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蒋野把三人从后门员工通道带到自己办公室去，一路上陆有鑫已经噼里啪啦的把事件原因经过结果陈述了一遍，期间将对方痛骂了祖宗十八代，损的花样翻新绝不重样，听得蒋野脑袋也疼，中途路过前场大厅通道的时候，陆有鑫探头探脑的往那看，被蒋野揪着后领子拽回来，喝道：“满十八岁了吗？不满十八岁不准过去玩！”
胡绯：“……”默默收回探出去的两只眼珠子！
只有卢微微在夜场特有的灯光和晦暗不明的音乐声中瑟瑟发抖的抱着胡绯手臂。
进门的时候宋一鸣冲着胡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说：“你好啊，女朋友！”
胡绯：“……”
蒋野就听见桌子上自己的手机里接二连三的新消息通知，安排三人在沙发上排排坐好，每人发了一只又甜又脆的大鸭梨，才拿起翻开，看到公司内部群里发的正是刚才录下的视频，脸不清楚，但话都听得一清二楚的。
底下一排队形整齐的艾特叶叶，统一复制黏贴同一句话：快来看女朋友。
蒋野气的：“宋一鸣，你找死吗！”
宋一鸣拔出嘴里刚点上的香港，顺手塞到蒋野嘴里，拍拍他肩膀：“保重！兄弟！我先撤了！”
这么暧昧的经典桥段就在眼前真人上演，胡绯蓦然睁大眼睛，继而转头看了卢微微一眼。
胡绯：？？？
卢微微开始没反应过来：“？？？”，瞬间又领会了，“！！！”
两人在空中对视一眼，纯爱小说进度条已经翻到各种车，小视频电视剧已经演到涩会主义兄弟情了。
不出片刻，办公室的门关不到三秒钟就会被敲开，有人进来拿资料，有人进来做汇报，有人过来收垃圾，居然还有人拎着拖把要来拖地！
最夸张的是方砥行过来从茶几上拿了个梨，状似无意的扫过沙发上莫名其妙的三个人，出门后就给宋一鸣发了条消息：最漂亮的那个？我靠蒋野这是要干票大的啊！
蒋野哭笑不得，只好拿了车钥匙去送三人，车在会所门前的停车场地上，正往那走的时候，叶叶飞奔过来，大喊：“站住！”
她这一咋呼，停车场门口正在准备上车离开的几个人，往这边看了一眼，蒋野不动声色的挪了下位置，把胡绯挡在身后，刚好叶叶一头撞进他怀里！
“你给我说……”
蒋野伸手拨开她：“等会说。”
对面准备走的那几个人，还在犹犹豫豫往这边看，蒋野把叶叶拉到一个巧妙挡住对方视线的位置，交代她“站好。”
一回头伸手把胡绯揽在怀里走，胡绯吃惊的挣扎一下，蒋野眼神看过来，胡绯似乎懂了又有点没懂，但是很配合的跟着他脚步走。
叶叶亲眼看到男神搂着个女生走了！走了！走了！如遭雷击后暴跳如雷，就要冲过来，还好卢微微亦步亦趋的紧紧跟着，陆有鑫也追在后面，几个人推推搡搡的到得车边，蒋野一把拉开车门把胡绯塞进去，示意陆有鑫和卢微微一边一个，把她夹在中间。
车窗贴膜是深色的，夜间更是看不清楚里面，蒋野把车门一关，隔绝了外面的视线和声音，问叶叶：“怎么了？”
叶叶深刻体会到什么叫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恨不得咆哮：“你昨天才拒绝我！今天就交女朋友？”
蒋野问：“不行吗？”
叶叶：……
还真说不出问题，就是这打脸速度太快，简直脸都肿成猪头了，这辈子还没这么丢人过。
“我看看你女朋友什么样？说实话，真的比我好吗！” 叶叶眼里含着泪水，不甘心的说。
蒋野毫不犹豫：“比你高，比你瘦，比你白，比你眼睛大，比你……”
叶叶的咆哮突破天际：“你闭嘴！我不想听实话了！”
蒋野：“？？不是你要我说实话的吗！”
卢微微虽然胆小懦弱，可是心思细腻，小声的问：“怎么了？”
胡绯和陆有鑫一脸茫然：“不知道啊！”
蒋野坐上来发动车子，出停车场的时候，那几个人纷纷打招呼。
有人过来递烟点烟：“小野哥好。”
蒋野接过来叼在嘴里吸了一口，夹在指间，放车窗外：“不玩了啊？”
“不玩了，虎哥叫过去，”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靠窗边，问：“小野去哪啊？”
蒋野说：“送陆有鑫回去，逃课带女同学跑这来玩，送回去让陆叔打死算了。”
陆有鑫一脸憋屈，那人略微探头过来看了一眼，笑道：“呦！陆厅长家的公子，也来这儿玩啊？”
胡绯靠坐在座椅后背，摊成一团蛇状，笼罩在陆有鑫的阴影里，拿switch打俄罗斯方块，卢微微半个身体靠在她身前，一起看游戏。
陆有鑫翻了个大白眼给他，不耐放的说：“门口也没写陆厅长家的公子和狗不能来玩啊！”
这话暗地里把对方骂成狗，对方脸上立刻不好看了，蒋野伸出窗外弹了下烟灰，借机隔开了那青年窥探的目光，说：“小孩儿，脾气大，别介意。”
料想蒋野和陆厅长的公子，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所以那青年只好咬牙假笑道：“小孩儿嘛，有性格。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在这打出名气了。”
蒋野冲他摆了摆手，加油门走了。
后座上三个人，一个没心没肺，一个智商欠费，唯有胆小谨慎的卢微微看出苗头不对，但也没有多问，只是竭尽所能的配合了下。
但他一支香烟还没抽完，后座上已经快打起来了！
陆有鑫急的抓耳挠腮：“你眼睛长天上了吗！左边！倒着插进去，这样！”
胡绯怒骂他：“你滚蛋！没看到我在做局吗！十步之后连续有三根棍子，一次全消屏！”
“哎呦，这么快的速度你还撑的到棍子出来吗，这都满了！要死了！”
“你闭嘴的话我手速一点没问题！”
“快快快快！左边！不对，右边缺一块，卡进去能消三行！”陆有鑫脑袋都快戳到屏幕上去了，胡绯抬膝盖顶他肚子让他离远点，卢微微突然一声惊叫：“啊！死了！”
陆有鑫别有意味的：“呵呵！”
胡绯气炸了，“youcanyouup！”片腿一个横踢把他扫座位上：“脸收收！太大了遮光！我全凭手感在盲打好不好！”
卢微微劝：“别打架别打架。”
彻底被无视的司机小蒋，默默丢了香烟，尽忠职守的开车……
蒋野修长有力的手指沿着方向盘抹了个半圈，车轮一转拐进了一条小巷子，飘过来的香味终于引起后座上几个人的注意力。
蒋野问道：“你们都没吃饭吧？先带你们去吃饭。”
陆有鑫激动的大喊：“啊啊啊哦！小野我太爱你了！”
蒋野：“……”
卢微微：“……”
胡绯从游戏机中抬起头，茫然又恍然大悟的，无声的“哦”了一声，心说怪不得陆有鑫胸有成竹的往这边跑，途中发的那条“下来救命”的语音，肯定也是发给蒋野的！
拆官配是会天打雷劈的！
胡绯赶紧把腿从陆有鑫身上挪下来，不好意思的冲前面笑笑。她决定以后再也不打陆有鑫了，不不不，不当着蒋野的面打陆有鑫了！
蒋野在后视镜和她对视了一眼，胡绯眼中带着意味分明的笑意，惊的他手一抖，没减速就过了个弯道，陆有鑫差点把手上的switch扔出去。
胡绯抬腿撑在一旁车门上，一只手臂拦着卢微微，她在惯性作用下正控制不住往胡绯和陆有鑫身上扑，三个人差点挤成一团。
车在一个看起来土里土气的小门脸前停下了，门前挡着很接地气的红白蓝编织袋帘子。
门帘一掀开，胡绯忍不住回头看了下，简直怀疑刚才那红白蓝编织袋是L家出的新款！
外面破破烂烂，里面别有洞天，三层高，中式设计风格，中庭空着，小桥流水，绿植亭亭，四周回廊环绕，一楼大厅，二楼靠着回廊的桌子隔着屏风，三楼应该是包厢。
蒋野一露面，立即就有穿着正装的领班迎上来，笑着招呼：“小野哥来啦。”
女领班又冲着胡绯三人标准微笑，很有眼色的安排道：“今天带弟弟妹妹来吃饭啊？都还是学生呢，大厅里乱，给您调个包厢出来吧。”
胡绯也听出来意思是包厢已经满了，但是蒋野需要的话，她们可以协调把人赶出来，让出一间。
胡绯被本地理所当然的恶霸作风震慑住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直觉蒋野不会这么做，或许以前干过这种事，但是今天肯定不会。
果然蒋野就说：“不用了，二楼吧。”
领班带着他们刚上二楼，回廊边就有一桌青年冲这边挥手，站起来喊道：“小野哥，没空位了，您坐这吧，这里通风好，你们人多，我们俩找别人拼个桌就行。”
那俩青年明显年纪比蒋野大，但是也张口闭口恭敬的叫“小野哥”，胡绯猜测这可能是当地流氓阶层的一种尊称，无关乎年纪大小，就像南哥山鸡哥一样，仅仅表示一种尊敬。
这两人打扮就是典型的本地社青，一个青皮，一个左手臂上纹了一条青龙，都带着一股预备役入狱青年的气息。
蒋野本来想叫他们坐下一起，但是卢微微显然不适应入狱青年的做派，害怕的缩在胡绯身后。
蒋野只好作罢，冲着二人点头：“行，小姑娘胆小，就麻烦你俩换个桌。”
花臂青年努力摆出和蔼可亲的面孔，笑嘻嘻的说：“妹子别怕，我这是画上去的，不信你摸摸看，一洗就掉了，就是唬人的，其实一点都不疼……”
卢微微脸色发白，蒋野一挑眉，刚往那边看了一眼，青皮已经一把扯住花臂青年往外走，骂道：“谁他妈的关心你疼不疼！”
领班接过服务员送来的烟缸放下，双手交叠放在胸前，站姿和笑容一样标准，低声问：“老样子？我帮您点？”
蒋野却伸手把烟缸放到一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烟不离手，给三个穿校服的小朋友倒茶水。
领班似乎有点意外，但脸上恰到好处的笑容遮盖了眼里的诧异。
蒋野低头倒茶，问了一句：“羊肉吃吗？本地特色，这家做的很不错。”虽然眼神没看胡绯一眼，但显然在座的只有这一个外地人。
胡绯点点头，同时感觉刚点完头没多久，菜就流水一样上来了！
龙井竹荪，玉带虾仁，腌鲜鳜鱼，加几样时令新鲜小菜，一盆浓郁十足的乳白色羊肉汤，最后上了一个蒸汽锅，打开后，鲜美嫩口的海南鸡饭，清香扑鼻。
许多年之后，胡绯都记得这顿饭。
人对食物的记忆如此绵长，其实记着的是当时吃饭的心情，和对一个人的爱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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