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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宫廷五说


  “让我最伤心的,不是母亲抛弃我。”越昭颜却这样讲,“让我最难过的,是母妃离开了我。”

  也许在她的心里,母亲早已不是母亲,那个把她一手接下,把她当自己的亲生孩子照顾长大的母妃,才是她全部的眷念。

  “不过还好,还有王兄在。”越昭颜笑得如一抹小太阳,温暖无邪。

  在难得的慢时光中,顾落却静静地听着别人的故事,也忍不住被感染,口吻悠长地交付了自己的童年:“我从未见过我的母亲……记忆中,我自小,便与父亲相依为命。如今,连父亲也没有了。”

  在越昭颜欲安慰她时,她自然而然地话锋一转:“但是一切都过去了,昭颜,一切都会过去的。”

  你看,你现在过得多好。

  一切都会过去。

  活着的人,要好好活着,不负自己地活下去。

  越昭颜深切地看了看顾落却,重重点头:“嗯。”

  然后她展笑一言,明媚无忧,让顾落却恍惚地看见了最初的自己。

  听她在耳边说:“你以后有王兄,有我了,以后啊,我们会永永远远地伴你左右,你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在顾落却已经接受此后余生,一人独生独死,独悲独乐时,有一个人陪着她,不仅让她觉得自己再也不是一个人,还告诉她以后也不会再是一个人。

  她感动,又悲然:小孩儿,你可知,这是承诺啊,有那么多的事你可以去做,你偏偏要做那么危险的事。又怎么敢用如此轻而易举毫不费力的姿态,说永远呢?!

  你可知若我真的信了,而你失了言,你就再也不是我心目中的小孩儿,而是骗子。稍有差池,伤人伤己,得不偿失,何必一定以此来行慰人之事?!

  ……

  经历过变故后,方觉看似漫长的一生不过是不断更迭的“物是人非事事休”,她不是不相信承诺,她只是更相信人会变,人不得不变……

  即兴的承诺,看似热切、诚恳,实则太傻了,深处了看,跟诛心的犯罪,有何差别。

  那么幼稚,那么沉重,幼稚地令她懒得再许诺,又沉重地令她已经要不起。不敢再碰的东西,也无法再去直视了。

  越昭颜在第二日来的时候,顾落却刚刚被太医把了脉,听他讲保留疗法的利弊之处,冷时便进热水泡,热时便换冰水,总比干熬硬扛舒服一些,只不过,舒服有代价,这样一来,当然折腾了身体。

  顾落却淡淡一笑,最终还是算了。

  总归一死,懒得折腾。

  “劳烦太医了。”

  太医却说:“是咱们那位皇上有心啊。”

  与顾落却相视一颔首,便出去了,在宫门口停了一停,这位太医面上才露出了深沉之情,金叶苓烧的、冰的是内腑,那保留疗法根本无用,还好里头那位没有真为了求生,答应如此折腾,否则,弄巧成拙,适得其反。

  皇上让他想个辙儿来探问里头那位主子,用意一定不单纯,只不过这都不是他要想的事,如今心如止水,功成身退。

  殿内,越昭颜郁郁寡欢地望着顾落却:“王嫂,你为何不按太医说的做呢?”

  顾落却说:“伤在我身,那法子到底有没有用,我还不知道么。重要的是,懒得折腾了。”

  “你还是这样的消极。”越昭颜也不知道该如何劝她了,今日也笑不出来,无法再逗她开心。

  顾落却,开始审视越昭颜。

  “你心情不好?!”她每次进来都是带着笑,可今日到了现在,面上都沉郁得紧。

  “嗯。”越昭颜也没瞒她,“颜霊请了病假,我偷偷去探望他,却发现,他并没有在府里。”

  顾落却眼眸微动,面上渐渐寂静。

  半晌后,她才问:“你喜欢他?!”

  越昭颜听言一笑:“他温润如玉,儒雅稳重,我不该喜欢么?!”

  顾落却垂眸,盯着自己紧紧交握的手,忽然没了力气,“好。”

  越昭颜突然盯着顾落却,冷不丁说:“王嫂,我喜欢的第一个人是王兄。”

  顾落却诧然抬眸。

  越昭颜掩唇一笑,眉目间有些世事已过的怅然:“他不知道,我也不敢让他知道,之后是母妃帮忙,我才彻底走了出来。……他不肯让人走进他的心,觉得孤独真理,我又有什么办法。”

  顾落却无言。

  “颜霊跟王兄是不同的。”

  “哪里不同?!”

  顾落却看向越昭颜,越昭颜回头微微一笑:“他善良。”

  “……”

  越昭颜扬起唇瓣,“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但我会当做他还在这里,帮他不被别人发现。”

  顾落却眼眶发热,欲说些什么,一出口,却只是苦涩的一个“好”字。

  秋夜风凉,顾落却关了窗,躺床上静静地盯着上头望,也不知道望着什么,望了好久,才慢慢地阖眼入睡。

  宫殿中紧闭的门突然被轻轻推开,穿着与夜色一样幽暗的黑袍之人徐步迈进殿内。

  他于床沿侧躺下来,也不算躺,支着手的。

  在深夜里,终用不惊扰她的力道,偷了一点她世界里的静。

  望着顾落却的黑眸慢慢撑不住地合上了。

  而此刻,被望许久的人却悄然无声地睁开了眼,轻轻把脸向他的方向,抬眸望他。

  他似乎很累,因为她么?!

  就在这时,闭着眼被她以为睡着的男子轻启了薄唇,声音低低的:“何时醒的?”

  顾落却眨了眨眼,才回:“你来的时候。”

  “睡得不好?”他睁眼睨她。

  “嗯。”顾落却坦言之,“对这宫廷的印象不太好,在这里住下来,自然吃睡也不好。”

  弋静深沉默了一会儿,伸臂,望顾落却缩了缩脖子,仍是霸道地对她的发上了手。

  像摸一只无依无靠的小狗。

  顾落却翻了翻白眼,忍不住:“不要以为我没踹你,就代表你可以对我为所欲为。”

  弋静深勾唇一笑:“那顾小姐为何不踹我下去?!”

  顾落却懊恼,抿唇。

  弋静深挑眉,看了看她,忽然凑近她的耳边,声线磁性可耳:“原来你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顾落却的确是不好意思了,如果这个人是因为替她寻解药,才那么累,这个人只是撑着自己的身子靠在她旁边,也没做什么,在推不推开他这个问题上,她承认,她是犹豫了……

  但现在,见他笑容可掬的模样,只觉这人可恶,顾落却气不打一处来,动了手……

  现在欲用力推他下床?晚了。

  弋静深淡然自若,冷眼观她伸手抚上他胸膛,不给她用力的机会,指尖微张,就扣住了这纤细的手腕。

  “你……”顾落却怒目警告。

  “你不许乱动。”弋静深接了她的话,反之警告。

  顾落却瞪他,一脸“你能拿我怎样”的挑衅。

  她现在是真的一点也不怕他啊……弋静深望着望着,颇觉无语,手指并拢,微一用力,只听顾落却一声呼痛,他勾唇:“你说我能拿你怎么样,嗯?!”

  “……有武功有什么了不起!!!!”

  顾落却气血上涌,死不服软的性子。

  弋静深喉咙微微滚动,发出了低醇好听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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