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长别离 第三节 奄忽若飙尘（下）
“嗯。”黑衣男子点点头。
“我们也不想这样，可是，如果不这么做，主子就救不回来”阿碧低下了头。
“那你还要去救沐萧吗”我已经有了打算。
“嗯”阿碧似乎有些意外。
“我们做个交易，只要你们去救沐萧离开王宫，我就答应你们代替他死。”
他们似乎对于我的回答很震惊，面面相觑了好一阵。
“你说的，可是实话”男子先开了口。
“绝无虚言。”我毫不躲闪地直视着男子的眼睛。想到此前听说的有关沐萧与源王玄的种种故事，看到被折磨得没有了人形的沐萧，听说了医工长的事既然有机会反抗叛贼，为什么不试试呢即使不能撼动他，但是至少可以让他感到挫败
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他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只要想，就一定会找到报仇雪恨的方法
“我知道了。”男子颔首，“若是有别的方法救你出来，我们一定救你”他说着就势要跪下，我忙扶住了他。
“你不用这样，我是自愿献身的，只是你们一定要救沐萧出来，若是继续让她留在那里，怕是活不了多久了。”想起奄奄一息的沐萧，我的心猛地一紧－－自从我得知了她的身份，我便深知此生无法再与她接近分毫，但是即使如此，我也不愿看着她受到如此虐待，若是用我这条贱命能换她无虞，那我绝不会有丝毫犹豫。
“我知道了。”阿碧严肃地看着我，“沐萧姑娘的事，就交给我们，一定不会有差错。”
“清城在此谢过两位了”我跪在榻上，向着他们重重磕了几个头。
“快快请起”阿碧赶忙扶起我，“对了，还没问过，你家里可有别的什么人”
“还有一个老娘，只是不知道如何了”毕竟，之前那个宫女说过那样的话，想必老娘现在正在他们手上吧
“你把你家的地址告诉我们，我们会去照拂你的家人的。”蒙面男子拍拍我的肩，“对了，你娶妻了吗”
“还，还没”我不禁有些脸红，本来以为沐萧是个宫女，还想着若是一起离开王宫的话，就娶了她，毕竟她的身子叫我看去了，作为男人，要负责才是；没成想人家居然是那么尊贵的身份，这想法自然是打了水漂。我抬眼，只见他们两个有些诧异地看着我，我只觉被人看轻了，不禁有些不快，“让两位见笑了，清城家贫，出不起彩礼，故而一直未娶。”
“哦，我们不是那个意思”蒙面男子很快听出了我话里的不满，拱手赔礼道，“我们只是替清城公子惋惜这样吧，若是公子不弃，一会儿我去为公子带几个美人来，也算是”
“不劳阁下费心。”我红着脸打断了蒙面男子的话。
“公子是嫌弃楼里的姑娘身子不干净吗那，实在不行，阿碧她还是个处子”蒙面男子有些为难地看着阿碧说道。
“啊，不必了，不必了，我就这样没什么的”虽然我嘴上这么说，但是我也的确有些失落－－来到人世一遭，竟连男女之事的妙处都没有品尝过，便要离开了。但是说回来，就算真的把谁放在我身边，我又真的能有这个兴致吗
我突然想起沐萧那伤痕累累，瘦弱苍白的身体，虽然那时的情形下她的身子的确算不上美，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为之深深沉醉。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小腹像是一阵火窜过，我忙抑制住身体的本能反应，努力转移了注意。
“既然公子拒绝了，那我们也不好强求。”
“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最迟明晚。”阿碧的眸子不带半丝感情，“而且，在此之前，还要委屈一下公子”
这之后，我便被他们带到院里，嘴里塞上软布，绑在柱子上，一顿鞭打。
说来也奇怪，我被他们打得皮开肉绽，但是鞭鞭避开了要害，并未伤筋动骨，只是看上去吓人。这二人不愧是暗卫，真的是训练有素啊。
“得罪了”蒙面男子向我一拱手，随后放下鞭子，将绳子解开，阿碧立刻上前搀着我，两人将我架到卧榻上，又仔细替我上了些药。
“我们也不想这样，但是我家主子受了重伤，所以为了演得像些，只能这样了。”阿碧有些愧疚地对我说。
“我理解”我忍着疼痛微笑道。
养了一日，到了第二日入夜，他们两人便架着我离开了宅子，上了马车，走了不知多远，只见阿碧掀开了帘子，冲我道，“到了。”
“好。”
他们两人将我搀了起来。
我偷偷抬眼看了看，我们似乎在一处监牢前。
“等一下。”蒙面男子先行走了过去，与守卫交谈了几句。只见没多久，从里面出来了一个男人，两人交谈了几句，守卫们便撤走了。
男子向我们招手，我和阿碧便走过去，蒙面男子再次搀住我，我们三人在那个看起来是此处管事的人的带领下，走了进去。
阴森森的通道两侧，是一间间的铁牢笼，阵阵熏天臭气从里面传来，偶尔会有沾满污垢的手从栅栏的缝隙间伸出来，但是他们三人都仿佛没有看到一般，径直走了过去。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我们来到了监狱的最深处。
蒙面男子和管事状男子对视了一下，随后打开了一间牢房。里面躺着一个囚衣上血迹斑斑，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男子。
“主子”阿碧几乎是哭着跪下来，膝行到那人面前，“主子，我是阿碧啊。”
“阿碧”那人的声音沙哑虚弱，他缓缓动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再说什么。
阿碧赶忙扶起他，那个管事模样的男子也忙扶了一把。
“快，把他放在这。”管事男子催促道。
“好。”蒙面男子扶着我躺下，又将我的头发散开，胡乱揉了一通，又捡了几根茅草插在了我的发间。
“切记莫要人发现你。”蒙面男子再次叮嘱道。
“好了你们快走吧，我怕一会儿药效解开了，那边的要醒了。”管事男子神色凝重。
“好。”他们换了一下，蒙面男子对管事男子微微颔首，“他就托付给你了。”
“知道了，快走吧。”管事男子又急急催了一遍。
他们搀着男子离开了，牢门被关上了，铁链发出沉闷的声响。
沐萧，若是你能活着出去，希望你还会记得我算了，你还是忘记我吧，想必你从来没有打算记得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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