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秦江边的十里庄
离泰阳城百里地远的地方,有个小村庄,叫十里庄。十里庄方圆十里,前有秦江环绕,后有大明山依靠。村里有渔夫,有农夫,也有猎户。
这天,村外的小路上走来了个书生,肩上坐了个三岁小孩,俩个人都看上去口干唇裂,疲惫不堪,探讨着于小宝的体重问题。他们正是李玉凡和于小宝。
他们告别了李大人夫妇,为了避开麻烦,又自己走了一天一夜。
小路两边的一块块农田,绿油油的长着不同的庄稼,寂静中除了吹着庄稼沙沙的风声还传来此起彼伏昆虫的叫声。
李玉凡长吸了一口气。这里安宁和祥,远离泰阳的血雨腥风,真是太美了。
李玉凡走着走着,却看到路边有块瓜地,里面的西瓜有的已经是个大碧绿,看得他只咽
口水。
正思量着要不要“借”个西瓜,路边蹦出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大大方方的说,“叔叔,这西瓜地是我家的。你是要买西瓜吗?“
李玉凡摸了摸腰包里的宛国釖,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来了秦国这么久,尽用燕云的钱了,现在把她给的钱都用完了。
“小姑娘,叔叔和你商量一下,这个西瓜钱,能不能以后还你啊?”边上的小宝也很配合的露出了一脸的期望。
“这样啊。”小姑娘看了小宝一眼,说,”你们等一下。“ 说完就转身走到隔壁的一块西瓜地里,摘了个大西瓜回来。
“这是家里留给我的西瓜,你们吃吧,不用钱。” 小姑娘甜甜的一笑。
李玉凡饶有兴趣的看了这机灵大方的小姑娘一眼,“小姑娘,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小花。”
“小花,这里是什么地方呀?“
“这里是十里庄。这里是个好地方呀。我们家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 小花高高兴兴的说道。
看着李玉凡和小宝把西瓜分了吃掉,小花好意的问,“叔叔,你还饿吗?我这儿还有两根玉米。”
李玉凡看着小花带点土的小脸,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期待的看着自己,再看了看她黑黑的小手里握着的玉米棒,有点洁癖的他有点无语,心想这东西能生吃吗?
“没事的。”小花像是知道李玉凡在想什么,大大方方的咬了一口生玉米,再把它递给了李玉凡。“呶,好吃的很。”
李玉凡鬼使神差的竟然接了过去还咬了一口,心里忍不住把自己鄙视了一下。
小花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生花生,问李玉凡,“哦,我还有花生,你要不要?”
小宝抓了一把花生就要往嘴里塞,吓的李玉凡一把抓住小宝那肥肥的小爪子。
正聊着呢,路上走来了个庄稼汉,个子不高,晒得黑黑的,长得结结实实。他狐疑的看了李玉凡一眼,“小花,到爹爹这里来。” 小花便乖巧的跑到他的身边。
李玉凡上前行了个礼,“在下李百咏,一介书生,带着我的弟弟小宝,往泰阳投亲。不幸路上遇到强人,财物尽失。路过此处,幸得小花姑娘赠瓜,不胜感激。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那庄稼汉听的直皱眉头,摆手道,“我就是个庄稼汉,叫郭江林,你不用这么客气。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李玉凡开口道,“我和我弟弟,四海为家,了无牵挂,只想找个落脚的地方,赚些盘缠,以后好回归故里。”
郭江林想了想,说,“那先生就在我们这里教书吧。我们这里没有读书人,我们的娃子都上不了学,只能整天在外面疯玩。” 郭江林说完,爱怜的看了小花一眼。
李玉凡正想找个地方避避风头,自己也需要时间恢复法力,顺便为小宝找个可以托付的人家,便说,“好吧。那多谢郭大哥。”
小花乐得直蹦,“好喽,我有师父了喽!” 一把拉起小宝的手,高高兴兴地往家里走。小宝一步一回头,可怜巴巴地看向李玉凡,好想念自己坐在肩膀上晃着腿的时光。
十里村有了教书先生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庄子。远近凡是有孩子的都把孩子给送了过来。
大大小小的二十五,六个孩子们,男孩女孩都有,围着李玉凡,眼睛里满是好奇和敬畏。
当头一个小男孩,十三,四岁的样子,看了看围着自己的父母和边上的的小孩们,再看了看李玉凡,走上一步,说,“师父,我叫王林远,请受我一拜。”说完就要下拜。
李玉凡走上去拉起了王林远,说道,“记住,我的学生,拜天拜地,不拜凡人。”
周围的家长们和当中间的孩子们都一下子楞住了。接着一阵窃窃私语声在家长们中传开了。
其中有位老者被人推着走上前来,“先生,这有些不符合世理,不知先生为何有此一说?”
“那是因为跪着活的人,他们心灵里感悟天道之门会堵塞,再也感受不到天赐的福至心灵,一生只剩生老病死,屈辱烦恼,人活着心却死了,又有何益?“
”那如果日后见到官府,如何能不跪呢?”
李玉凡笑了,“那就尽快的学好本事,让官府不敢让你跪吧。”
家长们面面相觑,这也太不靠谱了。这人莫不是个疯子?当下就有七,八个家长打消了拜师的念头。余下的多半也是看看再说的心思,想着这老师若真的是一无是处再把孩子带回家不迟。
第二天一放学,家长们就揪住自家的孩子问今天老师在课堂上讲了什么。孩子们的回答让他们大吃一惊。
小花,如同班上的其他孩子,正绘声绘色的对着自己的父母,模仿着李玉凡今天在课堂上讲的话,“天地之大,大道无数。选一个你们喜欢的吧。经商也行,当官也成,演戏也好,种地也罢,三百六十行,行行都行,并无贵贱之分。只有做你们喜欢的,才能激发天地赐给你们的潜能。 用你们的智慧和激情,追求你们的梦,无怨无悔,不虚此生。“
小花讲完,满眼的小星星,“这样的师父,我喜欢。”
郭江林夫妇听的目瞪口呆,对看了一眼,咽了口唾沫。郭江林说,“老婆,看来你想错了。这人不是你想象的拐卖儿童的人口贩子。他根本就是个书呆子。“
在这个以做官和读书为尊的世界里,李玉凡的话也太惊世骇俗了。果然,第二天,李玉凡发现班上又少了一半学生,只剩九个弟子了。
不但如此,庄里有闺女的大叔大婶都严正警告自己的闺女,离那个又穷又傻的书呆子远点。害的李玉凡疑惑不解,自己并没有一脸色迷迷啊,为什么大姑娘们见到自己都绕道而行啊。
从此,李玉凡就带着小宝在十里庄郭江林家住下了。他白天教书,晚上默默的恢复法力。郭江林家夫妇对小宝很好,对他像对自己儿子一样。小花也很高兴,自己捡了个弟弟。
一天傍晚,李玉凡站在广阔的秦江边,看着河水滚滚而过,感受着湿润润带着河水味道的空气,心里又一次发出对天工的赞美。
郭江林吸着烟斗,不解的看着李玉凡,这秦江有什么好看的呀,自己祖祖辈辈看着它已经看了上百年了,瞧把这城里人激动的。
郭江林咳嗽了一声,“别看它现在老老实实的,每年到山洪爆发的时候,我们都得准备着逃到山上去,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李玉凡道,“那你们不担心洪水把你们的庄稼地都淹了吗?”
郭江林答道,“可不是吗。亏得我们祖祖辈辈在十里庄的北面筑了高高的河堤,才勉强保住了庄里的庄稼地。不过,有几次山洪特别大,还是没过了河堤,死了不少人。所以,每家每户都会在大明山上造个避难住的地方,以防不患。”
李玉凡心想,秦江给十里庄带来了肥沃的土地,也能给十里庄带来灭顶之灾,也算是一种天道制衡吧。
李玉凡转头笑眯眯的对郭江林道,“我可不可以到大明山上转转?”
郭江林皱了皱眉头,“可倒是可以,不过山上有不少猎户,平日里不喜欢山下的人在山上逛,说是刀箭无眼,以前也确实发生过几次误伤的事情,所以平时我们只和他们在山脚下做做交易,除非没办法,否则很少上山。“
李玉凡感受了下身上已经开始恢复的法力,点了下头道,“好,我知道了。”
第二天下午,李玉凡换了身自己能找到的最白的衣服,心想这下应该够醒目了吧。
李玉凡来到大明山山脚下,抬头看了眼高耸宏伟的山峰,吸了口气,举步往山上走去。
走到山腰时,丛林茂盛,每过十步就有一棵大树,绿荫如盖,遮天蔽日,人走在下面清凉无比。一条条细小的溪水在树边流过。
李玉凡正享受着这世外桃源,只看见一只发着寒光的弓箭迎面而来,离自己三尺外,噗的一声钉在了自己身后的树上。
从前面树上跳下一人,三四十岁,精悍魁梧,手拿着弓箭,一脸不善,看着李玉凡冷冷的道,“我还以为是个猎物呢。你赶快下下山吧,免得被误伤。”
李玉凡很好奇,“你们这儿什么猎物穿白衣服的?”
那人揶揄道,“可不,刚才我看到白光一闪,还以为是只兔子呢。嘿嘿。“
李玉凡咧嘴一笑,“当心,别被兔子打了。”说完身形一晃,瞬间到了那人跟前,一掌当胸劈下。
那人大惊,就地一滚,躲过了一掌,在三尺之外,间不容发的一箭射向李玉凡的心窝。
李玉凡叫了声好,侧身躲过,身形又飘然而上,又一掌当胸劈来。那人咬着牙往后一翻,在空中又一箭射来。
李玉凡头一偏,躲了过去,身子一跃,又如影随形的粘了上来。
那人已来不及箭上弓弦了,只能用弓左拦右挡,弄的气喘吁吁,满身大汗。看到李玉凡眼里笑眯眯的眼神,那人又惊又怒。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飞奔而来。只见十五六个猎户冲了过来,眼看就要加入战局。其中一个十几岁长的扎扎实实的小男孩看到李玉凡后急忙大叫,“别打了,别打了,他是我的师父。”
李玉凡嘻嘻一笑,往后一站,退出了战局。他看了眼那男孩,认出他是自己九个弟子中的一个,叫王二虎。
这下大家都楞住了。原先那个猎人忙上前来赔礼,讪讪的道,“对不住,我还以为你是来偷猎的呢。多有冒犯,我给你陪不是了。在下王大虎。”
王二虎忙道,“师父,这是我老爹。”
李玉凡摇摇头,道,“无妨。不过,我以后要常常到山上悟道,可不想被人射成刺猬啊。”
王大虎连连点头,“当然当然,不会再有误会了。”说完从怀里掏出了块不知什么肉,半生不熟的,递到李玉凡跟前,“先生你吃过了吗?”
李玉凡笑了笑,摆了摆手,“多谢好意,来日再会。”说完,身子一动,几步后就消失再丛林中。
王大虎楞了半晌,回过神来,给了王二虎后脑勺一个巴掌,“你那师父不是个教书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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