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希望与绝望相伴而生
希望与绝望相伴而生
这是一个最让人舒服的天气。
不算强烈的阳光透过绿荫照射下来，在地上投出斑驳而又杂乱的影子；春夏交接时的微风慢悠悠地吹过，与树叶哗啦的声音混在一起，好像一首初夏交响乐一般。N市的这个时候的气候总是这么怡人。
一个小男孩一蹦一跳的从街角出现，手里还拿着一根冰棍。虽说还没有到热的可以吃冰棍的时候，但是小孩子对于这种东西自然没有什么抵抗能力，就算季节没到，卖冰棍的商家依然有生意可做。
那个小男孩的身体有些微胖，脸也圆嘟嘟的，看起来就像是很能吃的小孩子。今天是周六，这个小男孩正要去朋友家里一起玩。想起上次在朋友家里吃的那顿饭，小男孩咽了口口水，脚步便又加快了几分。
“小雨他妈妈做的饭好好吃啊，真希望我妈妈也能做的那么好吃。”小男孩有些郁闷地嘟囔着，撕开了手中冰棍的包装袋。“不过他妈妈不让他吃冰棍，我妈妈就让我随便买着吃。”舔了口手中冰凉的冰棍，小男孩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突然就有些开心起来。
小孩子的喜怒哀乐总是那么简单，跟成年人完全不一样。
突然，一只蝴蝶从小男孩身边的墙上飞了下来，在他面前优美地画了一道弧线。小男孩的目光瞬间就被吸引了过去，连手中的冰棍都忘了舔了。
“抓一只过去跟小雨这家伙炫耀炫耀。”小男孩把冰棍塞回包装袋，叼在嘴里，就跑起来去追逐蝴蝶。可是那只蝴蝶很是机灵，一会横着飞，一会竖着飞，小男孩始终就是抓不到他。
“呼哈，哈…”追逐了半天，小男孩已经累得不行了。他把冰棍拿回到手里，不停地喘着气，同时有些不甘和生气地看着那只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白蝴蝶。那只蝴蝶好像也看出来小男孩没了力气，便也停了下来，在男孩面前不远处晃来晃去。
“等我下次瘦点，一定会抓住你的。”小男孩赌气地对面前的蝴蝶说道，也不在意蝴蝶能不能听懂他说话。
蝴蝶又在他面前画了个圈。像是嘲讽一样。
小男孩没办法，只能哼了一声，看都不看蝴蝶一眼，继续往前走。他还要去吃好东西，蝴蝶什么的下次再抓好了。
突然，一个身影从他对面走过来。小男孩朝那个身影看过去，是个年级比自己稍大一些的男孩子，只不过穿的有些破烂，有些邋遢，好像是乞丐一样。
那个男孩子伸出手，蝴蝶居然好像听话一样地飞到了他的手上，小男孩不禁瞪大了眼睛。
“你想抓这只蝴蝶吗？”那个像乞丐一样的男孩子开口了，声音居然有些好听。
小男孩好像没有看到他的穿着一样，很高兴地凑上前去，凑得很近，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哇，你好厉害啊，怎么做到的啊。”
那个大一点的男孩子好像突然有些手足无措，他稍稍往后退了一小步，才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这么想了，蝴蝶就飞过来了，可能是我心里并不想抓它的缘故吧。”
“如果你摆出一副要抓蝴蝶的样子，蝴蝶肯定会飞走啊。”他接着说道，并且露出了笑容。
胖胖的小男孩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可以试试吗？”
“可以啊。你把手张开。”
小男孩听话地把手张开，平摊在身前。
“然后你不要想着去抓这个蝴蝶，不要这么想，你要想一些想跟它做朋友之类的，要诚恳一些。”
小男孩点了点头，好像已经开始在内心跟蝴蝶交流了。
那只蝴蝶突然轻飘飘地飞了起来，在空中徘徊了一阵子，便轻轻地落到了小男孩的手上。
“我成功啦。”笑容顿时从他那胖乎乎的小脸上绽放开来，大一些的男孩子也笑着看着他小心翼翼地不惊吓到蝴蝶。
“放走它吧，可能他还有朋友在找它，不要让它的朋友等急了。”
“蝴蝶也有朋友吗？”小男孩用疑惑的眼光看着蝴蝶。
“如果蝴蝶知道你这么说，肯定也会想‘人类也有朋友吗’这样的啊。”男孩依然笑着说道。
“哦，那我知道了。你快去找你的朋友去吧，我也要找我的朋友了。”对着蝴蝶小声说了句话，小男孩轻轻把手抬起来，蝴蝶便张开翅膀，在空中转悠了一下，便飞远了。
“那我也要去找我的朋友玩了，哥哥再见。”小男孩的脸上挂着开心的表情，他礼貌的冲大一点的男孩告了别，便继续一蹦一跳地离开了。
大一点的男孩子笑着说了句再见，然后看着他渐渐走远。
“呼。”直到小男孩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他才呼出一口气，笑容逐渐消失，有些低落地说：“到时间了，再不回去要挨打了。”
然后他也继续往前走了一会，然后转弯进入一个狭隘的小巷。进去走了一小会，再次转弯，然后再走一小会，一个漆黑的门便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敲了敲门。
“谁啊。”一个有些懒散的声音从门中传了出来，然后一双眼就贴在门后，朝外面看着。“是你小子啊，今天有点晚啊，干啥去了？”
小男孩急忙有些赔笑着说道：“就是走的慢看了看风景，没干啥。”
“哼，你这种臭小子也配看风景？赶紧进来，都等着你呢。”那懒散的声音变得凶恶起来，他把门打开，让小男孩进去。
小男孩知道是自己回来的晚，便低着头赶紧走进去。那男人看了他一眼，飞起一脚踢在他的背上，直接把小男孩踢到在地。
“小废物磨磨唧唧什么呢？想挨揍？”
小男孩忍住背上传来的伤痛，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便跑了起来。再不跑着过去，怕是就不止是挨一脚了。
这些已经是他每天的日常。被打，挨骂，工作，睡觉，吃着最恶劣的饭，每天晚上只能睡六个小时。小临已经习惯了这一切。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只知道自己的名字是临，没有姓氏，用这里那些人的话来说，他不配有姓氏，所以大家都叫他小临，恶劣点的直接就是臭小子，小兔崽子或者是傻子。
自从他在不知道多久前被人套上袋子卖到这里来，他就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他们的工作很多样，偷窃，乞讨，骗人等等，都是他们的工作。而他们最终的工作，就是等着被一个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这里的中年人挑走，然后被带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
然而小临在这里少说呆了也有一两年了，可是每次他都没有被挑走。
他不知道被挑走会怎么样，可是他已经对自己现在的生活有些麻木了。日复一日的压榨，毒打，鄙夷，他早就已经有些绝望了，就算是被挑走去干各种脏活累活他也不在意，他只想逃离这黑暗的地方，逃离绝望，他在这里看不到任何希望。
可是他内心始终还有着一丝希望，在他最绝望的时候，在那个全身都是伤口的晚上，他在街道上爬着想回到这个地方的晚上。
一个比他大许多的女孩子看到了他，当然他也不是第一次受伤被人看到了，那些人要么看着他走过去，好心点的还会问他一两句，可是看到他那浑身沾满了泥跟血的衣服就打了退堂鼓。他很能理解，要是他看到有个像他这样的人这样走在路上，他也不想去管。
可是这个女生可能是有点傻，她居然有些心疼地想把他带回自己家治疗身上的伤。小临苦笑，他自己知道他不能去，也不配去，就一直忍着剧痛继续往回爬，丝毫不停她地劝阻。
“我没事的，你快回家好了。”小临已经把这句话说了不下十遍，说的连他自己都烦了，可是那个女孩子还是傻里傻气地跟着他，完全没有一点大孩子的成熟。
“不行，你受了这么多伤，怎么会没事。”那女孩子很生气。
小临的嘴角忍不住咧开一丝麻木的笑容，这种伤势，也就比平常那些重了一点点而已，你们这些平常的的人肯定忍受不了啊，但是我可以啊，我已经习惯了。
可是一道暖流还是在他那冰冷的心里划过，只不过他已经太久没有被人关心过了，他不知道那是为什么。
最后还是小临指着旁边的居民楼说这就是我家，那女孩子才不放心的松开了他的胳膊。又是细细叮嘱了他要好好养伤，下次不要再受伤了等等一大堆，才转身离去。他强撑着道了别，看着她慢慢离去，才放心的瘫倒在地上。
女孩子果然很啰嗦又傻啊。还很麻烦。
他感受着身体上传来的痛感，看着天空，心里这么想着。
可是他没有意识到希望已经在他的心里播下了种子，就在那冰冷被温暖划破的地方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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