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经受考验

　　当天晚上向暖准备睡觉的时候，林沐阳走到向暖门前，扣了扣门，门虚掩着。他推门进去，看着向暖坐在床上看书，青丝从耳朵一侧滑出来，映的她肤白如雪，她正专注而认真的看着手上的书，没有注意到他走进来，等到他近身后才发觉，抬起一张巴掌的脸，眼睛里有些片刻的迷茫，“林先生，您找我有事吗？”

　　林沐阳径直坐到她床边，看到向暖皱了皱眉，嘴巴张了张最终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的往旁边一侧移了移，他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在看什么？”

　　向暖把书合上，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中国历代书画鉴别文集。”

　　“这本书不错，近年来，书画市场上大量出现仿造当代书画家的作品，对于这种情况，老一辈鉴定家已无暇顾及。”林沐阳顿了顿，叹了一口气，“其实这和电脑的使用一样，总是需要更新换代的。你多看看，学一学老一辈书画鉴定家的知识和经验。”

　　向暖很温顺的点了点头，然后问他，“林先生，您对古董这方面也有研究？”

　　“我手上接管的有一块是古董方面的生意。”

　　“哦。那您为什么选择古董这一块呢？”

　　“有一年我跟随父亲去国外参加一场拍卖会，最后一件拍卖的物品是兽首铜像中的马，我觉得很震惊，为什么中国的古董会被外国人拿出来拍卖，咱们中国人那些珍贵的文化财产就这样被流落他乡。那时候我便励志，此生要竭尽所能把这些文物带回祖国，带回它们的故土，让它们在这里长眠。”

　　林沐阳的话让向暖心中一震，她本以为他只是个商人，一切都以利益为重，没想到他心中的爱国情怀不比她少，不由得又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接着又听他说道：“英法联军侵略中国，火烧圆明园，兽首铜像开始流失海外，目前，牛、虎、猴、猪、马5件青铜兽首已分别在年和2007年由爱国人士出资抢救回国，收藏于保利艺术博物馆。

　　现已知鼠首、兔首在2009年2月法国一家拍卖行拍卖，龙首目前在台湾，保存完好，虽不在大陆，至少在中国。但是剩下的蛇首、羊首、鸡首、狗首4件仍然下落不明，流落他乡。”

　　“中国文物流入海外博物馆主要在年间。方式大抵主要有三种：一是外国学者来中国探险，直接从中国以低价购买或免费带走文物。

　　比如英国探险家斯坦因从王道士手中买走敦煌古文书、古佛画等。还有人直接在中国发掘古代遗址，把出土文物全部运走，包括去佛教石窟、寺庙搬佛像，切割壁画等。二是外国收藏家直接到中国购买文物，包括从中国收藏家手中、中国古董市场购买。三是中外古董商人在中国以低价收购文物，再贩卖到外国。

　　有时候想想真是可恨，真不明白那些为了一点点蝇头小利就这样卖了中国的珍宝。还有那些尘封在地底下破碎的文物，没人去理会，真的也是一大遗憾。”说道最后，向暖有些惋惜。

　　“是的，这真是的中国历史上的劫难。”林沐阳说完觉得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沉闷，不由想起找她的初衷，便扯开了话题，“准备好明天就去工作了吗？”

　　向暖睫毛微闪，在灯光下透出长长的阴影，像是蝴蝶一样跳动。“林先生，我准备好了。”眼神里的坚定不容置疑。她已经期待了太久，以至于林沐阳今天中午跟她说的时候，激动的难以言表，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才缓过来。

　　林沐阳的大手摸了摸向暖的头，“那就好，早些休息吧。”

　　“嗯。”她看着林沐阳离开房间，顺手带上门，然后思索了一阵，破天荒的没有去锁上门。林沐阳待她不是一般的好，不仅给了她争风挡雨的地方，帮她找工作，并且很君子的没有碰她，在她被子外睡了一夜。以诚待我者，吾报之以心。

　　向暖觉得她可以一点点放下心防，去相信去依靠这个男人，就像他说的，以朋友的名义，或是以亲人的名义。

　　林沐阳在向暖门外站定，靠在墙上，嘴角扬起的笑惊艳了岁月。

　　这是这么多天来，向暖第一次没有锁门，这就意味着向暖开始慢慢的相信他，开始慢慢的卸下她的防备，他的小奸计又得逞了。他就是要这样，一点一点慢慢侵蚀她的心，在她的生活中无处不在，等到有一天向暖反应过来，她早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隔天，林沐阳起来的时候，向暖已经都整理完毕，坐在沙发上等他，白色的衬衫显得她的肌肤愈加如雪，外面穿着驼色的大衣，修身的样式突出她腰部的曲线，嘴唇涂了口红，玫瑰花般娇艳的唇瓣更加显得气色红润。

　　远山眉微微的皱起，扑闪扑闪的眼睛里带着点紧张。等到他换好衣服出来，她仍然保留那个姿势，有些僵僵的坐在沙发上。

　　“走吧。”林沐阳跟她说。转头看见那小巧的人仍然没动，“怎么了？”

　　“林先生，我有些紧张。”手指拽住衣角，露出内心的紧张和忐忑，“你可不可以给我点勇气？”

　　林沐阳上前握住了向暖的手，他的手大而温暖，一下子裹住了向暖的小手，传递过来的温度和力量一直涌进向暖的心里，“向暖，你要相信你自己。”说着他捏了捏向暖的手，像是在安抚她的心情。

　　路上林沐阳带着她去吃早餐，问她想吃点什么，向暖只是摇摇头说没胃口，林沐阳看着她紧张兮兮的样子，不由得笑起来，“平时张牙舞爪的气势去哪里了？”

　　“林先生，那不一样。”

　　“哪不一样了？”

　　“你是人，它们是东西。”林沐阳刚准备开口，就听见向暖又补充了一句“很珍贵的好不好。”

　　林沐阳瞪大了眼睛，“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居然还比不上那些东西？”

　　向暖无脑的点了点头，“那些东西价值连城，你怎么能比得上？”

　　林沐阳阴着脸，看着向暖，目光里带着杀气，提醒她道，“碰巧我家也有几件价值连城的东西。”

　　“不，是我家。”向暖更正他道。

　　“哟，向暖，你现在到神气起来了，真不知道刚刚像个蔫吧的葱一样连饭都吃不下的是谁。”

　　向暖愤愤的看着林沐阳，无视他的冷嘲热讽，不过经过他这么一打岔刚刚笼罩在心头紧张的感觉不由消散了不少。感觉到胃里有些饿，叫了一晚小馄饨。

　　不一会香飘四溢的小馄饨就端了上来，只只馄饨像一条条小船，在水面上很悠闲地漂着，热呼呼的汤上浮着一层金黄色的油和碧绿的葱花，煞是好看，一阵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向暖满肚子的馋虫被香味一下子勾了起来，赶忙用勺子舀起一个来，吸一口小馄饨中饱满的汤汁，含在嘴里，细细品味。

　　汤汁在舌头上来回滚动着，微辣的汤汁刺激着味蕾，使得舌头有点麻麻的，但那弥漫了整个嘴巴的香味，又忍不住再吸一口。十分钟后，向暖吃饱喝足了跟着林沐阳上路。

　　林沐阳带着她来到了一处庭院，白色的院墙如同白色的宣纸，院中靠墙栽竹种花，佳木茏葱，奇花烂漫，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泻于石隙之下，颇有一种高雅的氛围。他带着向暖走进庭院，绕过长廊来到一处院落。

　　一位睿智的老人正在院中凝望天空，背后是碧蓝如洗的天空，纯净的不沾一丝瑕疵。听见他们的脚步声，转过身来，一双眼睛经过岁月的沉淀沉静而充满了岁月的沧桑。

　　“向暖，这是屈岩老先生。”林沐阳为向暖介绍到。

　　“老先生，您好，我是向暖。”向暖声音清脆，干净，像黄鹂鸟一般。

　　老人点点头，上下打量向暖，随即开口，“一个小丫头干什么不好偏干学这个。”

　　向暖老老实实的答道：“屈老先生，我从小跟着我的爷爷看一些历史故事，他曾经告诉我每一件物品背后都会有一个美丽的故事，后来长大了些，了解了那些历史，那些流落在外或者是被尘封在地底下的文物，觉得非常可惜。”

　　屈岩听见她的回答，并不做声，只是定定的看着向暖，一种隐隐的压迫感让向暖感到了一丝的紧张。

　　忽然旁边一双大手包住了她的手，掌心干燥温暖，却莫名的让向暖觉得安心，她定了定神，继续说道，“在生活节奏越来越快，凡事都讲究高效率，一切都变得“快餐化”的今天，安安静静的手工艺人越来越少了，那些愿意花时间、用双手去打磨制作一件艺术品的心态显得弥足珍贵。

　　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值得被珍惜、尊重对待，尤其对于快要消逝的那部分。老先生，我想做这些事，我愿意终其我一生来善待这些美好的事情。”

　　“那你觉得是什么是匠心呢？”屈老点点头，随即问道。

　　“我认为，工匠精神一共有四个境界：‘第一种境界，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做什么事情都要踏踏实实；第二种境界，乐之不如好之。你做这个事情不如你真正喜欢这个事；第三种境界，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在工作中达到忘我的状态；

　　第四种境界，逍遥游，游于艺。不但择一事，守一生，还要去创新。修文物就是要延缓文物的寿命，我们现在就是努力地去跟它们的老化和腐坏赛跑。”似乎是林沐阳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向暖有了力量，她一口气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说出来。

　　屈老的眼中闪出欣赏的光芒，赞赏道：“小姑娘，你很有悟性。文物修复师很辛苦，你可坚持的下来？”

　　“嗯。择一事，守一生。这句话不是白说的。”向暖用力的点了点头，眼睛里透露出坚定的信念，像耀眼的星辰，璀璨并且绚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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