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在提出分手后，江子安便没有再和嘉菲发过一通短信或者打过一个电话，嘉菲有时候会望着手机出神，但她告诉自己不应该再有什么期待或者念想。这段时间她想起了更多小时候的事，那个叫做小赞的男孩还是会偶尔出现在她的梦里。
有一天的晚上，嘉菲接到一通陌生号码打过来的电话，其实很多时候看到这种电话她都会按掉，因为基本上都是推销广告的电话，而这次她却鬼使神差地接了。
“是陆嘉菲吗？”对方的声音很清晰地落到她的耳朵里。
嘉菲皱皱眉，问：“你哪位啊？”
电话那头的人说：“我是江子安的朋友，他喝多了，他说他很想你。”
嘉菲觉得心上好像被人重重捏了一下似的，在她记忆中江子安的酒量一直很好，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千杯不醉，这是该喝多少才能喝多啊。
电话那头的人没等到回话，便说：“你过来看看他吧，真的。”
嘉菲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地说：“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那人语气有点急，他说：“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子安对一个人这么上心过，你和他从小就认识，你不在的那段日子里，他身边根本就连只母苍蝇都没有过，你是他唯一喜欢过的人。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也不可能再去改变了，活着的人总还是要好好活下去……”
嘉菲不知道江子安到底和他说了什么，她打断道：“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那人顿了顿，说：“好，我不说其他的，只是希望你可以来看看他……”
嘉菲匆匆说了一句：“抱歉，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请你照顾好他。”
她挂下了电话，整个人都觉得很脱力。
江子安安静地靠在酒吧的桌子上，他们是在VIP的包厢，因此与外面的喧嚣完结隔绝了，他的朋友收回手机，叹了口气，说：“哎，真是自欺欺人……”
他来到江子安旁边，戳了戳他的胳膊说：“喂，醒醒，我送你回家吧。”
江子安安静地睁开眼，看了他一眼，说：“她不肯来？”
他朋友吓了一跳，说：“我去，你装睡啊。”
江子安站起身，冷冷地说：“走吧。”
那朋友小声嘀咕了两句，无奈地跟在千年冰山后面。
嘉菲还在出神，却听到外面传来很大一声巨响，她连忙跑出去，但见妈妈痛苦地倒在地上。
“妈妈！”嘉菲焦急地去扶，“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妈妈已是脸色惨白，大口地喘着气。
嘉菲来不及多想，立刻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120的车子不一会儿就到了，嘉菲和医护人员一起把妈妈抬上了担架，她坐在妈妈的边上，紧紧握着妈妈的手，妈妈戴着氧气罩，看上去好像没那么喘了，但是整个人还是很虚弱。她微微张开眼，嘉菲立刻低下头去问：“妈妈，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吗？”
妈妈摇了摇头，用很轻的声音说：“没事……”
嘉菲依然紧紧握着妈妈的手，她心里很害怕，可是她告诉自己必须镇静下来，现在她是妈妈唯一的依靠了，她绝对不能乱了分寸。
经过医院的一番检查后，医生告诉嘉菲她的妈妈的血红蛋白值只有42g/L，这是一个非常低的数值，属于严重贫血，可以说是状况非常不好。医生建议需要立刻住院治疗，进一步检查原发病。嘉菲认真地听医生讲完，然后当下便决定让妈妈入院治疗，可是当他医院住院的病房都满了，只能先预约着，回家等着排队。
嘉菲看着妈妈虚弱的样子，她害怕拖下去会更加严重，但是无论怎么恳求也米有办法空出多余的病房，嘉菲很着急，她这时想到晓枫的爸爸就在这个医院里面工作，她不知道有没有用，而且现在时间也很晚了，可是她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她拨下了她的电话。
“嘉菲，怎么了？”晓枫接电话很快。
“对不起，晓枫，这么晚打扰你。”嘉菲踟躇着说。
晓枫说：“没事，我看小说呢，怎么了吗？”
嘉菲说：“是这样，我妈妈生病了，我们现在在S医院，医生建议入院治疗，可是现在已经没有病房了。”
晓枫听出来嘉菲的焦急，她说：“你别担心，我现在和我爸爸打个电话，他今晚在医院晚班。还有，你把你妈妈的名字还有现在所在的诊室都发给我，我转发给我爸爸。”
嘉菲感激地说：“好，谢谢了。”
过了十五分钟之后，嘉菲再次接到晓枫的电话，她告诉她明天早上骨科病房会有人出院，到时候会有空的房间，但是是一个六人间，可能住宿环境不是很好，但是因为现在住院部实在是太火爆了，只能先将就下，到时有好的病房可以再更换。
嘉菲非常感谢她，晓枫顿了顿，说：“其实，你如果找江总帮一下的话……”
嘉菲说：“我现在和他没关系了，也麻烦你帮我保密。”
晓枫说：“好，那你明天去医院的时候就直接给我爸爸打电话，他的号码我已经短信发给你了。”
嘉菲点点头，说：“谢谢你了，晓枫，给你添麻烦了。”
晓枫说：“别那么客气了，应该的。”
嘉菲第二天一大早就带妈妈去医院办理了入院手续，妈妈的脸色依旧很苍白，她走起路来也有些颤颤巍巍，嘉菲租了一辆推车，让妈妈坐在上面，她给晓枫的爸爸打了电话，在晓枫爸爸的帮助下，她比较顺利地办理了住院的手续，医生打算明天安排检查，所以嘉菲又去开了各种检查的单子。忙忙碌碌大半天，终于把妈妈安置好了，她又回家去拿一些生活用品，另外还去单位请了三天的假，因为她上半也就不到一个月，这么快就要请假，领导脸色不好地看着她，最后只能以扣工资为条件，答应了给她请假。
连续几天，嘉菲都忙得焦头烂额的，她来不及喘息，也来不及难过，她陪着妈妈进行了各种检查，而妈妈仅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面，就从一百零几斤的体重长到了一百三十多斤，浑身都浮肿严重，体重的快速增长导致嘉菲妈妈晚上睡觉的时候已经不能躺平，连侧身也十分吃力，而且一个晚上时常咳嗽，嘉菲基本上都是不睡觉的，一直坐在妈妈边上帮她反身，给她拍背按摩，希望妈妈可以休息得好一点。
几天之后，医院给出了诊断结果——慢性肾衰竭。也就是所谓的尿毒症。
嘉菲看到诊断结果后，只觉得整个人都很恍惚，她让自己抓住桌角，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她声音有些颤抖地问医生：“那请问要怎么治疗？可以治愈吗？”
医生平静地说：“尽快安排透析吧，你先去开单子。”
嘉菲走了两步，停下来，又问了一句：“医生，能治好吗？”
医生抬眼看她，叹了口气，说：“你妈妈是肾衰竭晚期，只能通过透析来维持，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换肾，但是现在□□很紧张。你先别多想，先去给你妈妈安排透析。”
嘉菲听了医生的话，觉得心一点点地沉下去。
医生看她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医院跑进跑出地照顾妈妈，而且晚上也都是她一个人照顾，心里也觉得这个年轻女人挺不容易的，于是问：“你家里还有其他亲戚吗？你这样长期一个人下去恐怕你自己也会吃不消。”
嘉菲摇了摇头，说：“谢谢医生，那我先去开单子了。”
医生点点头，不再多说。
每次医院开单子都要排好长的队伍，嘉菲站在那里，手上紧紧攥着诊断报告，她第一次觉得那么无助，但是又必须挺住。她早上没怎么吃早饭，加上这几天作息和吃饭也不规律，胃开始一阵阵地发紧，她按住自己的胃，冷汗开始往下流。她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晃了晃，站在前面排队的女人看到她苍白的脸，赶忙问：“哎哟喂，你没事吧？”
嘉菲咬着牙撑住，胃痛却愈发厉害起来，她只觉得整个人都开始摇摇欲坠，快倒下的时候被身后的一双大手扶住。
“嘉菲。”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江……江子安。”嘉菲虚弱的目光中映入一双关切的眉眼。
江子安直接将嘉菲抱起，嘉菲在他的怀里痛苦地闭着眼睛，一只手紧紧按在胃部。
等到嘉菲恢复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江子安除了出门打了几通电话以外，一直都陪在她的身边。嘉菲手上挂着消炎的盐水，江子安把粥打开来，说：“好点了吗？喝点粥吧。”
随着盐水挂下去，嘉菲胃部的疼痛感逐渐消失了，她确实觉得饿了，点了点头。
江子安把她的床背网上抬起，坐在她边上。
“我自己来就行。”
“你还挂着盐水，我来吧。”江子安轻轻低头吹了吹，然后小口小口把粥送到了嘉菲的嘴里。
盐水挂完后，小护士过来帮她把盐水拔了下来，小护士看到旁边安静坐着的江子安，不免多看了两眼，然后特别八卦地朝嘉菲笑笑：“你男朋友可真帅啊。”
嘉菲觉得有些尴尬，只能说：“你搞错了，不是男朋友。”
小护士“哦”了一声，笑着离开了。
嘉菲站起身，对江子安道了声谢谢，便打算离开。江子安拉住了她的手，说：“你应该多休息。”
嘉菲心里想着还要开单子的事情，说：“我还有事。”
江子安皱眉：“妈妈生病的事为什么不和我说？你觉得你一个人能处理得好吗？”
嘉菲心里不是滋味，说：“为什么要和你说，我们不是分手了么……”
江子安生气又无奈地看着她，说：“陆嘉菲，你有本事就照顾好你自己，如果做不到，就不要逞能，让我来照顾你。”
嘉菲忽然觉得鼻子酸酸的，这些天来她独自撑了太久，其实她也很想身边有一个人和她一起分担。
可是那个人，不应该是江子安。
江子安望着嘉菲憔悴的脸，明显都瘦了一圈了，心里心疼起来，语气也软了几分：“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国内治疗尿毒症最权威的专家，今天下午立刻给你妈妈做透析，你现在什么都不用做，休息好，等下午透析做好之后，医生会和你交流后续的治疗方案。”
嘉菲望向江子安沉静的眉目，别无选择地点点头。
“谢谢。”她的声音在颤抖。
江子安把她搂进怀里，低低地说：“别怕，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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