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拜访
程瀮瞧见了顾长靖，还没等想好该不该招呼他一声，就见顾长靖抬头朝自己这边瞧了一眼火急火燎地就朝这边跑来了。
顾长靖匆匆跑上二楼，顾不得跟那位小公主打个招呼，先上前一把将那小丫头手里的小公子给拽了过来，这才能松一口气。
看了看四周，这边的喧哗已经一起二楼一些客人的注意。顾长靖拿不准程瀮在这茶楼究竟有何目的，也不便叫破对方的身份，只能微一拱手算是行过了礼，一边揪着手里的小公子一边压低了声音与程瀮赔礼：“抱歉，我这兄弟喝多了，您多担待。”
“你兄弟？”程瀮不太高兴，顾长靖分明不是因为看见了自己才上来的。
顾长靖看不出程瀮的情绪，他现在正忙着教训喝醉的小公子。一巴掌呼到小公子的后脑勺上，“啪！”的一声响听得溪蕊小丫头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直吸气。
被打了的小公子一开始还不服，挣扎着要还手，待迷迷糊糊看出来人是谁便乖乖站在一边老实了。
顾长靖这才有空与程瀮说话，一径对着程瀮道歉。
这闯祸的小公子叫顾铭，是顾长靖的族弟。他的父亲是顾老将军手下的一名参将，此次回京顾老将军也将顾铭的父亲带了回来。顾参将一生戎马，最是看不得男孩子柔柔弱弱的脂粉气，偏偏自家儿子却被夫人教导得成了他最讨厌的样子。顾夫人也觉得自己很冤枉，她只是想将儿子教养成知书达理的读书人叫他离了那随时都会死人的危险边疆，可怜慈母之心，这有错吗？干嘛一回京就对着自己母子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这夫妻两人因着顾小公子的教养问题置上了气，顾参将闹着要将小公子带去边疆历练，顾夫人死活不从，顾小公子左右为难。他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见不得自己的父母因着自己吵架，心里烦恼得很。被母亲娇养得跟个小姑娘似的顾小公子内心里其实也是非常羡慕顾长靖那般恣意的少年，父亲的提议他自己的赞同的却架不住母亲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搂在自己不叫去。母亲天天念叨着父亲：你把他带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出了事儿怎么办？咱就这一个儿子，真出个什么事儿你不就绝后了吗？天底下没你这么狠心的父亲！
被母亲念叨的心烦意乱的顾小公子这天就一个不小心喝了点酒，喝了点酒的顾小公子脑子不甚清醒。一心想着母亲所说的“绝后”的问题，突然脑瓜中灵光一闪：成亲了不就有后了吗？
脑子犯浑的顾小公子在醉酒的作用下自己上街准备行那“强抢民女”的纨绔子弟专用的恶行了。
还好这被顾长靖给看到了，要不这小公子什么下场还真不好说。
被顾长靖扯着耳朵回家的顾铭一路也醒了酒，捂着耳朵不敢言语，神色间尽是委屈。一眼一眼偷瞧那走在顾长靖旁边的两个小姑娘。这丢人丢大发了，他哪知道那两小姑娘跟自家哥哥认识啊，这一状要是告到父亲面前，他这一顿胖揍是跑不了了。
镇国将军府门前，顾长靖叫了家丁将顾公子送回自己家去，在顾小公子抗议“我自己能回家”时一个眼刀杀过去让顾小公子差点吓哭，之后便领着当朝五公主进了府门。
顾长靖其实很不理解这位小公主为何非要跟着自己回家，但扭着手指头眼巴巴地看着，顾长靖总不好拒绝。
程瀮进了镇国将军府的门之后觉得自己装嫩装的总算是值了，天知道她一个芯子里二十多奔三十的女人瞪着眼睛水汪汪看着十五岁的小少年撒娇快要把自己给恶心死了。
顾老将军一听到当朝五公主来访的消息，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位五公主他回京后大概也听了那么一耳朵，孩子挺可怜的，小小年纪母妃早亡还要自己带弟弟。后宫里的弯弯绕顾老将军不懂，架不住顾老夫人是大族小姐出身看得通透，偶尔跟这老将军提起宫中的事务时便提了这位五公主，说了几句这孩子不容易的话。老将军当时听了也没往心里去，皇家的事情嘛，不就那样，反正是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
顾老将军怎么也没想到这位五公主会跟自己的孙子扯上关系。长靖这才回京几天啊，什么时候跟这位公主见着的？
顾老将军觉得此事太过蹊跷，便去看坐在对面的夫人，用眼神传达着自己的疑惑。
顾老夫人端着一张温婉和蔼的笑脸丝毫不乱，不愧是世家大族的出身，比起什么事都写在脸上的顾老将军这位老夫人的气定神闲显然是更引起了程瀮的注意。
前世嫁给顾长靖时顾老将军夫妇俱已去世，她从未曾与这两位长辈打过交道。今日这算是第一次见面，心里边盘算着给长辈留个好印象。
不管程瀮人再小，不管她宫中地位是否尴尬，好歹总也是皇家的公主，这臣见君总还是要行礼的。
顾老将军夫妇见着程瀮进了正厅，双双起身便要上前见礼。
程瀮哪敢让两位老人家给自己见礼，不说她先在心里打着小算盘，单单凭着顾老将军那震天的威名和功绩她也不敢真的让人把这礼给施下去。
看着二老离了座，程瀮紧走两步跑上去微微一敛身先冲着顾老将军夫妇施了一礼，小姑娘脆生生的嗓音玉珠一般迸出来，“程瀮见过顾老将军，见过顾老夫人。”
顾老夫人赶紧来扶，“使不得，您是公主，如何能对臣下行礼。”
程瀮抬脸笑得灿烂，“于公，老将军乃国家栋梁是大业功臣，于私，程瀮是以少将军朋友身份来拜见长辈，这礼，怎么都是使得的。倒是来得匆忙，没有备下礼物，是程瀮失礼了。”
小姑娘笑容甜美言语礼貌瞬间就获得了顾老将军夫妇的好感。
顾老将军事务繁忙，与程瀮寒暄了两句便带着顾长靖离开，留顾老夫人陪着程瀮坐着。
程瀮看着顾长靖走出大厅，心里盘算着如何把顾长靖变成自己的“食”，还得让顾老将军夫妇心里有个底。这事儿实在是有点难为情，她总不能直言对顾长靖有好感，她一个九岁外表的小姑娘若真说了这等言语，羞臊的先放在一边，人家必会先问她一句：姑娘你贵庚啊？这话是这么小的孩子该说的么？
顾夫人摸不准程瀮突然来访的目的，眼睛一直有意无意地留意着这小姑娘，看小姑娘眼珠子跟粘在自己孙子身上似的，人都走出去老远了还盯着瞧，这心里就明白了几分。
小姑娘这是有算计着呢，宫里的孩子长得快，心也长得快啊。
顾夫人看程瀮的眼神便有些淡了，她这孙子虽不得京城闺秀的青眼，到底也不能做了皇家斗权的鹰犬。听闻这五公主亲母与当今皇后乃亲姐妹，小姑娘没了亲娘，还能不给自己找个靠山吗？皇后又育有太子，小姑娘这眼神所表达的意思到底是自己的意思呢还是皇后的授意呢？
顾夫人自小受的是世家的教育，皇宫里的那群人在老夫人的眼里都是一个心眼能当是个用的人精。揣摩起程瀮的心思来便过深过远了，她的夫君是个莽夫，除了行军打仗便不会其他，她总要为自己的夫君和仅剩的孙孙考虑。
“公主是如何与长靖相识的？”
顾夫人托着茶盏温言相询，笑容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程瀮活了两世，见惯各种人情世故，对于这些世家的夫人小姐的心思也摸得通透，一见顾夫人这客气中带着疏离的笑容心下就明白了，人家这是不打算与她深交呢。略一寻思，便也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表现的过于着急了，难怪让顾夫人起了防范之心。
她也不慌，垂眸掩住了眼珠精灵的一转，再抬头又是一副灿烂的笑脸，“上次宫宴，程瀮半途退席，撞遇上了少将军。少将军迷了路，是我叫溪蕊领着少将军出了宫。不想今日又在街上偶遇少将军，程瀮想着这缘分倒也巧便厚颜上门来拜访了。”
有了顾夫人那等的防备，程瀮也没有特意套近乎，完全实话实说，没有一丝的破绽。只是这街上的偶遇，正好是她自己制造的。
程瀮的说辞与那日顾长靖回家后与祖母的转述一样，顾夫人笑着点头，“是了，长靖与老身提过，倒是老身记性不好了。多谢公主免了长靖闯宫的罪名。”这谢是真心的。外臣不得召见不得随意进后宫，即便顾长靖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那天若非是程瀮，换了别的人在皇宫后花园见到顾长靖，顾长靖这罪名也是逃脱不了的。
程瀮也笑，带着孩子特有的天真，“不呢，少将军只是迷路哪里是闯宫了。”
顾夫人的笑容便软了几分，“公主心善。”
(https://www.daowx.cc/bqge117144/6028151.html)
1秒记住笔趣岛：www.daowx.cc。手机版阅读网址：m.dao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