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牛头人的叛徒
萨乌塔撑着那衰败的模样不断向后退步，断掉的双手做不出任何动作，嘴里辱骂着斩断它双手的凯诺，把凯诺骂作叛徒，牵连其部族，顺带把它们哥布林的领地贬得一文不值。
突然腰脊一阵刺痛，感觉有一股浓郁的鲜血从腹部涌出，直达咽喉，溢出口腔。
萨乌塔瞳孔颤抖，它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腹部，两片弧形的利刃穿破肌肤立于表面，穿插在嶙峋有至的肌肉之间。
“啊……”
因为气血循环出现了众多缺口，萨乌塔的力量削减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它就连站稳脚跟都变得困难，唯一容易些的事情，就是张开嘴任由血液自己迸发。
“父亲……”
“其实一直都是你错了，但是我本想就这样战胜他们，顺理成章的成为牛头王，让你隐去，在幕后安稳地活下去。”
“想要杀你的人太多，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虽然成长至此的我早已发觉你的存在是个错误，但是出于血亲以及教导的恩情，我不打算像沃克那般极端。”
“我没想到的是，我会失败。”
“火焰女巫比传闻中的更加强大，她的火焰更加自由灵活，我被她战胜了。”
“所以我想到了，能让我，这个第三子嗣顺利继承王位的办法。”
克罗尔的牛角靠在萨乌塔的颈部，顶着它那不知作何感想的父亲，低声说道。
“克罗尔？”
萨乌塔在听到身后那个声音的第一瞬间，瞳孔便微缩，它当然听得出来这是它最自豪的子嗣，克罗尔的声音。
接下来的那段时间里它都在思考着一个问题，直到克罗尔说完后它才问出口：“你为什么想要杀我？”
“既然你在这里，为什么刚才不出现，帮助我战胜落雷凯诺和火焰女巫？”
“明明只要你带着你那克制元素的咒文战斧出现，这一切都会成功。”
“落雷凯诺会死，火焰女巫也会死，你会是幽暗森林的王。”
来自至亲的背叛让萨乌塔竟然一时没有愤怒的欲望，它甚至不想去埋怨克罗尔这旁观已久，最后还出现夺走自己性命的可恶行径。
“你不懂吗？”
“父亲。”
“凯诺太强了，我是无法战胜它的，不管你怎么想，我都无法战胜它。”
“所以，为了牛头人的未来，为了我能顺利登上王座。”
“我需要你死。”
说着，克罗尔将咒文战斧又送进去了几分，战斧上那繁密散发着荧光的咒文将萨乌塔的腹部微微照亮，依稀可以看见少许肌肤之下的器官仍在跳动，不过却是逐渐微弱。
“克罗尔你早晚会后悔的。”
“为什么你会这么愚蠢？”
“为了王位而杀我？那么杀了我的你又要如何在凯诺的手中幸存，你根本接不下它的任何攻击。”
萨乌塔拖动背朝着克罗尔身子向前走，贯穿腹部的咒文战斧被它拔出，自己则是转过头与克罗尔对视。
“不，凯诺不会伤害我。”
“因为我不是名为萨乌塔的牛头人，我也没有奴役过它的族人。”
“如果它在这个世界上真有深深怨恨着的人的话，那么肯定是你啊，父亲。”
“你也知道这件事的吧？为什么还要借此警告我呢？”
克罗尔其实是知道的，为什么萨乌塔会想要通过凯诺来警告它。
这一切，不过是萨乌塔想要通过在临死前给自己一个安慰罢了，在此地真正的遇害者只会有萨乌塔一人，除它之外任何人都不会受到伤害，无论萨乌塔说出任何看似意图友善的劝告，都不过是为了安慰它自己。
所以为了让父亲死去之时能够安眠，克罗尔没有揭穿萨乌塔，也不打算与它讨论目前为止的一切。
既然牛头王即将死去，那么之前的所有黑暗历史都应当随之燃烧殆尽。
“因为我是为了你啊，克罗尔，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啊。”
萨乌塔的眼睛已经难以睁开，它向后退了几步，脚下一个松懈，倒在了地上，灰尘扬起来遮住了灰白色的眼球。
牛头王的声音终于消逝了，在实行了百年的暴政之后，它的子嗣仍给它留下了最后的尊严。
“父亲，你死后，我会告诉其他将领，是我在你即将酿成大错之前，击杀了你。”
“是我阻止了牛头人与哥布林，与红色区域之间的大规模战争，从此它们对我的信任将达到顶峰，随之而来的我会借助这股不够稳定力量登上牛头王的位置，将一切埋葬，让真相永远不会被他人再度发掘。”
“从今天起，牛头人部族之中，萨乌塔子嗣，特殊血脉，哥布林奴隶，被放逐者，兄弟相残这些黑暗的、血腥的历史将不复存在。”
“唯一能为众人所知的就是，曾经有一位叫做萨乌塔尚武的贤明君王曾经存在过，而它在即将犯下大错前它的子嗣阻止了它，它在临死之时将王位传给了那名英勇的子嗣，给予了那名子嗣应得的荣誉。”
克罗尔说完就抬起头，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
“落雷凯诺，你不会插手的对吧？”
它出声问道。
“不会。”
“不过你错了。”
“我不会像你说的那样。”
“即使仇恨。”
“我也不会杀死它。”
“如果它没有激怒我的话。”
当克罗尔注意到时，凯诺已经立于某棵桐树的树干之上，俯视着它。
“火焰女巫和寒霜女巫。”
“还有那个银发女人。”
“别杀。”
凯诺双脚附上雷霆，转身一跃隐入桐树林中，树干上留下两道焦黑的脚印。
“不用你说，我也不会动他们的。”
“就算是我那个有可能危及到我的哥哥，我也不会伤害它的。”
克罗尔望着桐树林间那个跳动的身影，自言自语道，目送着那身影，直至对方消失，它能隐约感知到，对方离开了牛头人的领地范围。
“呃……啊……”
一名靠着桐树、顶着爆炸头的男子这时醒来，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萨乌塔突然出现将他打昏的那一瞬间。
克罗尔撇过头，用余光盯着这名适才苏醒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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