第十章 本心
“什么！”
叶宁睁大眼睛，难道这就是考核吗？
叶皓天夫妇听言，倒是放下心来，自己二人此次本就难以活命，若能以自己的性命去换得儿子的生路，何乐而不为？
“宁儿，杀了我们吧！死在你手里总比死在他手里要强。至少这是我们自愿的！”
说罢夫妇二人一同闭上了眼睛，眼中隐隐有泪光浮现。
此时，一个声音在叶宁耳边响起，“杀了他们，只有绝情绝心之人才能通过考核。”
“要我杀人吗？”
“哈哈哈！”
“真是可笑！”
叶宁仰天苦笑三声，“你们又何必在这里表演什么，要我杀人来换得生路，抱歉，这件事，现在的我做不到，以后也不会做到！”
叶宁也不知道他的选择是否正确，但是他知道这就是他的本心，若需要以这种方式求生，那么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光影闪烁，叶宁的意识回到法阵内。
帝尊苍老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叶宁面前。
“人心，人性，唯绝情之人方能在修炼一途中无牵无挂，达至高无上之境界，你选择了有情道，就要做好应对一生中将会遭遇的种种苦恨的准备。”
叶宁抱拳行礼，“帝尊大人，请问这考核算通过了吗？”
帝尊看上去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叶宁，略有些玩味地说道：“有情或无情，只是对人性的考验，杀或是不杀，唯本心而已，最简单的问题，也是最简单的选择，却最能看出一个人的本性。不过难道你认为这样就能通过考核吗？”
咳…咳…
叶宁摸了摸鼻尖，尴尬地笑了笑。
“去吧！”
帝尊挥挥手，叶宁的身体，瞬间凝固起来，面色宁静，双目紧闭，宛如石化般。
“这里是？”
“现在才是真正的考核，这要你能保持清醒状态下，在这无尽黑暗中行走百年时间，就算通过考核。”
帝尊冷漠的声音在叶宁耳边响起，让他的心顿时凉了一大截。
“需要一百年吗？”
一百年时间过去，外面的世界都变成什么样了！
“放心，在这里的一年时间只相当于外界的一息时间，百年不过百息而已。”
无穷无尽的黑暗，在这里没有一丝光线，没有一丝声音，甚至于连他自己的呼吸都不能听到。
一步踏出，只有一片虚无。
无法形容在那种环境，对人将会是一种何等可怕的折磨，在那种恐怖的黑暗下，仿佛连自己，都并未存在。
向下看去，什么也看不见，仿佛自己本就是透明的存在。
视觉、听觉、甚至于触觉在这种情况下都已经被弱化到最低水平。
叶宁轻轻合上眼睑，既然看不见，那就随心而动。
静静的行走在黑暗中，亦或者说是他一直在原地踏步，但叶宁没有在意这些，只要他知道自己在走就行，一步一步，不知疲倦的走下去，黑暗中，他要忍受着黑暗，忍受着孤寂……
黑暗的世界，时间变得无比的谩长，一道身影，漫无目的的行走在黑暗中，犹如苦行僧，永远都是不曾停下步伐。
时间仿佛走过去了很久很久，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也可能只是一天，两天……
恐怖的寂寞最大限度地考验着一个人的心神。
数年间，任凭他心性如何坚毅，也会惊恐，也会害怕，有时候他也会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还活着。
时间在叶宁一步步地行走中缓慢流逝，他已经彻底没有了时间的概念，在无尽黑暗中，每当他恐惧时，两道身影就会在他脑海里浮现，那是叶皓天和方祺秀夫妇。
“父亲、母亲，你们还好吗？宁儿好累，我还能见到你们吗？”
每当这时候方祺秀就会托住叶宁俊逸的面孔，没有说一句话，但叶宁能感受到他们对自己的爱。
“帝尊，谢谢你让我知道我父母长什么样，我一定会走出去的！”
少年睁开眼睛，黑暗中仿佛闪过一道精光。
他的脸上不在有任何弥漫亦或是退缩。
迈开脚步，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确实在向前。
一道身影，踏着黑暗行走，他的步伐，永远都是相同，没有丝毫的差距，他似乎忘记了自己，忘记了黑暗，忘记了所有。
黑暗中，时间流逝，百年期限，即将到来。
“现在给你一个选择，还有一年时间，你现在可以选择放弃，直接离开。”
平淡的声音响起，没有一丝感情。
“原来已经九十九年了吗？既然只剩一年，又有何惧？”
轻轻一笑，笑声之中，竟是透着一种沧桑之味，而后，脚步再次踏出，毫无畏惧的迈步继续行走在自己心中的道路中。
声音淡去，整片空间再度陷入死寂。
少年空洞的双眼中扬起点点光彩。
“坚守本心，不受外物之扰，万般幻象，皆为虚妄。”
帝尊的声音在叶宁耳边回想，叶宁始终如一走向前走去。
一天、两天……
常人根本无法想象，一个人，无声无息，在黑暗之中行走了漫长时间后，最后一年的选择，是何等的挑战，那种情况，就如同沙漠中，一个即将渴死之人，见到一眼甘泉一般，那种诱惑，无可抗拒。
“考核结束！”
伴随这帝尊的声音落下，刺目的光芒照亮了整片空间。
百年未见的光亮让叶宁一时睁不开眼睛，脸上没有通过考核的喜悦，只有淡然。
他最终坚持了下来，沿着心中的那条道路，他走出了黑暗，同时，心中的路，也带着他，来到了想来的地方。
“恭喜你成功通过考核！”
再度睁眼，帝尊一脸平静地站在自己面前，只是他的眼中此时多了一些赞赏。
叶宁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身体感觉有些僵硬。
“你先适应一下，现在你的灵识与你这具身体还有些不太适应，还需要调养一段时间。”
与此同时一枚玉符飘到叶宁叶宁眼前。
“注入灵识，你就能看到太灵经了。”
看着面前闪着金光的玉符，叶宁微微有些愣神。
这就是自己努力那么久的成果吗？
缓缓伸出有些僵硬的手臂，指尖触碰到了玉符上。
轰！
恐怖的灵识自上面狂涌而出，指尖瞬间传来剧痛感，叶宁瞬时倒退数步，冷汗涔涔地流下。
若没有通过考核使自己的灵识凝练了许多，或许仅刚才那一下，就能让自己魂飞魄散了。
将灵识凝聚在手掌之上，叶宁走上前，缓缓接近玉符，然后猛然出手，将之一把握住。
嗤嗤……
灵识剧烈地对抗着，泛起的涟漪，一层层地向四周轰击而去，整片空间剧烈震荡起来。
“破！”
叶宁低叱一声，神海之内，灵识疯狂运输向手心。
数息之后，伴随着“噗”的一声，玉符失去了原有的光芒，变成了一枚朴实无华的符石。
一把抓住缓缓下坠的符石，叶宁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喜色。
三千道法之一的太灵经就在自己手里了！
“好了，你可以离开了！”
不待叶宁回答，帝尊一挥手，叶宁已经重新回到了法阵外。
“你回来了。”
未待叶宁回过神来，碑灵虚弱的声音就从耳边传来。
“你……这是……”
看着碑灵现在的模样，叶宁微微有些愕然。
“我要沉睡了，现在先送你离开吧。”
碑灵的身体逐渐淡化成一片虚影，点点星光浮现，叶宁的身体也一同虚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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