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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祖陵探秘


  第二天焉逢早早醒来,洗漱完毕便到横艾房间拍门呼叫:“横艾,我跟圣主说好了,我们羽之部今天到钟山祖陵取回蛇矛,让耶亚希姑娘带我们前去,你要一块去吗?”等了好一会房里静悄悄的,不见横艾回应,焉逢又问道:“横艾,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

  果闻横艾咳嗽两下,轻声回道:“抱歉了,焉逢,我今天不太舒服,你们去吧。”

  焉逢有点失落,说道:“既如此,你好生歇着,我让徒维留下来,你有什么事找他给你看看。”正巧徒维从旁边的房间出来,焉逢嘱咐道:“徒维,你留在这看看横艾怎么了,我跟强梧尚章他们去祖陵取蛇矛,等取到蛇矛再来客栈与你们会合。”

  徒维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横艾的。”焉逢回头看了眼横艾的房间,盼着她能开门相见,只可惜房门纹丝未动,焉逢颇感惆怅,叹了口气,一转身便离开了。

  焉逢去长公主府找到强梧和尚章,见尚章臂伤未愈就让他留下来休养,焉逢强梧二人跟着耶亚希到了钟山祖陵。这座祖陵处于一片青山绿水之中,四周林木葱茏鸟语花香,耳闻鸣泉叮咚水流淙淙,清晨雾气氤氲犹如身临仙居奇境之中,此地风水极佳山林秀美,无怪乎苍梧的祖陵建址于此。一座巨大的陵墓出现在山谷尽头,焉逢强梧看了也不禁惊叹,恢弘大气的构造直如鬼斧神工,在深山老林中建此祖陵想必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三人进入陵墓,一排排墓室栉比鳞次地排布在过道两侧,一眼望去竟深不见光,静静地走了一盏茶的光景才来到陵墓最深处,只见墓顶蔓延生长着一棵虬枝大树,繁密的枝干竟将一间巨型墓室缠绕垂吊于空中,脚底却是黑咕隆咚的深渊,只有一座闪光的蝉影桥横亘于深渊之上。

  焉逢试着踏上蝉翼桥,不料甫一落脚,整座桥便似山崩地裂一般震颤不休,焉逢立即退回,沉吟道:“这桥有些古怪,怕是常人无法踏足,想必是苍梧先主为防止外人无故闯入打扰陵寝而设下的。”

  强梧道:“这可怎么办?既然蛇矛被孙权拿来祭奠他的父兄,想必蛇矛就在这墓室之中。”

  耶亚希忽然问道:“强梧大人,孙权是谁?”她自从夷洲来到建业之后,苍梧百姓均以圣主尊称孙权,故而从不知圣主的真名实姓。

  强梧一时哑然,见耶亚希一脸天真无邪地看着自己,所问不似戏语,心念一转笑道:“孙权嘛,就是很多年前把蛇矛偷来放到这里的那个人,现在多半已经死了,就算活着也是个首鼠两端阴险狡诈的老不死,嘿嘿。”

  耶亚希哦了一声,这番话强梧明里暗里辱骂讥讽孙权,耶亚希单纯至极,怎听得出话里指的是谁,焉逢给强梧使了个眼色,意示不可乱说,看到强梧身上的伏魔弓,灵机一动,顿时有了个想法,说道:“子君,你的臂力强劲,再运上剑气,一支箭足以负人体之重,你把我绑在箭尾,连箭带人将我射到对面。”

  强梧点头道:“嗯,此法可行。”焉逢截下一束衣带,系在腰间,将另一头绑于箭尾,强梧拉弓上箭,凝聚右臂剑气,再贯以全身力气,弦响处嘣的一声,长箭直向悬于空中的墓室射去,将焉逢整个人带离地面,腾云驾雾般飞越万丈深渊,转瞬间轰的一声,箭头已牢牢钉入墓室的石壁上,焉逢以掌力斩断衣带,平稳地落在墓室入口,回身大喊道:“子君,你先带耶亚希姑娘回去,等我取出蛇矛再到长公主府与你们相见。”

  却听耶亚希大声道:“不,焉逢大人,我们等你出来再一起回去,万一你在里面遇到什么麻烦那可怎么办,强梧大人可以把我也射过去,让我给你帮帮手。”

  焉逢笑道:“耶亚希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过来了我可顾不上你,你跟子君回去吧。”

  这下可把耶亚希急哭了,竟抹着泪水抽抽噎噎道:“焉逢大人,夷娃不会拖累你的,你就让我过去帮帮你吧。”

  强梧道:“小丫头,你哭什么啊,你这样会扰乱焉逢大人的心神的。”

  焉逢猝不及防,没想到自己一句玩笑话就把耶亚希惹哭了,他可不会哄小女孩,只大声道:“子君,带她出去吧。”心肠一硬,转身便走进墓室去了。

  强梧一向服从焉逢的命令,便大喊道:“朝云,你自己小心点,留意机关暗器,这阴森森的陵墓不知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我先带她出去了。”强梧拽着不住抽泣的耶亚希直向陵墓外走去。

  焉逢独自一人往墓室深处探去,走不多远便豁然开朗,只见三丈见方的空间内竟是一池清水,想必都是顺着墓顶的参天大树流进来的山泉雨水,四周的墙壁上刻画着各式婀娜曼妙的舞姿,舞蹈千姿百态,壁画展示的却始终是同一个女子,在正东方向的石架上还放着一具焕然若新的箜篌,而正北方则是一扇紧闭的石门,想来蛇矛还在石门之后。

  焉逢想要推开石门,然而石门厚重之极,纹丝不动,便沿着四周的石壁摸索机关,或许按下机括方能开门,只是绕墙走了两圈仍一无所获,无计可施之下说不得要运用剑气直接破开石门,但此举毁坏墓室,对陵寝主人可是大大不敬,日后孙权追究起来可不好交代,一时之间焉逢彷徨难决。

  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焉逢转身一看竟是横艾,惊喜道:“横艾,你怎么进来了?”

  横艾背负双手缓缓踱步而来,轻颦浅笑道:“怎么?我也是羽之部的人,难道不能来吗?”

  焉逢道:“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以为你身子不舒服需要静养。”

  横艾漫不经心道:“徒维给我看过了,他说没什么大碍,我就过来了。”

  焉逢宽怀道:“原来如此,你没事就好,来的时候你见到子君和耶亚希姑娘了吗?”

  横艾道:“你不是让他们先回去嘛,我没跟他们打招呼,直接就进来了。”

  焉逢心存疑窦,不禁问道:“可是,没子君帮忙,你是怎么通过那座蝉翼桥的?”

  横艾一双明亮的剪水秋瞳眨了眨道:“当然是走过来的啊,怎么了?”

  焉逢奇道:“可是我踏上去的时候桥身不停摇晃,根本没法走呢。”

  横艾道:“是吗?我怎么一点晃都没有,轻轻松松就进来了。”

  焉逢沉吟道:“莫非这蝉翼桥只许女子通过,男子却走不得?”

  横艾笑道:“这是什么古怪的设置?难不成这陵墓主人还是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痴情种?”横艾咯咯直笑,焉逢看她明眸善睐竟作声不得,横艾见他痴痴地看着自己,脸上一红,立时收敛笑意,问道:“焉逢,你发愣干嘛?是不是遇上什么难题了?”

  焉逢回过神来,讷讷道:“哦,对,对呀,这扇石门可打不开,我想定与这里的布置有关,或许要用那箜篌奏一曲,要不然就是模仿这壁画上的女子舞一曲。”

  横艾细细辨识壁画上的女子,竟与自己有九分相似,心下思忖道:“莫非这陵墓主人就是当年琴儿姐姐深深爱上的恋人?还有那箜篌,跟琴儿姐姐带在身边的瑶琴也是极为相似。”横艾想了想,心头已然雪亮,转身道:“这箜篌我是不会奏了,这舞倒可以试一试。”

  横艾依着石壁上的画像翩翩起舞,在昏暗的烛光下轻移莲步衣袂飘飘,将壁画上的舞姿模仿得惟妙惟肖,便似与画中的女子一个模子印出来。横艾舞了一会,那箜篌竟自动发起声来,弹奏出一支美妙悠扬的舞曲,仙音渺渺如梦如幻,直至横艾绕墙舞了一圈,慢慢收束舞姿止步于清池中央的石板之上,箜篌之声方才渐渐消散,袅袅余音弥漫于整座陵墓的各个角落。忽地石门之上降下一具棺椁,棺椁中走出一人,竟与苍梧之主孙权的容貌有几分相像,那人神威凛凛地站定在石门之前,喝问道:“来者何人,竟敢扰我孙坚安寝!”

  焉逢吃惊不小,没想到这陵墓的主人依然活着,连肉身也保存完好,如今开腔说话足见意识正常,横艾惊呼道:“你,你就是孙权的爹爹吗?你怎么还活着?”

  此时孙坚方才看到横艾,顿时虎目圆睁,一字一字地咂舌道:“你,是,琴,儿,你,是,琴,儿。”说着一步一步走向横艾。

  焉逢见状不妙,登时挡在横艾身前,拱手道:“孙坚大人,您认错人了,这位是晚辈的同僚横艾,可不是您口中的琴儿。”

  孙坚虎目一瞪,怒道:“你是何人,竟敢拦我与琴儿相会,滚开!”说着伸手来推。

  焉逢并不退让,双手架住,正色道:“晚辈焉逢,乃尧汉飞羽的人,这位是晚辈的同僚飞羽横艾,绝不是您认识的琴儿。”

  横艾接口道:“孙权的爹,焉逢说得没错,我是横艾,不叫琴儿,不过你口中的琴儿我倒是认识,她就在巫山之上,你自己去找她吧。”

  孙坚冷静下来,问道:“你怎么知道?她为什么会在巫山之上?”

  横艾嗫嚅道:“我,我曾经上山求福问道啊,她是巫山的神仙姐姐,附近的村民百姓经常上山祭拜祷告,她也庇护附近的村落免受天灾人祸,于是就美名远扬了,这事很多人都知道啊。”

  孙坚叹息道:“她既然尚在人间,为何不来见我呢?你跟她长得可真像啊。”

  焉逢听了这话,便将壁画上的女子跟横艾作个比照,发现几乎一模一样,不禁怔怔地看着横艾,横艾感受到焉逢奇异的目光,连忙辩解道:“正所谓人有相似物有相同,这世上有那么多人,偶然碰到两人长得相似有什么好奇怪的,你既然还活着,干嘛不去巫山找她,却要她来这墓穴找你?你也不嫌晦气?”

  孙坚叹道:“我何尝不想去找她,只怕她不愿再见我,我当年伤透了她的心,恐怕至今尚不肯原谅我。”

  横艾一听此言顿时来了兴头,气呼呼道:“你,你当年负了琴儿姐姐,不,是琴儿神仙姐姐!”

  孙坚眉宇忧愁,长叹一声,缓缓追忆往事道:“没错,我确实负了她。当年天下大乱,黄巾军四处崛起,纷纷攻破城池杀害官兵,我当时只是一小城县吏,是琴儿助我发家于兵微将寡之际,最终成就了一方诸侯的身份,后来她撒豆成兵,以疑兵之计吓得董卓落荒而逃,终于帮我攻进洛阳,在城中又无意间取得了汉家皇室的玉玺。为了报答琴儿,我决定回苍梧自立为王称霸江左,让琴儿做我的王妃,将来我们生儿育女,可以传承我们辛苦建立的江山。可琴儿拒绝了我的请求,反而不断地劝我跟她归隐山林,但这些年来我们好不容易创下的偌大基业怎能说放弃便放弃,最后她不辞而别,我只好独自一人回归故里娶妻生子,自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她了。”

  横艾怒道:“那肯定啊,她想跟你厮守一生,你却娶了别的女人,她怎么可能愿意再见到你?”

  孙坚反问道:“可我央求琴儿做我的王妃,往后我们一起成家立业生儿育女共享天伦,她为什么不愿意呢?”

  横艾顿时哑口无言,她深知其中的原因,此时当着焉逢的面却说不出口,只支支吾吾道:“那,那你得自己去问她了,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可你后来不是战死沙场了吗?怎么还活得好好的?”

  孙坚叹道:“自从琴儿离开了,我就诸事不顺,与刘表一战更是大败亏输,濒危之际想起昔日与琴儿的种种往事更是不胜懊悔,心灰意冷之下我便将部下将士和玉玺通通交给策儿统领,让策儿建了这座陵墓,再向外散布我已故去的消息,之后找来一名叫于吉的道士,以《太平清领书》之法封存我的肉身和神识,注入这具棺椁之中,只待琴儿来到这里奏一支熟悉的曲子或跳一段昔日的舞蹈我便会苏醒过来,没想到只是空欢喜一场,还是没盼到她本人来相见。”

  横艾冷笑道:“你可真是挖空了心思逼琴儿神仙姐姐主动来找你,没想到让我撞破了你的鬼蜮伎俩。你现在既然苏醒了,若真的有心,就当亲自到巫山去找她,否则在这里长吁短嗟地诉苦济得甚事,哼!”

  孙坚黯然道:“你说得没错,我是应该主动向她负荆请罪,求其原谅,咦,你们俩小娃儿来我孙家陵墓作甚?莫不是要盗取什么宝物?”

  焉逢上前一步,恭恭敬敬道:“孙坚大人恕罪则个,晚辈乃尧汉之人,特奉丞相之命取回张飞将军的随身兵器,蛇矛。”

  孙坚反问道:“尧汉?尧汉是哪里?我只知道昔日的汉皇朝分崩离析苟延残喘,现在多半已不存在了吧。”

  焉逢正色道:“尧汉正是昔日中山靖王刘胜之后,豫州牧左将军刘皇叔刘备所建,现如今尧汉后主已继承大统延续大汉血脉,丞相正勤勤恳恳辅佐后主,终将讨灭曹贼兴复汉室,大汉皇朝必有重整乾坤再次统一天下之日,并非如孙坚大人所言。”

  孙坚哈哈大笑道:“老夫只是随口问一句,你小子却喋喋不休地吹嘘个没完,原来是刘备那家伙,昔日我在虎牢关与他相见不过是公孙瓒手下一员小将,哪来这么多名堂,不过他三兄弟也算有胆有识,敢与吕布在阵前酣斗。看在这小姑娘给我指明去路的份上,老夫就不为难你们了。”言罢转身走到棺椁旁边,啪的一声按下石棺侧面的机括,只见石门轰隆隆地打开了,孙坚笑道,“你们要找的蛇矛想必就在里面了。”

  焉逢大喜,躬身拜谢道:“蒙孙坚大人打开石门,晚辈二人代尧汉谢过乌程侯通融放行之恩,还望乌程侯宽恕晚辈擅闯宝地打扰陵寝之罪,此前晚辈若有不敬之处,晚辈特此赔礼致歉。”

  孙坚哈哈笑道:“没想到还有人记得老夫乌程侯的诰命,这诰命当初就是汉皇朝下令封赏的,如今你们尧汉的人重提旧事,难不成还想老夫给你们汉朝卖命?通通免了吧,老夫虽然沉睡了不知多久,但还没睡昏头,汉皇朝早已腐朽不堪败絮其中,哪还有回天返命之日,老夫可不陪你们折腾喽。至于赔礼道歉的更不必了,你们爱待多久待多久,老夫少陪了。”言罢甩了甩衣袖,径自朝墓室外走去。

  焉逢听了这番话感伤不已,心头沉重之极,若依孙坚所言,那羽之部费尽千辛万苦取这蛇矛又有何用,焉逢深深叹了口气,横艾见焉逢愁眉苦脸的,直问道:“焉逢,你想什么呢?该不会听了那垂暮老儿的话就动摇心思了吧?”

  焉逢苦笑道:“看来汉皇朝确曾伤透了天下人的心,不知除了我们飞羽,这天下还有谁会深信旧京重光之日?”

  横艾道:“或许这天下没有其他人相信了,难道你连丞相都不信了吗?”

  焉逢闻言深感振奋,顿时收束起散乱的意志,坚定地说道:“对,还有丞相,只要丞相所命万死不辞。”言罢领着横艾进入石门,向墓室的更深处一步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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