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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疑虑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几日不到, 丞相夫人把儿媳虐待的不成人样的消息迅速在长安里传开。贺楼氏性情孤僻,原本就没有多少关于她好的传闻,现在这事一出,有好事者想到京畿大都督长子的满月宴上, 贺楼氏的那一番表现。顿时没有几个不信。

  一时之间贺楼氏凶狠恶毒的传言甚嚣尘上,原本贺楼氏对外宣称说是朱娥病重, 恐怕不久于人世, 都已经着手给慕容延物色新的妻子。长安的那些大户人家,谁也没有见过朱娥, 只知道那个巨鹿公夫人是段贼的亲妹妹, 除此之外, 一无所知。

  谁知道里头竟然还有这种事!

  阿家和新妇是天生的仇敌,高门大户还好, 平常人家就尖锐许多。可是像贺楼氏这样,把人折磨成这样的,几乎找不着。

  之前看着慕容谐的权势,想要把女儿嫁给慕容延的人家顿时打起了退堂鼓。那些主母派人过去和贺楼氏说, 自家女儿性情长相不好,不足以高攀。慕容延也就罢了, 慕容弘还有慕容烈也被殃及,原本说好了的婚事都吹了。

  毕竟家里的正经婆婆是贺楼氏, 她能把亲儿子的正妻给折磨成那副模样。庶子们恐怕要更加悲惨。

  一时间,长安内外的大户人家踮着脚尖,看着慕容谐家里为了退婚忙得脚不沾地的。

  太阳西落, 圆月升了出来。月光泠泠的,看得人竟然有些冷。室内,韩氏从浴室里出来,拖着一头的带着湿气的头发坐在镜台面前,卫氏坐在她身后,从一旁的妆奁盒里头拿出梳篦给韩氏梳头。

  韩氏坐在镜台面前,对着光亮的铜镜,她对着镜子里头看了两回,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响动。韩氏抬眼看去,见到慕容谐站在那里,慕容谐站在那里好会,终于过来,坐在她伸手,他冲卫氏抬了抬手,“用不着你了。”

  卫氏俯身下去告退。

  待到室内只有他们两人之后,慕容谐叹了口气,“那事,你叫人做的?”

  韩氏眉毛一挑,看向镜子里头的慕容谐,她侧过脸,面上神情似笑非笑,“怎么?你心疼她了?”

  “不是。”慕容谐摇摇头,他迟疑了一下,过了好会才慢慢开口,“我的意思是,你说的这么不留余地,家里的孩子都被殃及到了。”

  韩氏愣了愣,过了好会赌气也似的转过身,“大丞相,对不住,我还真没想到这个。要不让你再往鲜卑新贵里头找找,应该是能找到的。”

  韩氏也听说了慕容弘慕容烈两个被退婚的事。此事早就在她的预料之中,现在慕容谐当着她的面提了出来,她也干脆不装傻卖痴了。

  “那两个孩子,的确是我对不住他们,回头我亲自上门赔罪,不过你若是想说我下手重了,这个我可是不认的。”韩氏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有她这么做长辈的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小蛮奴受不住你给她的福分!”说到这里韩氏越发恼火,“既然她没个做长辈的样儿,我就把她的皮给扒一扒,让她在太阳底下晒一晒,免得捂得发了霉,蛆都生到骨子里头!”

  慕容谐没成想她会发这么一番脾气,不过也没拦着她。等着韩氏脾气都发完了,他才慢慢靠过去,“好了,消气了就别再生气,气坏了身子多划不来。”他迟疑了一下,“以后我叫人把她看住了,免得她出来又叫你生气。”

  “可是你家里还是该有个出来活动的娘子。”韩氏笑,“不如还是叫朱娥出来吧。毕竟她还有个哥哥在。她又腿脚不便。”

  慕容谐一听,眉头皱起来,过了好会又散开,“听你的意思吧。”

  贺楼氏的名声在外头直接掉了个底朝天,她在屋子里头听到那些个之前她看中的那些女孩家,派人说自家女儿不好,配不上巨鹿公。还没等她发脾气,就听说那些女孩子都已经被许配出去了。

  这还不算,紧接着,她被限制出去,只能到院子里头走走,至于再外面一些的地方就不是她能到的范围。

  而之前那个一直在她身边,任凭她喜好折磨的朱娥不知道去哪里去了。

  贺楼氏大发脾气。不过她身边的那些人如同木头桩子一样,不管她怎么发脾气,都问不出半个字来。

  清漪亲自到了丞相府看了看,名义上是探望,准确说来其实就是去看笑话的。朱娥躺在床上,不见逃出来当日那般的气势。她身上扎着绷带,脸上还有几块淤青,看来那日被贺楼氏叫人抓回去之后,又吃了点苦头。

  朱娥躺在床上瞪大了眼,死死盯着面前的清漪。清漪面上微笑,“巨鹿公夫人还记得我么?”

  朱娥嘴闭的紧紧的,双目瞪的有铜铃那么大,过了好会,她抓起被子把自个的脑袋整个兜住,不肯在出来看清漪了。清漪见状看了一眼身边的医官,“巨鹿公夫人这是怎么了?怎么看着不认人?”

  这模样怎么看,都有些像是傻了。

  “回禀杨娘子。巨鹿公夫人身体欠安,尤其身体劳毁过甚,伤了心智。”医官道,“恐怕是要静养一段时日,才能恢复。”

  清漪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她迟疑了会,还是弯下腰对床上已经拱成了个大包的朱娥说,“巨鹿公夫人,我今日来,也是有事要说。虽然你身体不好,但为人子女,有些事不知道实在是过错。城阳公主已经没了,从东边来的消息,似乎已经是被段逆给迁到了别处安葬,并没有和段丞相葬在一块。”

  那个大包一动不动。

  东边来的消息,传到长安怎么着也得过了好几个月。清漪心下琢磨着恐怕朱娥还不知道,毕竟只是城阳公主的死讯,无关大局,谁又会在意?

  清漪说完,朱娥拉下头上的被子,露出一颗头发杂乱的脑袋来。朱娥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清漪,她被关了这么久,已经不认识眼前这个美艳的女子了。

  清漪转头看向医官,“还请给巨鹿公夫人开个安神汤吧。”说罢,她冲朱娥一笑,“巨鹿公夫人,我告辞了。”

  话语刚落,朱娥就伸出一只骨爪也似得手来,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她双目瞪的很大,死死望着她,“你说甚么,你说甚么?”她喃喃自语,手劲也出奇的大,半点都不像是个身体虚弱的人。

  清漪吃痛,眉头皱了皱,兰芝在一旁惊呼了声,马上抓住朱娥的手,“巨鹿公夫人放手!”

  朱娥置若罔闻,甚至都没看兰芝一眼,只是死死的睁着那双眼盯着清漪。

  清漪俯身下来,双目直视她,“是真的。若是不信,巨鹿公夫人只管去派人去东面问问。只是眼下洛阳被梁军占据,从长安到晋阳恐怕还有一段很长的路。来往时日花费甚多,恐怕要等上一段时日。”

  她脸上没有半丝慌乱,俯身下来,双目紧紧盯着朱娥。朱娥被她看的忍不住向后一缩,原本抓住她的那只手很快松开,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一般,迅速躲到床榻里头,整个人都蜷缩在最里头。

  清漪看了会,“好好休息。”说完,带着兰芝直接出来。

  兰芝在清漪身旁忍不住抱怨,“这难道就还没有个正常人了么?贺楼夫人那样,现在巨鹿公夫人又是个半疯子……”

  兰芝想起朱娥那双直瞪瞪的眼,另外还有那只枯瘦的手爪,忍不住就打了个寒颤。这个看起来还真的和疯子差不了多少了。

  “她不疯,清醒着呢。”清漪嗤笑,她转过眼来,看了兰芝一眼,“你见过疯子知道噩耗会是那个反应的?早就浑浑噩噩,分不清自己在哪了。”

  她今日来看朱娥,一半是来看看朱娥到底成了什么样,她料到朱娥被抓回去之后,肯定要再受一番折磨。二来也是过来告诉朱娥这个消息。

  还有什么打击,比被亲人给扫落颜面更重的?尤其朱娥一直觉得那个哥哥会是她的靠山。结果到头来,什么都不是。哪怕她还有个所谓太上皇后的姐姐。

  清漪坐在车上,嘴边隐隐约约含了几分笑,兰芝看出来她今日心情不错,“今日可真是个好日子,估计过不了多久,布谷鸟都要出来叫了。”

  “说甚么呢。”清漪嗤笑,“这会都秋季了。还布谷鸟,布谷鸟这会都躲起来不出来了吧。”

  “可是六娘子心里有喜事,哪怕入秋了,还是得出来叫上几回。”兰芝说着,双眼都发亮。

  不多时,车马到了门口,清漪才要下马车,就听到由远及近的一阵马嘶鸣的声音,抬头看去看,就看到一个兵士骑在马上,身后还插着两面旗帜,清漪知道那是送加急信件的使者。不多时那个兵士跑到大都督府门前,翻身下马,见到清漪站在那里不由得一愣。

  “你可是来送信的?”清漪问。

  “正是!”

  “好,这样,我正好要到里头去,你把急信给我,我转交给大都督。”清漪道。

  兵士迟疑了一下,但还是从身上摸出一只竹筒,交给清漪。清漪点头,移步走到府内,直接就往慕容定的书房里头走去。

  说是书房,其实里头放的书也没有多少,慕容定的书房绝大多数用来和人商量事,看书是不会的。

  清漪到了那里,直接把手里的书信往他案面上一放,四处看了一眼很快出来。

  到了晚间,慕容定回来,先看了那封加急军报,然后连口饭都没吃直接就去了慕容谐那里,过了两日才回来。

  之后清漪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之前驻守在洛阳的那些梁军被暴涨的黄河水一冲,直接横死。甚至梁军的主将还有主将手下的那些谋臣裨将一块几乎都是了个干净。

  这会已经入秋了,而且雨水连连,下个没停。清漪原先还道会不会有秋汛,没有想到竟然会来的这么快,几乎是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洪水一冲,就将之前三方僵持的局面给破了。

  清漪听后眉头紧蹙,她伸手过去就抓住慕容定,“那十二郎呢?”

  杨隐之被慕容定安插在前往驻扎在两边防线的军队里,梁军都垮了,恐怕段兰就要杀过来,到时候杨隐之要打还是要回来,完全不知道。

  慕容定眼睛往下瞥了一眼抓住自个袖子的手,再抖抖目光,将视线转到清漪脸上,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这会儿宁宁问儿子问弟弟,就是问他问的少,他嘴一撇,“应该是没啥事,洛阳那边遭水淹了,段兰恐怕还要收拾残局,要是一个弄不好,还会有瘟疫。到时候就真麻烦了。段兰应该也还没傻到那个地步。”

  慕容定瞧着清漪要松口气,顿时恶劣的作弄心思又浮上来,“不过这事谁也说不准,要是段兰真的打过来了呢?那也只有继续打了。”

  “喂,你!”清漪伸手就要打他,说是打,其实就是在手臂上拍那么两下,她的这点力气都还不如他看的。

  慕容定哼哼,“你就不问问我?十二郎在军中,只要不作死,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有事的。”他说着,话语里多了几分委屈,“可是我呢,两个人天天见着,吃饭睡觉都在一块,你都没怎么问过我。”

  慕容定说起这事,就忍不住牙痒痒,这一个两个的,都比自己得她青眼。

  清漪一愣,随后就是哭笑不得,“十二郎是我弟弟!我和他见一面不容易,就算来封信,我都得要十天半个月才能收的到,当然要紧张一些,再说了你就在我面前,好还是不好,我看一眼就知道了。”

  “那蛮奴呢?”慕容定磨牙,“那个小子你还不是一日看个好几回,恨不得一日十二个时辰把他给抱在身边。对我可没这样!”

  慕容定这话简直就是无理取闹了,清漪也是目瞪口呆。小蛮奴是他们的儿子,慕容定竟然还嫌弃她对儿子过多关心了?

  “你……”清漪想不到慕容定竟然如此奇葩。过了好会都说不出话来。

  慕容定意识到自己好似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他下意识捂嘴,不过还是被清漪给盯住了。

  前段日子慕容定才在娇妻面前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绝对不是不喜欢儿子,这会好似自己撒谎终于被抓了个正着。

  慕容定脖子一缩,后脖子寒毛直竖,他偷偷瞥了清漪一眼,见着清漪眉头紧皱,心下大叫不妙。

  心思转过好几回,搜肠刮肚的就是想不出来个把她给糊弄过去的方法。干脆心一横,破坛子破摔,坐在那里和她两两相望。

  清漪怎么也没想到慕容定竟然还能如此理直气壮,顿时都被他给弄得没脾气了,瞧着他那一脸的理直气壮,她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她这一声笑,将两人的僵持给打破。慕容定望着她,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笑着笑着,慕容定伸出手臂把她抱住怀里。仔细蹭了蹭她柔软的头发,“你好歹也分点给我。十二郎那里不会有事,我叫人看着呢。蛮奴那里周围光是伺候的人就有十来个,你好歹也关心关心我。我在外头和那些人斗智斗勇,回到家里累死了,你就老是问别人……”

  慕容定说着,越发委屈,清漪整个被他抱住怀里,听他这么委屈,心里有了几分怜惜,想要伸手摸摸他。结果自个是被他从后面整个给抱住的,别说摸摸他,就是这会她脸上有什么,慕容定都看不到。

  “好,我以后问问你。你今日从外头回来,看到你面有怒色,是不是在外头受气了?”清漪轻声问。

  慕容定回来的时候,她看到他眼底有怒火,只是压的厉害,若不是观察入微,又对他十分熟悉,恐怕是觉察不出来的。

  “你看出来了?”慕容定很是吃惊,他不会把怒火带回家,尤其将外头的怒火撒在家里,更不是他的作风。

  “就是我想要提拔李涛还有乙哈,他们现在已经不在我身边了,在外头做官,但是好歹也是从我这儿出去的,跟着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也该给点甜头。那些老古董吹着胡子说甚么他们两个人还没多少功劳,不能因为无功就提拔。说甚么无规无以成方圆。”慕容定说着都觉得牙酸,他抖了抖,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都抖下去。

  “阿叔既然还应了!”

  慕容定满脸悲愤。

  清漪嘴唇动了两下,过了会她开口,“阿叔的考量没错,这升迁,不是熬资历就是看功劳。他们两个这两样都没有,贸然提拔他们,恐怕也不能服众。”

  慕容定闷闷的把脑袋挂在她的肩膀上。说来也奇怪,这话要是换了那些老学究和他说,他定会勃然大怒,但是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他就乖顺的都听了。

  “宁宁,说李涛两个没功劳不能提拔的,就是你阿叔。”慕容定道。

  清漪哽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他现在也是在其位谋其职。”

  “知道知道,不过同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我就烦,但是你说出来,我就喜欢听。”慕容定说着抱紧她,清漪靠在他身上,轻轻应了一声。

  这会的慕容定就像个小孩子,顺着毛摸最好。

  过了好会,乳母抱着孩子过来,“娘子,小郎君醒了,已经喂过奶。现在抱来给娘子。”

  家里给孩子备下了三四个年少身体健康的乳母,也用不着她亲自来。清漪让乳母在孩子醒了之后,喂过奶就把他给抱来。

  慕容定瞧着小蛮奴被乳母抱过来,在心里呲牙。他就弄不懂,那么小小软软还带着奶臭的小东西怎么这么得宁宁喜欢,难道不该是嫌弃这个小家伙天天只知道吃睡,还带奶臭吗!

  清漪轻轻挣开他,伸手从乳母怀里抱过孩子,小蛮奴在襁褓里睁着一双黑眼。清漪抱着抖了会,然后把孩子递给慕容定。

  慕容定手慌脚乱的接过来,好不容易抱住了,结果换来了小蛮奴不舒服的哼哼,慕容定冲着怀里的儿子笑的呲牙,看在眼里阴森森的。小蛮奴也不懂,睁着茫然的眼睛望着他,那双黑眼睛和清漪很像,看着那样一双黑眸,慕容定心底一软,才要开口哄哄他,顿觉腿上一热。

  慕容定往下一看,只见自己腿上到膝盖那一块不知已经成了一片暗色,还有水沿着衣摆往下头滴。慕容定脸上僵硬,而后狠狠瞪住小蛮奴。

  小蛮奴才不怕他,他似乎被逗乐了似得,咧开没牙的嘴笑。

  “还笑!”慕容定活到这么大,就是一霸王,当初做新入营的新兵蛋子,那些个老兵都没有从他这儿占到便宜,更别说身上沾尿了。临到头竟然被这个吃奶小家伙给尿了一泡。

  清漪忍俊不禁,她把孩子从慕容定那里抱过来,交给乳母,自己扯了扯慕容定的袖子,“走吧,我给你换身衣裳。”

  慕容定乖顺的被她牵走了,到了屏风后面,清漪给他解开袍子的系带,把已经湿了大片的袍子给脱下来。

  “真是的,你和孩子计较干甚么,他就那么点点大,和他计较,你也不嫌脸上臊得慌。”清漪一边说,一边把换下来的袍子丢到一旁。

  “……”慕容定什么都没说,一张脸臭着,清漪转过身去拿干净衣裳,她垂首,露出一段颀长白皙的脖颈,乌发梳就的发髻垂在一旁,越发恬静。他心中一动,几步上去,双臂环住她。

  清漪突然这么被他抱住,哪里还不明白什么,脸上微微一红,更有点说不出来的高兴,她回过身来,抱住他。

  慕容定迫不及待把她给压到里头的那张宽大的榻上,两人已经多时没有亲热过了,他情热的很。清漪也热情回应,结果到了临门一脚,他却轱辘一下从她身上下去了。

  清漪疑惑不解,随手拿过一件衣物盖住自己,微微起身来,“怎么了?”

  慕容定满脸通红,好久都没应她,直到清漪又伸手推了推,他才回头过来,“会不会……又怀上?”

  他想想哪日清漪难产时候的场景,就忍不住打个哆嗦,哪怕欲~火烧身也被浇个透心凉。

  清漪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来这么一句,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慕容大尾巴对着腿上的小狼呲牙:兔几这么喜欢你,赶紧丢掉丢掉!

  小狼嗷了一声,大尾巴狼腿上的狼毛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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