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爹
陆芊雪哪见过这种场面，眼前的永宁杏眼圆睁，眼中都是血丝，直勾勾地闭不上眼，她撞向床柱的时候用力很猛，此刻脑后鲜血淋漓，染红了一片。
晏袭风对高大男人说道：“林啸，今日之事与她无关，不要难为她，人伤在我的床上，我无话可说，任凭处置。”
林啸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的神色，永宁的死活他并不在乎。
“小王爷，让你见见一个人。”他忽然一摆手，门外的侍卫蜂拥而至，推搡着一个中年妇人走了进来。
那妇人极其貌美，虽然看上去年近半百，但是风韵犹存，即使受制于人却也没有半分慌乱的模样，沉稳大气。
晏袭风顷刻间心里一紧，本来所有的事情都依照计划行事，除了永宁暴毙之外，其他都尽在掌控之中。
妇人在看到晏袭风的一瞬间，微微怔了一下，眼中的担忧焦虑一闪即逝，她笑了笑毫无畏惧。
陆芊雪撒开永宁的尸体，艰难地躲到一边，她注意到了妇人和晏袭风之间不寻常指出，忽然就响起之前晏袭风在逼问永宁：她在哪？
那个她莫不是指的这个妇人？
“你胆敢对她无理，本王叫你死无葬身之地。”晏袭风阴冷道。
“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从这里全身而退了，晏袭风，我给你一炷香的功夫，你从她们二人之间选一个给永宁郡主偿命，否则我这里没法跟齐王殿下交代，手心手背都是肉，看你怎么选了。”
陆芊雪吓得一哆嗦，为什么这种倒霉的事情总能落到她的头上，神仙历劫有一次就能飞升，她这是头上不停劈炸雷，没完没了。
“如果我说两个都要呢？”
“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你别忘了，在齐王的一亩三分地你逃不掉的，别忘了你千里迢迢来北疆的目的，切莫因小失大。
听这话陆芊雪心里稍微有点安慰，至少晏袭风没有直接放弃她，看来还能留条小命，可是她万万没想到晏袭风忽然话锋一转：“人是死在她手里的，你带走吧。”
陆芊雪一脸懵逼，完全没想到晏袭风会这么说，明明建立起坚定的友谊了，怎么说反水就反水？
“晏袭风，做人不能这么绝，你不能丢下我不管啊，我会死的！她是谁啊。”
晏袭风没吭声，只是缓缓走向了那妇人，林啸一摆手，侍卫们蜂拥而上，将他二人围在其中。
陆芊雪心急如焚，没想到男人如此靠不住，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真的无处可逃，更何况永宁郡主是真的死在了她手中，完全没法解释。
林啸穿着青色的袍子，腰间系着黑色的腰带，将魁梧结实的身形衬托得极其完美。
他手里把玩着那把匕首，扬起嘴角缓缓走向床榻，他单膝压在床边的时候，陆芊雪明显感受到床榻一陷，紧跟着幔帐便落下了一边。
她惊恐地躲向里面，却被林啸抓住脚踝一把扯了出来，后背与床榻摩擦，外衫随之滑落。
陆芊雪痛苦地尖叫着，几乎要昏过去，后背的伤口崩裂，她明显地感受到皮肉分离的痛感。
她无力反抗，捂着脸痛哭失声。
林啸欺身而至，在她耳边道：“跟着我也未必是坏事，他在母亲和你之间选择了前者，你只是一道可有可无的开胃菜。”
“母亲？”
陆芊雪泪眼婆娑地看着林啸，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
“母亲，他的软肋，而你，还真没那么重要。”
“那我要是跟了你，你会好好待我吗？”
“会。”
陆芊雪破涕为笑，她揽上林啸的脖颈，凑到嘴边想要亲他，林啸看着楚楚可怜的陆芊雪，心里不禁一动，大允第一美人果然具有颠倒众生之姿色。
他没有拒绝，任由陆芊雪靠了过来。
陆芊雪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手沿着脸颊滑落到脖颈，血印在林啸脸上，泛着淡淡的腥味。
就在林啸贴近之时，陆芊雪忽然猛地一推他，将幔帐扯下罩在了他身上，林啸发觉上当却为时已晚，他觉得头昏脑涨，眼前重影，不由暗道不好，自己似乎中毒了。
与此同时，晏袭风一脚踢开身边的侍卫，将妇人护在身边，门外林棠已经带了王府的人冲了进来，跟林啸的侍卫混战在一起。
大殿里烛光跳跃，阴森骇人，到处是横倒的尸体和鲜血淋漓的断肢。
林棠趁机护送那妇人离去，晏袭风则闪身到了陆芊雪近前保护她，陆芊雪因为紧张浑身颤抖，脸色苍白，一双手冰凉。
晏袭风紧紧捏着她的手，在确定她背后伤口并无大碍之后，才长舒一口气。
“王爷，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不是说好了不让他靠近吗？怎么还要亲他？”晏袭风不悦。
陆芊雪不以为意地靠在他肩头道：“碰不到他怎么下毒，难道我要含在嘴里喷他一脸？”
“我都说了我来。”
“林啸那么奸诈怎么会上当？要不是我用美色吸引他，还不一定怎么回事呢。”
晏袭风在擒永宁的时候，就快速地把毒药塞到了陆芊雪手中，他知道在殿中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他跟永宁翻脸，必然会引来齐王的人，硬碰硬他没有把握会赢，可是用齐王麾下的大将林啸做交换，胜算就多了几分。
他来此地，并不是单纯地躲避太后的追杀，而是另有目的，
永宁不是齐王亲生女儿，只不过是个挂名的冒牌货，是齐王用来勾引晏袭风的诱饵。
她的死在齐王眼里无足轻重，但却是齐王用来收拾晏袭风的借口。
林啸躺在地上四肢瘫软，意识却非常的清楚，他挣扎着想起身，使劲了浑身的力气都没能坐起来。
晏袭风俯身蹲在他身边，低声道：“我想找的人在哪？”
林啸不屑地瞪了他一眼，完全不想多加理会，他干脆一闭眼躺在那任由宰割。
他身体修长魁梧，躺在那里依然十分的醒目，晏袭风知道如果不尽快从他口中得到想要的消息，怕是齐王就会带人赶到。
在齐王的地盘上想要全身而退，势比登天还难，既然已经开始动手就再无退路，晏袭风看着林啸，低声道：“既然林将军不肯开口，那只能得罪了。”
没等林啸反应过来，晏袭风已经将手中的匕首刺进了他的膝盖骨中，顷刻间鲜血飞溅，骨头发出咔嚓的响声，林啸瞬间痛苦吼叫，脸上青筋凸起，浑身大汗淋漓。
陆芊雪吓了一跳，她躲在一边不敢看着惨烈的一幕，空气中的血腥味刺激着人的神经，她颤抖着不让自己吐出来。
“说，人在哪？”
“不知道，知道也不会告诉你，要打要杀随你便。”林啸大声地说着。
晏袭风拔了匕首，刺入了他另一个膝盖骨中，林啸剧烈地颤抖着，他面色狰狞，想要反抗却心有余力不足。
“你以为这样替齐天寿尽忠尽孝，他就会对你赞赏有加？别自欺欺人了，他只是在利用你而已，良禽择木而栖，何必死心眼？”
“我林啸没有背叛二字，别痴心妄想了，无论如何你晏家也不可能东山再起，认命吧，别做挣扎了。”
晏袭风手中握着匕首，盯着林啸的喉咙露出杀意。
“小王爷晏袭风从来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主，慈悲更是解决不了问题。”
就在两相僵持，各不相让的紧要关头，陆芊雪实在看不下去了。
“林将军，好好活着不好吗？非要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大家都是平等的，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你能不能清醒一点，没必要为了一个奸邪的老头子要死要活。”
她缓步走到林啸身边，温柔道：“我知道将军忠肝义胆，是个人中豪杰，但不可迷失自我，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丢了自己的性命，活着不好吗？”
“如果不能坦坦荡荡活着，那这条命不要也罢。”
林啸不买账，他眼前重影不断，头昏脑涨逐渐发冷，是失血过多引起的。
晏袭风打算动手，陆芊雪摇了摇头示意他等一下，毕竟有些人吃软不吃硬，再捅他几刀怕是也不会服软。
她平时工作的时候，每天都要跟刁钻客户打交道，什么人都见过，林啸这样的还真不算什么。
pua他应该不成问题。
陆芊雪跪下来轻轻托起林啸的头，让他搭在腿上休息。
“林将军，我跟你说，齐天寿只不过是个人，跟你我一样的人，咱们不分高低贵贱，这脚下的土地是你的也是我的，是大家的，不是他出生就归他所有的，你能听懂吗？”
“别废话，要杀要剐随你便。”
“你是头倔驴吗？认清事实不丢人，你在这不顾一切为他卖命，真的不值得，你以为这是你分内的事，但其实不是，你为什么要为了别人的天下搭上自己的命？那不叫忠心，那叫缺心眼。”
晏袭风忍俊不住笑了出来，他看着陆芊雪露出宠溺的眼神，以前怎么从来都没发现她这么能说？
陆芊雪撇了撇嘴，又劝道：“王爷今天翻脸，是因为你们捏了他的软肋，哪有用人家妈做人质的，太缺德了是不是？”
一听这话，林啸忽然哈哈大笑，他极其不屑道：“何止是她，还有一个更大的筹码在齐王殿下那里。”
陆芊雪不解地看向晏袭风，一副见鬼的模样：“你爹也落他们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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