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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突生


  新年里, 豪门大院里处处都是热闹。上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 慕容谐令慕容定和他一道接受众人的拜访。

  比起慕容定这里的烈火烹油,鲜花锦簇,原本的嫡长子巨鹿公慕容延那里, 却是冷冷清清。世上冷暖, 一时间都叫慕容延给尝尽了。

  慕容谐面色红润, 慕容定坐在身侧, 小蛮奴也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小蛮奴已经好几岁了, 读书也有很长一段时间。师傅教经典,教礼仪。如今身份大为不同, 他坐在那里丝毫不见有任何的烦躁不安,连他这个年岁小孩的顽皮都不见。坐在那里, 面上带着之前师傅教过的, 恰到好处的笑。既不会叫人觉得冷淡,同样也不会叫人认为过于温和。

  欺善怕硬乃是人骨子里头的劣性,不管身份如何, 都改不掉的。

  “这是我的好孙子!以后我将基业交给他们, 我就能放心了!”慕容谐说着,指着小蛮奴,众多宾客面面相觑, 缓了一息,众人皆明白慕容谐用意,顿时纷纷对小蛮奴叩拜。

  宾客们多是大员,对个孩子叩拜未免太有**份, 但这个孩子是权臣指定的接班人,又是另外一种意识了。

  “诸公不必多礼,请起。”小蛮奴跳起来,站在一边,对面前身体整个都贴在地上拜他的宾客们拜了拜。“今日新年佳节,大家在一起应该饮酒欢乐,不必讲究俗礼。”话是这么说,但是小蛮奴的回礼只有那么一下,可以看出高低上下之分。

  “嗯,蛮奴说的对。”慕容谐点头,说着拍拍身边,“蛮奴到这边来。”小蛮奴乖乖的跑到慕容谐身边坐好,他夹在祖父和父亲的中间,两个成年男子和个孩子,三个坐在一块,高低交错。

  “以后他们就是辅佐你们父子的人,知道了吧?”慕容谐把小蛮奴抱在怀里,手指一一指过面前人,“都记住了?”

  小蛮奴抬头把面前的那些王公大臣的脸一一看过,铭记在心,他重重点点头,“嗯,都记住了。”

  “记住就好,这些人可都是辅佐我们成就大业的人。”慕容谐说着冲小蛮奴一笑。

  小蛮奴回之一笑,然后目光投向慕容定,父子俩的目光在空中对接,小蛮奴冲慕容定挤挤眼。慕容定哂笑,伸手在脸上一抹,就把脸上的笑给抹去了。

  这小子平常看着跳脱的很,恨不得捞过来一顿打,但是现在还很顺眼,很听话的。

  慕容延坐在下头一众大臣里头,沉默不语,甚至他都没有和其他人一样,抬眼打量上首的这三个人。他坐在那里,面无表情。旁人偷偷打量他,看到他满面的冷漠和漠然,瞧不出半丝情绪。

  白日里热闹了许久,到了近乎喧嚣的热闹才随着宾客的离去渐渐平复下来。

  慕容延回到住处,拿出环首刀,坐在胡床上,一手持刀一手持帕,仔细擦拭着刀身。环首刀是慕容延新得来的。虽然是新刀,但已经开锋。刀身通体寒光凛冽,几乎可以照出人影来。

  慕容延将刀身擦拭了好几遍,将刀持平,而后令人寻来五只竹筒,竹筒里头灌满了铁砂。慕容延走到树立的竹筒前,手起刀落,在一旁伺候的侍从们只听得如同锦帛撕裂的一声响,只见那五只竖立的竹筒从高到低沿着一条斜直的直线断裂开来。

  慕容延垂首去看手里的刀,刀身依然凛冽通亮,他不由得赞叹,“好刀!”

  环首刀的优劣,以其能不能破开灌满铁砂的竹筒为依据。

  他看了一下,刀身上没有半丝伤痕,堪称上品。

  他颔首,面上都多了一丝笑意。

  “郎君,小郎君求见。”家仆见着慕容延持刀而立,不由得一股寒气从心底生出。脑袋几乎垂在胸前,抬都不敢抬。

  “让他进来。”慕容延头都没抬,依然欣赏着手里的那把环首刀。他对这把刀赞不绝口,已经把外头等待的儿子给忘记了。

  阿胡走了进来,慕容延道,“你有事?”

  “阿爷,我想见见阿娘。”阿胡嗫嚅着道。

  慕容延闻言,抬眼看了一眼阿胡。这个儿子并不得他的意,因为和段朱娥那个蠢妇在一块久了,整个人也变得愚钝起来。

  “不行,你回去吧。”慕容延直接拒绝。

  阿胡还想再说,慕容延抬起眼来,目光冰冷,“我没有那个时间和你说这些没有用的东西,快回去,从明日开始,就给我学骑马。”

  阿胡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在慕容定的目光中顿时化作虚无。他很怕父亲这种冷冰冰的,不带半点感情的目光。

  他瑟缩着,生出了浓厚的恐惧。

  “你阿娘蠢笨不堪,见了她也是白见,我不叫你见她,乃是为了你好。”慕容延说着,看着阿胡,“你回去吧。”

  阿胡嘴动了动,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垂着脑袋,依照慕容延的话出去了。

  新年之后,慕容谐正式奉皇帝元绩东巡。在年前好久慕容谐就有意让元绩东巡洛阳,祭祀帝陵。奈何这段时间一直诸多事务缠身,再加上慕容定和慕容延相争,花了不少力气来摆平两个儿子的争斗。

  现在世子之争已确定结果,朝中内外也一派平和,没有任何需要慕容谐出手的地方,慕容谐可以腾出空档来,让元绩东巡了。

  皇帝出都城到别的地方去,从来不是一件小事,准备起来也颇为繁缛。幸好慕容谐给的时间足够多,待到出发日期的时候,也不至于太过仓促。

  这些月,宫里那位从蠕蠕来的皇后生了个一个小皇子,现在就等养到三四岁的时候,如果还没有夭折,看着能够长大的话,就立为太子。

  慕容谐留下慕容定,自己和皇帝出巡,随便把慕容延也带在身边。

  储君留下来镇守国都,至于其他儿子去还是留,都是随做父亲的心意。慕容定乐呵呵的领着百官恭送元绩慕容谐还有诸多宗室出长安。

  哪怕对着慕容延的冷脸,也不觉有什么。

  自己已经得了秦王世子的宝座,是胜利者。胜利者对失败者也该做出一番姿态来表达自己的宽宏大量。

  慕容定没有丝毫不悦,反而等慕容谐走后,对着自己手下人露出一脸笑来。

  老虎不在,猴子称大王。慕容定比猴子高出许多,自然不仅仅是称大王了。

  慕容定摩拳擦掌,想了好会自己能够大展手脚的地方,越发得意。

  长安离洛阳道路并不远,慕容谐对元绩在面上还是诸多恭敬,至少在明面上,该给一个帝王的脸面都已经给足了。

  所以元绩和慕容谐还算是相处愉快,没有冲突。

  过了半个来月,一众人终于到了洛阳邙山。邙山自古以来多墓葬,似乎埋葬在邙山,是所有权贵的心愿,魏室帝王们也没有例外,而且不仅仅是帝王,那些宗室百官也多将墓葬选址在此处。

  帝陵位于北邙山上。因为近年来的战乱,守陵人逃散,上头修建的庙宇显得有些荒凉,甚至有些地方直接破了一片。

  看样子,之前的段兰也没有将这些帝陵放在心上。

  元绩从车辇里看到帝陵破败的景象,心下羞愧不已,令人停了车辇,从辇中慌忙下来,跪在地上大哭,“子孙不肖,竟然叫先帝蒙受这等的羞辱!”

  元绩说着倒地大哭,全然不顾作为皇帝的体面。宗室们见状,也纷纷从马上下来,跪在元绩身后,嚎啕大哭。

  一时间哭成一片。

  动静这么大,自然不可能瞒得过慕容谐,慕容谐听说之后,淡淡道,“待会叫人来把那片墙稍作修葺。现在局势还不稳,还不知道会发生甚么,只能先修一修了。”

  元绩哭了一场,在宗室们的搀扶下,才上了车辇。

  慕容谐去拜见元绩的时候,这个文弱秀美的男人红肿着眼睛,见到慕容谐来了,嘶哑着嗓子,“丞相来了?”

  慕容谐拱手对元绩一揖,这一揖已经给了元绩足够的脸面。他的目光从元绩那张脸上移开,心里鄙夷无限:拓跋家的气数恐怕到头了,男人没有个男人样儿,个个长得和女人似得。那双手,不能骑马,也不能拉开弓,遇事只会哭哭啼啼。

  “丞相坐吧。”元绩攥着手里的帕子,擦拭了下眼角,“朕方才在外,看到先帝陵墓竟然成了那副模样,不由得悲从中来。”

  “陛下仁孝之至,乃是天下臣民之福。”慕容谐坐在床上,安抚皇帝。

  元绩作为一个男子,当众嚎哭,哪怕是至情至性,叫人看见也有几分敛然,被慕容谐这么一安抚,心里好了不少。

  “臣这次来,是和陛下商议祭祀诸位先帝一事。”说着,慕容谐已经从袖子里头拿出了一卷文书,叫内侍递交给元绩。

  元绩接过来粗略看了一眼,上头拟定的给埋葬在洛阳的那位先帝的祭议几乎是面面俱到,怎么看都看不出不妥来。

  “都依着丞相的意思吧。丞相办事,朕放心。”元绩说着又擦了擦眼泪。

  慕容谐颔首,“是。”

  慕容谐不会亏待死人,死人的身份再怎么显赫,也不过是一堆烂肉骨头,碍不了他的事。既然如此,大方点又何妨。

  北邙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千百人的队伍在帝陵前摆开,牛角声声,直冲云霄。

  慕容谐瞧着皇帝祭祀先祖,双手拢在袖子里不发一言。元家的皇帝,再怎么着也不该是他去祭祀,还是不去抢皇帝的风头了。

  在洛阳的帝陵有两处,一处是第一个从平城迁过来的文帝长陵,另外一座是宣武帝的陵墓,还有一座是被母亲给毒死的明帝陵。虽然北邙山只有这三座帝陵,但是祭祀起来是要分前后。

  元绩并不是宣武帝的血胤,是文帝的后代,自然是以文帝为先。

  祭祀还算顺利,慕容谐打算带着元绩在洛阳里多呆几日。洛阳自从周时以来就是王都,到了这会,哪怕只留下遗址,却也足够怡人了。

  慕容谐这么决定之后,就带着元绩暂时在洛阳住下。

  春日的洛阳草长莺飞,暖和的特别快,下了几场雨之后,慕容谐自己带上人到了金墉城,金墉城原本不过是前魏明帝时候修建的一所小城,后来因为十分坚固成为河南四镇之一,当年孝文帝汉化迁都,因为宫城没有修建完毕,暂时居住在金墉城中。

  金墉城和宫城在一块,但又坚固易守难攻。

  慕容谐带人到此处,登上城墙。他手上拍在城墙上,城墙坚固,过了这么多年,依然稳稳当当,手指屈起敲了两下沉沉的响。

  慕容谐听到这声响,叹了口气,“这地方从赵焕手里抢出来可真不容易,只要占据了次城,易守难攻。哪怕粮草周转不过来,依靠此城之利,也能守上几个月一年的。”

  慕容谐感叹着,直接上了城墙。金墉城城墙高大,站在城墙上,四处景色尽收眼底。他向后走去,城墙后并不是城内,还有一道门,第一道城门和第二道城门之间以高墙甬道链接,成一个回字,中间是宽敞的平地。

  过了第三道门,才是金墉城内。

  这三道门彼此相通,又彼此隔绝,打仗的时候三道门可以互助,一道门失守,也可迂回在第二道和第三道的回字形城墙上,将攻入城池的敌军击杀。

  慕容谐带着人兴致勃勃的在三道城门上走了一圈,他见到回字形包围的那个空地宽敞,骑马的瘾头被挑了起来。

  “把马给牵过来。”慕容谐吩咐道。

  他在城墙上,俯身看着下头的空地,兴致勃勃。

  随从们立刻给他牵来了马匹,慕容谐下了城楼,直接翻身上马,小跑起来。那马是一匹白马,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四肢肌肉健美,看着就是一匹难得的好马。

  慕容谐自幼骑马,对于马的习性了如指掌。虽然以前没有骑过这匹马,但是很快就将这马掌控在手掌中。

  慕容谐骑马在宽阔的空地上小跑了一会,慕容谐有些不过瘾,双腿一夹马腹,催促白马快些。白马此时一改方才的温顺,焦躁起来,不停的打着响鼻,双蹄高高撅起,慕容谐大吃一惊,瞬时紧紧拉住马缰,整个人贴在马背上,不被马给甩下来。

  “丞相!”随从们见白马突然发了疯,吃惊之余,纷纷围上来,要将白马拿下。可是人把马围了一圈,马不停的踢人狂跳,一时间,竟然近身不得。

  这白马正值壮年,力气非常大,身子跳起来,后蹄重重踹在一个随从的胸口上。那人当即口吐鲜血,身体和滩烂泥似得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慕容谐口中叱喝,喝令白马安静下来,可是白马显然是发了疯,不停的奔跑,它在场上狂奔,扬起一阵阵泥土,将追来的人马远远的甩在后面。

  白马狂奔了一段距离之后,高高扬起前蹄,巨大的惯性和冲击将马背上的人重重甩了出去。

  “丞相!”慕容谐身体落地,耳里听到其他人的惊呼。

  第二日,皇帝元绩下令返回长安。

  命令明面上是元绩下的,但是实际上却是慕容谐。元绩原本还希望能够再次还都洛阳,洛阳宫城经过几代帝王的经营相当华美,长安的那个皇宫和洛阳的比起来,简直不值得一提。但是还没等他来得及和慕容谐提起,慕容谐却要返回长安。

  慕容谐不和皇帝一道走,而是另寻一条近道返回长安。

  几乎是慕容谐到洛阳的当天,慕容定就被唤到丞相府上。

  慕容谐坠马一事,被慕容谐下令不准对外透露一丝一毫,谁若是敢对外透露一个字,杀无赦。

  慕容定人在长安,也是一无所知。

  慕容定被急急请来,半点都没有耽搁直接就去见慕容谐。他一进慕容谐内室,就闻到一股浓厚的,几乎化不开的汤药和药膏味。

  慕容定心下顿时一个咯噔。

  慕容谐东征西讨这么多年,大小战役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场,身上也不知道受了多少伤。但是从来没有一次,他嗅到这么厚重的药味。

  绕过挡在榻前的屏风,慕容定看到了躺在榻上的慕容谐。

  看到慕容谐的瞬间,慕容定大吃一惊,床上躺着的人,短短一段时日没见,竟然形销骨立,他身上好几处地方扎着正骨的板子,裹着厚厚的绷带。如果不是极其熟悉,慕容定一时间,竟然不能认出那就是风光无二的慕容谐。

  慕容谐听到声响,吃力的睁开眼睛。看着慕容定。

  慕容定眼睛微红,他一把抓住家仆,提起来,“这到底怎么回事?!丞相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家仆被慕容定沸腾的杀气逼得话都说不出来,两脚离了里面,却连挣扎都不敢,慕容定丢下手里的人,又抓了下个家仆。

  慕容谐虚弱的叹气,“你还看不出来?”

  这句话生生叫慕容定住了手,他红着眼圈看过来,手上一松,被他提起来的家仆软着脚瘫坐在地上。

  慕容定几步到慕容谐榻前,他看着慕容谐眼里满满的都是难以置信,“怎么会坠马?”

  慕容谐摇摇头,他躺在那里,气息微弱。

  “以前听人说溺死的人都是善水的,我以前不信,现在不信也不行了。”慕容谐望着慕容定,“只是我赶快回到长安,免得心有叵测的人,拿此事来做文章。对你不利……”

  慕容定听到这句,再也忍不住双目发赤,眼泪从眼眶里掉出来。

  “哭甚么,我现在还没死。”慕容谐见着慕容定竟然还哭了,虚弱的笑了笑,“把眼泪留着,等到我死之后再哭。”

  “这都说甚么话呢!”慕容定也顾不得其他了,“你都骑马打猎这么多年了,坐骑也是经人好好调~教的,怎么会?”

  “这时候说那些都有甚么用处!咳咳咳——”慕容谐说着重重咳嗽起来,慕容定下意识就去搀扶他,结果手碰到他却不敢用力。坠马之人,身上通常有几处骨折,要是照顾不当,会加重伤情。

  幸好家仆们捧来了粗布,慕容定用粗布给慕容谐把浓痰擦掉。

  “现在我担心的事,我受伤的消息会不胫而走,这地方守不住多少秘密。”慕容谐重重的喘息,他眼睛看着帐顶,身体里传来的疼痛越来越鲜明,告诉他此刻自己还活着,又像预示他时日不长。

  北面天下尚未统一,他竟然就要这么死了吗?!

  “阿叔……”慕容定咬紧牙关。

  “还叫阿叔呢……”慕容谐看过来,自嘲的笑笑,“我知道你们母子恨我,尤其是你,你自小就不爱我和你阿娘在一块,但是男女之情,哪是说断就能断的,就是你阿娘说要和我断了往来的时候,我这心里刀割一样的疼。”

  慕容谐喘息了几下,“我知道对不起兄长,但是这会,你难道还要、还要恨我……”

  “我……”慕容定哽咽不成声,阿爷两字在舌头上滚了好几回,开始嘴唇张开,却说不出来。

  慕容谐见状,眼底生起的光亮,很快暗淡了下去,“罢了,我也不该强人所难,你要是喊不出来,就算了。”

  慕容定嘴唇抖了一下,嗓子好似被一直无形的手掐住,发不出半丝声音。

  “我死之前,一定要给你把事都料理好了。如今的局面得来不易,千万不能叫别人得了好处。”慕容谐说着,伸出胳膊,紧紧抠住慕容定的手腕,慕容定俯身下来,“我知道了。”

  “如今的局面是……你一手一脚打下来的,我一定不会让着天下落到别人手里。”

  慕容谐双目紧紧的盯住他,过了半晌,他浑身才放松下来。

  “好,听你这么说,我就能放心了。”慕容谐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慕容定出去之后两三日都没有回来,清漪担心,派人出去找他,却也没有找到。有一日夜里慕容定终于回来了。清漪担心了三天,见到他,就要责问他这三天到底到哪里去了。可是一看到他那颓唐的脸色,顿时心提起来。

  “你怎么了?是不是外面有大事?”清漪把慕容定搀扶到内室问。现在慕容定整个人脚步浮虚,几乎站不稳。在外面再怎么威风,再怎么算计。到了她面前就显露了原形。

  慕容定靠在她单薄的肩头,贪婪的吸着她身上浅谈的香味。

  随即他整个人都倒在她的怀里,好在她那里汲取温暖。

  “宁宁,这天恐怕要变了。”他喃喃道。

  作者有话要说:  慕容大尾巴狼对着老尾巴狼泪汪汪,老尾巴狼伸出一只狼爪:叫爹

  慕容大尾巴狼狼爪一抹泪哽咽: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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