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盛怒
连过两日，连幼薇的眼睛已经彻底好转，刚摘下布绸，兴致颇好的出了门。薛丁丁还在念叨怎么
忽然今天不作美，翩翩下起来雨。
刚想完就看见连幼薇也不撑伞，浑身罩满霜气，急急的从雨中冲步走来，脸沉的骇人。
她看见薛丁丁，沉喝道：“让阿霁过来！”
薛丁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个激灵，瞧见师父脸色不好，也不敢多问，哆嗦去找了云霁便叮嘱道：“师父不知为何突然暴怒，阿霁你要小心的说话。”
云霁也是一头雾水，心里百般猜测，就看见连幼薇脸色铁青的站在堂前喝道：“跪下！”
连幼薇语调根本不似平时，云霁从未见她发这么大火，只是恭敬的跪了下去。
他刚跪的规矩，连幼薇便沉道：“我且问你，那李平是被谁所杀？”
云霁心中顿时惶恐，知道事情也瞒不住，想来定是师傅从白占元那里回来的，吸了口凉气，埋着头轻声回道：“是弟子。”
“那你为何要折磨他至此？”
云霁不敢接话，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说当时自己身体里爆发了魔性，根本不受自己控制么？
“你很好！”连幼薇一字一句，每个从口齿间流露出的字，仿佛带着千斤一样的重担压在云霁身上：“李平犯事，拿了他自有官衙来审，再不济你一剑毙了他的命，为何...为何你要手段如此阴冷毒辣！”
云霁一丝不动跪在地上，额间伏向地面，任凭心中恐慌越结越深，许久，只得轻声道：“师傅，我错了。”
只听连幼薇嘴角似有蔑笑，又一字一句：“你错了？抽臂！断颅！你白师伯原想拾那李平元神镇压净化，却连一丝魂魄都找不到，你说你错了！”
云霁在也不敢做声，只管伏地低头，心中咣当咣当的不安升至脑间，任由连幼薇喝道：“你到底是什么邪门歪道妖魔鬼怪！”
云霁听完猛然抬头，心仿佛被猛烈的撞击了下疼的说不出话。
邪门歪道妖魔鬼怪！难道师傅就这么恨魔族入骨么？他失了魂，嘴里喃念道：“师傅...”
“你说！你何时变得如此凶残，还是...”连幼薇双眼不知何时布上些血丝，微颤的嘴角不断牵动着下颚，顿了顿，满口的凄楚与自嘲：“还是这原本就是你的本性！”
云霁满眼的哀求，趴在地上望着眼前这个自己视为神的人，疯狂质问着自己。
她的一字一句，此刻就像撕扯着自己身上每一处神经血管，割自己的肉，捥自己的心。
连幼薇向他走进两步，声色沉的更厉，字字诛着他心：“云霁！你记住！我是你师傅，你若有难，我可以身护你，若你滥杀，我便除你！”
她说完手决然一挥，化作一股疾风，这股风卷起云霁匍匐的身子重重摔出堂中，摔至庭里，那狂风又卷着厚重的堂门，“砰”的一声紧闭上。
这就像一场噩梦一般，一切来得太过猛烈。云霁仿佛被那关门的巨响声，阻断隔绝了余生一切憧憬，一切希望。
他缓缓爬起心如死灰，望着那扇冰冷紧闭的堂门，脸上只有木然的绝望。连幼薇的一字一语还在他的耳边萦绕，那么冰冷决绝。
他口中只能喃喃念道：“师傅...”
雨越下越大，大颗的雨珠摔打在云霁身上脸上，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珠。他只是跪着，脸色惨白一片，喃喃呆滞的望向那紧闭的堂门，雨中的双眼也不肯眨一下。
右耳时常有异动，一团青烟随时在耳旁愤怒滚动，云霁没有多余的精神，万念俱灰道：“回去。”
那股青烟想也无趣才安分的折了回去。
雨下了又停，连续整整七日。
薛丁丁劝了好多次也都是跪着不说话，不起身。送来的膳食也丝毫未动。
直到七日后的日头高照，嘴唇干的起皮，方才跪着晕了过去。
云霁在自己卧房软绵的床榻醒来，一睁开眼又是万籁俱寂，仿佛这世间一切的开心快乐都与他无关，只能木然的望着上方。
梦魇不知何时腾了出来，啧啧摇头：“年轻真好，有心有肺，还知道伤心。”
旁边的狴犴见云霁如此萎靡，多瞧一眼的功夫都没有，一脸不耐又望向梦魇，似乎想让他多提点下这不争气的小子。
梦魇一股嫌弃：“别命令我，你踩坏我肉身的事我还记着呢，咱们可是还没握手言和呢。”转向躺着的云霁又道：“我就说嘛，找个快活逍遥的地方，谁也管不着，咱们自个修炼多好。再说虽说我才传了你几日的功夫，你要与那小师傅交手，也能过上几招。”
云霁此刻对一切失去了兴趣，眼里空洞，低喃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
梦魇与狴犴一脸无趣，滋溜溜一左一右钻进了他的耳朵。
没多一会，门前响起脚步声，云霁纵身坐起，内心升腾起小小的期望，朝门口看去。对着薛丁丁的身影慢慢渐入眼帘，那颗期望的火苗又渐渐摇曳熄灭，有气无力道：“师姐。”
“阿霁，你可醒了，吓死师姐了，一跪就是七天，怎么那么拗。”一边用木盆里水投干毛巾，一边向云霁额头敷去：“问你什么也不说，师傅一直闭着门，也七八日未出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嘛，谁也不告诉我。”
云霁万念俱灰：“师姐，师傅怕是以后都不会再原谅我了。”
“怎么会，哪有那么大的错，若师傅真是这么想就不会还留你在这了。”
云霁的心提到嗓子里，眼里又升起期翼：“真的么？师姐。”
薛丁丁点点头：“你又不是不知道师傅，又不是十恶不赦的大罪，能改就好，现在师傅也出门了。”
“师傅...心情好些了么？”
“嗯，好多了，你从前的师傅来我们这了。”
“你是说五堰山的金玉散人？”
“是啊，她们现在在竹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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