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全新境界 上
初三的一模考我竟然滑铁卢了，之后便觉得事事都不顺心，处处都很受挫。姜毅丰近日也是魂不守舍的，我猜他是情感受挫的缘故，毕竟他那个花心的萍萍岂是他能驾驭得了的。唯有阿兴是最淡定的那个，一模、二模他都发挥得很稳定。
填报志愿的时候，姜毅丰没有填写他之前每日叫嚣着要去的N中学，也没有填报离我们W镇较近的D中学，而是填报了一所去年开始办学招生远在Z镇的P中学，据说还是一所收费颇高的学校。我和阿兴没有姜毅丰那样深远的心思，我们的前两个志愿是一样的，第一志愿N中学重点班，第二志愿D中学重点班。之后的志愿则是为了防止发挥失常而填写的。我没有填报这两个中学的自费班，因为觉得这样会加重家里的经济负担，毕竟重点班和自费班每学期在学费上差了好几百块。阿兴同样也没有填报，不过我想他没有填报的原因是与我不同的，他一定能考上重点班因而不必考虑填报自费班的问题。
为了弥补我的薄弱科目，为了最后的冲刺，六月的周末我都去造访利水哥。虽然他在上高二也是关键时期，但看着妹妹如今是渐走悬崖，他总不能不出手相助。何况，数学是他很引以为傲的一门学科，稍微点拨我一些，也好让我心中有底。
其实倒不是最后一个月利水哥真能让我起死回生，而是我觉得他会是我的福星，每次看到他点点头然后说：“其实你可以的，关键是要冷静沉着，万一考不出那就做下一题，反正考卷的一百二十分又不是为你准备的，你只要能拿到一百一十分左右就可以了，别的该舍就舍，明白了吗？”
我郑重地点点头，也许是太看中这次中考了，也许是云弟一直得双百分的优越感压迫着我，最近我觉得自己心里老是发慌、发虚，我对自己说一定要考取重点中学。
“利水哥，你有什么不用的笔可以给我吗？”
“啊，你缺笔吗？我这里很多你尽管拿去。”利水哥边说边从他的书桌抽屉里取出一桶水笔。
“不是，不是。我要你平时用的笔，带着你的灵气的，好在考试的时候祝我一臂之力呀。”我带着些许撒娇味道。
“真是的。”利水哥笑着嘟囔了一句，从他的铅笔盒里取了一支水笔，上面印着一个可爱snoopy的图案。
我欢喜地接过笔，小心地把它放入我的笔袋里。啊，有了这支魔笔，我的笔们也都会得了灵气，这样我一定能在考场上发挥超常的。
六月的中考，酷暑、考卷几乎都把我们烤焦了，不过当最后一科试卷被监考老师收走时，我心里的感觉是很轻松的。啊，终于解脱了。我并没有焦虑想要知道成绩的冲动，就连公布成绩那天我都没有早早起床，直到顾晨来我们家叫嚷着说我的成绩很高，让我快去学校公布栏上看看。
是吗？我一蹦老高，快速推着我的自行车就出发了，一直骑到路口才想起应该叫上阿兴一起去，于是重又折回，阿兴正坐在他家门口擦着他的自行车。
“阿兴，还擦什么擦，快去看看吧，顾晨说成绩都出来了贴在学校布告栏里呢。”穿过弄堂的时候我就叫嚷道。
“我去过了，成绩也抄过了。”阿兴说着站起身，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条递给我道，“你的也在上面，自己看吧。”
我停好自行车接过阿兴手里的纸条，看过之后心里一阵惊喜，五门功课满分是510分，我得了471.5分，阿兴是473.5分。
“真的吗？我的理化几乎都是满分50分，数学正好卡在预计线上110分，语文反正也不可能太高103分也还可以。”我看着纸条上的分数，高兴地真想亲吻这些可爱的数字。
要知道一模考试我滑铁卢那会儿，数学只有98分，真是一头撞死的心都有。这下我可扬眉吐气了，我把纸条递还给阿兴，可是等欢喜完毕之后，心里又生出一丝惶恐。
“你没抄错吧？”我担心地问道。
“没有，对着你的名字抄的，怎么会抄错？”阿兴拿着湿擦布卖力地一根根擦着他的轮胎钢丝。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亲眼去看看才安心，别空欢喜一场。”我立刻调转自行车车头，继续朝学校的方向驶去。
当我站在学校的公布栏前，挤在大人、小孩的人群中，清晰看到蓝嘉文的名字后面那几个熟悉可爱的数字时，真是开心地想要鼓掌庆贺。不过，转头看看人群中一些愁眉苦脸的表情，刚才的欢呼雀跃劲也就减半了，要低调，低调！
七月底，我和阿兴都收到了D中学的录取通知书，N中学重点班是474分的录取线，阿兴以半分之差与之失之交臂。姜毅丰也如愿地进入了Z镇的P中学，他考了471分，完全可以进D中学，但他却选择了远离我们去Z镇过住宿生活。顾晨的成绩一向是中等左右，他最后是被一所中专录取了。
八月初高中新生报到那天，妈本来是要送我去的，不过德官叔说他一样要送阿兴去学校，再说我妈不识字去了也没用，不如在家看着云弟，省得他一溜烟就和小春一伙人跑去河边玩。前一阵对面村子里就有两个十来岁的男孩玩水，结果淹死在河里。因此商量下来，就让德官叔带我和阿兴一起去报名。
早上六点半，我们正吃着早饭，利水哥竟然来了。
“你们今天要去D中学报名啊，要去就早些去，否则人会很多。你们怎么去？”
“乘车去，再走一段就到了，D中学我还是认识的。”德官叔在场地上答复道。
“我爸还没有上班去呢，让他待会儿开车送你们去吧。”利水哥说道。
“不行，待会儿你爸就要晚点了。我们报名迟点、早点无所谓的。”妈端着饭碗走出来道。
“不会，就稍微弯一段路而已。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快点准备，七点到我家门口。”利水哥说着便很快消失在前面的弄堂里。
7点20分左右，德隆伯已经开车送我们到了D中学校门口，利水哥也坐在车上，他说要来看看D中学的办学规模。
本以为我们今天应该会是到的蛮早的一批，哪知道一进报到的教学楼竟看到队伍已经排得很长了。整个新高一年级报到，所以排队交材料的大人、小孩已经从里面一直排到了外面，没有一、两个小时估计是轮不上的。
利水哥让德官叔在外面排队，带着我和阿兴往里走，一直走到最里面的办公窗口。利水哥挤进人群看到了坐在里面收材料的老师，然后他退了出来，拉我和阿兴到一旁。
“快，你们两个把材料交给我，我有办法很快搞定。”
我和阿兴连忙把录取通知书一类的材料都交给利水哥，只见利水哥重又挤到窗口附近，周围乱挤一通的大人们开始发出抱怨声：“怎么插队啊，排队排队。”
“对不起啊，我们约好的。”利水哥像周围的人群致以歉意的微笑，然后大声对着里面的老师说道：“宋老师，文昌伯伯让你帮个忙。”
里面的老师听到这话立刻抬起头，伸手接过利水哥递上来的资料，然后对着他笑了笑。
周围的人群又是一阵骚动：“老师收我的，收我的。”
我和阿兴看到这一幕都很惊讶，好快的办事效率。我一脸困惑地看了看阿兴，阿兴也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利水哥口中的“宋老师和文昌伯伯”是谁。
很快，利水哥退了出来，还拿回了两张新表格：“快填吧，然后就可以去下一个流程。我去叫德官叔进来。”
“哎，你认识刚才那个老师？”我叫住了利水哥。
利水哥微笑地道：“收材料的宋老师就是D中学的教务主任，他是金所长的老同学，以前我们家与他们两家一起吃过饭，所以认得的。”
看着利水哥离去的高大背影，我对阿兴说：“金所长是叫金文昌吧。”阿兴认同地点点头。
我觉得利水哥的情商很高，与我和阿兴不是同一级别的，如果不是利水哥，我们估计跟着德官叔得老实排队到中午才能搞定全部流程。
“利水哥，你以后打算接德隆伯的衣钵也做个什么领导之类的？”走在去交表格的路上，我忍不住问他。
“那就要考H政法大学，我伯伯本来就一直这么想的。”阿兴附和道。
利水哥摇了摇头道：“中国的官场太黑暗，还是靠自己的本事做事比较好。”
德官叔笑着道：“那估计等你明年填报志愿时，家里又会是一顿吵了。”
利水哥听了只是无奈地笑笑，然后说：“到时候再说吧。”
“金所长的女儿也在你一个学校？成绩好吗？”德官叔立刻转了话题道。
“嗯，蛮好的。”利水哥淡淡地回答道。
德官叔的脸立刻笑得挤成核桃状：“那进公安系统也一样的。”
利水哥没有答话，只是指了指我们右手边的教学楼，示意我们可以过去交表格。
我猜德官叔的最后一句说的不是那个金家姐姐，而是在说利水哥。是啊，金家看中的女婿嘛！我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利水哥，束束强光从他的身上发出，他的人生从来都是平坦的，从学业到将来的事业。不知道我的未来是不是平坦的，我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掌心，记得大爷爷曾说过我的命相很好，可是他为什么看到我时竟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是有什么劫存在吗？
“快去呀，还愣着干什么？”利水哥催促我道。
我点点头快步追上阿兴的步伐，很快我和阿兴交完表格，接着去试穿新校服的尺码，等填报完校服的表格之后，才终于拿到了终极流程——军训通知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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