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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缘来如是 下


  当我们刚走到洗手间门口,里面的灯光突然着了魔似的一阵闪烁,光线是一阵黑一阵红,还发出“吱吱嗡嗡”的响声,吓得我们是一阵心惊。好在几十秒之后它总算安稳下来恢复了正常的光亮,我们这才敢安心地往里走。

  一不小心我脚下打滑侧身就要摔倒下去,好在王子机敏地拽住了我,令我还能悬在半空没有坐实到地上。此刻,那鬼灯又闪烁了几下,“吱吱”的声音作响。因为差点摔倒的这一幕惊吓,令我的脑子无比清醒,甚至它的运转速度也成数量级地提升。

  只觉得这个画面,这个身影似乎与某个梦境相似,那个闪电雷鸣交加的雨夜,回廊之上的情景渐渐在我脑海里清晰起来。

  “你究竟是来看阿玛还是来看我?”二哥用低沉的声音训斥我道。阿玛病重,我特意守到二哥回府是希望从他口中得知最紧要的消息。

  “二哥,我只是不想看到……他有事。”

  二哥冷笑道:“他是皇上亲弟,皇上又怎么会让他有事?只要十四阿哥肯交出木塔,让十四福晋归葬黄花山,皇上最多嘴上责罚几句,不至于会有什么。”

  “二哥。”我急切地央求他。

  “回去吧。”他不耐烦得挥挥手,因为二哥从来不想介入任何权利斗争的漩涡。

  “二哥,求你了。我不想看到他死。”我红着眼眶拉着他的衣襟央求道。

  他嫌恶地甩开了我的手道:“你多虑了。”说着,便抽身要向客堂方向走去。

  “我不想他死!”我在他身后竭斯底里地叫吼道,恰逢一道雷声响起,二哥刚提起的脚迟疑了许久终又放下。如果十四一心求死,即便皇上没有杀他之心,最终也会成此定局。

  他沉思了片刻,望向回廊外的雨帘淡然地说道:“如果到天黑这大风大雨都不停歇,佛伦就算有心想赶往汤泉也得等到明日。你可选个可靠之人,冒雨赶往汤泉,通知十四阿哥早做应对。一切且看天意吧。”

  之后,我特意冒雨赶往汤泉,只希望十四能顺从低头,避开此劫。我对他说起伊兰林中的牛头栴檀树的故事,那是上一世小时候姨娘曾对我说起的故事:有一座伊兰林方圆四十由旬,是一片非常广阔的森林。可是,这伊兰林只会散发恶臭非常恶心,谁若是吃了伊兰林的果实,就会发狂死去。在这片树林当中有一棵牛头栴檀树,当时仅有根芽还没有出土。后来这棵栴檀树的根芽逐渐长大,当它长成一棵小树的时候,香气就非常浓郁,甚至改变了整个伊兰林。林中从此充满芳香,使见者无不心生稀有之想。

  十四用他的后半生坚持实践着做一棵牛头栴檀树的誓言,无论遇到什么都无比坚韧、无比芬芳地活着。而我这一世,自从在《乾隆大帝》这本书里遇见十四之后,无论生命里遇到怎样的艰难困苦也坚持像他那样无比坚韧地活着。什么叫因果轮回,这便是吧。

  我定睛看向奚王紫,记起了他的名字——讷亲。脑海中窜过无数个二哥的身影,无论那画面是亲昵的、严厉的还是冷漠的,二哥讷亲始终是那个真心为我好的人。只是他永远不会让自己身置危险之中,也正因为此,他的一生走得平坦,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扶摇直上。

  怪不得我会称奚王紫叫“哥”,这声哥的背后原来是有原因。我一直觉得以奚王紫的身高不投胎做个男人真是浪费,却未料原来人家是做腻了男人,才投胎做的女人。

  “二哥!”我倒在她怀里痴笑着说道。

  “妹,你喝得都神智不清了,不能喝就别逞强。再往后就该叫二师兄了!”

  奚王紫一本正经地扶起我,走向镜子面前的水槽,而我在听到她那句“二师兄”之后,一个发笑过度竟真的呕吐起来。

  “叫你悠着点。”奚王紫边抚着我的背边说道,“待会儿你那位哥估计也要骂你了。”

  我呕吐了一会儿,捧了些冷水清洗了一把脸,立刻觉得清醒了很多。

  “二哥,我在你眼里是不是一直很不听话?”我在问她上一世的我是否如此,只是奚王紫绝对不会这么理解。

  “知道就好,走了。”她嬉笑着看着我,然后扶我出了洗手间。

  利水哥早候在半道上来接我过去,赵赵正穿梭在敬酒的路上看到这个场景便过来询问道:“怎么了,喝得太多了?”

  我靠在利水哥的肩头,痴笑着点点头道:“还行,醉一点点,不会比大学毕业那会儿离谱。”

  “不行的话,就住这里,酒店还有很多空房间。我跟她们几个提议过了,若是觉得晚了干脆住这里,我们也放心些。”赵欣悦关切地说道。

  我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我们两个人呢,比她们安全。”

  “好,那随便你们,再去吃点东西,我先过去了。”赵赵抬了抬她手里拿着的两个酒瓶。

  “好。新婚愉快,新娘子!”我向她隔空送去了香吻。

  “谢谢。”很快,赵赵就消失在远处的人群中。

  “为什么看到老杨同志的时候竟会是三人叠影?”我无意识地嘀咕了一句,“难道我认识他?”

  利水哥以为我正在跟他说话,便回了我一句:“你不认识他能来喝这喜酒?你都见过他无数回了。”

  “可是我认不出赵赵!”我着急上火地道。

  “唉呀,真是糊涂了。你不是才见过新娘子?”利水哥对我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上帝啊,我们两个的思维总是不在一个数量级上的。因为能看到老杨同志身上的三重叠影,我相信它的含义是老杨的三世。我能看到另两世的他都是蒙古人的装扮,但是那两世的老杨对我而言却相当面生,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在何处的记忆里能搜寻到这样两张陌生的面孔。

  可是,既然能认出老杨,但是我却丝毫看不出赵赵的前世,这是否有些说不过去。这几个月当我看到赵赵的时候,我的脑海里总是跑马,而且跑得神经错乱。因为看到她,我所联想到的并不是人物,而是风景或是物件。比如,我会想起夕阳西下水面上泛着红光、长着残荷的一个湖泊。比如,我会想到桌案上的一只精致的黄花梨匣子,里面摆着一尊我日夜对之忏悔、祷告的玉雕“守护”。

  我真的好糊涂,想不通啊,太没道理了,也许我是真的喝醉了。我坐回到酒桌上,靠着利水哥的肩头美美地进入了梦乡。直到酒席快散场的时候,她们几个在争论着今晚的住宿问题才将我从美梦中吵醒了。

  “就住这家酒店吧,也省得折腾了,天都晚了又喝了些酒,难得聚一回,咱们要继续happy!”小师妹拍板道。

  “好吧。”孟珏红轻轻摇了摇我问道,“文,你们夫妻俩住不住啊?”

  因为酒席桌的名单册上写的是蓝嘉文夫妇,红便这么理所应当地用起了这个称呼。

  我痴笑着回答她道:“不住。哥没有喝酒,我们可以开车回去。”

  “那我送你们下去吧。”红说着替我拿上包,搀扶着我往外走,“唉呀,还是我们这群单身的畅快,继续happy都没有问题。你这个被套牢的,就只能乖乖回家。”

  “少吹吧你,待会儿你那位搞不好要寻上门来,质问你在哪里鬼混,深夜不归?”我虽然还有些醉意,但嘴上却不相让。

  “那我就告诉他,和别人在外面开房,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坏死了你。”我轻敲了一下红的头,人已被她带到了车子旁。

  “路上当心!”红替我开了车门。

  我点点头拉着她的手有些依依不舍。

  “要不今晚跟我住这里?”红打趣地说道,抬头看了眼已经坐在驾驶座上的利水哥又道,“只怕那位舍不得,乖啦。”

  我乖乖地上了副驾驶座,红替我系上了安全带,把我的包放在我身上,最后又替我关上了车门。

  “谢了,再见!”利水哥朝红挥了挥手,慢慢倒车出去。

  我躺在座椅里透过茶色的玻璃车窗看着红慢慢离我远去,看着酒店外串串彩色灯珠装点的树木渐渐远去,只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

  伊帕尔,我喃喃回味着对红的认识,如果我没有记错,伊帕尔是回语“麝香”的意思。只是身为回回的她怎么会出现在信奉萨满教伊散珠女神的尼仑部落?也许是我记错了,或者在那个俺巴孩年代的蒙古就已是多个民族混居的时代,我这么胡思乱想着渐渐睡了过去。

  昏暗的青砖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仅有一辆马车停在路口。一轮圆月正处在星空的西面,是等待黎明破晓的夜。

  “绛珠,带福晋走。”我坚定地说着,将手中装有金银的包袱塞进她的怀里。

  “不要啊,格格。”绛珠推脱着,瞬时小脸哭得是梨花带雨,“奴婢要是走了,您要怎么办?绛珠要跟着格格。”

  “听话,你跟着乌克杰哥哥带额娘走。额娘以后就托付给你了。”我转头看向马车上昏睡着的母亲,光线太暗不能看清她此刻的面容,但能肯定的是那早已不是之前白嫩红润的脸庞,而该是晦暗干焦的面容。

  “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我用力将绛珠推进了马车。

  “架!”随着车夫的一下鸣鞭,马车轮子缓缓转动了起来。

  “格格!”绛珠在卷起的布帘处探出头来,哽咽地喊道,“保重啊!”

  我又看到汽车玻璃窗外的红离我渐渐远去,装饰珠灯的树木离我渐渐远去,这画面混着马车的渐行渐远在我的脑海中合二为一了。

  还有谁能带我出此困境?曾经梦境里跪倒在母亲病榻前的那句话语重又在我的心底漫开。

  我独立站在青砖路上,泪眼朦胧地望着自己唯一的亲人渐行渐远,心里却在大声疾呼。额娘,不要再怨恨舅舅,这世间唯有他佟佳氏是可以不计后果、不计前嫌,只因为你我,就肯出手相救的人。过去种种都释怀了吧……

  睡梦中,我随即联想到了那封蒙文书信,那个哭得肝肠寸断的画面,那个几乎折磨了我近八年,每年十月都会反复做的同一个梦境。此刻在梦境里,我终于明白了它的含义。睡梦中的我仍能感知阵阵寒意正侵袭着我的脸,那封信确实代表了亲人的离世。我曾经一直不解,在大清的那一世我身为满人,缘何会收到蒙文的书信?

  是因为我借助佟佳氏的力量,偷偷在希斯克里夫的眼皮底下,将病重的母亲送出了京城,送去了蒙古,托付给可以信任的乌克杰哥哥和自己的贴身婢女绛珠。

  绛珠,绛珠,我在心底这么呼喊着这个名字。

  我又梦回了绿色琉璃瓦的那座大宅——雍王府邸,绛珠慌乱地把站在回廊栏杆上的我拉了下来,我一个不备竟硬生生地跌倒在地,手里的一株荷花也散落在地。眼看着有人就要走到跟前,身后的绛珠伶俐地俯身跪地行了大礼:“王爷吉祥”,我连忙忍着疼痛调整了姿势假装是在行跪安礼。

  希斯克里夫俯身递上一只深蓝色的衣袖,我立刻伸手抓住这只递过来的胳膊,借着这个扶力,我慢慢站了起来又轻盈地行了个万福礼。之后,我还在回廊的转角处对他妩媚一笑,心里暗笑道:姐夫,原来你已经认不出我来。

  当时的我们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无论按血缘或是姻亲,他称我为表妹或是妻妹,我们都还是贴心的亲人。

  原来那场回廊一跌是这么来的,似乎我所有的梦境只要能记起某个关键人物,都是可以连成一线的。

  此时,梦境里散落一地的荷花花瓣突然变为了满桌的豆蔻花瓣,我瞬时一惊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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