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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拒绝侍寝


  齐少凡走了几步,有些忧虑的停了下来。她不能白挨了一顿打,还把自己给赔上。她的目光无意间飘开,就看到左手边的抄手游廊外,一片碧水连天。

  初春的雨后,空气里还带着寒气。湖上吹来一阵风,令她打了一个寒噤。她忽然就想到了一个主意。

  如果病倒了,皇上必然不会让她侍寝。

  这么一想,齐少凡回头环视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御花园。可能因为刚刚下过雨的缘故,这附近一个人也没有。

  她收回目光,踏上石阶进了抄手游廊,然后就翻下游廊下了水,水没过腰部,她冻得浑身筛豆子似的打起了摆子,牙齿也控制不住的上下直打架。

  这水实在太冷了,她正压制着爬上岸的念头,苦苦坚忍时,无意间目光一闪,就看到对面廊桥里站着一个人。她吓得差点整个人都跌下水去。

  定睛一看,那人正是刚才和她一起在珈蓝轩陪太后诵经的行南王。

  他正在闲适的喂鱼,似乎早就发现了她,所以在她看过去的时候,他的神色没有任何起伏,只是淡淡的看着她。

  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她是故意下水,但看他这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显然是没打算搭理她。

  齐少凡觉得他应该不会多嘴,但又不敢去赌。所以,她顺手在水边勾了一朵睡莲,这就赶快抓住灌木爬上了岸。

  寒冷牵引得身上被踹过的地方钻心似的痛。

  湿漉漉的衣衫被冷风一吹,她整个人几乎有些站立不稳。

  她定了定心神,极力稳住身形,抱着双臂,沿着游廊走到廊桥里。在魏青背后站定,魏青依然在喂鱼,没有回头搭理她。

  齐少凡于是走到他侧面,微微蹲身冲他行了个礼,虚弱的笑道:“王爷,好巧。”

  魏青侧目瞥了她一眼,看到她又向他行礼,这次没忍住,勾了勾唇角,淡然无波的眼睛里染上了一点极淡的笑意。

  “娘娘下次看到本王,不必向本王行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本王没规矩。”

  齐少凡有点惊诧,他的意思是说她不需要跟他行礼?

  她还以为王爷的品阶会比后宫妃嫔的品阶要高呢,看来她的品阶不亚于王爷?

  廊桥位置高,风也大。她紧抱双肩,又虚弱的笑了一下,眼里就染上了一丝诚恳:“让王爷见笑了,实是王爷英勇善战之名声望远播,闺中之时听过太多关于王爷的事迹,就同天下人一样总觉得王爷就是百姓口中的战神。倒忘了本宫已经是贵妃,一时景仰就忘了规矩,还多谢王爷提点。”

  齐少凡说完,就听到他淡漠无波的声音问到:“哦?听到本王的什么事迹?”

  齐少凡垂下头一阵咳嗽,脸上有点红。大概是寒冷的刺激,被皇上踹伤的地方越来越痛,她快要支撑不住了。将手中的睡莲往他眼前送了送,这才是她来找他的目的:

  “本宫下水是为了摘这莲花来治伤,就不陪王爷寒暄了。告辞。”

  她实在冷得难受,得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否则真的有可能把命给赔上。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但胸腔里一阵闷痛袭来,她险些软倒。她及时伸手扶住了桥栏,但也再抬不起步子,只能顺着桥栏坐了下来。

  冰冷潮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刺骨的冷。她抱紧了自己,牙齿咯咯打架。不用照镜子,她都知道自己的脸色跟白纸没区别。

  魏青还在静静的看着她,但她已经没有心情应付他。那枚睡莲失手跌落在地,粉色的花瓣在她的脚下七零八落。

  “因为宫铃?”

  魏青略为复杂的声音传来时,她愣了愣,才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似乎看出来了她受了伤。但他自始至终都是这么淡漠,她还以为他不会过问。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魏青已走到她面前。手上一暖,他带着暖意的手指搭在了她手腕的脉门上。

  “……内伤。”

  “嗯?”齐少凡有点愣神的抬头看他,他也低头看着她。他温暖的指尖自她的手上离开,她才醒悟过来,他是说她受了内伤。

  没想到皇上竟然把她给踢成了内伤!

  **你大爷!

  “哦……”

  真不知是该怪皇上狠辣,还是该怪自己太有骨气。

  魏青看着她,娇弱苍白的女子失神的倚靠在桥栏上,柔美的身姿透着几分惹人怜爱的纤弱。

  魏青背负在身后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指尖的那点湿意。耳边蓦地就想起了她临走前,特地说给他听的那句话:

  建造百座佛寺,不如救一人性命。救百人性命,不如心存一善念。

  她是希望他能心存善念来救她,可他从来不是一个心存善念的人。

  一枚小小的宫铃,又何至于如此?

  魏青沉默了一息,也没有打招呼说声告辞,就转身离开了。他才下廊桥,陈震就跟了上来。走了老远,陈震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小声嘀咕道:“娘娘步履轻浮重心不稳,好像伤得挺重的。……听说被打入冷宫的妃嫔,都是缺医少药,娘娘才会自己下水去摘睡莲治伤吧?太可怜了。”

  魏青斜了他一眼,陈震对上王爷平静得好似被冻住了的眼神,怔了怔,方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连忙转口问到:“王爷,我们去哪儿?”

  “内务府。”

  冯善曾经是守卫武门的禁卫军,在魏青的母亲还是宫女的时候,就对他的母亲一见倾心。只是后来他的母亲被皇上幸了进了后宫,冯善万念俱灰,却也放不下他的母亲,听闻她在宫中过的并不如意,这才净了身进宫当了太监,到了他母亲身边服侍。

  后来,几经辗转,他的母亲去世,冯善便接着服侍他。那个时候,皇上的冷落,导致他这个皇子比奴才都不如。若不是冯善护着他,也许他早就死了。时隔十年,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落魄皇子,冯善也混成了如今风光无限的内务府副总管。

  内室里,两人相对坐在榻上下棋。案上的香炉里淡香袅袅。

  魏青捻起一颗棋子,忽然问到:“冯大人睡眠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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