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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初见祥麟


  这一日:

  顾婉卿早早的起身沐浴,虞柯知道顾婉卿的习惯,只要时间充足,清晨起床之后都会沐浴,所以一早就让瑞雪备下了浴桶和热水。

  顾婉卿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自己打理好便来到课堂。

  一进门便与屋内的一人相视。

  那男子原本是背对着书堂大门而立,听闻身后有人才缓缓回眸,那一刻太阳的暖光恰到好处的从窗户映射进来,洒在男子的身上,与那明黄色的长袍相比,光的颜色逐渐变白,男子脸上的轮廓变得模糊,但那眉眼却清楚的定格在一瞬间。

  眼前的男子一身黄衣,那袍子的质地和颜色似乎与昨天七皇子那身一样。顾婉卿心中有数,男人的凤眼微眯,审视着顾婉卿。鼻梁高挺,眉目清秀,唇形好看却略微发白,金冠将其墨发束于头顶。此人正是大昌国大皇子——祥麟

  “见过大皇子。”顾婉卿向眼前的人行礼,动作优雅,不紧不慢,丝毫没有紧张感,即使是头一次见大皇子,即将是未来储君的人。

  “不必多礼。”祥麟的声音很好听:“祥麟昨日在母后那里,没能来为老师接风,在这里跟老师赔不是。”

  祥麟也向顾婉卿行了个礼,说这些话时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笑意。

  祥麟这人长得俊俏,性格也好,对谁都有礼貌很是讨人喜欢,并没有宫里孩子的娇气和戾气,这一点到让顾婉卿松快了不少。

  “大皇子多礼了,小生怎么敢当。”顾婉卿还是很懂礼数的,人家一个身份尊贵的皇子在自己眼前低声下气自己怎么受礼。

  说句不好听的,若是让有心人知道了定会传出来些不好的东西,谨慎小心点的好。

  顾婉卿再次开口:“小生初次入宫,早在民间听闻大皇子深得皇上培育,又有皇后娘娘细心教养,言行举止很是得体,如今一看我这个老师都要自惭形秽。昨日也因未曾见过大皇子而可惜。”

  祥麟又是一笑:“哪里,老师切勿抬举,若是不介意叫我祥麟便可,大皇子这样的称呼太生分了。”

  “自然。”顾婉卿也是一笑:“小生姓顾名婉卿,是国师府次子,祥麟若是不介意便可叫我婉卿。”

  “婉卿……”祥麟念着:“这名字甚好。”

  祥麟是大昌国的大皇子,生母是诸夏国慕容皇室的公主,也就是现如今的慕容皇后。祥麟为嫡出又为长子,身后还有慕容家的背景,是明德帝立储的最佳人选。

  看着其衣着光鲜亮丽,身上的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顾婉卿的脑海中突然想起昨天那个没有一丝准备,便骤然闯入自己视线的二皇子储玉。

  一个是受人宠爱的嫡子,一个是不受待见的次子。一个事事都有人铺垫规划管理,一个连今日吃了什么做了什么都无人理会。落差之大让顾婉卿心凉,由此及彼。前者就像是国师府里的顾常洵,而后者就是现如今的自己。

  顾婉卿有些出神,祥麟发觉了她的异样,先开了口:“婉卿在想什么?”

  顾婉卿回神,方才察觉自己的失态,略微尴尬:“无事,是昨夜没睡好,方才失态了。”

  祥麟轻笑:“宫里不比家里,头几天不习惯睡不好也是有的。”

  顾婉卿也笑着,只是笑的有些尴尬:“的确,想必过几日便好了。”

  两人在书堂内聊了许久,而且很投机,若不是想着身份有别顾婉卿还想再继续说下去。很显然,相比于长她一岁的祥麟,顾婉卿的想法和谨慎还是略占上风。

  或许这就是从小生长的环境不同,而造就的孩子心理不同。祥麟一出生便身份尊贵,一直是在养尊处优的生活状态下长大,能有好的谈吐和心理想法是因为有良好的教育栽培和本人的灵性以及悟性。

  而顾婉卿,从小在寺庙里长大,从懂事那一刻开始就最先明白了什么是欺骗,什么是言不由衷、身不由己。所以顾婉卿之所以能走到今天这步,之所以能如此深沉有想法,便是后天造就以及先天参透。

  顾婉卿曾不止一次想过,如果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孩子,假设就像顾常洵那样,并没有在特定的年纪参悟出超出这一年龄的真相,不能领悟顾家和顾文生的计谋,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不用进宫,自己也可以像顾常洵那样因冥顽不灵而不适合进宫。

  或许会,但下一秒,机智到令人发指的顾婉卿又冒出来一个让她头皮发麻的想法。

  不会!顾文生一心想保住的只有顾常洵,如果自己并不是现在的自己,那很有可能已经被他处理掉了。

  即使是亲生骨肉,即使母亲会跪在他腿边哀求,但他还是会将她杀掉。

  也许这就是顾文生。

  顾婉卿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自己相比于同龄人,有那么一点点聪明,一点点成熟。

  翙秧宫:

  顾婉卿坐在软榻上,虞柯将茶杯端了过去,说道:“今日有机会单独见到大皇子是好事,为何找借口早早离开了,我看着您和大皇子聊得挺好。”

  顾婉卿喝了口茶,看着虞柯开口道:“能和大皇子投缘是好事,但却不能失了分寸,适当保持距离是好的。”

  虞柯似乎是在思考:“你的意思是欲拒还迎?”

  顾婉卿刚准备再喝一口茶,却被这一个欲拒还迎惊主了,眉毛抽动。然后手上的动作定在半空中,看着虞柯纠正道:“是欲擒故纵。”

  见顾婉卿纠正,虞柯突然有些莫名其妙:“难道不是一个意思吗?”

  顾婉卿轻咳两声,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欲拒还迎很多时候指的是男女之间,女方嘴上说不要实际却很想要,通过适当的不引起别人反感的拒绝从而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你方才把这个词用在我身上一点都不恰当,两个词虽然大同却还是有小异的,回头找几本书看去,免得来日贻笑大方。”

  顾婉卿此时的状态就好像是讲课的夫子,面前的虞柯便是那个听教的学生。

  “我就是在书上看到的。”

  虞柯一句话又让顾婉卿手上的动作停住,看来今天这茶是喝不到嘴里了。

  “什么书?”顾婉卿一问。

  虞柯不答,房间内安静了许久,主仆二人就这样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你看我我看你,顾婉卿再去触碰茶具的时候,茶已经凉了。

  “你不要什么书都看,下次想看什么书提前拿给我,我帮你把把关。”顾婉卿转移话题,不管茶是否已经凉了,端起来便是一大口,喝完了忍不住皱眉:“交代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虞柯回答:“嗯,翙秧宫是宫里最偏僻的宫殿之一,从前住的还是先皇不受宠的妃子。如今皇上登基后妃子屈指可数,所以还未有人被安排到这里,您是第一个。”

  “哦?这么说这里还算是干净了?”顾婉卿思考着:“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先不说眼前这尊大佛,院子里那颗银杏树我也觉得很奇怪,明明不到落叶时,这银杏居然全黄了。”

  “可能是树的品种呢?”虞柯突然说道。

  顾婉卿抬起头:“品种?”

  “是啊。”虞柯并不惊讶回答道:“薛云夫人院子里的槐花树就是特殊品种,那还是很早以前国师大人从外面讨来的树苗,据说一年四季除了冬日严寒,其他三季都能开花,不受大昌国的地质土壤和气候影响,你不知道这事儿吗。”

  顾婉卿有些惊讶:“还有这样好的东西,我自然是不知道的。说来是我疏忽,原本我也不知道槐花何时开放。”

  “薛夫人一向喜欢槐花,我原也想着在院子里种树是小事便没跟你说过。”虞柯连忙解释。

  “那你的意思是院子里的银杏树可能也是特殊品种?从别处讨来的?”

  “我也只是推测。”虞柯看着顾婉卿:“想来皇宫之中也不乏这些稀世珍宝吧,你刚来没去过御花园,我今日办事偶然路过,许多名贵的鲜花品种我都不曾见过,连名字都叫不上。”

  “皇宫的非同一般的东西起止御花园里那些花花草草。”顾婉卿说着,但心里却想果真如此吗?

  顾婉卿低下头思考,终于决定先将此事放置一旁。顾婉卿开口:“罢了,顾常洵的事你打探的如何。”

  提到顾常洵,虞柯就明显的有些不情愿。和跟顾婉卿在一起时简直天差地别:“大公子经常出入风月场所,城里的酒楼花楼经常能看见他出入。”

  “年纪再小他到底也是个男人,开蒙早一些而已并不稀奇,你接着说。”顾婉卿的语气给人感觉一切都在情理之中,而且并不在乎。的确这种事为何要在乎。

  可虞柯却听得嘴角一阵抽搐,什么叫再小也是男人,顾常洵才十一岁好吗?

  对外顾常洵为长,顾婉卿为庶。可实际上顾婉卿却比顾常洵大一岁,顾常洵今年才十一岁。一个十一岁的男孩子就跟那些官家子弟拉帮结派,光明正大的出入风花之地,顾婉卿却说是开蒙早些而已……这话实在让虞柯惊愕,没法接了。

  “大公子跟欧阳丞相家的两位公子交好,那些风花雪月之地他们经常结伴出入。”虞柯说着,嗤之以鼻。

  顾婉卿倒是一脸淡然:“据我所知大昌的欧阳世家并非本家。”

  “的确。”虞柯加以肯定并且继续说道:“欧阳世家本家在宁国,大昌国的欧阳家是因为欧阳丞相在朝中的地位才得以被尊重,不过说到底还是旁支,并没有太多的本家血统,与顾本家在大昌的地位自然是不能比的。”

  虞柯继续说道:“欧阳丞相家的大公子欧阳庆予现已成婚,二公子欧阳锦荣还是半吊子。虽比大公子年长几岁,但言行举止也是一般。听说欧阳丞相准备将二公子送到军中历练,假以时日说不定又能有所作为,但话说回来能和大公子志同道合的人也就那么回事。”

  虞柯的嗤之以鼻顾婉卿是能看得出来的。

  于是顾婉卿眉毛一挑问道:“你似乎很不看好我大哥。”

  虞柯一笑:“实不相瞒,这是自然。在虞柯眼中无论男女,并没有几人能和您相比。”

  顾婉卿轻轻一笑,缓和说道:“虞柯你知道么,忠诚不应溢于言表,你应该拿出决心给我看看。”

  虞柯看着她,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事已至此,气氛烘托到这一步,顾婉卿便直接问了:“新北寺的火烧到了后山,你可知道。”

  虞柯了然:“您是怀疑我违背您的意思,故意致那孩子于死地。”

  不是问,而是陈述。

  “我不想平白无据的怀疑你,所以才要问你,让你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顾婉卿眼神坚定。

  虞柯看着她:“虽然虞柯也很想为主子铲除后患,但却并没有违背主子的意思,因为虞柯知道那样做会让主子不高兴。”

  “这样啊 。”顾婉卿若有所思说道:“不是你就好。”

  “虞柯明白。”决心么,两人心里明镜一般。

  虞柯今日的态度有些不一样,说话的语气很刚毅,难道真的不是他?可这并不代表顾婉卿相信那伙是自己烧到后山的。就算真的不是虞柯也一定另有其人。如此说来,顾文生是在自己身边安插了不止一个眼线,真是费心思。

  虞柯自然是知道顾婉卿话里话外的意思。看破而不说破,给他机会让他自己把握,果然很像顾婉卿的作风。就如同那日在大火中放了那个孩子一样。

  “你下去吧,好好休息。明日就要正式接手皇子们了,今日我便好好养精蓄锐。”

  “是。”虞柯刚准备出去,却又回头说道:“对了,欧阳相府送来了一份礼物,我还没有打开查看,要直接呈上来吗?”

  顾婉卿诧异:“怎么又有东西送来?上回的不是已经让雪瑞送回去了么?”

  虞柯摇头:“那这次的是如何处置?”

  顾婉卿道:“还是原路返回,不过要先打开看看是什么。然后写封信将欧阳相府两次送礼的事情告诉国师,看国师怎么说。”

  虞柯道:“好,那我这就去办。”

  “嗯,去吧。”

  思考着白天的事情,顾婉卿并不知道,她与祥麟是初次见面,可祥麟与她却并非头一次见面。

  那日在树下,她站在花瓣雪中聚精会神的欣赏美景,并未留意身后还有一个黄衣少年,在远远看着。此时的少年,也在聚精会神的欣赏美景……

  少年的美好,少年舞动的长发和浮动的衣角,都是极好的美景……

  让人眼前一亮、心旷神怡、过目不忘……

  椒正殿:(慕容皇后居所)

  偏殿内:

  祥麟站在桌前,手中拿着毛笔在白纸上绘画。

  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很久,仿佛一个下午,又仿佛一天一夜。

  自打从书堂回宫开始,他便一头扎进了房间内画画,不肯出来。

  终于画到了关键时刻,画龙点睛。

  画中的白衣少年在杏花雨中伫立、衣摆袖口被风吹起。长发垂于后背,又有那么几丝落在肩上。

  少年的嘴唇饱满,唇形好看,眉毛锋利,浓密刚毅,鼻梁高挺在脸上形成一道侧影。

  只是那双眼,还没有画就。祥麟看着桌上各式各样的毛笔,大小不一,粗细不等。

  他正在思考,该用什么笔来画顾婉卿的眼。

  那双灵动的眼,在今天下午的时候他曾近距离看过,那种感觉不能用言语形容,所以他写不出唯美的诗句和词来表达和保留,只能用画作。

  可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之际,这双眼该如何去画,祥麟有些不敢落笔了,他生怕选的不对,用的不恰当便毁了这幅画。

  观摩了许久,祥麟终究还是对着画中无眼的少年叹了口气,转而将画小心翼翼的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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