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许辽下山

　　莺莺说道：“咱们去后山找娘娘，她现在在采晨露和蜂蜜。”许辽跟着莺莺往外走去，问道：“采这些干什么？”莺莺说道：“是用来养颜的。”

　　山中一夜雨后，空气清新、万物欣欣向荣。莺莺牵着许辽的手，在没膝的长草里往后山走去。穿过几片幽暗的森林，转到后山。一片山坳里山茶、杜鹃、芍药等花开的如火如荼。微风中夹杂着阵阵幽香，丽娘在一大片芍药花边采着花瓣上的露水，几个小生捧着木盆等物在她身后侍立着。丽娘用一块白纱将花瓣上的露水扫下来，再拧进木盆里。

　　许辽到了丽娘身后，丽娘专心收集露水。堪堪有了一木盆，丽娘将白纱递给身边的侍从小厮，将胳膊伸出去，小厮把丽娘挽起的衣袖取下来。丽娘用芍药叶子舀了露水来让许辽尝。许辽在丽娘的手里喝了几口，露水甘冽清爽，许辽说道：“喝这个肯定能延年益寿的。”丽娘说道：“我是用来洗漱的，百般的不想老去，奈何不得岁月不饶人。”许辽细看，丽娘的眼角果然有几缕细细的鱼尾纹。丽娘脱下外衫，用手在盆子里掬了一捧水喝了。小厮捧着盆子，另一个小厮过来在木盆里放上花粉和花瓣，丽娘洗过自己的双臂双肩，又洗过头面。一个才总角的小厮拿着白布巾过来给丽娘擦过身子，又拾起地上的外衫给丽娘穿上。丽娘牵了许辽的手，往回走去。

　　回到寺院中，用过早饭以后丽娘要入浴，许辽起身说道：“女侠请允我下山去，我有小妹身子孱弱、带病在身，需要我照看。”丽娘说道：“待我沐浴完了送你下山去。”

　　两个小厮陪着丽娘去沐浴，许辽焦急的在院子里来回走着。约有一个时辰，丽娘才沐浴完了。小厮出来叫许辽道：“妈妈有请，请少侠去屋内说话。”

　　许辽走入屋中，他站在外室向里说道：“女侠有何示下？就请说来。”

　　丽娘说道：“你进来说话。”

　　许辽看丽娘在浴桶里自己用手舀水擦洗身子，浴桶中缕缕白气升起。他不往里进去，站在门口说道：“就在这里说无妨。”丽娘言下之意还是要和许辽同枕共欢。许辽婉拒说道：“女侠身边那么多小厮，个个胜我十倍。请女侠放我下山去。”许辽心急如焚，丽娘对身边一个小厮说道：“你去把那几个孩子叫过来。”

　　过一会，有十来个年轻小生过来，一排在浴桶边站定。许辽看去，其中大者约有十五六岁，小者才十二三岁而已。个个眉清目秀、英俊非凡。丽娘指指一个小厮说道：“这是昨晚我睡过的那个孩子。”许辽看那孩子不满十五岁，他一副很荣幸的样子，谀笑着向丽娘鞠躬行礼。丽娘给另一个小厮说道：“把我的长剑拿过来。”小厮过去把长剑拿过来，丽娘在浴桶里接过长剑，她长剑一挥，那孩子项间鲜血直喷，倒身在地上。丽娘不提防也被喷了满头满脸的鲜血。她往浴桶里蹲下身子去，将鲜血洗掉后出了浴桶。许辽看那孩子在地上抽搐着，心里突突乱跳。手中暗暗戒备，丽娘让一个小厮给她穿上衣服，对许辽说道：“怎样？许公子。你要是乐意，我可以一口气把这几个孩子都结果掉。只要能和你得云雨之欢，这几个孩子通算不得什么的。”

　　许辽看地上浴桶边一滩殷红的鲜血缓缓扩展开来，丽娘看也不看那个孩子一眼的走到梳妆台前去梳妆。许辽说道：“晚辈告辞，前辈好自为之。”许辽转身要走，听得一声嘶哑的喊叫声，许辽回身，一个小厮又倒在血泊中。许辽止步不敢离开。丽娘慢条斯理的在镜子前梳理头发。其余的几个小厮都是腿战股栗，低头大气不敢出一声。

　　许辽坚执不与丽娘交欢之意，丽娘过来抱着许辽的脖子，满脸满脖子的吻起许辽来。许辽并不躲避，丽娘看许辽无动于衷，自己也兴致索然了。她对小厮说道：“把他俩抬出去，把地打扫干净了。”小厮们应了一声，不敢出声，匆忙将丽娘交代的事情做完了。几个丫鬟也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擦洗着地上的青砖。

　　丽娘说道：“你走吧，莺莺你带公子下山去。你也不用在回来了。”

　　莺莺过去给丽娘磕了两个头，转身对许辽说道：“我们下去吧。”

　　许辽对丽娘说道：“女侠善自保重，小可告辞了。”许辽说的语重心长，丽娘深知其中劝告之意。她不理会许辽，对着镜子往嘴唇上涂胭脂。许辽向丽娘作揖告别。

　　莺莺带着许辽走出寺院，往山下走去。

　　夜雨过后，山间到处是瀑布和小溪，水流声沁人心脾。莺莺牵着许辽的手，两人沿着一条小路往山下走去。莺莺得以逃脱魔掌，甚是喜悦。她在路边的草丛里摘上野花，插在自己的鬓边。又来往许辽的头上插野花。莺莺一路哼着小曲，不一会，采了一大把野花。许辽向莺莺打听丽娘在江面上行凶之事。莺莺只说丽娘一在船上抢到俊俏的男子就带上山来。十几岁的孩子留下来，岁数稍大一点的睡完了就杀掉。到其余的事情，莺莺守口如瓶，一点不肯多透露。

　　许辽想着上哪里去寻找柳依依他们，两人在傍晚时分走下庐山。

　　许辽问莺莺道：“你现在去哪里？我要去寻找我的朋友。”莺莺说道：“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我现在无家可回了。”

　　许辽说道：“不知道我的那几个朋友现在在哪里，天地之大，却上哪里去寻找？”

　　莺莺说道：“你要找你那几个朋友，我们在山下等着娘娘下山就行了。”

　　许辽问道：“这是为何？”

　　莺莺说道：“山上那几个小厮娘娘很快就会厌倦的。她会下山来，去寻找新鲜的小厮。一般都是屠灭那个小厮家，然后把那个小厮虏上山。”

　　许辽恍悟，说道：“那时我朋友自己会找过来对吗？”

　　莺莺笑道：“可不是这样。”

　　两人折返回去到山脚下，丽娘通常下山走的路边等待。

　　许辽猎了两只野禽烤了，莺莺在山林间采了许多梅子和浆果过来。两人生火用过饭后在路边的树林中等待着。许辽通宵不敢合眼，怕错过了丽娘。莺莺靠着一颗松树睡着了，两人不敢生火，许辽在暗夜里等着丽娘下山。等到半夜，林中亮点闪烁，这是两个灯笼。许辽推推莺莺的胳膊，将莺莺叫醒了，莺莺迷迷糊糊的问“怎么了”，许辽忙捂住莺莺的嘴，给她看林间的灯火。过不多时，灯火从两人的前面飘过去，模模糊糊的几个人影。许辽看那几人走的远了一些，拉着莺莺的手跟过去。

　　两只灯笼的亮光引着那几人一路走下去，许辽和莺莺跟着。黑夜里前面的人走的甚急，一径往东南而去。走出几个时辰后是半夜三更时分，远处传来澎湃的潮水声。许辽问莺莺道：“这是去哪里？不知道丽娘在不在这些人里？”

　　莺莺说道：“我知道了，她们要去彭泽胡的落星子李员外家。娘娘肯定在的。”

　　许辽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莺莺说道：“我们几天前踩得点，我怎会不知道？”

　　这时湖中的浪涌之声越来越大，前面的是一座小市镇，镇上还稀稀落落的挂着几只灯笼。莺莺说道：“咱们稍等，我记得李员外家在哪里。待会在过去。”

　　到了市镇的入口处，丽娘几人的身影变得清晰起来。许辽问莺莺道：“那些都是什么人？”

　　莺莺说道：“有两个老婆子，是娘娘的贴身侍从。此外两个小厮，这世间娘娘从来唯一不杀的四个人。”

　　许辽说道：“世间还有她不杀之人。”

　　莺莺说道：“那几个都是武功高强，所以她留着而已。不然，有时候她单身一人应付不来。”

　　许辽笑道：“那那几个小厮都得拼命的把武功练好吧？以后就不会有杀身之祸了。”

　　莺莺说道：“那倒也不是的，娘娘是每晚离不得小厮的人。武功又好，又中娘娘之意的也就那两人而已。”

　　许辽听了不禁笑道：“就算不睡，也要带在身边的是吗？这是望梅止渴。”

　　莺莺也噗嗤一笑说道：“待会咱俩过去你就知道了。”

　　两人在镇外驻足良久，莺莺说道：“咱俩进去吧。”

　　许辽和莺莺往里走去，许辽说道：“咱们得快些进去，别让她多杀人。”

　　莺莺说道：“迟了，这会已经杀完了。”

　　许辽跌足责备道：“你怎地不早点说？”

　　莺莺一声冷笑，自顾自的往前走去，许辽跟过去。小镇里不时的传来犬吠之声，两人沿着小镇的大道走下去。转过几条路以后来到那家李员外家。两人听不见院子里有半点动静。许辽心里打鼓道：“莫不是他们上别处了吧？”

　　莺莺说道：“你跟我进去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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