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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沦陷


  萧叡从公主府里出来,驸马陆延送他到门口。恰陆劭也过来拜访兄长, 于是请他二人至蓬莱阁小聚。

  萧叡因为妹妹长乐公主的病情有所好转, 心下稍宽, 于是答应了陆劭的邀请。

  蓬莱阁的一间屋子里, 三人分定主次席位,皆坐下了。角落里的歌伎正在弹奏琵琶, 恰到激越处, 嘈嘈切切铮铮淙淙,宛如金戈铁马乱云起飞。

  陆劭叫了声好, 抓起一把铜钱往那歌伎的脚边撒过去。琵琶声歇,歌伎身旁的小童子蹲身拾起铜钱,那歌伎也抱着琵琶, 躬身退到一边。

  陆劭伸手把身旁的女伎拽到怀里, 捏着她的下巴亲了一口。他兄长陆延坐在对面,无风无色端正凛然的样子,令他旁边的女伎靠都不敢靠近, 也垂首正襟危坐, 像个良家子似的。

  “殿下,”陆劭看向上首的萧叡,笑着道,“我大哥自不必说, 娶了公主后眼里便再没有旁人, 可您在边关辛苦这么些年, 怎么回到了洛阳还是跟在西北时一样?要知道这蓬莱阁的女伎可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儿。”说着一手掐了下那女子的小腰, 激得她娇呼一声,捶他胸口。

  陆劭是世家大族的公子,身边从不缺女人,自来也不会委屈了自己。

  萧叡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对陆劭的放浪恍若不见。过了一会儿,举起酒樽向陆延道:“子廉,这杯敬你。孤不在的时日,有劳你照顾徽儿。”

  “不敢,”陆延也举杯,“臣是公主的夫婿,照顾公主是臣的本分。”说罢也饮了一口。

  陆劭拍着美人的肩,向萧叡道:“这一回趁着陛下微恙,给那姜氏下了个套,却只令她被关到永始宫。”他的手一停顿,眼睛里闪过精光,“殿下,是否需要再加一把火,直接将她弄死了事?”

  萧叡没说话,端起案上的酒樽再饮一口,过一会儿才道:“再看看。”

  女伎从盘子里割下一块蒸羊肉,用刀挑着,递给陆劭。

  他接过了,同时在心里思索,虽然此番姜氏犯了陛下的忌讳,但只是禁闭,连后位也没褫夺,似乎只是个警告的意思,从陛下那里下手取姜氏的性命似乎不大可行。而若是买通永始宫的守卫暗害姜氏,似乎又过于冒险了。

  思及此,不由觑着眼睛,再次看向萧叡。想到父亲曾说过的,太子明锐果决,行事快如利刀,虽然年轻,然而心思极深,等闲无法揣摩。

  面对上首端坐的那人,陆劭不得不承认,虽然身为盟友,但自己确实是有些看不透他。

  ……

  萧叡回到自己的寝宫,恰是天未尽黑,将将掌灯的时分。

  他喝得有点多,步伐微微踉跄,瘦削的影子被檐下的宫灯拉得很长,风过处轻轻摇晃。

  宫人们跪迎,在门口处告诉他,永宁郡主来了,正在殿中等候。

  他步上台阶,进门,果然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跪坐在大榻上,正在饮茶。见他进来,似乎已按捺不住,放下了杯盏,急忙起身下榻向他走来。

  宫人退到了门外,阿妧上前向萧叡道:“殿下,我有话要问你。”

  萧叡微微皱眉,没有理会,直接抬脚转身,竟是要离开。

  “你站住!”阿妧步履匆匆,到他身前拦住了他,仰起头来,灵闪闪的眸子里似含怒火,盯着他道,“你做的,对不对?”

  殿中高而阔大,少女冷冰冰的声音里带着指责,碎冰撞玉一样的回响在室内,质问他。

  “郡主,”萧叡冷淡的声音道,“我从未管过你做的事,你也莫要来质问我。”阴冷的目光在她的脸上逡巡,“你没有这个资格。”

  阿妧脸色发白,手在袖子里攥紧了,没有料到自己的猜测居然是真的,眼中倏然涌上泪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元皇后是你父亲杀的,你凭什么怪到我姑姑头上来?”

  萧叡嘴角抿直,不再说话,只冷淡地看着她。

  他越冷淡,她越愤怒,有火光在那双澄透的眼睛里跳动,阿妧忍住了眼泪,看着他:“你到底要怎么样?”

  “你不是猜到了吗,我要她死。”

  “你休想!”两个人的视线对到一处,少女的脸色苍白而愤怒,“陛下不会容许你这么做,只要他知道了真相。”

  “很遗憾,郡主,你说了不算。”萧叡无谓地道,“而这洛阳宫里我想做的事大都能做得到。”

  少女的身子摇摇欲坠,萧叡似乎对她的反应感到满意,嘴角勾起一丝恶意而嘲弄的笑:“你在怕什么?是不是害怕你那尊贵的皇后姑姑,像一只发抖的耗子一样,死在冷宫里?”

  “你闭嘴!”阿妧大声打断他,眼睛里迸出泪花,“我姑姑不会死,你是在做梦!”

  她转身向殿外跑去,手腕猛然被攥住,对方使力一拽便带得她转过身子,纤腰弯折,被迫着踮起脚贴在男人的怀里。

  “跑什么呢?”萧叡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命令她抬起头来,“你的任务不是还没完成吗,怎么这就要走了?”

  阿妧双手横在他胸前,拼命地想要推开他。对方的力气有多大,单手便制住了她,而自己就宛如他掌下的小兽,挣脱不得。

  萧叡端详她冷白的小脸,凑到她耳边道:“美人计,假意讨好,你是把我当成傻子吗,小郡主?“

  “你什么意思?”阿妧的脸色更白。

  “难道不是吗,你这阵子假装跟我交好,不就是为了你的皇后姑姑?”萧叡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哦,我怎么忘了,我们的小郡主裙下之臣众多,萧怿那老匹夫,或是洛阳城里的那帮小白脸儿,哪一个不是你勾勾手指就心甘情愿地为你赴汤蹈火……”

  阿妧被他话里嘲弄的恶意所激怒,冷声道:“萧叡,你无耻。”

  萧叡睥睨着她,眼睛里的阴冷和嘲讽渐渐退去,只剩下了笃定和冷淡。抬手,松开她。

  阿妧却没有立即退后,失去了对方手臂的支撑,她竟然觉得自己有些腿软。同时,先前腹中隐隐约约的燥热之感更甚,身体像是有一团火在烧,渐渐蔓延开来,冷白的脸上绯红晕染。

  萧叡显然也注意到了她的异常,皱眉问:“你怎么了?”

  阿妧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只觉得很热,想要浸到冰凉的水中,来纾解身体里莫名的的炙燥感。

  她没有办法再待在这里,转过身,一步步地往前走。

  萧叡从后面搂住她的腰,将她的身子紧紧贴靠在他的胸前,温热的气息在她颈侧停留了一瞬。随后把她抱起来,大步走向了内室。

  昏暗的光线,飘摆的帐幔,还有倾压下来的男子气息,滚烫而火热的,似乎带着醉意,所有的一切都是茫然而陌生的。

  阿妧睁着眼睛,那双灵动澄透的眼此刻也是茫然的,然而却是那样的明亮,像是天上的星子。她想要看清,却无法明白,只能将对方的行为归结为恶意的报复。

  腰间的系带被解下,她被蒙上了眼睛。

  ……

  夜深了,外间的铜壶里传来滴答滴答的水漏声,是这空旷而寂静的大殿里唯一的声响。

  萧叡睁眼看着头顶的帐幔,眼底深处是清醒的,没有一丝醉意。

  他转向里侧,看着睡着了的女孩。伸手将她身上的衾被一点点拉开,少女赤洁的身体显露出来,黑发如墨,肌肤似雪,纤秀的身体玲珑如玉,无一处不美。

  诚然,这样柔软和干净的身体在他的世界里是不熟悉的。当他在边疆时,特别是作战后,倒在血泊里仰望着苍蓝色的澄净的天空时,也曾渴望有这么一个娇气干净的小女孩。他抱着她的时候,能够暂时忘记心里的仇恨和满身的杀戮。

  然而他遇见了她。

  手指划过少女胸前粉嫩的小尖,看着那处渐渐绷紧。他开始缓慢地亲吻她,在她睡着了的时候。

  少女的身体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在他鼻端萦绕着。他发觉自己不能抵抗她身上的一切香气,下面又再迅速地硬起来。

  萧叡分开她的双腿,再次将自己送进去。

  睡梦中的女孩微微蹙起了眉头,低泣出声,萧叡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他给过她机会的,不是吗?

  ……

  天明,萧叡醒来,光着上身赤足下榻。

  他瘦,但全身的肌肉坚硬结实,背上和胸口都有好几处明显的伤疤。

  衣衫散落了一地,他将阿妧的捡起来,扔回到榻上,而后走到铜盆处清洗。

  榻上的人也已经醒过来,背过他去穿衣。衾被下面很干净,没有萧叡听说过的所谓血迹,他昨晚替她清洗的时候就已经发现。

  小郡主穿好衣裳下了榻,长发披散着,走到他面前,神色冰冷地道:“如果这就是你要的代价,那么我会觉得这是一桩很划算的交易,根本不需要你给我下药。”

  她说完就走了出去。

  萧叡的脸上的表情依然冷淡,眼中隐隐然有阴霾。搭在铜盆上的手猛地使力,连木架子一起掀翻。

  铜盆“咚”的一声滚落到地上,水流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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