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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喜欢


  薛青怀甩脱了小厮,自己一个人进了醉园。

  他神情散漫浪荡,一路上似是信马由缰,醉园的伙计看到他,无不腆着笑脸上前问安。

  “园里新排了一出戏,您给品鉴品鉴!”

  “近日从西域进了一批酒,就等着您来开坛呢!”

  ……

  薛青怀惯常游手好闲,伙计们将他的喜好摸得门清儿,这位京中排名第一的败家子,手指缝丈把宽,在伙计们心中和财神爷一般无二。

  但是今日薛青怀只是摆摆手,一个也没应。

  那些伙计明面上不敢说什么,待他走远了,有一个掩饰不住失落,“薛二公子怎么就没兴致呢。”

  另一个接道:“嗐,这位爷能有什么事儿,左不过是惹了祸,在家被薛侯爷打了,或者在外头胡闹没闹赢,丢了面儿。”

  其他人点点头,深以为然,闲聊两句,又各自散开回去当差。

  薛青怀从小练习功夫,五感极灵敏,将那些伙计的话一字不落地听全了,他脸上神色丝毫未变,唯有那双惯常漾着轻慢笑意的眸子,在背转了人以后,似寒潭老泉般清明。

  醉园之中引了活水,顺着太湖石堆叠而成的假山辟出渠道,造了一处仿古的“曲水流觞”出来。这样的天气,文人士子们最爱在那里办文会,或是写诗作画,或是清谈对饮。

  薛青怀在离“曲水流觞”两三丈远的地方停住脚,他的身形被山石遮住,那边的人看不到他,但他能听到那边的笑闹声。

  既无人发现他,他也不曾再挪过脚。

  约莫等了一炷香的时间,那边有人道:“宋兄,你可别是要遁走了吧?”

  “嘁!”另有一人打抱不平,道:“论才情,论酒量,宋兄都在你我之上,他有何必要要逃?”

  “哦,对对对!”先前那人应声,又道:“那我先给宋兄斟满美酒,等着宋兄,恰好宋兄去那五谷轮回之地能腾空肚腹。”

  “就你腌臜!”又是一阵笑闹。

  薛青怀留意着那边的声响,伸头去看,见一个着月白深衣的青年沿着小径往外头走,他立即跟上去,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

  那青年一直不曾回头,直到转入一处竹林,曲径通幽处,前后视线与别处不通达,方停下来。等到薛青怀走近了,道:“青怀,你胳膊上的伤好了吗?”

  上巳节那一日,人们只道薛青怀被王家小姐打瘸了腿,实则,他真正的伤在胳膊。

  薛青怀也不惊讶于青年背着都能认出他,只淡漠地道:“宋大人,请不要这样喊我,别人听了还以为我们是朋友。”

  “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宋溪亭转过身,脸上的浅淡笑意中带着无奈,“我们从小就是朋友,不是吗?”

  “从前是。”薛青怀言语简短,似是懒怠多言,只道:“上巳节那一日,福郡王府的世子失了一匹宝马,可是——”

  “嗯,是我偷的。”宋溪亭坦然承认,“那匹马的脚程的确很好,不负西域宝马的盛名,我不过拿鞭子狠抽了几下,它就一溜烟儿跑得没了踪迹,听说福郡王世子至今都没有寻回来。”

  宋溪亭的声音温润如春,气质亦是清雅君子,说起这等偷盗之事,且偷的还是王爷家的马,竟丝毫无损其光风霁月,他徐徐道来,就像是在濯鹿书院讲课一样从容。

  “你……,谢谢。”薛青怀眼中情绪微变,迅即淹没无踪,“如果不是你,我恐怕瞒不过吴云寒。”

  吴云寒是当今武帝的禁军统领,从武帝还未称帝时便一直跟随左右,是绝对的心腹之臣,而且此人平素笑面可亲,是个八面玲珑,谁都不得罪的人物。

  听薛青怀直呼吴云寒的名字,宋溪亭直觉其所涉必然凶险,不禁有些担忧,“上巳节那日,你究竟为何要瞒了身份,在河边和吴统领那样的人动起手来?”

  那一日宋溪亭拒绝了王家大小姐,见她独自去岸边,怕她万一想不开会寻短,便寻了一处地势高的小山坡,谁知一上去,就看到两个人在河边大打出手。

  凭借十几年的深厚交往,他认出其中一人是薛青怀。没过几招,薛青怀受伤、逃脱,然后故意引王家那姑娘对他动手,紧接着,便以腿被王家小姐打瘸之名被送回薛家府上。

  至于认出吴统领,则是薛青怀离开没多久,吴统领就明光正道地带了十几号人过来,号称是有贼匪逃脱。然则,什么样的贼匪需要他禁军大统领亲自抓?且又来得那么快? 

  “说起来,那日你们动手的河边,正是平阳长公主的家奴落水之处……”宋溪亭眉头越皱越紧,“莫非和你有关?”

  风穿过竹林,吹得竹尖摇摆,簌簌有声,连绵不绝似浪潮一样,几片竹叶拂至眼前,薛青怀伸手挡开,目光微沉:“总之,谢谢你。”

  吴统领精明老辣,薛青怀若是只凭被王家小姐打伤而遁走回府,难免会引起他的怀疑,但宋溪亭偷走福郡王府的那匹宝马,却造成一种有人快马逃脱的假象,进一步洗清了薛青怀身上的嫌疑。

  薛青怀话说完,也不道别,转身就走。

  宋溪亭上前两步,伸手横拦,“青怀,你就不愿意说句实话吗?”

  “是你先不说的。”薛青怀侧首,直视着宋溪亭。

  宋溪亭看着这曾经的挚友,目光微不可察地闪烁两下,拦着薛青怀的那只手慢慢地垂了下来。

  是,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薛青怀冷笑一声,径自离去。

  他许久未像今日这样跟宋溪亭说过话,一时想起诸多往事,心中难免有些纷扰,便随意寻了个双层屋盖的亭子,在两层屋盖的夹层中躺着,以求一分短暂的避世之宁。

  *

  王云芙夸薛二夸得口干舌燥,王云兰质疑的神情终于消散,变成了一脸“你怎么这么瞎”。

  “兰兰!”亭子外头响起一声清脆的少女呼喊声,亭子里两人同时看过去,王云兰收了先前的神色,笑应道:“婉儿。”

  那被称为婉儿的姑娘全名何小婉,她长得只能勉强算清秀,身上穿的衣裳料子还算不错,但样式已和今年时兴的不大一样。

  何小婉进了亭子,对靠近亭子口的王云芙视若无睹,只管兴兴头头地和王云兰说话,“我远远地瞧见你们太太,就猜到你肯定也来了,今儿天好,咱们去划船吧。”

  “那我——”王云兰应下,要和王云芙交代一声再走,何小婉打断她,“咱们赶紧去,今儿租船的人多呢。”说罢拉着王云兰就往外头走。

  王云芙站得离亭子口很近,她们二人携手而来,空间便有点局促,王云芙正准备让开,何小婉已经行至跟前,将她撞得晃了一晃。何小婉也不道歉,轻不可闻地“哼”了一声,拉着王云兰两人往湖边去了。

  王云芙微微蹙眉,若是按前世的记忆,她和何小婉应当是没什么交集才对,怎么何小婉似乎对她有敌意?

  王云兰主仆去划船,芳圆去茅厕了,亭子里一时只剩下王云芙自个儿,她便坐在身后的美人靠上赏景。

  四月天既去了早春的寒凉,又还未开始炎夏的燥热,王云芙吹着和风,舒服得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半醒不醒的,耳边响起一道声音:“你说——,你喜欢我?”

  那道声音音质清朗,却是十分慵懒,落进王云芙的耳朵里,像是这四月的阳光一样叫人懒洋洋的。她以为是梦,闭着眼换了个角度靠着柱子。

  那道声音的主人似乎觉得好笑,轻笑了一声,又道:“喂——”

  紧接着,王云芙的鼻孔被什么挠了两下,她憋不住“啊切”一声打了个喷嚏,终于睁开了眼——眼前不过寸许的距离,是一张倒吊着的男子的脸。

  王云芙的困意瞬时全消,整个人下意识地往后贴在了柱子上,眼前的男子两根手指头拈着根茅草,尤是对着她的;另一手张开成掌,抹了一把他自己的脸,哆嗦着嘴唇,道:“你——”

  恰此时,王云芙眼角余光瞥到一个黑点,那黑点慢慢地从屋檐垂下,离她越来越近,她转脸一瞧,竟是一只指肚大的蜘蛛!

  夭寿啊,她最怕蜘蛛!

  “啊……走开!走开!”王云芙顿时慌了阵脚,站起来就要跑,脚下却没有站稳,登时就要往前扑倒,她本能地想找个支撑之处,慌乱之中随手一抱——

  乒乒乓乓!

  摔倒扑腾伴着天旋地转,不过王云芙倒是没觉得痛,等她反应过来一看,原来有人垫在了她和美人靠的椅面之间。

  她与他相隔咫尺,呼吸可闻。

  和方才倒吊着不同,这般近距离看着,眼前这男子生得十分秀挺,剑眉薄唇中透着桀骜和不羁,而与她对视的那一双眼,像是星光下的湖水,深沉且熠熠。

  只不过,男子那张好看的脸上还有她方才打喷嚏时喷出的口水沫。王云芙脸色微红,不禁伸手去擦。

  却被男子一把捉住了她的手,男子往外张望一眼,小声道:“揍我。”

  “什,什么?”王云芙觉得自己怕是听错了。

  “揍我!”男子又说了一遍,见王云芙并未动手,咬咬牙,心一横,伸出一只手,按在了王云芙的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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