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格局要大
在妖界，提起“第一汤馆”无妖不知，无妖不晓。
据说，有只低修为的小妖偶然跌进了“第一汤馆”的汤泉中，出来时便筑基成功，有了妖丹。
更有吊着一口气，妖丹尽碎的大妖被抬进“第一汤馆”后，七日后生龙活虎地寻仇家复仇去了。
更夸张的是，如今的妖王，当年就靠着“第一汤馆”，有了不死之身，杀了前妖王，夺了当今的位置。
关于“第一汤馆”传闻神乎其神，慕名者络绎不绝。
不过和想象相反，汤馆外即没有长队，也没有驻车。反倒是干干净净，空空荡荡。
有的人当场失望离开，还有的不甘心白跑一趟，入厅一问才知最近的预定已排到了九十九日以后。
通常这类妖也会在预约薄上留下自己的大名，汤馆的伙计再登记过后，会好心提醒耐心等待，不要相信黄牛的漫天要价，能插队进汤馆的说法。
但关于黄牛是什么，汤馆的伙计并没有多做解释。
待慕名者心中郁闷走出汤馆，便有妖上前，低头凑近神秘兮兮问道：“这位兄弟，想今天入汤馆？”
“我这有方法，保证你能进去。只要一百……”然后妖会竖起一根手指，神秘兮兮道，“上品灵石。”
慕名者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黄牛。
自此，妖界多了个新词，叫做汤馆黄牛。特指第一汤馆外高价兜售入馆竹简的妖怪，泛指投机倒把之徒。
妖界都城，“第一汤馆”内。
“头儿，货已经备好了，您去看看？”
被称为头儿的女人，正是“第一汤馆”的东家，陆久瑶。陆久瑶挥笔正写得投入，对小妖的话没有反应。
“头儿？”小妖又唤了一声。
比起称呼她为陆姑娘，小妖更愿意现在的叫法。自家东家明明是个厉害大妖，却取了个平平无奇的凡人名。连来泡汤的妖怪们名字都比她响亮，什么地行魔王，厉鬼青龙。
妖界第一骷髅氏。
小妖觉的这个名字顶顶霸气，很适合他东家。
虽然看不到自家东家真身，但他坚信，一定是个厉害的白骨大妖。要不然怎么会有百毒不侵，金刚不坏的传闻？
小妖沉浸在自己幻想当中，不自觉嘿嘿一笑。陆久瑶抬头看了一眼，放下笔，笑道：“想什么呢？”
“没什么，头儿。”
“小七啊——”陆久瑶的啊——还没说完。
小妖立马打住开口道：“陆姑娘，今晚的货备好了。”
陆久瑶想起来什么，点了点头，往屋外走。小七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及时打住了头儿絮絮叨叨的毛病。
“陆姑娘。”正在库房内的一个男子见到陆九瑶，恭敬站起身，如琥珀般的眼睛低低垂下。
“还这么拘束呢。”陆久瑶拍了拍他的肩，笑道。男子这才敢抬眼正视面前的陆久瑶。每一次看到她，男子都会呼吸一滞，不自觉耳根微红。
——当然，仅限她话少的时候。
陆久瑶随手拧开了个脂膏，在手背上抹了抹，半透明的膏体化开，有阵淡淡的花香。陆久瑶凑近鼻子嗅了嗅。
“不愧是先生做出来的凉香。连我都想要私藏一盒。”被称为先生的男子其实是个水仙花妖。被陆久瑶重金加三顾茅庐请过来的妖界第一调香师——林沐。
林沐从袖子里拿出一精致的紫檀小盒道：“这是送你的。”
陆久瑶眼睛亮了亮，紫檀小盒内仍是半透明的膏体，香味的后调却有一丝不同。她的鼻子可不像林沐那么灵，只是大概知道林沐加了些其他东西。出于谨慎她还是问了问。
“是水仙花蕊。”林沐解释道，手指尖多了一朵水仙花，递到了陆久瑶面前。
小七看着林沐隔空变花，心想林先生平时看起来安安静静，倒是个闷骚的性格。才来多久，就开始讨好头儿了。
陆久瑶接过林沐手尖上的水仙，眉眼笑了笑道：“难怪一开始没闻出来，这水仙香味倒是和平时的不太一样。”
林沐嘴角上扬，没有再接话。
“再过一个时辰就开始了，大家都准备好。”陆久瑶吩咐下去，身边的人各自忙开了。
妖王宫内。妖王画烨正懒懒躺在卧榻上。边上是一面半人高的镜子。过了不久，那镜子逐渐发亮，一仙子般的美人脸渐渐清晰。
画烨侧过身，将镜中人的模样全部收入眼底。他的脸上无太多的表情变化，眼睛却半点不离开那镜子。
“这就是阿瑶说的新品？”画烨自顾自道，“汤馆一日的收入够她一年的支出了。挣这么多钱是想把整个妖界买下来吗？”
一旁的随仆石齐诧异瞪大眼睛，声如洪钟：“没想到陆姑娘竟也是如此野心勃勃之人！我石某人第一个不答应！”
说完提着数十担重的偃龙双刀就要出门。画烨眼皮一挑，轻轻一挥手，定住那气势汹汹的仆从。
“你敢动她，我先把你丢出去喂蛊雕。”
石齐那手指般粗的浓眉皱成了个波浪线，大如牛眼的双目疑惑的看着画烨。他想不明白了，不是说她要夺权吗，怎么还不让动手？不杀她，等着她来杀主人吗？
画烨懒得向他的傻仆从解释刚才不过是句调侃，只是冷冷命令道：“以后无论我说什么，都不能动阿瑶一根手指，明白？”
石齐被画烨看得脚底发凉，起誓道：“属下，以后绝不动陆姑娘一根手指。”
画烨点了点头，石齐虽然钝，却是个忠心耿耿的仆从，是他极少信任的人之一。
陆久瑶滔滔不绝声从镜子里传出。
“这香膏还真是抢钱，居然要九十九颗上品灵石。”画烨随手拿了颗果子，一咬下去，满满汁水在嘴里爆开，酸甜刚好。
是前阵子陆久瑶让人送来的莲西果。
“一个上品灵石够我一个月开销了，这谁买得起啊，不会要滞销了吧！”石齐接话道。
画烨看着镜中眉飞色舞地陆久瑶，道：“石齐，买一百盒。记住，用化名，别让她知道。”
石齐听令，飞快地在万事簿下写到：都城美男定凉香一百盒，并附上特殊符文。
万世薄上很快浮现出了一行新字：“您好，为了防止黄牛，每人限购两盒哟。”
“主人，只让买两盒呢。”
“那就两盒罢。”
“好嘞。”石齐又写下，都城美男定凉香两盒。
“抱歉，凉香已经预定完了，下次再来哟。”
石齐看着万世薄上的两行字，受到了冲击。
“怎么？”画烨看他神色不太对。
“卖完了。”石齐面色发白，拿着万事簿的手微微发抖。
“卖完就算。也不需要我捧场了。”画烨语气寻常，却神色恹恹。石齐知道，主人嘴上不说，心里是不高兴了！
“主人，你等等我再问问，说不定有买完反悔的呢！”
这可是九十九颗上品灵石换一盒香膏啊！他不信，妖界都这么有钱的？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时辰，石齐捧着万事簿，蹲在角落又看又写。
画烨也没制止，继续看镜中的陆久瑶。
只是他看着看着，眼神里的醋意越来越浓。正埋头和万世薄较劲的石齐仿佛都闻到了一股酸溜的醋味，抬头看了看自家主人。
又顺着主人的眼光看到了陆久瑶，身边的男人。
“这就是陆姑娘三番五次才请来的调香师吧。”石齐想缓解缓解厅内的气氛，继续道，“据说他调的香妖界第一，连仙界都有上门来求的呢。”
“这凉香是他制的啊！”石齐恍然大悟，“难怪难怪！”他突然觉得九十九颗上品灵石一点也不贵了。
“你也知道此人？”画烨难得问道。
“当然！”石齐见主人感兴趣，把脑里关于林沐的事一股脑毫无保留叽哩哇啦讲了一通。为了让主人听得有意思，又将某些情节添油加醋说了许多。
不知道是不是他讲得太好，石齐觉得主人身边的低气压散了不少。
其实画烨纯粹是觉得石齐太聒噪了。聒噪到把他心里那股莫名不快的感觉都挤掉了。
画烨随手又封了石齐的声音，石齐阿巴阿巴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了，无需再讲。”
画烨看着镜中的林沐，见他斯斯文文地拿起个脂膏，用扁头的木筷轻轻一挑，涂抹在自己手背上。一边用指腹揉着，一边细细解释这脂膏含了多少种香料，用了哪些手法制成，有何疗效。他讲得浅显易懂又很仔细，连画烨这种对香一窍不通的人都能感觉到这脂膏很费心思。
陆久瑶在一旁时不时点头帮腔。
这二人倒是配合的不错。
算了，陆久瑶的心思都在搞钱上面。都是为了挣钱。画烨转念一想，又重复了几遍。心里不快已消散不少。
只是下一秒，画烨瞳孔突然变大，拿在手里的莲西果被捏爆，果汁溅出。
“这脂膏涂在手腕，脖子和耳根后，香味最能持久。”林沐说完，陆久瑶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林沫轻轻涂抹，又黑发一撩，露出粉嫩耳后。
“像这样，顺着动脉涂抹，脉搏温热和跳动能够让香更好地挥发，效果最好。”林沐面色如常地示范道。似乎对涂抹的对象是陆久瑶无动于衷。
但画烨却不这么认为，因为他看到了林沐的小动作！
这个水仙花妖！
看来他得好好敲打一番了！
正当画烨起身要离开时，石齐突然大喊一声：“是仙了不起啊！居然拿仙器砸人！”
画烨身形一顿，石齐立马跑了过来道：“主人，这仙居然在公屏上开价，要用缚妖索换两盒凉香！这是欺负妖界没法宝吗！”
石齐激动道：“主人，拿出咱们捆仙绳换一盒凉香，挫挫他锐气。”
画烨一副‘你有病吧’，不再搭理他，径直去了第一汤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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