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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敲钟人


  这日早晨,汪曼春没有出去晨跑。蒙蒙的细雨有些惹人恼,细细的,连成一条条丝线,雨小却又让人无法忽视它的存在。汪曼春早早地便到了76号,才在办公椅上坐下,便看到了文件夹里并不起眼的一张纸,没有扎眼的信封,汪曼春抽出那张纸,用指甲在纸面轻轻刮着,便看到几个字浮现在眼前:敲钟人毒蛇来沪。

  汪曼春拿出抽屉里的火柴,轻轻一擦,火柴便烧了起来。汪曼春拿起那张纸,点燃,吹灭火柴,将那张纸放在桌上的白瓷缸里,看着白纸燃成灰烬。

  “敲钟人,毒蛇。”汪曼春在心里反复默念这两个词语,心想:“这就是那个疯子要留下的那个人?”桌上响起的电话铃打断了汪曼春的思绪,汪曼春皱了皱眉,接起电话,却听那边说道:“汪处长,门口有个人要见您,他说,他叫明楼。”

  听到明楼两个字,汪曼春一下睁大双眼,只觉得呼吸似乎就要停住了。来不及多加思考,整理了一下妆容,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下了楼,便看见雨雾中撑着一把伞的身影。汪曼春不由得勾起嘴角,想那个身影跑去,却在靠近身影的那几步中慢慢停了下来,站在那人面前。

  “师哥。”汪曼春唤道。

  明楼微微伸出的手悬在空中,显得有些尴尬。于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帮汪曼春擦去额头上的雨水,说:“长高了。”

  “说什么呢,我都多大了。”汪曼春道。

  “那就是我们太久没见了。”

  “师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下午。”

  汪曼春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和明楼并肩走在林间小路上。明楼虽诧异汪曼春没有对他表现出来很亲昵,但也没有表现出来。

  “你现在还是一个人?”

  “嗯。”

  “我记得去年你信上说你交了一个很好的男朋友。”

  “是啊。”汪曼春的心思不由得有些摇晃。

  “又无疾而终了?”

  “也许吧。”汪曼春不愿再多谈,于是转移话题道:“师哥,接下来我们去哪叙旧?”

  “去你家里。”明楼见汪曼春不愿多说,也不再问。

  “拜托,你都在国外待了那么久了,怎么还这么守旧?咱能不能不去拜会师长?”

  “到家谢师不能免。汪小姐,请上车吧。”

  汪曼春有些郁闷地走向那辆车。

  “汪小姐好。”

  “阿诚,好久不见。”

  简单的打过招呼之后,汪曼春径自上了车。明楼望着汪曼春的背影默默思索着自己的计划哪里出了差错,慢慢地走向那辆车,上了车。明诚开车很稳,一路上,汪曼春并没有叽叽喳喳地缠着明楼聊天,只是一个人静静地望着车窗外面出神,没有理会明楼探究的目光。

  到了汪公馆,汪曼春和汪芙蕖打了个招呼之后,径自上了楼。推门走进房间里,汪曼春终于松下一口气。自己竭尽全力遏制住对明楼的感情,宁愿不说话也不愿意流露出对明楼的依恋。

  “你要成为一件武器,一件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武器,这里就不能太温暖。”王天风的那句话,汪曼春一直谨记在心,可一遇见了明楼,一切理智似乎都变得迟钝了。汪曼春坐在床上,抱住自己的双膝,呆呆的望着前方,眼神却也变得迷离。汪曼春心想:看来明楼是自己这一生都挥散不去的阴影。

  “不可以,不可以,你不可以有任何情感,天底下还有那么多的人生活在硝烟之中,你不能被这些儿女私情所牵绊。”汪曼春暗暗对自己说道。

  次日清晨,汪曼春照常早起晨跑,却不想半途中遇到梁仲春。

  汪曼春一边跑着,一边思考着毒蛇的事情,却看见梁仲春在树林的转弯处拄着拐杖半倚在一辆轿车上,显然是在等着汪曼春。见到梁仲春,汪曼春渐渐放缓脚步,慢慢向梁仲春走去,说:“梁处长,找我有事?”

  梁仲春站直身子,说:“我听说,你的旧情人回来了?”

  汪曼春挑了挑眉,故作不知地说:“哦?你说哪一个?”

  看到汪曼春愈发冷厉的眼神,梁仲春不由得想起汪曼春审问沈清河时的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将重心往拐杖上挪了挪,又说:“除了那个被你弄死的,能算得上是旧情人的,还能有谁呢?”

  “你嘴巴放干净点!”

  “明楼长官刚刚就任特务委员会副主任的要职,也就是你我的顶头上司,没准汪处长会因此高升。”梁仲春又摆出一副谄媚的样子。

  汪曼春的心跳漏了一拍,不由得感到疑惑:“哪有这事儿?”

  “你没看特工总部的工作简报吗?”

  “我师哥学的是经济,他去的是经济司。”汪曼春弱了语势。

  “这世上有一句话叫能者多劳。”梁仲春有些老成地说,“改改你的态度,或许还会有男人能爱你。”

  汪曼春压制住内心的疑惑,眉梢一挑,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将手□□口袋,向梁仲春走近,嗅了嗅,说:“梁处长,最近身上脂粉气好像很重啊。说话怎么跟个娘儿们一样。”

  梁仲春脸上的笑意一下散去,尴尬地说:“有吗?没有吧。”

  汪曼春笑了笑,说:“男人嘛,放纵点没什么,不过别太过分了。”伸出手替梁仲春把翻起的衣领按下去。又道:“要是掉到坑里,可没人救你。”伸出食指重重的戳着梁仲春的胸口,潇洒地转身离开了。

  看着汪曼春离开,梁仲春也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嘟囔了句:“小娘们儿,鼻子还挺尖。”一瘸一拐地上了车。

  汪曼春怀着沉重的心情继续晨跑。明楼真的做了汉奸吗?他真的……不再是从前那个师哥了吗?那阿诚呢?这些问题萦绕在汪曼春的心头,无法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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