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杨凡的选择
秋意渐浓，整个龙城铺满了落叶，在夕阳的余晖下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条条金光铺就的街道，美丽又辉煌。
一家门可罗雀的咖啡馆里，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蹲在沙发上一只手抠着鼻孔，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搅拌着咖啡。眼神空洞，无聊的看着空无一物的前方静静发呆。
不远处的杂物间门口，一个脸色冰冷的女孩斜靠在门框把玩着手中一柄黑色匕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前台一个头发略显杂乱的帅气青年正撑着下巴努力不让自己睡着。
就在帅气青年又一次撑起垂下的脑袋时，咖啡馆的门开了。
杨凡缓步走进咖啡馆，看着熟悉的咖啡馆一时有些恍惚。直到睡眼惺忪的李鹤抬头看到自己这才轻轻一笑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李鹤看清来人是谁以后一个激灵睡意全无，张嘴问道：“小凡，你终于想通了吗？”
杨凡收敛了笑容，看着急急忙忙跑过来的张大力和李鹤，还有靠在杂物间门口那个冷漠的身影。突然深鞠一躬，沉声说道：“对不起，是我拖累了大家，我想明白了，希望大家可以帮我。”
“好小子，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张大力狠狠拍了杨凡一巴掌，大声喊道。
李鹤笑容满面，伸出手搂着杨凡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欢迎回家。”
靠在门框的南宫雪收起匕首，瞥了杨凡一眼，冷冷道：“这么长时间才做出决定，真是废柴中的废柴！”
…………
时间回到十几天前的那个夜晚。
杨凡失魂落魄的回到咖啡馆，一言不发的坐在沙发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对面一脸慵懒的店长。
店里众人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纷纷放下手里的事情围了上来。
就在张大力忍不住要开口的时候，杨凡终于开口了，问店长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店长打了个呵气，懒洋洋的回道：“龙城疯了，全城戒严，卫军死了，周全跑了。”
“就这么简单？”杨凡不甘的问道。
“你想要多复杂？”店长反问道。
杨凡不由一滞，但还是硬着头皮问道：“好好的龙城为什么要全城戒严。”
店长仍是懒洋洋的，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李鹤，让他回答。
李鹤收到指示，答道：“你们惹怒了他们，特九局用三年不踏足龙城的代价换了黄天立的全力出手，所以卫军必须死，倒是周全能逃出去出乎了我们的意料。”
杨凡一惊，正要问什么，突然就想起了昨天晚上小巷里被自己钉在墙上的那个女孩。冷汗在一瞬间湿透了他的后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店长有意无意的瞥了杨凡一眼，旋即又搅拌着桌子上的咖啡，犹豫了一下说道：“你来咖啡馆已经很长时间了，有些事情你也应该好好考虑一下了。”
杨凡勉强答道：“什么事情？”
“关于你是否适合在异人界生存的问题。”
“我，我不适合吗？”
“很不适合，异人界里没有好人。优柔寡断不仅会害你自己还会连累的你的队友，我不希望哪天被你坑死在街头。”南宫雪冷冷的替店长回答了这个问题。
“是啊，这次情况特殊，如果不是卫军和周全不是那种穷凶极恶的人，你觉得你还能坐在这里和我们讨论我们见死不救的问题吗？”李鹤接着道。
虽然很多时候李鹤都在扮演着一个慵懒的局外人，但是很明显在这件事情上对杨凡有点不满。
“我没有……”杨凡试图辩解，却被店长挥挥手阻止了。
南宫雪继续说道：“我一直都不同意你加入我们，要不是店长和大力他们坚持，你觉得你会呆在这里？废柴就应该呆在废柴应该呆在的地方。”
杨凡再一次沉默了。
倒是店长有些愕然，回过头有些吃惊的小声问张大力：“小雪儿最近受什么刺激了吗？”
张大力也是一脸懵逼，回道：“不知道啊，难道失恋了吗？”
声音有些大了，南宫雪一道犀利的眼神射了过来，张大力立即闭嘴，抬着头假装看天花板。
店长咳嗽一声，转移了话题道：“说回来上次你和小雪儿任务的分成你还没领呢。”
杨凡眼前一亮，旋即又暗淡下来，说道：“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可以把这笔钱转给贺小小吧。”
“贺小小是谁？”店长问道。
“听名字像是一个女孩啊。”张大力道。
“是这小子的女朋友吧。”李鹤肯定道。
“是卫军战友的女儿。”南宫雪冷冷的结束了这个无聊的话题。
“等等，这个关系有点乱啊，我们先捋一捋，卫军队长的女儿和你有什么关系？”张大力有些头疼的问道。
“卫军退伍后，他队长的家人被人欺负，他救了贺小小，然后因为贺小小的事情连累了他的家人，又因为他的家人被人杀了，他就复仇杀了杀他家人的那些人，他们两个一路逃亡，在昨天晚上他死之前，我答应了卫军要照顾贺小小。”
杨凡解释了一大堆，感觉有些绕口，于是抬头问众人：“你们明白什么意思了吗？”
张大力茫然的点头，李鹤咳嗽一声表示明白。南宫雪冷冷的说道：“所以说，你答应了卫军要照顾贺小小。”
张大力恍然大悟，李鹤若有所思。
杨凡点了点头，突然发现自己说了一大堆好像只有一句话是有用的。
“没见过几次面就答应一个联邦A级通缉犯帮他照顾战友遗孤，你可真是一个大好人啊。”南宫雪毫无意外的嘲讽道。
杨凡的头低的更低了。
众人视线转回店长这里，只见店长轻轻点了点头，拿起已经有些微凉了的咖啡喝了一口，说道：“可以。”
“谢谢。”杨凡低着头，声音显得有些沉闷。
刚刚有些缓和的气氛又陷入了尴尬。
“你们有没有觉得我们好像歪楼了。”许久后店长才开口说道。
众人无语。
“好了，我们继续聊一聊关于小凡的事情吧。”店长把话题转了回来，盯着杨凡的眼睛问道：“选择权在你的手里，留下或者退出。”
杨凡艰难的抬头，看了一眼众人，小声问道：“我可以考虑一下吗？”
“可以，考虑一年都没问题。这个选择很难做，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这次决定了以后再想退出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店长又瘫在沙发上。
“谢谢。”杨凡又道了一声谢后就起身走出了咖啡馆。
“老板，小凡他……”张大力在杨凡刚走出咖啡馆的门就迫不及待的额要说什么，却被李鹤一把拉住。
“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生活的权力，这不就是我们咖啡馆一直奉行的准则吗？”店长端起凉咖啡，端详了一会，一饮而尽。
南宫雪冷哼一声，消失在了黑暗中。
店长长叹一声，没有理会。
走在冷清的街道，任凭夜风夹杂着几片落叶怕打着自己的肩头，杨凡的心情很复杂。
他没有办法说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就那么承诺照顾贺小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并不熟悉的人的死亡而伤感，更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也许是卫军的惨剧打动了杨凡的同情心，即使在网上，在生活中有听到过类似的悲剧，但发生在自己身边活生生的例子总是更容易打动自己。
自己并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烂好人，即使很多时候很多人都说自己是一个所谓的好人，但自己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或者说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
可是当他每次想起卫军在未名湖畔那沧桑和悲怆的声音，总会在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这样的惨剧发生？为什么追求公平正义就那么艰难？为什么高高在上的人们总能轻而易举的毁掉一个人的生活？
这些问题杨凡并没有答案，至少现在的杨凡并没有答案。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相，你不喜欢，并不代表不存在，你所能做的只能是去适应他，或者，改变他。”一个冷冷的声音从杨凡的身后响起。
杨凡没有回头，他知道是谁。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哪里会妄想去改变这个世界。”杨凡停下脚步，看着夜空有些无奈的说道。
“不想适应这个世界，又没有改变的他的勇气。”说到这里，南宫雪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还是安安心心去做一个普通人吧，异人界不适合你。”
“可是我很不甘心啊，凭什么啊？”
“又不是你的事情，我想不通你为什么会因为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人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我也想不通啊，真是头疼。”杨凡捂着额头，表示自己也很头疼。
“呵，真虚伪。”南宫雪的声音充满了嘲讽。
“是啊，我真虚伪。”
气氛又陷入了沉默。
许久，南宫雪才开口说道：“快些考虑吧，店长他们都在等着你的答案。”
杨凡有些疑惑的回头，看着路灯外的那一团黑影问道：“你不是一直不想让我加入你们吗？为什么……”
话没有说完，南宫雪明白他的意思。轻轻说道：“我也希望这个世界好人多一些。”
杨凡无法理解南宫雪前后态度为何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却很明智的没有问出口。
夜风微凉，路灯下一个孤独的身影在思考着未来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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