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哀求
上文说道，王子腾急急忙忙的跑过来见贾政，反而被降了许久。
等他见到贾政还被呛的一点面子都没有了，只能厚着脸皮求贾政。
“说说吧，什么事竟然让你这个九省都检点如此低声下去来求起我来了。”
贾政明知故问，他今儿不让王子腾在他面前丢丢脸，还说他贾政仁慈了！
王子腾很明显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这几天你们户部一直在查各家的欠款，可是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一下子根本还不起那么多，你看看能不能求求情，分批次还。”
贾政好奇了，王子腾这是借了多少啊，就一个劲儿的追问。
原本王子腾不打算说的，后来实在没办法才开口：“六百万两！”
贾政愣住了，不由的叫了起来：“那么多！你一个人不可能把户部一年所有的余款全部借走了吧！”
王子腾连忙解释：“没有没有，这是好几年借的，可是一直都是出大于进的，也没法还，就一直拖着啊！”
贾政坐在那里幸灾乐祸起来：“嘿嘿，你厉害。你们家要说人口多，还真不多。
可是没想到能借这么多，也是够疯狂！”
“哎，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说京城居，大不易。
你除了自己家里的开销，人情往来，哪个不需要钱。
总不可能人家送了什么，你再原封不动的送回去吧，这一来一往的肯定缺口很大啊！”
贾政冷笑：“你这是用钱跑官儿了吧，别的不说，你每次举行那么大的聚会玩花多少，还举行的那么频繁，不就是为了拉关系嘛！
现在满京城都说你王子腾为人好爽，你要是和他们关系好，就去找他们呗，找我做什么！”
王子腾没话说了，他不是没找过，可要么就是敷衍了事，要么就是家里和他一样的情况，负债累累的。
他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根本不可能求到贾政这里来。
皇上要是知道他借了那么多钱没还，别说自己的官职和爵位不保，就是王家这么多年的基业也会烟消云散。
“妹夫，我也不和你客气了，你现在是户部尚书，而且这件事就是你在主管，你就说能不能帮吧。”王子腾被逼的没办法，直接开口。
贾政明确拒绝：“不帮，别说不帮，还有可能从你家查起来。
你也别说我不讲人情，你问问全京城比你欠款多的有几家？
你这么多的数目要是不追回，其他人家更不可能还，所以你在我这里废功夫还不如回家想想怎么凑钱吧。”
王子腾长舒了一口气，疲惫的坐在那里。
“妹夫，之前虽然是我做的不对，可是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亲戚，我还是几个孩子的舅舅。
你只要帮了我这一次，我王某人感激不尽，之后只要你有所差遣在下无不遵从！”
贾政怒目而视，压低声音骂道：“你还知道你是几个孩子的舅舅，那我问问你，你陷害贾赦的时候怎么没想着你是孩子的舅舅？
你连合那么多世家对付我的时候怎么没想着你是孩子的舅舅。
现在你有了难，才想起来两家是亲戚，你让我救你，我怎么救？
别说我没那个能力，就算有，我也不会救！”
王子腾惨笑了起来：“我这算是报应吗？”
贾政冷笑着没回答，可已经不言而喻，贾政就是那么想的，这就是他王子腾的报应！
王子腾踉踉跄跄的站起来，盯着贾政看了很久，猛然间毫无征兆的跪在了贾政面前。
“妹夫，我王子腾之前是王八蛋，还求您看在我妹妹她们的面子上救救王家，算我求您了！”
贾政看着王子腾，满心的复杂。
王子腾虽然阴险，可是之前是多么高傲的一个人，现在竟然跪在了他跟前，让贾政多多少少有点怜悯。
贾政摇摇头：“你不用求我了，我说了，我是救不了王家的，你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求皇上，其他的没任何办法。”
王子腾听到贾政还是拒绝了，颓然的坐在地上，满脸的哀伤。王家这次算是真的要破败了。
只能怪他们之前太嚣张，根本就是把户部当做了自己的备用钱库，没钱了就去拿，还没想过还，这么多年下来，欠的钱已经多到让他们承担不起的地步。
贾政说完也就不再看王子腾，直到过了许久，王子腾清醒过来才挣扎着爬起来，神情悲凉的离开了这里。
王子腾的到来给贾政也就带来一点点波澜，可王氏却着急的如在火中。
她虽然说着不再和王家来往，也的确是那么做的，可是这次被贾政还有林如海他们说的那么严重。
在加上王子腾拉下脸来亲自求贾政，让她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等王子腾走之后，王氏第一时间就找到了贾政。
“老爷，哥哥这次来可是有什么事？”王氏给贾政端了一碗银耳羹，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
贾政拿起羹匙喝了一口，然后抬气眼皮看了王氏一眼，可是没有说话，反而更加悠闲的喝起羹汤来。
王氏尴尬加着急，可又没办法，只能等到贾政喝完之后再次直接问了起来。
贾政用帕子擦了擦手，说道：“以后在我这里不要耍你那点心眼，他来做什么你会不知道，你去骗鬼看鬼会不会相信。”
王氏羞的满脸通红，许久憋出了一句“老爷，我错了！”
贾政点点头，随意的说道：“他过来求我救救王家。”
王氏急忙问：“那……老爷可答应？”
“没有，我连自己的侄儿家都不救，还会救他们家？”
王氏垂泪，声音哽咽的说道：“老爷，您就看在妾身的面子上救救王家吧，那里毕竟是我的娘家，看着他们落魄，我于心不忍啊！”
贾政面无表情：“你让我救王家，那就得救荣国府，救了荣国府，老太太就要我救史家。
我就是一个人，只是一个户部尚书而已，你以为我可以通天吗？”
“这……这和史家有什么关系！”王氏突然愣了一下。
贾政被她蠢的要哭了，只能解释：“史家说着一门双候，可家里从上辈就开始落魄，你以为他们怎么维持奢华的生活的？”
王氏恍然大悟，一瞬间心里难过了起来，要是涉及的太多她明白贾政是不会救的。
别看贾政经常在家里和颜悦色的，甚至会让人感觉会没大没小的和孩子们开玩笑。
可那仅仅是在家里和孩子们，对待自己不愿意的人，他真的很冷酷无情。
“对了，你也别让薛姨妈她们给王子腾出钱，要是她们要救济自己的哥哥，那就从咱们家搬出去。”
贾政突然想到了什么，交代王氏。
却不知，他这一句正好打在王氏的死穴上，所以脸色瞬间变得特别难看。
王氏努力让自己平稳下来，“老爷能说说为什么吗？就算不动用官场的势力，最起码可以用钱财救济他们一下吧。”
贾政冷笑：“蠢，薛家的皇商是怎么保持下来的你估计也知道。
现如今她们要是帮助王家还了户部的欠款，皇帝万一起了疑心，别说救王家，薛家也会因此惨遭大难！”
王氏彻底绝望了，她所有的路都被贾政说的给断死了。
其实贾政要是真的救，是可以的，因为皇帝说过一下子还不上的可以分几次还清，可贾政不愿意救，宁愿王子腾在皇帝的暴怒下最好抄家灭族。
“老爷，明天我带着宝玉去看看哥哥吧，也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情形。”说着坐在那里抽泣了起来。
贾政心里冷笑，还想利用贾宝玉？
“可以，你要是想去就去吧，孩子们就算了，他们还要上学。
你愿意待在王家，这次去想待多久就待多久，甚至可以不用回来了。”
王氏再也没脸待在这里了，捂着脸哭泣的快步走了出去。
贾政很想感慨，狗改不了吃屎。
他都不明白，王家的这些人为什么那么执着，要说他们重感情，可买起人来别说旁人，自己家人都不会放过。
要说他们不重感情，不管是王熙凤还是王氏，为了王家，为了王子腾宁愿做很多违背常理的事情出来。
只能说他们也就会为了王家人拼命吧，至于其他人，始终是其他人。
之后的几天，贾政推掉了所有的应酬，只是待在家里就是养病。
至于户部他们选什么人做突破口贾政都没有问。
直到六天之后，锦衣卫带着一大波人如狼似虎的去吴越伯家把家里的所有家产没收不说，还把他们全家赶到了章平坊那里乞讨，其他人才真的恐慌了起来。
他们以为皇上只是气话，可眼看着一家人男男女女的，在锦衣卫的看押下在大街上被迫乞讨。
那种凄凉和悲愤不是读书人根本体会不到，可是平民百姓却在那里拍手叫好，还时不时的用语在那里调笑着这些大家小姐和夫人。
直到吴越伯的夫人实在受不了侮辱，在众目睽睽之下用簪子自杀而亡，彻底引爆了所有人的怒火。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国子监的很多监生，还有在京城的读书人，甚至还有很多官员，大早晨的在皇宫外面敲响了许久文登鼓。
而且是每个人都上去敲，远远的听去，那沉闷的鼓声一直响个不停，竟然持续了一个时辰左右才停下。
皇帝听到之后，第一件事不是叫大臣开朝会解决问题，而是让锦衣卫、御林军、五城兵马司连合封锁京城所有道路。
把所有闹事的人团团围了起来才招呼大臣上朝。
一时间，京城的气氛紧张的如同天塌了一般，每个人都感到无比的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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