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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十里长街市井连,珠玑罗琦竞豪奢。

  卞城乃是江陵之地,北接王朝帝都燕京城,南临江南安宁之地,又不受边城战事牵连,肥田沃土,自古便是繁华之地。

  卞城人又皆擅营商,街市林巷中商铺鳞次栉比,百业俱兴,乃是燕京以外最为繁华昌盛之地,卞城百姓安居乐业,也更擅知足常乐,闲暇里无非寻一处茶楼酒肆,或一处戏院歌楼,三三两两,或把酒言欢,或笙歌彻夜。

  而城中那依水而建浮光耀金的花月阁,便是卞城最为奢靡浮华之地。

  花月阁丽人近百,个个琼姿月貌,或擅抚琴,或擅蝶舞,或嗓甜曲美,或清丽才人,皆是各地挑来的一顶一的美人。

  阁中花魁逢十一换,每月初十,卞城本土的公子哥们,或是那些个顺路停留卞城的过客们,都要到这花月阁聚上一聚,赌上一把,附庸风雅评点几句。

  卞城民风虽是豪放,其实仍遵循女子贤淑待闺之道,要求女子兰心蕙质,知书达理。

  除却那群姿容娇俏的舞伎歌姬,女子中也只有卞老三这般不顾礼数之流,才会出现在这花月阁里。偏她慧眼别具,次次皆能押中花魁之名花落谁家,赚得盆满钵满。

  久而久之,赌徒卞老三也成花月阁中一道独特的风景,便是罗定李山也以为卞老三赌神再世,财神相伴。

  可各中底细,也只有卞老三与那花月阁阁主才知根知底。

  卞老三逢赌必嬴,花月阁便公开绝了她的下注,只允她推算花魁冠落何人,露出风声。

  小局见大,她便是那诱人入局的引子,是那奸商陆风捞金捞银的那把勺儿,需她将场子搅乱搅热。

  那几个小绾绾,却是陆风见她一个女客在这楼里显得突兀,特意找来给她寻开心的。花月阁多是男客,小绾绾们平日里也接待不了几个人。

  那明明绾绾,更是单眼皮厚嘴唇俊得别致,也只有卞老三才会给他送金送银对他好,如今出了岔子,帽子自是先要扣到她的头上。

  再有她恶名在外,平日里便没规没矩,也不怪罗定这样想她。

  “姑奶奶,咱有话好好说!”

  金银珠宝正抱着团子欲要进西苑寻自家小姐,就见一道红衣身影鬼哭狼嚎着从她们小姐屋中仓皇逃窜而出,一脸惊惧后怕。

  二人定睛一看,这红衣男子可不正是她们小姐的至交好友,那锦绣庄的二少爷,罗定。

  二人还未矮身见礼,罗定倒是先瞧见了她们,仓皇的步伐顿时寻着规律,他又埋头整了整凌乱的衣形正了体态,假咳了咳正经道:“今儿天气真好。”

  卞老三极好美色,虽偶尔眼光有些奇特,身边这一双奴婢却是未失了水准,二人皆是生得清丽非凡,天下少有。

  美人面前,罗定自是要注重几分形象。

  再瞧见那粉雕玉琢的小胖团子,他面上瞬时染上几分惊诧,想起这是那骗婚卞老三的男人所生,又凝起眉头,带着怒意问道:“小胖子,你老爹呢?”

  团子最记恨旁人说他胖,圆眼珠子瞪着罗定,小弯眉气恼皱着,撅着小粉唇,绷着脸蛋想了半响,瞧见卞老三面色阴森冷怖出了厢房,立时眼圈一红,乌黑眸子盈满水雾,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罗定被他的哭声吓得一愣,又见金银珠宝矮身朝他身后见了礼,心中大叫不好,再要跑已是来不及。

  卞老三的拳脚功夫乃是她义父程山南所教。

  程山南自幼习武,武艺超群英勇神武,领军打仗从无败绩,教予卞老三的自然都是稳扎稳打的真本事。

  区区一个罗定,又怎可能逃得出她的魔掌?

  长腿一扫,虚晃一招,掌腿兼施,不过一瞬,罗定已凄惨卧在院中那株被卞铧劈断的梨树之下,屁股朝天,堪堪摔了个狗啃泥的造型。

  被揍得这般惨烈,全怪他方才嘴欠,多嘴问她还染指了这城里的谁。

  卞老三环胸抱臂立在两丈开外,裙摆旋风扬起,一双桃花眸此刻冷艳凌厉,气势逼人。

  利川安带着团子寻上门那日,她本是想在她那白月光面前展露她惊人的酒量,叫时泊小护卫瞧一瞧她的魄力。

  未想醉春楼的梨花酿后劲太大,两壶下肚,她便开始飘飘然。

  利川安那厮生得太招摇,她一醉酒脑子又没了条理,只想着她总算找着一个生得俏笑得美嗓音勾人的孩子她爹,被他的美色迷昏了头,便一点点入了他的套。

  她与李山罗定混得久了,也时常忘记自己与他们不同。

  她一介女流,又怎可能在外播种,她未与人行过房事,又怎可能怀胎生子。

  她爹爹深信不疑,也怪她着了那狐狸的美人计,与那厮亲近过了头。

  昨日沐浴时她便想得七七八八,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捋顺了。

  浮山之事是假,她生团子是假,只怕连她喝醉染指那狐狸之事也是假。

  他要她负责,要与她成婚,尽是假话。

  那厮做这一切,便是为扔下那只可怜团子。

  团子如今没了爹娘,她老卞家也不怕多一口人吃饭,她养着便养着了,可如今竟连个绾绾得了花柳都要怪到她的头上,往后路边阿猫阿狗得了癔症,莫不成全要赖说是她染的!

  她气罗定胡言乱语,更气自己窝囊没用。

  她方才竟为着一支簪子,为着团子几句好话,心里便生了期待,期待一只鬼话连篇的野狐狸,简直似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然归根结底,这一切的一切,全要怪那两壶梨花酿。

  而这醉春楼,偏又是罗老四的母家舅开的,那在白月光面前展雄风的馊主意,也是罗老四出的。

  不拿他开刀,她又岂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金银珠宝,我的刀呢?”

  罗定摔这一遭,差些浑身骨头便要散了架,艰难忍痛撑着那株可怜的梨树便要站起,又听卞老三森怖道要寻刀。

  脊背倏地发紧渗入寒意,直沁肺腑,叫罗定不自觉打了个寒噤,牙齿颤颤道:“老三,你我二人可曾在城隍爷面前发过誓拜过把子。兄弟如手足,须得要相亲相爱才是。”

  卞老三冷哼一声,不屑道:“老三为了正义,无谓缺条胳膊断条腿。”

  “割手断腿伤在你身,却是痛在我心,你我同根同宗,自当一笑泯恩仇。”

  卞老三满腹怒气还未消解,岂能信了他的理。她只抬眸不屑睨了那罗老四一眼,又听他开口说道:“你有何心事,我来替你开解,莫要伤了无辜。”

  卞老三心下恰巧有些乱糟糟想不通的心事无处宣泄,听这一句,她面上的戾气立时收敛了不少,半信半疑道:“你真能解开?”

  “娘亲。”团子这头还带着满腔委屈呜咽哭着,金银珠宝也劝不住。

  卞老三闻声回了头,只见团子一张小脸上尽是泪痕,大眼睛里盈着水雾,犹如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早先她一心只想着揍人出气,倒未注意到金银珠宝将团子带了来,不由得皱起眉头,疑惑看向珠宝道:“他怎又来了?”

  珠宝抱着团子,却是金银矮身行了礼,莲步轻移,将手上之物呈了上来,“姑爷走前为小姐留了一幅画轴,小少爷方才记起,便急着要给小姐送来。”

  卞老三将那画卷徐徐摊开来,那幅素雅清丽的玉兰红杏图便这般明晃晃映入她的眼帘。

  纸上玉兰花白杏花红,婷婷交错,含苞吐蕾正应春。

  卞老三默然瞧了许久,似是想到什么,一双桃花眸渐渐浮出清清浅浅的笑意,嘴角微微上扬,不自觉泛出一丝不属于她的温柔来,曼妙生姿,柔媚动人。

  她还清楚记得团子所言,那人夸她如花似玉,那人送她杏花簪,那人还说喜欢她。

  如今他又赠她画卷,她千般不信万般不信,此刻亦是动摇了。

  那狐狸的话,许还有一分可信,他许是还会回来。

  罗定心下好奇,也叉腰瘸腿走近了打量,只见那画纸上玉兰争春,红杏探头,岂不正是“春色满园关不住,红杏跃跃出墙来。”

  心中所想被他脱口而出,只简单一句,立时便煞了风景,坏了气氛。

  卞老三不懂欣赏字画,听他这一说,心中咯噔一下,又仔细举起那画作打量许久,果真看出几分红杏跃跃欲出墙的作态。

  她面色一沉,捏着画轴的指节微微泛着白,尚未发作,便听那小团子抽噎着说道:“爹爹曾告诉小小,娘亲似玉兰冰清玉洁,又如红杏娇艳婀娜,娘亲是世间最美丽的女子。”

  团子违心说着窝心赞词,更觉书到用时方恨少,幸得他旧时常伴着母妃赴宫宴,才学来这些字句,否则怕是要被这男人坏了他兄长的终身大事。

  卞老三闻言愣怔立着,眉目低垂落在那玉兰红杏上,默然盯了良久,失了神。

  罗定只觉好笑,伸出手指掐了掐那小胖团子肉嘟嘟的脸颊,反驳道:“你这小胖子尽说空话,休要用这虚言假语骗过我们老三,她才不会当你的便宜娘亲,你个遭人嫌的小王八蛋。”

  小团子委屈了,扁一扁嘴,哇一声便又哭了出来。

  罗定正要接着吓他,却被卞老三一掌拍在后脑勺,疼得他两眼直冒金星。

  再抬头,女霸王抱着那哭唧唧的小团子,正怒目瞪着他,威胁道:“往后这团子便由老娘罩着,你再敢对他不敬,老娘揍死你。”

  罗定委屈,“你罩他作甚,你我二人才是拜了天地的。”

  “老娘罩儿子,天经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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