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赌坊见纨绔仙子
沈初看向他时，只见他困窘得憋红了一张脸，两手无处安放，胡乱扯几句客套话，戴回他的笠帽在人群的嘲笑下就转身走了，头也不回。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沈初皱眉，有种欲言又止的感觉。
“这位姑娘，可有空闲帮老夫一个忙？”
沈初回头见一个两鬓斑白，弯腰驼背的老人在朝自己笑着缓步靠近，风吹乱了他的白发更显几分沧桑。
老人见她狐疑，提高自己手中的两壶酒，迎着秋风笑得更开。
沈初看他手里的酒壶，迟疑片刻，朝他点了点头，道：“空闲暂且没有，而且……我不喝酒，抱歉了！”
老人忙摆手道：“不不不，不是让姑娘你陪老夫喝酒！”
沈初不解，等他接着道明来意。
老人道：“此两壶奇酒是受人所托而取，必须在酉时喝才会品到其最独特的味道，错过酉时便与普通酒无异，遗憾可就大了！老夫一把年纪了，行动不便，怕耽误了买主喝酒的时辰，所以……姑娘可否行个方便？”
沈初抬眼望天色，又颔首看他手里的酒，这酒真有这么神奇？过了时辰就与普通酒无异……
她道：“时候确实不早，可……”
老人忙接过话茬，道：“有偿！”
沈初吐一口气，道：“举手之劳的事，老人家不必如此客气，我替你去便是！”
老人顿时精神百倍，一口气给她讲了送达之处以及路线，朗朗上口得仿佛早已对原城大街小巷轻车熟路，只要自己走快数步便能去达一样。
他又补了句：“飞腾楼！记得啊姑娘，你道自己是来送酒的，他们自然懂了，不会为难你！”
“放心好了。”沈初应了声便抱着两壶酒快速穿街过巷找飞腾楼。
原城的窄小巷子九曲十八弯，巷子虽阴暗却依然店铺如云，房屋精装得精致，喜阴花草如慢了一个季节般清鲜如初，这里缺了大街上的喧嚣熙攘，却多了一分静谧如水。
本来还想流连于此多看看，想到自己还事在身，只能匆匆而过，走马观花瞥一眼。
兜兜转转出了纵横交错的巷陌，又是一片繁华如梦，飞腾楼外华丽出众，一眼看上去便是非富则贵的人的聚集之地。
沈初抬眼望天，还好赶上了，深深吐一口气，才迈一脚进去，就有两个小厮上来拦下她，打量一番：“干什么的？”
这时，楼里传来一阵刺耳的赌盅乒乓乱响，还夹杂着骂娘声和呵斥声，沈初定了下神，才大概确定这是一间赌坊，大赌坊。
不过管他什么地方，东西送到就行，她举起手里的两壶酒，道：“送酒的，可否通融一下？”
心里还想着他们凭什么听说自己是送酒的就随意让她入内，转眼看酒壶的壶身才发现，光这壶的材质都已经非同凡响了，如果这酒真是奇物，那他们自然认得这不一般的酒壶。
两个小厮眉头一皱，面面相觑。
沈初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道：“是一位老人家托我送来的，他道今日晚来了，怕耽误此酒的最佳入喉时辰，让我代劳送过来。”
听到是那人让她代劳的，加之酒壶的材质，两个小厮便深信不疑，一改态度作势请她入内。
飞腾楼里的人都一身华服，非富则贵，周围环肥燕瘦，脂粉美人娇嗔，笑者有之，怒者也有之，哀者也有之，大大小小的赌桌上金银筹码堆积如山，一片乌烟瘴气。
老人告诉她，把酒送到飞腾楼二楼的赌场，买酒的主人自然会认得酒壶。
可怎么也没想到，世界真小，好巧不巧，上楼抬眼的那一刻，她看见了熟人。
好一段时日不见，坐在百花丛中的他还是如此耀眼，尽管满屋乌烟瘴气，他落于其中也始终如一朵不慎落入淤泥的牡丹，与漫天的污泥格格不入，不仅如此，他看起来似乎更加意气风发了。
“诶？姑娘也要来玩两把？”
“看样子……玩得起？怎么进来的？”
“喂！说你呢，发什么呆？”
沈初这才回过神来，移开目光，轻咳一声，道：“我、我受人所托，来送东西的！”
有人起身过来上下打量一番她，转而对座中的红衣人道：“张公子，这酒壶好像你的！她找你的？”
又有人附和道：“平时不都是个老东西送的，怎么换人了？”
奚岚循声看过来，笑意洋溢如春日微风，道：“咦，这么巧？”
围在奚岚周边的花娘勾肩搭背，娇嗔不已：“怎么，还是张公子认识的？”
“哎哟，张公子口味好生独特呐，这种都喜欢！她身上背个麻袋装的什么东西，怎么跟个收破烂似的！”
有的花娘手绢轻甩：“张公子还真是阅历无数啊，处处下手处处留情！”
奚岚道：“啧，瞧瞧瞧你们，怎么说话的，本公子是那样的人吗？这不明显得很，来送酒的！”
一群女人两手跟着了魔似的，不停往奚岚身上摸来摸去，说的动情时干脆整个人倒进他怀里，沈初快要看不下去，说是赌坊，其实跟个青楼没区别！
她把酒送到他面前，一路赶来，气息微微还有些未平稳过来，道：“张公子，这是您的酒，我刚好有事到这边来，做了个顺水人情，帮人给送来了，赶在酉时前！”
“咦，这位姑娘好生熟悉，好像哪里见过……”一个矮壮的男子五官挤成一团在想，突然拍大腿，“啊，我想起来了，张公子认识的，那天……表演舞剑，对不对？对不对？”
沈初也有点印象，此人当时还笑话过自己的，想了一会才记起当时奚岚管他叫袁太守，于是朝他点了下头以示礼数，道：“承蒙袁大人记挂！”
袁太守脸上笑开油光满面，刮下来可以省了一盏灯的油，道：“哈哈哈，真是缘分呐！又见面了，不过，你怎么给人跑腿了？”
沈初脸上顿时热气上涨：“……顺路！”
如果真是有头有脸之人，哪有这种风尘仆仆给人送东西，没被半点茶水相待就匆匆离开的道理之说，可偏偏她就是张公子这等人物认识的人，看在明人眼里实在不可思议！
袁太守慢慢笑得假起来，道：“这顺路也顺得奇怪了些……”
奚岚挥挥衣袖，道：“嗐，别客套来客套去的，来来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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