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借钱之争

　　在方决策进城之前，村里发生了一件小事，但对方决策来说，却不怎么美好的事。跟她逃难来的月舒，同样也怀了身孕，但逃难的时候身子没有养好，就急着要小孩，平时又不注意劳动，遇上了难产，虽然最终是母子平安，但到底落下了病根。

　　虽然只有一个孩子，但到底是个儿子，能不能再怀上孩子，其实大家也没太在意，但是月舒却不这样想，她想把身子养好，可是手里头的钱又不够，于是把主意打到方决策这头。

　　同样是刚分家出来，但并不代表时过一年后，大家的家境还是一样。一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比如说明明自家相公在镇里有份工作，但是月舒却没有存下什么钱，这没出事的时候还好，可是一出点小事，这日子就有些难过。

　　“娘子，前头月舒不是也生了吗，她生的时候难产，如今正缺钱，我想我们能不能借她点钱，让她把身子养好。”毕竟是用到现钱的，方决策不可能无声无息的把钱拿出去。

　　这事村里人都传遍，朱微安也知道人家要养身子，但是……关她家什么事了？

　　“正好，我养猪也还缺很多资金，要不你找她支援点？”要钱，没有。凭什么缺钱就想到她家？说她不尽人情也好，反正她就是不想借钱了。

　　“娘子，我们就借她几百个钱，等我发了工资马上就拿回来。”早知道，想要从娘子这里拿钱没那么容易。可是娘子，你也别拒绝得这么干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愿意去借别人钱。而且月舒身体不好，也是因为逃难的时候他没有照顾好她，这事他也有责任。

　　“你发了工资，难道就不用养家了？别的不提，这一年过来，你赚到什么钱了？人家朱启安怎么着在镇里也有份工，在村里日子过得没比别人差，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找人借钱了？如果人人都像她们这么过日子，那谁家不困难。”这钱，怎么着也借不到她家来吧？

　　别的不提，像她们这种刚成亲分家出来的年轻人，谁家能存得住钱？逃难来刚成家的这一批人，也只是能把自己的日子过下来，还没有达到有余钱借给别人的份。他们家为什么有钱，别人不明白，难道他方决策还不明白吗？她拿命去拼来的钱，凭什么借给别人，而他，又是用怎么样的心情，出说借钱给别人的这句话来？

　　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这救命钱她也会借，可是真到这种时候了吗？再说，她月氏是方启明的娘子，方启明家亲戚算少吗？他们虽然说认了干亲，但那也算是外人，没到要向他们一个外人借钱的地位吗？

　　月氏身体不好，人家又不崔她要小孩，平时她都不用做什么工了，还想怎么养好身体？如果真要养，方启明家的人也觉得要养，难道他们会坐视不管吗？作为老人，比年轻人更重视子嗣吧。老人都不急，他们急什么？

　　“娘子，我跟月舒逃难来的时候，她救过我的命，过后我没有照顾好她，以致她身子没能养好，我也有责任照顾她。”救命之恩，这是可以开玩笑的吗？

　　别跟她逃逃难的事，她没逃难过，不会理解相公的心情。但是作为一个有脑子的人，她可以想到一点，月氏一个女人家，要不是因为相公，不可能平安的来到他们村里。照顾是两面性的，难道月氏为相公付出的辛劳，就没有回报吗？

　　反正她是不信了，没有相公，月氏能安全的逃到他们村，竟然已经决定分开，那以前的恩恩怨怨，就应该放下。如今都已经组成了新的家庭，还被以前的恩怨牵涉到，就是他们的不对。这种做为，对方启明，对她都不公平。

　　“哦，你是要跟我提责任吗？那我也说了。如今你的娘子是我，我才是你孩子的娘，你作为人夫，人父的责任和担当，才是你首任务。请问你做到人夫，人父该负的职责了吗？”别以为家里的活她能忙得过来，他就可以安心的去学手艺，难道自家娘子能做得到，你就不用搭手了吗？如此说来，要他这个相公有何用。

　　“这不是……我们的日子过得还好，如果没有那个条件，我也不会应下这事。”日子都能过得下去了，还跟他提什么责任，娘子，你还想我怎样呢。

　　“是啊，我们的日子过得还好，你知道过得还好需要我付出多大的努力吗？我一个女人家，做的工是你们男人的几倍，是你娘子你都不心痛，我不怪你，虽然我们是夫妻，但我也知道，你没把我当成自家娘子，凑合着过日子而已，对你我就不能有所期待。但请你也别拖我后腿，我想过得更好，我不想此步于现在日子。借钱是吧，你有钱就借，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管着你，你的钱，我也没管过，你又凭什么，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日子都过成了这样，谁的错不重要了，反正她管好自己就行。

　　说得好像他在这个家，没有付出过一样……还有，他们两个的关系，那有娘子说的这么绝。是，他是做得少了，但那还不是因为他要学手艺，这不都是为了他们的将来努力吗？

　　“不借就不借，那来这么多废话。”不是自己赚的钱，花起来没有一点自由。没能拿钱回来，他心里又觉得内疚，娘子说得也对，他凭什么要娘子借钱出去呢？

　　“这是废话吗？我们家过什么日子，难道村里人不了解吗？这刚分家出来的小夫妻，谁家手里能有余钱的？我就想不明白了，她月舒脑子是怎么想的，怎么会认为我们会有钱借她呢？”脑子是有坑，还是真把他们当成钱袋子了？

　　像她们农村人，刚分家出来缺的东西都很多，前几年肯定存不下什么钱，更别提孩子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生，只会越来越缺钱。能存得下钱，大部分人家都等孩子大点，压力没那么大了以后才开始存。向同辈的人借钱，想也知道很难借得到吧。

　　几百个钱虽然不是很多，但一两个月能存得下吗？相公一年下来，拿回来能让她看得见的钱，也就几百个钱，真以为几百个钱不多了？

　　因为他家娘子力气大，谁都知道她赚得比别人多，以为他们家有钱，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虽然不知道他们家的家底，但总觉得他们家会有余钱，会这么认为的人很多的。

　　“你别不服气，咱家刚有念家，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吧，前阵子我受伤，花了大钱吧，难道这些支出都不算是钱？”赚得多，难道他们花得就少了？第一年赚的钱，谁能存得住？仓房，猪舍，这些都不用钱的吗？光看到她赚的，也不想想她投入的钱。

　　方决策想到自家平时吃的，娘子根本就不懂得省钱，在家里吃的，比在师父那里还要好。如此算来……能存得下钱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你要养猪仔的钱，不就很缺了吗？”还想养几十头猪，怎么觉得这个想法很不现实呢？这得投入多大的资金，才能把猪养起来？他更不看好这一出路，还不如跟其它姐妹一样，进城打工呢。虽然打工没那么自由，但只要做一天工，就有一天的工钱，没这么大的风险。

　　“你也知道缺，怎么会想到借钱给别人？我不去找别人借钱已经不容易了，你那里来和自信，以为自家成了富豪？”所以，相公你脑子也是有坑的吧？

　　“再有，不是我说你，人家月氏现在是方家的人了，真有困难方家的人会有坐视不管吗？人家都没往外借钱，你着什么心？”这钱能借吗？借了谁来还？方启明在镇上的工作，听说工钱也不差，在村里也是能排得上名号的，人家都没钱，谁信。

　　“好好，是我瞎着心成了吧。”月舒一哭他就着急，那还有心思想那么多……

　　“不是我说你，你可以再关心月氏一点，可以跟她私下多一点来往，反正我是不在乎你们的名声了。你们随意，大不了沉上两个人，我们村的池塘也不是没沉过人。”特别是这种逃难来的，本来在村里就没什么根基，你尽管作，作死了也没人管。

　　就算是她相公，如果这个相公真出了事……嗯，她可以想像一样，她家真缺了男人会怎么样，在她看来没差的吧。反正她一个人，也能把日子过好。

　　方决策不敢出声了，如果真出了事，村里的人肯定不会站在他们这边，这是可以肯定的。他一个男人，还不至于沉塘，可是月舒呢？

　　“都已经说定日子要进城了，将来月舒真发生点什么，我也照顾不到，你也别乱猜想，没有的事。”等他进了城，月舒的消息能传到他耳边去？他不在村里，怕他们仅有的联系都要断了。

　　“我怎么会乱想呢？我只要当你不存在，其它的什么都不用想了。”如果不是这个男人是她孩子的爹，她管别人怎么想？

　　他就这么没存在感吗？还能好好过日子吗？当他不存在，他这么大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当他不存在，同床共枕，事实就是事实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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