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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梅花盗


  春去秋来,弹指间,匆匆已过三载。[燃^文^书库][www].[774][buy].[com]又是一个人间四月,芳菲却未尽,不变的梵城,不变的繁盛。

  三年以来,梵城内却是格外的安宁,自从鬼手宗的大长老被杀,雨家的雨青颜莫名死亡之后。鬼手宗、梵门、雨族三家互相猜忌,久而久之,关系也愈发恶劣,明面上虽都是各自克制,私下里却是暗斗不断,至于姬云山之事最终也被迫搁浅。

  但近来的一个多月,梵城内又突然变得躁动不安,人心惶惶,这却只因为梵城内多了一个人,多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那就是梅花盗!

  没人知道他是谁,也没人见过他长什么样,却都认得他的那朵三角梅。这并不是真的梅花,而是用剑刺出的三痕花瓣,精巧瑰美,却形似三角梅花。他每盗一处,必会留下这样的剑痕作为赔礼,所谓:“平素不见人,唯有梅花痕!”所以城内的人都称他为梅花盗!

  姬云正坐在天下春的房顶,悠闲地荡着双腿,右手拾起一块桂花糕,清香雅然,便要往嘴里放,但还未到嘴角,却被人凭空双指轻挟,夹入了自己的口中。

  少年缓缓抬起了头,看着身旁的这个人,眼里却是不恼,笑道:“离哥,你又来偷我东西吃。”

  梵离一袭白衣,甩了下身后的袍子,安然地坐在了他的旁边,又夹起了一块桂花糕,未先入口,却笑道:“谁又敢偷鼎鼎大名的梅花盗的东西呢?”

  姬云好似没有听见一般,仍在不紧不慢地咀嚼着嘴里的桂花糕,好像永远也吃不够,只吃得嘴角满是碎屑。

  梵离笑着摇了摇头,从身后拿出了一袋子酒,未曾开盖,酒香却早已溢了出来。

  姬云左手又夹起一块桂花糕,右手却已伸向了酒袋,仍离一寸,梵离的另一只手也迎了过来,两只手不让分毫,你一拳我一掌,就这样斗来斗去,乐死不疲,酒袋却仍是安稳地攥在梵离的另一只手中。

  此时,那块桂花糕也已落入了少年的口中,他仍是细细咀嚼,好似在等着这壶好酒一般,面带微笑,却有些不怀好意。当他嚼完这最后一下,右手却骤然变快,倏然间,手形灵动,幻影飘渺,好似多出了一只手,再眨下眼,他已经一手悬着酒袋,在笑着仰头喝酒了。

  “好酸甜的葡萄酒,我终于知道那死老头为什么爱喝酒了。”姬云笑道。

  梵离却是摇头笑道:“酒可不是酸甜的好,还得是辣的好。”

  他从身后又拿出了一个酒袋,也仰头喝起酒来,酒过肝肠,不禁舒畅,他说道:“今天我总算是知道了一件事。”

  “什么事?”姬云问道。

  “梅花盗当日是怎么在梵门十大护法的眼皮子底下盗走血玺的了。”梵离回道。

  姬云问道:“怎么盗走的?”

  梵离回道:“因为他真的有三只手!”

  姬云说道:“真的有三只手?虽有三只手,却也抵不过那十双手。”

  梵离不语,却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正色道:“最可怕的是,他还有两个脑袋,一个脑袋装傻,一个脑袋充愣!”

  姬云看着他严肃的样子,不禁笑了,指着他的那双眼睛,笑道:“那也瞒不过你那双贼眉鼠眼。”

  “但却真的是瞒过了我的这双眼睛。”梵离道。

  姬云不再笑了,渐渐有些认真了起来,皱眉道:“那……他没瞒过你什么?”

  此时,梵离却笑了,夹起了一块桂花糕,嗅了嗅,笑道:“但没瞒过我的鼻子。”

  姬云叹了口气,说道:“人生本就是这么点乐趣,以后也不能多享受了,只可惜了这老王头儿家的桂花糕。”

  梵离又喝了口酒,酒很烈,但他却很开心,笑道:“梅花盗居然爱吃桂花糕,以后岂不是该叫做桂花盗了?”

  姬云却不再吃桂花糕了,因为早已经吃没了,他愣神地看着梵离,突然问道:“离哥,你平时为什么不这样笑?平时你对别人总是冷冰冰的。”

  梵离不禁错愕,脸上的那抹笑容也已渐渐凝固,变得有些阴冷,说道:“因为平时我不能笑,我也不会笑。”

  “现在呢?”姬云问道。

  “现在却有你,我可以对你笑,只对你笑。”梵离回道。

  姬云隐隐有些得意,问道:“我有什么不同?”

  梵离看着他渐有神气的样子,却阴冷道:“你像我小时候的样子。”

  姬云疑惑道:“什么样子?”

  梵离却不再说话了,默然半晌,只吐出了几个字,冰冷,无情,他说道:“无依无靠。”

  这四个字一出口,姬云的心却突然抖了一下,而眼前的梵离也在颤抖,他不曾抬头,只有长长的黑发披在身前,唯有颤抖。

  姬云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说了一句,缓缓道:“所以……我们才能成为最好的朋友吧。”

  只有感受过相同的经历,才能懂得彼此的痛,也才能彼此间惺惺相惜,眼前的两人便是如此。

  姬云虽是比梵离小了**岁,但体型却不比梵离小了多少,唯一称得上稚嫩的也只有他那张清秀的脸了。虽是少年,他的心却比别人沧桑的多,因为这是痛的结晶,也只有痛苦才能磨砺他那颗坚韧的心。

  此刻,两人背对着倚靠,一手悬着酒袋,一同仰头喝酒,却不再笑,只有酒水打落在脸上,早已分不清了哪些是酒,哪些是泪。

  姬云的手仍是不自主地摸向装有桂花糕的袋子,却发现它早已空了,就好像他的心早已空了,他整了整衣衫,说道:“我再去买些桂花糕。”

  话音刚落,人却已不见了,只留下了一个手掌大小的印玺,却甚为扎眼,因为他是血色的,也是血做的。

  房顶上,梵离拿起了血玺,又笑了……

  莺啼序时绕青竹,虽不再清幽,但人间四月,仍是美不胜收。

  姬云缓缓走进了竹屋,像以往一样喊道:“钟老头,我回来了。”

  却只有孤零的声音久久回荡,屋子不大,但此时却显得格外空旷,因为钟无成早已走了一个多月,仍未回来。

  一个月说起来不算长,却也不算短。尤其对姬云来说,简直就是度日如年,平时钟无成在的时候,丝毫没有感受到什么,但如今他走了,姬云却不禁有些想念,比起想念更为要命的便是这终无止境的寂寥。

  唯有清风竹林作伴,唯有日月星辰相陪。他不由得长叹了一声,说道:“这真的是无依无靠啊!”

  此时,他却已靠在了竹子上,把弄起了掌心的手链,这是一串青铜手链,古朴,自然,没什么特殊的,唯一特殊的就算是它的材质,它是青铜的。

  姬云至今也不明白钟无成看到这条手链的时候,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好似整个人的魂都被勾去了,又哭又笑,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问题,他从来没有这样过,也从来没有哭过。第二天早上起来,钟无成就已经不见了,屋子上只刻了两个字,等我。

  这两个字又不像是给他留的,看起来总是怪怪的,因为这两道剑痕很没有条理,剑锋偏乱,好似喝醉时随手乱刻的。

  少年看着这条手链,又不禁笑了,仿佛想起了它的来历,想起了当年的姬云山,想起了那些美好的回忆。

  他却又哭了,因为他也想起了自己的娘亲,四年了,整整有四年他没见过娘亲了。每当他闲下来的时候,他的心便会痛,所以,他总是逼迫自己去修炼,逼迫自己去练剑。

  匆匆三年,他已打通了阳跷脉,阴跷脉,阳维脉三脉,九转天绝也炼至第三重,绝天舞步和天觉手练得更是纯熟,所以,他才是今日的梅花盗!

  没人知道他到底想盗什么,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他从未想过,也懒得去想,今日他却格外的想去偷一样东西,那便是回姬云山的路!

  不过,在此之前,今夜,他仍要先完成一件事,也可以说要完成一个承诺。

  夜已深,亥时过了三刻,但雨家内外仍是灯亮如昼。

  主厅内,黑檀桌子上那张枯黄的信笺,此时却被照得发亮。众长老盯着它直皱眉,信笺本没有蹊跷,暗淡枯黄,还有些发皱,但仍是看着它发愁。因为这上面骇然写着娟秀的几行字:“我行何所挟,万里一毛颖。雨家麟角笔,今夜我代取。”

  雨天坐在黑檀桌旁却很是坦然,一折纸扇轻扇,颇为悠闲。但如今只是四月天,梵城内正时清爽,雨天却在扇纸扇,自己虽不以为然,在外人看来,他却是躁动难安。

  虽是雨家家主,他内心此刻也是难以明说的混乱,只能故作坦然,因为写信的人正是传得满城风雨的梅花盗,正是前几日盗走梵门祖传血玺的梅花盗!

  而今日牟时未到,他也传信放言盗走雨家至宝麒麟角笔,虽只是一根毛笔,却是由麟角为杆,麟须为毛,麟血为墨的祖传圣器,几百年来,关在雨家的麒麟阁内未曾出世,众人虽想一睹风采,却也不甘让梅花盗窃走。

  主厅内外一阵紧张,此时众长老也已把守在了麒麟阁门口,九道玄铁锁横侧,铺天盖地的精铜网也已架起,就等着梅花盗请君入瓮!

  此时,却有一个红衣少女蹲在围墙上,不知在望着什么……

  注:“我行何所挟,万里一毛颖。”摘自:毛颖:宋陈渊《墨堂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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