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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颜霊的消息


  “我的王妃,”弋静深默默自喃,“真的还活在这世上么?!”

  “没错。”大王爷冷幽幽一笑,“她生而你却不知,很难受吧,她心上之人非你且视你如敌,更难受吧……还有个最难受的,我说是父皇杀了你岳父,你可信?!”

  低头卷了卷袖袍,继续道:“顾落却根本没死,父皇却说,凶手认了斩草除根!斩草除根从何而来!”

  “一国天子,信口开河……”一连串地说到这里,大王爷重重地深呼吸了一下,宛如叹息:“可笑么?!!”

  弋静深不语。

  只听大王爷正色言:“也是后来,我才抽丝剥茧缕清楚,恍然大悟,你江王与相爷联姻……于父皇而言,才最危险!你们那不是联姻,是勾结!勾结!纵然你们无此想法,落到手握皇权的父皇眼里,一样罪无可恕!”

  他望着面容莫测的弋静深,缓缓平静下来:“三弟,父皇最宠爱你了,也最爱他自己了,所以,他除父留女,就像当年的除母立子。”

  弋静深缩在宽袖里的指腹因用力过深,致使甲盖苍白。

  “后再借相爷案,铲除朝中大患!可是,除了他的儿子,谁敢想到他身上,只不过他信口了一下,谁又敢想的那么深?!”连大王爷都被自己的揣测吓到,奈何深宫中往往越难以置信的,越是最后的真相。

  语气开始渐变,阴阳怪气地:“父皇他骗了你,也骗了这天下人……这可像他作风?!呵,这样的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最了解他的人,当属三弟了吧!!”

  弋静深闭上了眸。

  耳边的声音却不肯停,比夏日的蝉聒噪千倍:“倘若,顾落却知晓真相,又当如何?!你们之间,可隔着杀父之仇。不过你也别怪父皇,杀权臣维皇权,是皇帝就该做的事。遑论他在这其中牺牲一大臣,也是为了,你能抱得美人归,做皇帝做父皇,他都尽责啦……”

  这最后一句,看似为皇讲话,实则暗示他皇帝心机深沉,百无遗漏。

  可这种百无遗漏,让他情何以堪。

  在一片黑暗之中,弋静深轻声开口:“王兄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伤人心不止,还要伤父子情。看来,你的眼里,当真只有皇位。”

  弋静深勾唇,淡漠得很,慵懒得很:“他日你若登位,恐连父皇都不如。”

  “你……”大王爷皱着眉,似乎非常痛心,“你不要好赖不分,本王来此目的,还不是不忍你被蒙在鼓里。”

  弋静深喉咙里低哼了一声:“什么不忍,你不过是想告诉我,我有多愚昧无知罢了,更有多失败,连自己王妃的去留,背后都是你在掌控。她心上的人也不是我,不过是告诉我我有多惨多可悲罢了。你现在携着军功而来,有恃无恐。也许你说的是真的,一切皆父皇所为,可你告诉我,不过是为了看我们父子反目,你渔翁得利罢了。你从一开始就伺机而动,费尽心机,只是好可惜……”

  被他的神容一蛊惑,大王爷条件反射紧声接道:“有何可惜?!”

  弋静深几乎是温柔地望着他:“王兄,可惜你要的结果,我不会给你了。”

  大王爷面容一怔:“哪怕你明知道……你怎么忍得了?!!”

  尾音含切齿之躁。

  大王爷觉得这男子简直不是人,心爱之人不爱他,他不殇,心爱之人是受了敌人的蛊惑脱身离开,他不殇,心爱之人父亲是被他父皇所害,他仍坐的岿然不动,稳如泰山。

  自己让他失去顾落却,他还是好似无情无欲,既如此,当初去跟皇帝要人之前,为何不多想想其中利害关系。

  如果,“我是你的话,怪不得父皇,怪不得顾落却,但对这背后推了顾落却一把,使一切终成空的黑手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但是无论他说什么,你看,你看看坐在湖边的男子,黑手就在眼前,他却风淡云轻,目中无人,连句怪责都没有,连个眼神都没有了。

  大王爷挥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弋静深,最终兴致缺缺地离开了王府。

  弋静深仍是本来的坐姿,低头喝了口清酒,喉咙里发出低沉暗哑的自嘲声。

  “父皇,父皇……”

  旁人要看你落魄,你偏不能落魄给他看。

  旁人要看你发怒,你偏不怒给他看。

  旁人要望你悲、颓,你偏不悲、颓给他看。

  那样,你现境再不好,旁人都笑不出来了。

  这个寂寞深宫,最擅长把有血有肉的人一片片地剐,剐成了寡淡凉薄的样子。从此在这里,好像发生什么,都不值得大惊小怪,都是正常的了。

  第二日,午时三刻。

  考场大开,书生们一个一个进了场。

  无人回头看民生,一心奔赴权利场。

  顾落却赶到后山时,有微微秋风,令枫叶落了满地。

  他轻倚枯木,手执萧吹着,音色清醇如酒,满山就突然不寂寞了。

  她闭眼,静静听了好一会儿。

  忽然忘掉了一切。

  只是,听人家吹箫,不能是白听的,看,下一刻谁的头上挨了个爆栗。

  顾落却吃痛地捂住额角,睁开眼睛,非常无语地盯着面具水三:“君子动口不动手,听过么?!”

  不等他说话,就抢先一步道:“忘了你殊消阁只是一个杀手组织了,莽夫没读过书正常,正常。”

  一本正经胡言乱语的样子,真是挑战人的情绪起伏。

  他冷漠地看了她眼:“练什么武功,去台上说相声得了。”

  “……你休想反悔!”女子怒目而视。

  水三长叹一声:“我是怕你反悔。”

  顾落却想都没想:“不会的!”

  “哦。”水三漫不经心回头,“那蹲马步吧。”

  “蹲马步……”

  顾落却眨了眨眼。

  水三颔首:“既然让我教你,你照着做便是。我总不会害你。”

  “……”

  顾落却笑,有点想哭。

  “有没有更简单一点的……”

  “有,即弃学。”

  顾落却咬牙切齿地低下了头,然后,两手攥成拳头抵在腰间,弯膝蹲马步。

  其实水三能理解她为何如此执着,无非,是对这世间失去了安全感。

  总想要抓住点什么,好像那样自己就拥有与这世界任何突如其来的厄运战一战的资本了。

  他含笑望着她,突然,走向了她,伸手一个眨眼的功夫,便摘下了她的面纱。

  “我又不是不识你,还戴着做什么。”

  “安全。”她低声吐出二字。

  水三笑声似叹:“你的戒心,总是用不对地方。”

  若对那个管家,稍稍谨慎些,又怎会落得一个被人当了刀还浑然不觉的下场。

  若殊消阁不是他的,若他对她真如大王爷所想象的用情极深,色令智昏,这结局啊,还真是耐人寻味了。

  顾落却若死于权利场上,定是被蠢死的。

  刚蹲了一会儿,被某人狠狠嫌弃了一遍的顾落却的额头上就生了一层薄汗,腿微微发软,愈发佩服身怀绝技的人了,背后都下了苦功的。

  水三靠近,低低道:“不行了?!”

  话音刚落,他怀中摔进来一女子。

  景却说

  晚安美人们,明日继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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