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联合 第四节 思为双飞燕（九）
我们三人一并走着很快便到了后园。园中亭台水榭、花草树木一应俱全，但我并没有什么心思观赏，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楚煜闲谈着。
对于我偶尔的分神，他倒也不恼，只是淡然地将他方才的问题重复一遍，并且不失时机地换上我可能更感兴趣的话题。
“你和他……曾经认识？”终于，话题还是回归到了墨身上。不知他在顾虑什么，总觉得他的语气有一些犹豫。
“嗯，很早就认识。”我觉得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便直言道。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他继续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可能是恋人吧？”我想了想，有几分不确定地回答道。
“可能？这么说，你并不确定你对他的感情究竟是什么了？”他有些诧异地问道。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忙解释道，“我只是不知道我们现在这样究竟算什么——偷情？还是久违的重聚？”
“你觉得你们不该这样私会？”他挑眉问道。
“嗯，有点……”我愈发不确定地回答道。
“既然这件事让你这么为难，就干脆和他断了关系不就行了？”他提议道。
“怎么可能！我们好不容易重逢，怎么能……而且我们原本就是被歹人硬生生拆散的！我怎么可能会再次放手！”我有些失控地冲他喊道——毕竟我真的很讨厌别人提议说让我离开他这样的话。
“那你又为什么觉得这样做不好？”他露出不解的神情，疑惑地问道。
“我……我本人是觉得这样做没有什么的，我反而很高兴能再见到他……但是，毕竟在旁人看来，我是源王后，他是楚地的大将军，若是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我怕有人会用这一点攻击他。我不想像之前那样让他再次为难了，只要能在他身边陪着他就好。”
“你看他有为难的样子吗？”楚煜浅笑了一下，“他从这个计划得以实施之后，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整天开心的不得了。”
“是这样吗？”我心头一暖，“我虽然有些生气他总是瞒着我，但是能看到他，我真的很高兴。”
“既然这样，管旁人那么多做什么？下次私会的时候小心一些不就是了？”他突然看着我，若有所思地说道。
“我……”我突然觉得格外害羞——我现在才发觉楚煜从一开始就是在套我的话，想要我答应和墨私会。
“看来你是个聪颖的女子，知道我想要说什么了。”他神情平和地看着随后微微一笑，“墨就交给你照顾了。”
“怎么可能轮得上我！不是还有比我更靠近他的人在等着吗？而且墨似乎也不怎么讨厌她的样子！”我突然想起方才墨看向阿雅时那笑意盎然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呀，不足为虑。”楚煜有些嘲讽地笑了起来，“要不是因为她帮了我们很多，可能就连我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那墨是在演戏？”我再度确认道。
“是啊，每天面对着不喜欢的人，还不能露出半分的反感，怎么想都很辛苦。”楚煜友善地看着我，“你确定你不会去多陪陪他？”
“那，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多陪他一会吧。”既然从旁证实了墨的确对阿雅没有感觉，那我也就没有什么好不舒服的了。但是我又不愿让楚煜认为我是一个耳根软好说话的人，于是我故作不情愿地答应了下来。
“那我们回去吧。”不等我回答，楚煜便已经在前方大步流星地走了起来。
回到墨的屋前，阿雅正好从屋里走出来。
“呀，你回来了？我正要去找你呢。”阿雅一脸歉意地看着我，“咱们回去吧。”
“啊，好。”我平静地点点头。
“我去送你们。”楚煜将我们送到门口，我与他一并目送着阿雅登上马车先行离开。看着马车走远，我便也准备回去了。就在我将要迈步跨出大门时，楚煜一把拉住了我。“你去哪？”
“我？回去啊。”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着他。
“那他怎么办？”他硬扯着我往回走，“你不是答应说要多陪陪他吗？”
“可是……”我被他拉得有些脚步不稳。
“楚煜！你干什么！”突然，墨带着怒意的声音从我们不远处传来。我循声望去，只见他正盯着我们，剑眉紧锁。
“墨，你怎么出来了？”我挣脱楚煜抓着我手腕的手，提着裙角跑到他身边，扶住了他。
“他没把你怎么样吧？”墨有些紧张地握住我的手，上上下下地将我打量了一遍。
“没有。”我倚在他怀里，“楚公子反倒和我说了很多和你有关的事，还交代我要好好照顾你呢。”
“真的？”他有些狐疑地向楚煜看去，后者则坦然地与他对视。
“嗯，真的，我们回屋吧，外面风大。”我扶着他往回走。
一回屋，他便让我关门。
“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啊。”我有些心虚地问道。
“我觉得风有些大。”墨突然单手从背后抱住我，将下巴搁在我的肩上，浅啄着我的耳廓和脸颊。
“你别胡闹！”我慌忙将门关起来，生怕刚才有人正巧路过这里，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
“真希望伤口快些好啊……”他在我耳边喃喃道。
“对了，你换过药了吗？”我慌忙顺势转移了话题。
“还没有，早上一直在忙公事，没顾上。”他将鼻尖贴近我的颈窝，深吸了一口气，“你身上的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闻。”
“那，那我给你换药吧！”我从他怀里挣出来，走到桌边，“是用这个吗？”
我指着桌上的一个小药囊问道。
“嗯。”他回应道。
我提着药箱，将他扶到卧榻边，又小心地为他解开衣带，脱下上衣，解开了身上的布带。
深红色的新痂和周边微微发红的皮肤，看起来格外狰狞。
受了这么重的伤，墨竟然还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与我谈笑，真是的，这个人究竟是想让我多担心啊！
他的身上还有着其他疤痕，有新有旧，这些疤痕见证着他这些年的苦难。
看着这些勋章一般的疤痕，我鼻子有些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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