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3号裂缝

　　这条狗还没有受伤，就是饿的虚弱了，它围着救它的人不停摇尾巴。夏冰把携带的食物给德牧吃，试着摸了摸它的头，抱起它走。

　　路上找到一条绳子，夏冰把德牧套起来，带回到小区，指着废墟对它说要找人。

　　这条狗非常的聪明，也许之前就是干搜救工作，它很快在废墟上来回嗅起来。

　　乌云笼罩，好似有一场雨来临。风起，碎屑乱飞，放眼望去，找不到一栋耸立的楼房。

　　当德牧在夏冰曾救老妇人的位置打转时，夏冰立刻跳起来开挖，从中午挖到晚上，遇到大石块时到处找人帮忙，期间也挖出了几具尸体，她还是挖到了夏语。

　　灾难来到时夏语钻进了冰箱，卡在水泥块的缝隙里，救出来时，夏语已经脱水昏迷了。冰箱里还有她之前买的很多食物。

　　抱着夏语，好似巨大的惊喜包围着她，何繁望着天空的一边，拉了拉沉浸在喜悦中的夏冰，说：“我们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一片白色的点点在空中散布，像一片片雪花，成千上万翩翩而来。它们散发着柔白色的光芒，引得所有的眼睛注目而视。

　　夏冰抱着夏语跑往昨夜睡觉的地方，三个人一条狗挤在狭小的空间。

　　一群美丽的飞虫，像是黑夜里的一场雪，从她们的头顶、城市上空飞过，持续了半个小时，直到那些白色的光点消失在黑暗的那一边。

　　早在两天前，湖蓝族得到消息，从编号3的裂缝终于有生物出现了！第一个出现的生物就是这群白色飞虫，湖蓝族取名夜雪。因为它们只在黑夜里飞行，以空中尘埃为食，白天躲在黑暗处休息，无攻击性，寿命未知。夜雪之后，陆续出现许多发光或者冰晶色的生物，总之，3号裂缝出现的物种匪夷所思的美丽浪漫。遗憾的是，湖蓝族还没有找到进入新次元裂缝的办法。他们把其它裂缝出来的活物带到另一裂缝前，发现不同裂缝出现的生命，无法直接进入其它裂缝，它们只能在地球和原居住星球来回。

　　夏冰与何繁找了一个编织袋，把从底下挖出的食物还有衣服装起来，何繁提着编织袋，夏冰抱着夏语找到地下停车场。

　　入口已经做好了门，是用水泥块堆成的，旁边有可以开合的铁栅小门。停车场内聚集了大约五百多人，他们各自围成小团体，食物自给。

　　三人一条狗找到一块空地坐下，夏冰从编织袋里拿出水给夏语灌下，又拿出火腿肠喂狗。

　　几个人看着夏冰有食物喂狗，露出不悦的神情。他们这么多人，每天白天都要出去找食物，又不能自己生产，迟早有一天会食物短缺，喂狗太可惜了。

　　有个妇人看在眼里，牵着小孩走过来向夏冰要食物。

　　夏冰惊觉周围人目光，对前来索要的妇人摇头拒绝。如果给了这个妇人，恐怕有其他人过来索要。

　　“你都有食物喂狗了，给点孩子吃怎么了。”妇人抱怨。

　　许多人投来异样眼光，夏冰和何繁从未见过如此多的人注视，好像她们做了很大的错事。夏冰抬起头，说：“这条狗救了我妹妹，是我们的家人，有我们吃的，就有它吃的。我们食物不多，我妹妹身体虚弱，她醒来，不能没有食物。”

　　妇人听闻，看德牧盯着她看，满脸通红的离开。嘀咕道：真没教养！

　　大家收回目光，两个人也松口气。德牧温顺的趴在旁边，夏冰抚摸着德牧，说：“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

　　何繁想了想，说：“叫黑子？”

　　德牧揪起脑袋看何繁。

　　夏冰叫道：“小黑？”

　　德牧摇起尾巴。兴奋的吐着舌头。

　　“这名字也太随便了吧，这么快就猜到了。”何繁说。

　　夏冰对昏迷的夏语说，她们有一条很聪明的狗，是德国牧羊犬，叫小黑。

　　这几天的挖掘实在是太累，夏冰心里的一块大石落下，虽然还是有点哀伤没找到李元元，也不至于像以前睡不着。她把旧衣服垫在地上，让夏语躺着，盖上厚衣服，自己则睡在旁边。没多久何繁也睡了。

　　两日夏冰守着夏语没有离开过停车场，何繁出去过两次，说外面下了雨，有种很难闻的臭味，她担心会有瘟疫。

　　夏冰问有没有看到外星人，何繁说除了看到一些奇怪的兽类，没有看见蓝皮肤的外星人，只是有飞车和无人机。

　　“我们要在这里等下去吗？”何繁问。

　　此时夏语已经醒了，正趴在小黑的身上摸着它的头。夏冰不知道该怎么办，觉得人多安全，又不想这么呆下去，况且已经有人盯上她们的食物了。

　　“我们再等几天吧。”夏语说。

　　何繁说：“我听他们说在百货中心那里，有个更大的庇护所，那里有上万人。那些人中有很多是开车跑到外面又回来的，据说外面和我们市一样，全都破坏了。还有的跑到省城去了，看到省城情况更惨，掉头又往回跑。省城人口多，建筑更密集，死的人一定很多，说不定现在闹起瘟疫了。”

　　夏冰说：“我们可以先去找你家的亲戚。”

　　夏冰想着找到熟人，彼此有照应，她们三个力量还是太小了。

　　何繁说：“我姨妈舅舅外公外婆都住在别的城市，我爸爸是独子，上面也没有伯伯和叔叔，爷爷和奶奶住在羊头胡，不知道是否还活着。但是我爸爸生前有几个好朋友，他们住的地方离百货中心很近，也许他们就在百货中心那里。”

　　夏冰说：“我们明天去百货中心。”

　　何繁点头同意，两人枕在编织袋上，何繁拿出一个黑色小圆盘播放器，两个无线耳机，说：“还好我一直带着它们。”

　　戴上耳机，是曾经熟悉的舞曲，听了一会，夏冰烦躁的说：“听点安静的。”

　　何繁换了一首舒缓的音乐，说：“以前很喜欢听的，现在听觉的好吵，这才一个星期，我们的喜好就变了。”

　　音乐缓缓倾泻，幽远空灵的女音正歌颂着湖畔月色，好像好久没有这样安逸的躺着听首歌了。夏冰紧绷的神经随着音乐放松，脑海里想起许多往事。

　　时间没有以前那么容易流逝，每一天都变得无比漫长。何繁从编织袋里摸出一袋饼干，给夏语和狗，自己也拿着一块咔嚓吃起来。

　　几双眼睛看过来，两人沉浸在音乐里没有察觉，直到小黑忽然起身汪汪叫着，夏冰看到一个肌肉男煞气冲天的拉着一个老人走来。

　　“尊老爱幼是我们的传统美德，老人外出不便，给点食物老人。”肌肉男不是在商量，是在命令。

　　周围的人又一次注视着她们，夏冰没了之前的羞愧感，手伸进编织袋摸出一个黄桃罐头，说：“我们没有多少食物了。”

　　肌肉男把罐头塞给老人，又说：“那边还有几个小孩，也分点吧。你们年纪轻轻，正是出力的时候，应该出去找食物，分担照顾弱小的责任。”他有些蔑视的看着三个人，对那条德牧倒是不敢轻视。

　　何繁吓的不敢说话，手伸向编织袋准备拿食物打发肌肉男。

　　夏冰制止何繁，对肌肉男说：“这些东西不是我抢来的，是我用手挖出来的，我给不给别人，是我的权利。况且我也有要照顾的人，我们的能力不如你们，没有办法照顾其他人。”

　　肌肉男脸有怒容，自觉说不过这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索性握紧拳头上前去抢编织袋，那条德牧跳着扑过来，他一脚踹开德牧，怒气冲冲的叫道：“我看你们还是学生，自私自利，书都白读了。”

　　看狗被踹倒，夏语哭起来，何繁劝道：“给他吧！”

　　一把剑被抽出来，夏冰平举着剑，还差一点点就刺中肌肉男。大家吸了一口冷气，肌肉男吓的退后两步，惊慌的看着这把差点刺中他的利剑。叫道：“你干什么？想杀人吗？”

　　夏冰冷声说：“这里有食物的不止我们，你想要替那些孩子和老人讨食物，可以向大家公平募捐，别人给，我们也会给。谁要是再敢单独向我们要食物，我会毫不犹豫的刺下去，反正现在杀人也不用去坐牢。”

　　双方僵持了十来秒，肌肉男想要放弃，面子上又过不去，有些人看不下去，劝道：“这小姑娘说的不错，我们的家都被毁了，有困难应该互相帮忙，这里有需要帮助的人，可以先站出来。我们有多余的都捐一点。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我们全都行动起来，就会一起度过难关。”

　　有人提议现在就让那些落单的老弱站出来，大家自愿捐赠。

　　肌肉男瞪了眼夏冰，转身向大家鞠躬，替那些老弱谢谢大家。

　　一场募捐活动开始了，所有需要帮助的人站在一起，由肌肉男向大家募捐，分配食物。夏冰从袋子里拿出两袋饼干捐了出去。另外给夏语一根火腿，让夏语给小黑补补。

　　夏冰躺回到地上，继续听歌。何繁没有心思再听，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看夏冰闭目，面色平静，心里更是沮丧烦闷。

　　“夏冰，你睡了吗？”何繁轻声叫着，见夏冰没有反应，以为她睡着了，然而过了一会夏冰才回应，问有什么事。

　　何繁沮丧的说：“我觉得自己很没用，我要怎么做，才能像你一样勇敢？我感觉好闷。”

　　夏冰说：“人脑中左前额叶会产生积极的想法，右前额叶会产生消极想法。右前额叶过度活跃，就会阴郁沮丧。人脑中还有一种叫杏仁体的东西，它能产生焦虑、恐惧。额叶和杏仁体经常会被同时激活，而杏仁体是消退恐惧的关键。如果你因为一件事产生恐惧害怕心理，你告诉自己，这不过是脑中化学反应。不要想令你害怕的原因，这会加重你的恐惧，想你必须要做的事，让你的前额叶活跃起来。”

　　何繁试着感受左脑和右脑中的反应，说：“听起来好难。”

　　夏冰说：“记住恐惧是化学反应，沮丧和阴郁只是你的右前额叶过度活跃。试着转移注意力，想或者做一些令你产生积极想法的事。”

　　何繁闭着眼沉思。

　　夏冰暗暗送出一口，其实她怕的要死，只是有些时候，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做。

　　“听歌。”夏冰把耳机递给何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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