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闹贼

　　陈复临一脸惊恐，满头大汗，瞬间坐起，上下喘着粗气，不断咽着口水，神色晦暗不明。他静坐了一会儿，缓了缓气息，而后掀起被子下床喝水。

　　清晨，已侯在屋外的锦芜听到声音，敲门入内，见状，关心道：“公子，可是做噩梦了？”

　　陈复临此时神色已恢复往常，放下茶杯，避而不谈，“早膳可备好了？”

　　锦芜笑了笑，“一会儿就能上。公子先洗漱吧。”

　　一个平淡如往常的早晨渐渐过去了，临上学前，陈复临随手给牡丹花浇了浇水，修长的手指轻轻摸了摸牡丹花娇艳的花瓣，见她长势茂盛，姿态可人，随口吟诗一句：“万万花中第一流，浅霞轻染嫩银瓯。”

　　话毕，陈复临感觉那牡丹花好似身姿愈发挺拔，莫名带着些洋洋得意的意思，他摇摇头，笑了笑，“倒真是我痴了，竟觉得这花儿有了人性一般，听了夸赞，也洋洋自得起来。”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转身离开。

　　待整个院子空荡荡了，苏蕴悄悄化作人形，同时捏了个同样的牡丹花形代替自己。而后，她偷偷地潜入正屋，好奇地四下打量，没找到什么有趣的物件，最后，目光落在了屋中央圆桌上的那盘白嫩糕点上。苏蕴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伸手捏了一小块，软绵绵的，入口香甜可口，不黏糊。苏蕴点了点头，人间食物果真如凤修所言，极美味！

　　这时，屋外传来几句对话。

　　“丝然，公子的房间小心打扫，莫乱碰东西。”

　　“是，锦芜姐姐。”

　　苏蕴急忙穿墙而过，误打误撞进了书房。苏蕴站在书架前，随意翻了几本书，不识得几个字，瘪了瘪嘴，扔回了原处。而后，整个人瘫坐在书桌前，见书桌上摆放着一叠宣纸，一时兴起，拿起旁边的笔，蘸了蘸墨汁，回忆曾经学过的几个简单大字，装的有摸有样的认真书写起来，只是架势摆的很足，可这字确实着实难看，软趴趴不说，还歪七扭八的。不过苏蕴自己却不觉得，她拿着那张写满了“天地人合有劳感谢道歉吃喝玩乐我你它”等子的纸，嘴角含笑的欣赏起来，“甚好，还记得一些字，待回去后，我要拿给凤修看一看。”

　　话毕，苏蕴将纸藏进袖中，然后一个旋身便消失在书房，回了真身。之后，她看着院子里偶尔奔走的人，听着她们小声讨论着些胭脂水粉，抑或不知名人的八卦趣事，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欲睡了。直到一阵清凉洒在身上，整个人都被惊醒，变得精神抖擞。

　　陈复临打趣笑道：“这花儿倒跟人一样，水一浇便精神了！”苏蕴暗中腹诽：这少年郎说的可不是废话嘛！

　　随后，陈复临回了屋。苏蕴暗地里打着哈欠，暗自吐槽：这地方的灵气真比不上自己家。唉，如今的修炼也愈发的艰难，明明已经达到最后一级了，为何还不能如姐姐一般成仙呢？

　　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响起，苏蕴有些艰难地看着院子中央站成一排的人，台阶上站着的是那个名叫锦芜的姑娘，她正在训话：“今日打扫正屋与书房的人，站出来。”

　　两个绿衫姑娘低着头站在前方，身体有些颤抖。

　　锦芜眼神有些凌厉，“丝然，今日是你第一日到正莲院，我是否特意同你交代过，公子不喜他人乱碰东西。”

　　“是，锦芜姐姐。”

　　“那你可曾做到？”

　　那丝然惶恐地跌跪在地，流着泪喊冤，“锦芜姐姐，我一切都谨记在心，只打扫了该清理的地方，什么都没碰啊。请锦芜姐姐明察。”

　　锦芜神色不变，瞄向旁边低着头、故作镇定站着的另一绿衫姑娘，淡淡地开口：“羽然，你在正莲院待了有两年了吧，公子的脾气你是懂得，今日怎会犯这么大的错？”

　　“不知姐姐说的什么，羽然自知今日未曾犯过一丝错，也不曾动过或拿过书房的任何东西，请姐姐明察。”

　　“今日进了正屋与书房的人就只有你二人，正屋内摆放的糕点被人偷偷捏了一小块，书房内的宣纸少了一张，笔墨与书本被挪动了位置，这些你们作何解释？”

　　“我没有偷吃。不是我，锦芜姐姐，真的不是我。”丝然摇着头直流眼泪。

　　羽然抿着嘴，眼泪直流，直直跪下，大声呼叫：“公子，奴婢绝对不会乱动你的东西的，请公子明察。奴婢跟公子两年，公子的习惯奴婢十分清楚，怎么会故意做出这等事情出来。”说着说着，不断抽噎。“再者，除了我二人，锦芜姐姐也是可以进去的啊。凭什么只怀疑我二人。”

　　锦芜闻言，嘲讽般笑了笑，转身跪在地上，对屋内辩驳：“公子，这件事奴婢确实有责任，请公子责罚。”

　　见状，牡丹花的两片叶子紧紧缠绕在一起，十分紧张以及愧疚的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等待里面人的话。

　　许久，那小厮锦青推开门，面无表情道：“公子有话，锦芜监管不力，罚三个月月钱，羽然、丝然若能自证清白，不计处罚，若是不能，二人退回管家手中学习规矩。”

　　“谢公子。”锦芜起身站到一旁。

　　丝然闻言扑在地上，“呜咽”痛哭，嘴里叫道：“公子，奴婢不要回管家那处，求你了，公子。那糕点真的不是奴婢吃的。公子……”

　　羽然抹了抹眼泪，抽噎着高声道：“公子，你这不是要逼死我二人吗？谁又能为我二人作证？公子为何就这般偏信锦芜，以往打扫书房都是两人共同清扫，为何这个月改为一人清扫？这难道不是锦芜早就预谋好的想要陷害于我？公子，锦芜这是仗着你年纪小，欺上瞒下，借故赶走我罢了。奴婢心知锦芜对公子心生爱慕，因着公子上回赏奴婢弟弟书籍、关心奴婢家人而心生嫉妒，平日里便仇视我，处处为难我，这一回更是做出如此行径。求公子明察。”

　　这时，房门被推开，陈复临左手握拳置于背后，右手握拳置于身前，一副老成模样，眼神犀利，“你既然拿不出确凿的证据，锦青，将这二人送去管家那里好生教导。”

　　一旁的锦青挥挥手，着人将二人堵上嘴带下去。陈复临转身路过重新跪倒在一旁的锦芜，微微一顿，目不斜视，清冷道：“下不为例。去管家那领十大板。”话毕，径直入内。锦芜扑在地上，颤抖着声音道：“谢公子。奴婢谨记于心，绝不妄想。”

　　不远处的苏蕴愧疚地左右摇晃，这可如何是好？都怪自己，没事为何要去吃那糕点，为何要去碰人家的书，为何要去写那什么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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