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十九】
加奈被蒙着眼，感觉到他在索吻，茫然一下就浅浅地回应。她觉察到陆生有些不安，却不知道为什么，还好陆生是个不太让人费脑筋的人，有需要会主动索取，加奈这时候只需要顺从他的意思就能顺利让他安定下来。
“今天和木村大哥发生什么事了吗？”
“嗯？”
“不是下午去他那里帮忙了？回来以后就怪怪的……你们说什么了？”
“……唔……”陆生舔了舔她的侧颈，低声道，“你猜。”
加奈被他亲得有些痒，嘴角微扬：“我猜……和我们有关——我和安世。是吗？”
“是。”陆生夸，“真聪明。”
“……”
你们俩在一块儿，回来又这种状态，聊的还能是别的？
加奈想问问究竟说了什么，让他这么粘人，无奈刚刚启唇就要立刻抿紧，她在他怀里止住了呼吸。
这家伙隔着睡衣握住了她的胸房。
本来打算洗完澡直接睡觉，所以没穿内衣的加奈：“……”
是不是太顺着他了？
“陆生……”
“嗯？”
“手……”加奈推他，“拿开。”
“难受？”
“也没……”她一咬舌头，“难受，拿开。”
陆生轻笑着把手拿开，把加奈抽抱起来转了个方向，让她面对面坐到自己腿上，盖住加奈半张脸的毛巾掉下来，之前被遮住的酡红的双颊和水润的眼睛暴露在他眼前。
灯光有些刺眼，加奈下意识偏了偏头，而后看向陆生。明明是该为他恶意的笑容恼怒的，加奈却因为他同时露出的怜惜的眼神熄了火气。
然而陆生接下来的举动让她的火忽的窜了回来。这个家伙拉着她的手就往他下身按过去了，眼睛还眨扑眨扑地向着她：“再帮一次？”
这个“再”字瞬间让加奈想起玉章婚典那天，陆生躺在地上，她伏在他怀里，生涩僵硬地用手帮陆生发泄。
脸腾地烧起来。
陆生却是厚脸惯了，看着她说出这话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加奈听着好像还是自己太小家子气似的，忍了下终于没忍住，没好气地把手抽回来，拍了下他的头，从他身上跳下来头也不回地进房间了。
这家伙不能惯！惯出毛病了还！
陆生也没追，保持原状坐在沙发上笑眯眯地看着加奈逃也似地关上门，房间里只剩下时钟发出的嗒哒的时间流逝声。不知道过了多久，陆生慢慢起身关灯，踏在黑暗中踱回客房。
又过了几日，陆生跟加奈安世道别就到高知去了。玉章在九州待了一个月，带回不少消息，这次回来还把土蜘蛛邀过来隐神刑部小住几天，陆生知道后决定前往会面。
九州偏远，土蜘蛛一族最近两年接收了不少投靠的游散妖怪，一些背景比较复杂的妖怪会列好名单通知交付奴良组。
名单的事有专人负责，陆生这次只是来会见旧友的，土蜘蛛这些年把陆生的努力和成果都看在眼里，早就认可这个奴良组三代目，一看到人就招呼他坐过去喝酒。陆生来之前已经跟加奈打过招呼说今天大概不回去了，所以也就敞开了喝。
酒过三巡，陆生出来上厕所，回来时候看到小秋正抱着一床棉被挪到屋里。
“收被子？”
小秋眼里一亮：“三代目！是啊，今晚要下雨了，得把晾起来的衣服棉被收进屋。”
岛国的天气总是说变就变的。
“最近恢复得怎么样？”
小秋：“非常好！”
弥叶也抱着被子过来了，看到陆生颔首打了招呼，转头跟小秋说：“都收好了，我手上是最后的，去休息吧。”
小秋答了好，回头看到陆生若有所思的表情，问还有什么事。
“……你跟加奈他们认识多久了？”
“诶？我想想……从前年八月……现在三月……”小秋算了算，“差不多一年半吧。怎么了吗？”
陆生默了下，问她：“关于他们的事，你知道多少？”
“诶？”小秋讶异之余不忘回答，“加奈姐跟我说过一些……”
“可以把你知道的关于他们的事告诉我吗？”
“……我……”小秋绞了绞手指，不确定地试探，“您是在调查什么吗？”
三代目是这样的人吗？
陆生看她略带警戒的样子，想起安世的懂事，想起木村的郑重，忽然觉得加奈并非形单影只，她遇到很多很温柔的人，这些人并不强大，但是都很努力地想要保护她。
“不是调查。我……”陆生温和有礼地笑笑，决定先打消对方的顾虑，“我先跟你说说我们？”
“我和加奈是一起长大的，她的事我知道的比你知道的多，但是因为一些原因，我错过了最近几年的时间，我想知道关于他们的事，好的坏的都想知道。”他忽然觉得自己跟这样一个小姑娘说这么多有点难为情，没再多做解释，看过去，“所以如果你知道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可以告诉我吗？”
小秋本想问他怎么不去问加奈，想了想加奈跟她说过的事，发觉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便也谅解了陆生只能背后打听的行为。她想了想，在走廊边坐下来，把小腿悬在外面，说：“我不知道该跟您说些什么，您想听的话，我想起什么就说什么吧。”
陆生点点头，在她旁边端正跪坐。
“我认识加奈姐的时间不算长，又要上学，也没有经常和他们待在一起，我知道的很多也是听来的，别人说的我就不提了，我把加奈姐告诉我的说给你听吧。
“您和加奈姐是一起长大的，那我就……”
等等，一起长大一般叫什么来着？
小秋突然惊醒一般看着陆生说：“您不会就是那位竹马吧？”
“那位？”陆生疑惑地看着小秋，“青梅竹马的话……应该……”
“您和加奈姐交往过吗？在……国高的时候？”
和加奈交往的青梅竹马当然只有他了。
陆生点点头。
“啊！居然是您！”小秋回想起加奈提到陆生时落寞无奈的表情，一时激动得语无伦次，“原来，啊，怪不得……”
“她和你提起过我吗？”
他以为加奈对他是避之不及的。
“嗯！提过！还说了挺多的，不过没跟我说过您的名字，所以我一直不知道加奈姐这么喜欢的人就是您。”
这么喜欢的人？难道不该是讨厌的吗？起码在他出现之前，她对他的感觉应该只有……讨厌，惊惧，抗拒，一秒都不想提起。
“加奈姐说您很好，还说原来不知道您是真心喜欢她的，但是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虽然也很喜欢你，两个人还是不了了之。不过现在你们又在一起了，真是太好了。”
陆生彻底懵了。他是真不知道她早已倾心，还以为两个人那时能在一起是因为一时糊涂产生的互相欣慕的错觉，不然又怎么会结束得这么干脆这么迅速。陆生忍下胸口的悸动，耐心听小秋接着说。
她一笔带过陆生已经知道的加奈毕业之前的事，说起了加奈父亲的事，说她和父亲在姨母家里度过的最后那段时光。
末了叹气：“加奈姐其实没怎么跟我说不好的事，但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在自己眼前自尽，这种事光是想想都不能接受吧。加奈姐为了保护伯父什么都不要了，结果换回来这种结果，没有崩溃真的太了不起了。”
陆生的拳头抵在地上，他把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到手上，才勉力撑住自己的身体。
夏实到加奈姨母家里去过，陆生没去，只知道加奈父亲过世，但是没有调查过死因，那家人讳莫如深，外人也不好多番打听，他当时满心只有加奈不会再回来的念头，更没心思了解其中原委，因此并不知道那位被加奈如此看重的长辈是以这么残忍的方式辞世的。
“什么都不要了，结果换回来这种结果”。是啊，她真的是什么都不要了，又是退学又是卖房还只身闯入那些人的窝点，她甚至没有把这些困窘告诉他，在被他逼问的时候也没有透露过丝毫，她连他都不要了，只想着和父亲好好活下去，这一点希冀都被彻底粉碎，那个时候，她该受着多大的委屈，有多绝望？
在那之前，自己对她做了些什么？在她身处绝望的时候，他又做了什么？夜夜笙歌日日买醉，一心以为自己才是被抛弃的受害者，他怎么这么自大？
“三代目……？您还好吧？”小秋有些紧张地看着他，“您脸色很不好……”
虽说听到这种事很难有好脸色，但是这个反应也实在超出预料。
陆生慢慢平息下胸口的堵塞，摇摇头示意她接着说。
小秋也没再说加奈父亲的事，转而说她和安世。
“加奈姐说安世是所有意外里最美好的一个。觉得撑不下去的时候，都是安世给了她力量。真是想不到，那么小一个孩子，成了加奈姐的支柱。母爱真是神奇。
“加奈姐刚到四国的时候，谁都不认识，这边交通不发达，她走走停停，后来在巴士上遇到一位孕妇，因为都是准妈妈，就聊起来了，那个准妈妈和家人在青风镇的前一站下了车，加奈姐到了聊天时知道的青风镇，然后就留下来了。她说是安世让她留下的。
“她一个人带着安世很不容易，打理花店也花了不少精力，因为是未婚妈妈，给孩子上户口时也遇到了麻烦，后来大家都来帮忙才弄好的。”
小秋呼了口气：“加奈姐遇到的人都很好。”
陆生眼眶有点发涩，但听到这句还是低声应：“因为她本来就是个很好的人，所以会吸引到同样的人。”
其实哪里是遇到的人都很好，不过是她只愿意记着对她好的人罢了。
“也对！……啊呀，下雨了……不是说晚上才下？还好东西收的早。”小秋自言自语地笑笑，把悬在外面的脚收回来，转头看向陆生，偏头眨了眨眼睛，“有件事，我记得比较清楚，说出来可能会让您心疼，但是我偏心加奈姐，所以认为让您多心疼一点也没关系。您不介意吧？”
陆生看她俏皮样，知道她是在拜托自己对加奈更好一点了，扯扯嘴角点头：“你说。本来就是我让你全部告诉我的。”
小秋便开了口：“有一次我带草莓去拜访加奈姐他们，安世很喜欢，吃了很多，但是加奈姐只吃了一个就没碰了，我还以为是她不喜欢。”
她说着停下来看陆生，思考着要不要接着说，陆生被她的话引得想了想：“应该不是，加奈没有讨厌的水果，也挺喜欢草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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