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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红杏离枝


  苏予诚说:“从洲城一路向北就是武陵山,难道这片桃林就是传说中渔人前往桃源的地方?”

  问语点头,但又补充一句:“没有桃源。”

  她在武陵山呆了很多年,也没有听说过什么与世隔绝的桃源,有的只是武陵山下几个偏僻的小村子。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的也是与其他地方的人们无异的生活。

  “你说的庭庄主是谁?”问语问道。

  “乘月山庄庄主庭以归,姑娘可曾听过?”

  问语摇头。她之前一直跟着师父住在山里,对外面的情况并不太了解。

  过了半个多时辰,两人终于走出树林。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血腥味。

  问语心头一紧。

  苏予诚一把拉住她,躲到一棵粗壮的桃树后面,指指桃林外很远处的一棵老树。

  现在已经快到四月,那棵树的枝干却是光秃秃的,只露着干枯的树皮,树枝上弯弯曲盘虬着很多藤萝。

  问语先看到的树,后来才发现树下坐着的那个人。他穿着一身宽大的蔚蓝色衣衫,一手撑着地面,任凭衣袖铺落沾尘,另一手拿着一坛酒,仰起头灌进嘴里。

  问语鼻子很灵,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那人身上传来的酒气,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

  那人灌完一整坛,直接把空酒坛放在身旁,一手撑着树干站起来,“嗖”地一声乍然消失,留一阵清冽的风。

  问语目瞪口呆。

  这轻功……好厉害!

  “丐帮帮主将泛云。”苏予诚道。

  问语点了点头。丐帮她还是知道的,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大帮,但将泛云这个人就不认识了。

  她发现苏予诚正看着自己,眼里莫名有些看不懂的深邃意味。

  “你要去追他吗?”问语问道。

  苏予诚摇头,“不去,也追不上。”然后起身往传出血腥味的地方急急赶去。

  问语想起那个方向正是她和几个“姐姐”出城跑来“接客”的地方。“接”的是谁她并不清楚,但正是因为那人这样一场特殊的安排,她才得以有避过红杏阁重重守卫的机会。

  现在那里竟然传出那么重的血腥味,怕是出人命了。

  她犹豫片刻,也跟着苏予诚过去。

  桃花林外,长亭边上,几名壮汉倒在地上,有人身下流着血,昏迷不醒,有人辛苦支撑着身体,痛苦挣扎。

  问语一眼认出来,这些人都是红杏阁的打手——只有一人除外,他穿着粗布衣服,头发散乱,满身满脸都是伤,流血也最多,四肢摊开仰躺着,不省人事。

  苏予诚已经去查看那些人的伤势,第一个看的就是那个受伤最重的,伸出两指在脖颈探了一下,摇头叹了口气。

  问语没过去,束手束脚站在后面。她明白那是“没救了”的意思。

  苏予诚又去看其他昏倒的人,所幸,他们都没有生命危险。

  只有一个人死了,其他人都受伤。发生了什么才会这样?

  正思索着,一阵清风吹过来。问语一吸鼻子,闻到随风飘来的一股浓浓的脂粉香。脑子里瞬间警钟大响。

  她慌忙跑到苏予诚身边。

  天空中一只乌鸦带着尴尬的叫声飞过,落在一棵桃树的枝头上。

  她下意识抬眸瞧了那乌鸦一眼。

  “呵,本是大好的日子却有乌鸦来搅事,真是晦气。”

  先是浓烈的脂粉香,后是高傲惊人的语调,说话慢吞吞的,款款妩媚。

  还明损暗损的。

  来人拖着一身艳到刺目的红衣,带着一大群男人女人缓缓走来。

  原先瘫在地上的一群打手纷纷艰难地站起来,扶起那几个昏迷的,一瘸一拐走到队伍里。

  为首的女人问语并不认识,但紧跟在她身后的那人,问语可熟悉地不得了。

  那就是红杏阁的老鸨,人称“孙妈妈”——每每从难以忍受的疼痛中缓过神来,她总会第一个看到她的手——那双握着鞭子的手,就像从骨子里透出一种苛刻。

  孙妈妈看到问语,眼睛立马瞪得像铜铃一样,扯尖了嗓门儿喊:“弦儿,还呆那儿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苏予诚微怔,只一瞬便恢复平和。

  问语往苏予诚身后躲了躲,拽拽他衣袖,提醒他不要忘了之前答应过的事。

  苏予诚反手轻轻拍了拍她手臂,安抚的意味再明确不过。

  他朝为首的女子作揖。“琳阁主,幸会。在下,苏予诚。”

  林……阁主?难道她就是红杏阁背后真正的主人?

  问语看见那女子交握在腰间的手,十指纤纤,却韧性十足,虽有富家女子精巧的姿态,却无娇生惯养之人柔软的品貌。

  为首的女子停住脚步,领着一大群人跟苏予诚和问语对峙。

  她眸色转了转,笑起来,肤白如雪,唇红如焰,“呵,原来是苏神医。久仰大名,想不到竟能在今日相见。”

  问语听她说话只觉得别扭。明明说的是客套话,却用着高高在上的语气,加上开头那个莫名其妙的“呵”字,让人听起来很不舒服。

  “……说起来,苏神医既不在苏家待着,也不在乘月山庄管事,怎么有空跑到洲城来了,还管红杏阁的闲事?”

  “琳阁主误会了,在下并不是为了管闲事,只是偶然经过这里。见有人受了伤,才来医治。”

  “哦?那真是要好好感谢苏神医了。不知道苏神医有没有查出我这些手下受伤的原因?”林阁主嘴角勾着一个讥讽的弧度。

  她该不会是怀疑她手下的伤都是苏予诚干的吧?

  “外伤都是刀剑伤,每一处都并不留情,好在琳阁主的手下……武艺高强。内伤倒是无一致命……”苏予诚顿了顿,“ 琳阁主,听闻丐帮帮主将泛云也来了洲城。”

  他忽然就转了话题,问语有点懵。总感觉……苏予诚这看似毫无关系的断句,实则包含着很大的信息量。

  琳阁主笑意微顿,“呵,将泛云此人做事向来随心所欲。我可不知道他这次又打的什么主意。”

  这话说的很奇怪,人家只是“来了”,就一定要“打主意”吗?

  “琳阁主说的是。此事既然与在下无关,阁主的手下身体又无碍,那在下便先行告辞了。这位死去的仁兄似乎是被牵扯进琳阁主的行动中的,在下想把他带走,阁主想必不会有意见吧?”

  林阁主目光瞟过死者,满脸嫌弃,“一个死人,若是苏神医这位行家愿意代为处理,斗雪自然求之不得。”

  苏予诚于是去折腾那个死人。

  林斗雪懒懒转身,对手下道:“回去吧。”

  众人皆跟着转身欲离去。

  问语不敢相信,这就完了?!

  全然摸不着头脑。她以为像这样忽然遇到红杏阁,自己会给苏予诚带来一些麻烦,没想到实际碰上她却像完全不存在一样。

  这样的话,事情算是解决了还是没解决?她再遇到红杏阁的人还需不需要逃?

  “对了,孙妈妈。”苏予诚忽然又道。

  孙妈妈转过来朝他福了福身子,“苏神医。”

  “这位……弦儿姑娘,可否开个价?”

  问语深吸一口气,她就等着这句话,但不得不说,被人当成货物谈论的感觉并不舒服。

  孙妈妈看向林斗雪。

  “加上在红杏阁的吃穿用度,一万两。”傲然凌厉,毫不迟疑,连头都没扭回半分。

  问语惊了。

  她见过红杏阁“买”姑娘,大多不到百两,就算赎身时要开高价,也不至于提到这个程度。何况问语其实并不属于被“买”来的那类。

  她也不认为自己在红杏阁在这一个月吃的用的有多好,总不至于那间用来训人的屋子加上她身上这件虽然布料华贵但用料极其稀少的衣服就值那么多钱。

  “看来在下是抢了红杏阁的头牌娘子啊。”苏予诚苦笑,却是放低了姿态,“好。改日在下准备好赎金,便亲自奉上。”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返回去。现场很快安静下来,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不一会儿连脂粉香都散得一干二净。

  问语立在原地惆怅。

  一万两,这可不是小数目。如果苏予诚真的给了,她之后要怎么还?

  苏予诚向附近农家买了张席子,又请人帮忙在桃花林外挖坑,把死人给埋了。

  问语在一旁看了半天,拽了拽苏予诚袖子。

  “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苏予诚满脸无奈,“姑娘聪颖过人。”

  不要乱夸人,这就能叫“聪颖过人”了?

  问语撇撇嘴,垂着脑袋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她又想起一件事。

  “那个林斗雪……姓氏是哪个字?”

  “她自称是双木之林。”

  问语点头。“自称”是双木之林,言下之意就是实际可能不是咯?

  永兴国始祖皇帝借家族之力开国,最初有近百个大家,“琳”便是其中之一。后来太上皇帝秦无造竭尽全力打压家族势力,造成近十年天下纷争。“琳”氏亦因种种原因而没落。

  后来都城的几个家族联手平定下这场纷争,从此全权把握朝纲。当年遭到重创的望族后代,为了避免再被如今的朝廷针对,即使涉嫌对先祖不敬不孝,也只能咬紧牙关更改姓氏,以求能够继续留存。

  而一些在那之后冒出头的小家族,也大多不敢和以前的大家族一样参与朝廷官员选举和地方治理,要么待在自己所在的小区域,安安稳稳做个地方大户,要么投身江湖,依附于武林门派。

  问语看向苏予诚,不知道林斗雪口中的苏家是不是也是同样的情况,所谓“乘月山庄”又是个什么门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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