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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嫡庶有别


  刚走没多久,迎面便走来几个人。

  顾婉卿见来的人当中为首男童黑发束顶,绿衫长袍,那衣料仿佛与顾文生身上穿的差不多,而衣服肩膀处的并蒂金莲图更是印证了自己的揣测。男童眉眼之间与顾文生有几分相似。

  眼前的男童长相不算俊美,但肤色白皙。身材高挑,看上去约莫十一二岁的样子。能在这国师府上行动自如的,怕也不是别人,只能是自己那‘好大哥’。  一走一路,男童身上挂着的几串香囊玉佩随着步伐摆动,这种在别人眼里看着是好看又贵气的饰品,在顾婉卿看来却着实是个累赘。

  或许这就是男女成长的差距,两个孩子年龄相差一岁,男孩子就是比女孩子发育的好些,长得高挑。就说顾常洵是顾婉卿的兄长,也肯定不会有人怀疑,身高个头摆在那里。但实际上,一个是长姐,一个是幼弟。

  “前面的是大公子。”见来人,虞柯小心翼翼的向顾婉卿提示。

  “嗯。”顾婉卿应了一声,示意知晓。

  对面的顾常洵也同样打量着顾婉卿,多年不见竟然出落的如此俊朗,若不是自己知道这其中关翘怕也要被她惊住了,以为眼前人是个玉树临风的男子呢。

  “你是顾婉卿?”还没等顾婉卿开口,顾常洵倒是先按捺不住了:“你真是顾婉卿?”

  顾常洵不敢置信的一连问了两声。

  “正是。”顾婉卿并不情愿,但脸面上总还是过得去的,何况又是当着下人的面,很是尊重的给顾常洵鞠了一躬:“弟弟顾婉卿见过兄长。”

  闻言,顾常洵赶忙上前去扶:“快起快起…你我本应姐弟相称,怎能让你给我行礼,这可使不得。”顾常洵一腔子热血,根本没发觉自己说了什么。

  “还有下人在,兄长说的这是什么话!”此话,顾婉卿说的几近低吼,瞬间将顾常洵从兴奋之中拉回。

  顾常洵被顾婉卿教训的一愣。

  “哦…是是是……”。

  一想到身边还有下人,自己刚才的样子着实是失态,顾常洵松缓之余用袖子擦了擦下巴,一系列行为顾婉卿看在眼里。

  “方才是我鲁莽,我只是想着与你多年不见,今日见你回来我很高兴…还是多谢你提点,谢谢弟弟。”顾常洵硬生生挤出来的笑容很是僵硬。

  顾婉卿刚从薛云夫人那里出来,心情不好也懒得再跟他浪费口舌,但仍旧不失礼数的向眼前人解释道:“不妨,我还要去娘亲那里,就不与大哥多说了,来日若是方便再去你院里一同叙旧。”

  “额……这就……”

  不等顾常洵回答,顾婉卿便抢先开口:“婉卿先走一步。”

  “哦,那你慢走……。”

  望着顾婉卿和虞柯远去的背影,顾常洵站在原处呆愣了好久,人都走没了也不动弹。

  “大公子…”小厮在一旁提醒一声:“二公子都走了快别看了,您不是还要去欧阳相府那吗,可别让锦荣公子等急了。”

  “嗯?”顾常洵突然缓过神来:“嗯…嗯是,那快去吧。快走快走。”说着便一溜烟的走了没影。

  这边,顾婉卿和虞柯二人还在通往文禧夫人院落的路上。

  “皇上之前可有见过顾常洵?”顾婉卿问道,脑海中又浮现出刚才那些画面。

  虞柯思考了一会儿回应道:“前些年恰逢皇上登基十年庆典,举国欢庆。皇上本就有意将大公子招进宫里去,便借此机会宴请朝中贵臣及其家眷,像国师那些身份的人自然是将家中的公子带在身旁应宴的,想来皇上是见过大公子的。”

  顾婉卿面无表情,一双凤目总看着前方。只是静静的听着,仿佛是在跟谁闲聊天一样:“顾常洵行为太不得体,一时难登大雅之堂,怪不得国师大人那般宝贝,经不得一点磕磕碰碰。棍棒之下出孝子,这种养孩子的法子,就是天王老子也该让他给惯养废了。你得空去给我查一下,他平常都和哪些大臣家的公子来往密切。”

  “是,我知道了。”虞柯回答。

  “到了之后你不用跟我进去,你去祠堂里帮我准备些进香礼佛的东西,我待会儿要去上一炷香好好去去晦气。”

  晦气这个词,就是顾婉卿对顾府里这些人评价。顾文生也好,文禧也好,顾常洵也好。

  “好,那您自己小心!”

  “嗯。”

  到了文夫人的院落门前,顾婉卿只是简单扫了几眼便抬步走进。刚走几步顾婉卿便微微皱眉,这院子的侍奉的下人足足比薛云夫人那里多出了一倍。但凡看见她都跟见了鬼一样,丫鬟脸上的痴相和奴才脸上的诧异之相滴水不漏的映在顾婉卿的眼中。传闻国师喜欢二夫人文氏,从她还是风尘女子时两人便相识,久而久之便有了不清不楚的关系。

  原本也只是不清不楚并不打紧,但谁也没料到国师竟然纳了文氏为夫人,虽然没有明媒正娶、也没有酒席宴请,但根据府里的下人们说,国师对这个文夫人宠之又宠、百般爱护,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摘下来只求美人一笑。

  顾婉卿怎会不知道这些流言,顿时心中一阵恶寒。

  “文夫人在哪。”顾婉卿的语气显然没有跟薛云夫人说话那般客气,但又让人找不到不尊敬的感觉,因为她向来给人以淡然、平静的模样。

  还不等奴婢回话,侧厅的门已经打开。顾婉卿的眼光随之而去,那是一个美丽年轻的女人。年纪不大,但的确美丽。身上不乏薛云夫人的韵味,却又有花季少女一般的灵动以及别样之美。  难怪顾文生会选了这么一个女人,也对,若是一般的女人传闻又怎会有人信。

  “是婉卿吗?”女人轻轻一笑,明明已经是开放的花,却总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是,见过娘亲。”任凭那女人笑颜如花,也改不了顾婉卿面无表情。

  “一别数年,你竟长这么大了。”文夫人在向她招手,眉眼之间尽笑意不减:“过来让娘看看。”

  既然是演戏,顾婉卿自会陪着她继续下去:“娘这里的下人太多了,婉卿在寺庙里呆久了实在不喜环境吵杂,还望娘能将手底下的人调出去一些,您说可好?”

  “有何不可,你喜欢便好。”文夫人举止得体,大方的很,举手投足间倒真有大家闺秀之范:“海兰,把他们都带下去,若没召见不必进来服侍。”说着便将目光再次放到顾婉卿身上:“我们母子多年未见有许多体己话要说,别让旁人来打扰了。”

  “甚好。”顾婉卿唇角微扬,轻轻一笑。

  屋内,顾婉卿打量着文禧的房间。装修风格是当代大户人家流行的,陈列摆设也都是价值不菲的。

  当然了,顾家的气派顾婉卿早在一进门便是见识过的,自然不觉得惊讶。这样一个房间虽不是特别大,但却算得上是五脏俱全,比母亲那里的高档多了,可见国师府里的宝贝没少来这里。

  “都说爹喜欢你,如今一看真是名不虚传。”文禧听得出来她话里的一语双关。即是夸屋里价值连城的摆设,也是说她这个人。顾婉卿坐在厅内,正品尝着文夫人亲手泡制的茶水。

  即便被打趣,文夫人也依旧笑脸,可见平时也没少应对这种局面:“国师对我有恩,我今生无以为报,唯有听命与他助他成事,方能报答。”

  顾婉卿放下茶具,嘴角笑意不减,看上去心情不错:“这是西域寒茶,虽热水泡制,但入口温和,寒凉止热、生津止渴。一杯饮下便可将肝火全然压制,提神醒脑,不过此茶并不是大昌国人的口味,文夫人给我喝这个茶是什么意思。”

  顾婉卿隐藏的话并没有说出口,但也足以让文禧夫人知道自己的画蛇添足。

  想让我醒醒脑子?让我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那你还不如给我一盘年糕,让我吃了把嘴黏上,开不了口岂不是更好?还真把我当六岁孩童一样去试探糊弄。

  文夫人看着眼前的少年,不…应该是少女,一身白衣仿若仙子。真是跟年轻时的顾文生真是一模一样,甚至比他更甚。这样的气质她从未在顾常洵身上见过,尤其被这么一问,面色微微有些红润。原来自己的小心思竟然这么容易就被这个孩子察觉。

  “你还小,我也是怕你说错了话才想着试探试探你……只是想不到多年不见,不你已经这般聪明,蕙质兰心。”见事明白,心思也多。只是最后这句话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罢了。

  顾婉卿又是一笑:“呵呵…也是,有顾常洵在前头打样子,我就算再蠢苯也情有可原,说得过去。”

  此话一出,文禧夫人原本就红润的脸上颜色又加重了几分:“看破不说破,大公子的确天资不足,不如你这般聪慧,一点即透。也难怪国师会让你去宫里,已然是因为你可以安心为国师为顾家效命了。”

  见顾婉卿不语,文禧面色不太自然:“想必你过来之前薛云夫人已经跟你交代过,人前人后我都是你生母,你我一言一行都要注意断不可叫旁人抓了把柄,事关重大……”

  “我自有分寸!”这一声几乎是低吼,文夫人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顾婉卿将茶具放回到桌上:“作为国师府的妾氏,你也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管在外人面前如何,在内里我依旧是嫡出,是长女,你没资格教训我,你好好的配合我爹演完戏也就罢了,若是妄想对我指手画脚,或者对薛云夫人不敬,我也不会让你吃到甜头。”

  文禧惊讶,她这么快就已经薛云夫人熟络了。文禧一生坎坷,并不相信什么母女之情养育之恩,就算有,可这么多年也该淡了。到底是顾婉卿寻了薛云做靠山,还薛云笼络了顾婉卿做助力,这都不得而知。

  文禧的手不自觉的紧紧握住,她不能失去了顾婉卿这张牌,却也不能让她落入薛云夫人的阵营,否则自己往后在顾府便更迈不开腿了。

  “我知道的,你不要生气……”文禧夫人明显面漏难看,但顾婉卿说的不假,她确实是长女。

  顾婉卿见她如此,便不再让她难看,只是脸上依旧万年冰霜样子,开口道:“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爹的妾氏,是长辈,我叫你一声娘亲是应该的,我顾婉卿不是不讲道理之人。”

  顾婉卿看着她,此时脸上已经没有了淡淡的笑意。

  “我知道的。”文夫人是聪明人,懂这番话中的意思。

  屋内的气氛很压抑,二人都不说话,文禧觉得尴尬,便先开口:“你刚回来就折腾到现在,不如先去休息吧,房间也都安排好了,你且去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再让下人跟我说,这些小事不必麻烦薛夫人。”

  最后一句话才是关键,顾婉卿又微微眯了眼睛。

  “也好,有劳娘亲。”起身鞠躬:“那婉卿先回去了,您也早些休息。”

  文夫人没有说话,也没有起身,只是看着她笑着点了点头。优雅的神态之下掩藏的是紧张发抖的手,那受紧紧抓住衣裙。

  对与顾婉卿而言,没有父母疼爱的童年是一个败笔。那种渴望却得不到的东西是一种缠人的梦魇,是成长中的一个缺口。

  她能感受到那种渴望在内心叫嚣,在看见薛云夫人的时候差点压抑不住,但她却不知道自己的内心身处究竟是喜欢还是厌恶,她想要靠近,却也想逃避。但她知道,对于好不容易得来的母爱,她视若珍宝,绝不容忍旁人的玷污和滥竽充数,毕竟不是谁都能让她叫一声娘,叫一声母亲。

  文禧的所谓善意的提点和叮嘱,在顾婉卿的眼里就是不自量力,自以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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