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永远残忍
亚当家在王都的祖宅，相比伊苏侯爵的大庄园，它只是一栋不起眼的小别墅。
一栋独立的建筑，不大的客厅里只摆了两排长椅，每一个到访此地的人都会怀疑这里有没有伊苏侯爵家的杂物间大。
但就在这个小小的别墅里，曾养育出许多兰斯公国上层社会的骄傲：他们有的会经常出现在国王陛下身边，有的驻守在边疆成了高级军官。这些都足以证明亚当家深厚的底蕴，甚至连亚当家厨师做的菜，都足以让最刻薄的美食家为之赞叹。
完美这二字，深深的铭刻在了所有亚当家成员的灵魂中。
直到亚当家出了劳伦斯这个不肖子孙。
今天老查理拿出了看家本事：黑水魔鱼的鱼子酱打头阵，之来自摩尔斯森林的蜂蜜猪嫩肋排作为中坚，垫后的是奶油蓝龙虾汤，侧面掠阵的甜品则是青果甜酒碎冰。在亚当家干了整整40年厨师的老查理相信，没人能在他精心布置的战场上找到破绽并表示遗憾。
只是今天亚当侯爵的心情很差，非常差，差到自己的看家料理也无法让侯爵的心情好起来。
“混账！”看着仆人们弯着腰默默的将打翻在地上的猪排收拾下去，侯爵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缓缓坐了下来。
“看来我是平日里太过温和，你们都忘记谁是家主了。”将食物打翻在地的举动似乎多少让侯爵的情绪得到了发泄，让他连说话的语气都平静了不少：“直到今天早晨莱恩的人找上门收酬金，我才知道你们有人委托莱恩派人去刺杀劳伦斯那混小子。是谁委托的，给我站出来。”
“是我，父亲大人。”亚当安德鲁硬着头皮站了起来：“我前些日子从科斯少爷那打听到罗德尼会长已经组建了一支小队去刺杀劳...兄长了，所以我认为如果赶在他们动手之前将兄长的头颅献给罗德尼会长，一定能最大程度表达亚当家的诚意。”
亚当侯爵摆摆手，示意安德鲁坐下：“我知道你在努力为家族分忧解难了，这值得肯定，但你毕竟还是太年轻了点，没有周密的计划和失手后的打算，而且你好像并没和莱恩打过交道。这些我姑且都原谅你，但是，任务已经失败了，这个你让我怎么处理？”
餐厅里并不算暖和，但安德鲁的汗还是流个不停，他肥硕的身躯抖动着，绞尽脑汁考虑着如何得体的回答这个问题能让侯爵大人满意。
“我不反对你们为了家族的利益擅自做主，去做一些有风险的投资。但是...”侯爵顿了很久，似乎是在观察餐厅里众人的表情，等到众人都有些耐不住性子时才缓缓开口：“如果你们想品尝成功的喜悦，那就先想想失败后能否独自承担责任。”
“至于你，安德鲁...”侯爵眯了眯眼，舀了一勺已经不再温热的龙虾汤送到嘴里：“你去把剩下的问题处理好，如果处理不好...”
“多谢父亲大人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安德鲁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欣喜，当场跪倒了侯爵面前：“父亲大人您还有什么交代么？”
“我有什么交代？还需要我再提一次么？”侯爵的声调陡然增高，使餐厅内的众人都紧张的保持着端正的坐姿，努力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你爱和科斯一起鬼混我不会管，但是有些事的分寸，你给我把底线记好。”
......
夜晚清冷的寒风灌入了奥菲利亚的房间，吹起了教袍的金边，也遮住了她的眼睛。
“圣女大人。”屋里一男一女两位全副武装的圣殿骑士跪倒在奥菲利亚面前：“感谢主，请赐予我们光荣的使命。”
“你们是主的骑士，你们祈祷着主的恩赐，也将拥抱主的荣光，与主一同在天上做王千年。”奥菲利亚如同歌颂着赞美诗，目光中只有纯洁的崇敬：“现在主的骑士已经变成了大主教的骑士，主的意志被歪曲，地上的牧羊人迷失了方向，你们两人，愿意为了维护主的荣光而牺牲么？”
“秉承每个必须遵守的礼节，我们是主的利刃，为主的意志拔剑！在主的庇护下，我们无所畏惧！”一男一女两名骑士异口同声的宣誓着。
“亲吻我的指尖，这是我赐予你们的荣耀。玛利亚骑士、柯恩骑士，跟我来，从今往后，你们将在暗处守护主的意志。”
......
“这...这是亵渎！”柯恩骑士大叫着拔出长剑指向奥菲利亚，他为教会培养了一批又一批的优秀骑士，却从没见过圣格里高利大教堂阴暗地下的污秽秘密。
“不要因为污秽和不洁，就试图把我引向歧途，你们只是羔羊，而我才是牧羊人。”奥菲利亚面对剑锋毫无畏惧之色：“科恩骑士，你被污秽的假象蒙蔽，看不到荣耀的光芒；你被恐惧所吞没，不敢睁开双眼确认真相。还有玛利亚骑士，你心怀疑问，摇摆不定，既然如此，那我就为你们展示主的意志！”
身为地上的代行人，却说要展示主的意志，是多么的狂妄。
不过下一秒，两人便惶恐的跪在了地上。
眼前的女子，身负六翼，沐浴在圣光下，流光溢彩、睥睨众生。
天使在教会中地位崇高，毕竟是主的信使，又是如此神秘，然而主是那么的遥远，那么的伟大，作为凡人即使用尽一生时间抬头仰望，也望不到圣殿巍峨的轮廓。所以在奥菲利亚展开六翼之时，玛利亚和柯恩眼里的怀疑和担忧立马就变成了惶恐与狂热。
“聆听训诫。”两人谦卑的跪倒在地，心中已无半点迷茫。
“圣哉，圣哉，我为主的牧羊人，在地上行主的意志，无时不在、无处不在，吾将播撒主的荣光，奉行主的意志，你们二人迷途知返，甚是令我欣慰。”奥菲利亚转过身去，嘴角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笑容，仿佛在嘲讽人类的无知与浅薄：“我为你二人带来无上的荣耀，告诉我，你们是否愿意步入污秽守护主的意志？”
“秉承每个必须遵守的礼节，我们是主的利刃，只为主的意志拔剑！在主的庇护下，我们无所畏惧！”
如果他们知道，羽翼也可以伪造，会有什么想法呢？看着跪在地上已经陷入狂热的两名骑士，奥菲利亚默默将这个有些调皮的念头藏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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