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两个选择
任谁都没有想到，会在武院中见到国师。
国师这等人物的身份，和院长比都只高不低，以往武院数十年的时间里，也难得迎来一次这样的大人物。
自从于华来到了武院，国师就感觉是到家了一样，三天两头往武院跑。
这才刚从闭关训练中回来，那时候国师就已经来过一次武院了，可这才不过几天时间。
况且师资试炼，不过是一个小测试，在武院中都不怎么引人注目。
至于这么兴冲冲赶来吗？
若是被武院的院长慕云知道了，他或许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但事实的确如此，今天，在武院宣布将于华踢出武院之后，还没等到他走出武院大门，国师就来到了这里。
季渊弄不明白国师的意图，而他来到这里的时机，也非常可疑，正好是在自己提出让于华来到季家。
但他却是说不了什么，国师的地位，可以和他的爷爷一比，虽说论起底蕴，两者相差不少。
无论是哪个层面上，季渊都不是国师的对手，见到他来了，季渊也只能住口，等候国师说话。
“国师？”
于华见到国师前来，他也感觉很是疑惑。
在他的印象中，国师可不是个会找他聊闲天的人，以往国师找他，都是有要事在身。
此时又是个关键时刻，他刚刚被逐出武院，尚未想好落脚之地，在这时候，国师来找自己，想来是有至关重要的大事。
“季渊季公子，我有要事需和于翰林商讨，还请行个方便。”
谁都没想到，国师接下来开口的一番话，竟是赶人的，而他赶人的理由，却也是冠冕堂皇，与于翰林商讨要事。
一个是腾龙国的国师，一个是朝中大臣于翰林，他们讨论要事，就是季渊的爷爷来了，也只能乖乖退避。
“是。”
季渊有些尴尬地离开，临走之前他向于华示意，等事后再聚。
对他来说，就算不能将于华拉入季家，也不会有很大的影响。
毕竟他们两个的交情，可不是寻常酒肉朋友能比的。
之前经历过的一些磨难，也见证了两人之间的友情。
他相信，于华不会做出谋害他季家的事。
“这里人多眼杂，说话不方便，于华，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再谈，如何？”
如果说国师对自己有敌意，想要将自己骗去一个危险的地方，谋害自己，那么这的确是个很好的机会。
虽然他也想不通，国师若是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
以国师的身份，自己是否是一个武生，没有任何意义，他想要对付自己，直接开口吩咐便是，压根用不着这些手段。
再一个，自己和国师的关系，似乎也还算不错，他没有动手的理由。
于华小心谨慎的考量了一番，脑海中的数据流给出了答案，他也终于放下心来。
于华点头，跟着国师往武院外走去。
走了不长时间，两人来到院门处。
要说先前的武生，因为得知他被逐出武院的消息，会忍不住走上前来想要兴灾惹祸一番。
那么现在，有国师在他身边，还特意点明了翰林的身份，这些武生避开尚且来不及，怎么敢再上前去嘲讽？
但就在这时，他遇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那是一个老头，和平常在武院里见到死气沉沉的模样不同，现在这老头，看起来精神了许多。
老头的一举一动，甚至比他们这些年轻人还要有活力。
此人正是武院藏书阁的守门人，也是于华短暂三个月的老师——刘老。
今天的大会上，他作证指认了于华偷学功法，并让他因此被逐出武院。
这是公务，于华也怨不得许多，但他好奇，刘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这精神样貌，和之前见到的都不相同。
看着眼前的刘老，他甚至要感觉，这是在禁地森林中了。
刘老拦下了他们。
与其说是刘老拦下了他们，不如说是国师自觉停下脚步，见到刘老，他哪里还敢自顾自地往前走？
“刘老，您这是？”
先前在季渊面前底气十足的国师，见到刘老，却是不自觉姿态低了不少。
刘老不仅是腾龙国的武力支柱，同样，论起身份，也是他的前辈，国师这样的态度，理所应当。
“于华这小子，我有话要和他说，你先让开。”
要不是分得清事情轻重，于华说不定会笑出声来。
这刘老的话，怎么听得有些耳熟，这不是国师，先前对季渊说的吗？
现在刘老，又用差不多的语气，和他说了一遍。
“是。”
国师的回答，也一样令人耳熟，正如季渊面对他一样，他面对刘老，同样是个晚辈的身份，就算这样被对待，他却也是不能有丝毫怨言。
国师站在一边，却没有离开，看来他也是有要事在身，打算等刘老讲完之后，再同于华说明。
刘老也没有顾忌，他直接在原地和于华讨论起来。
周围熙熙攘攘都是经过的武生，他们却像是没有见到这一幕似的，连惊奇的眼神都没有一道。
这是刘老的布置，以他武圣强者的实力，蒙蔽一些武生的感官，要再容易不过。
“于华，我问你，你在师资试炼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殊的遭遇？”
刘老的神色很是凝重，这在之前，于华从没见到过。
想了片刻，他摇头：“只是联合文师手下的武生，将其他八个班的武生们给淘汰了而已，要是特殊，那可能就是我偷学的奔雷拳法被陈红等人看出来了吧！”
对于奔雷拳法的事，他没有丝毫隐瞒，刘老作为武圣强者，又是藏书阁的守门人，瞒住他，这根本不可能。
“一些小事而已，不值一提，我问你，是否有更加特殊的遭遇？”
不过一些武者武师之间的打斗，就算以一敌十，在刘老眼里也不够看，他之所以面色凝重，是因为他知道，在这师资试炼中，发生了一件让他也要郑重以待的大事。
“更加特殊的遭遇？”
于华想了想，还是没有答案。
没有问出想要的回答，刘老并不罢休，他继续一点一点地询问着，看这模样，就算是将于华的记忆掏出来瞧一瞧都不足惜。
两人的对话持续了好一段时间，国师也在一旁等了许多。
终于，在刘老的一个问题之后，这一切有了结果。
“传音术？文昌林那小子竟然传授给了你传音术？”
刘老面色大变，脸上的神情，简直就像是惊恐。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能让身为武圣的刘老表现出这样的神色。
“传音术，这有什么特别的吗？”
于华奇怪，随后他想到了自己脑海中的数据流。
在山谷中的时候，他曾经将脑海中数据流的权限共享给了班里的其他武生，也是依靠的这点，他们最后才能战胜远强于他们的另外八个班的联合。
关于数据流的事，哪怕是刘老，他也不想透露。
正当他想要找个借口，将这事敷衍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刘老根本没有诘问的打算。
只见刘老面色由先前的惊恐变成了凝重，他紧盯着于华，似乎是在心里计算着什么。
终于，他开口了：“于华，如今你已经被逐出武院，不知道你有怎样的打算？”
于华没想到，刘老匆匆赶来，还露出这样凝重的神色，竟然是为了问他的去处？
莫非是刘老想要招揽自己？
这念头在于华脑海里一闪而过，紧接着他就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
笑话，刘老是什么人物？还用得着招揽自己？
关于今后的落脚之地，于华也没有想法，他并不想离开京城这处安稳的地方。
但人生有许多事情都容不得自己，若是没有选择，哪怕倒在这武道之路上，也是再平常不过。
他摇摇头：“我并没有想好去处，刚刚季兄邀请我加入季家，但我觉得这并非是一个好的选择。”
季渊想要他加入季家，关于这点，他也没有隐瞒，其实就算是国师问起，他同样会如实相告。
倒不是因为关系亲疏，而是他清楚事情的轻重，自己和季渊，不过是小辈们的交情，对于眼前这些庞然大物来说，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
刘老点了点：“你确实不适合去季家，季家的环境，也不适合你。”
安静了片刻，刘老继续说道：“我倒有一个去处，在腾龙国外一处偏僻山村，那里住着我一个好友，你或许可以到他的门下学习，也正好避避风头。说实话，这京城，已经不适合你继续留在这里了。”
于华没想到他会给出这样一个提议，他有些犹豫。
刘老的朋友，那肯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至少比之文师不会太差，能到他的门下继续修炼，这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其他武生羡慕都羡慕不来，但他不想去。
原因很简单，就是要离开京城，对于这处小家，他很是不舍。
慢一点就慢一点吧！
有脑海中的数据流存在，未来取得成就，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相比之下，他更愿意继续待在这处让他感觉到家的温暖的小院子里。
许是时间过得太久，他甚至忘了，几个月前，那次分级考试上，他给当今腾龙国皇帝递交过怎样一个回答，如今的腾龙国局势，哪里容得了他慢慢来？
于华摇摇头：“刘老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毕竟不是武痴，难免有些东西放不下，所以，辜负了刘老的期望。”
听到他这样的回答，刘老倒是没有什么表现，他的脸色，反倒比之前好看了不少，想来他对于于华这样的品质也很认同。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劝了，只是，若是你有其他去处，在此之前，务必要先告诉我！”
于华听了，心里不禁有些感动，刘老话中的暖意，他感受到了，仅仅是几个月的相处，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的名分，刘老竟能这样为他考虑。
而有了刘老这句话，未来他的去路也安全了不少。
以刘老在腾龙国内的地位，有他发话，谁敢谋害自己？
“多谢刘老！”
于华诚挚道谢，刘老没有多说什么，他撤去了周围的布置，转身离开了这里。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于华竟然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怎么样？”
国师也目送着刘老离开的背影，直到刘老消失不见，他才开口问道。
“已经说完了，不知国师是有何事？”
国师笑了笑，却是说道：“你觉得刘老怎么样？刚刚那气势。”
“刘老的气势？”
“是啊，看着刘老离开的背影，你心里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于华不敢肯定地说道：“热血沸腾，想要以力撑开这天地？”
“没错，这便是刘老真实的模样，也正是有他们在，腾龙才能安稳到如今。”
听着他说这样的话，于华竟然感觉，国师这是在为之前的认怂找借口。
但细想之下，国师所说也的确如此。
刘老离开时候的气势，令他深深震惊，这和他以往的认知都有所不同。
看着刘老向远处走着的背影，于华隐隐感觉，自己似乎并非是一个武者，而是一个国，国名腾龙。
刘老远去的身影，是在为腾龙国而战？
国师带着他来到一处幽静的院子，这里似乎也是一处酒楼。
但这酒楼朴实无华的样子，和百香楼相比，却是天差地别。
于华看着酒楼内坐着的那些书生气满满的人物，心里隐隐觉得，这些人的身份绝不会低。
看来和百香楼比，这处的酒楼，才是真正的权贵聚集之地。
落座，国师倒也没有浪费时间，他开门见山：“我来这里，是有件事，要你选择。”
于华奇怪地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圣上打算将你派到一处县府，担任地方的官员。”
将自己调离京城？
“你身为翰林，已经册中有名，按照腾龙的规定，你已非武生，便需给予实职。毕竟你虽有翰林之职，却无翰林的能力，自然是不可能让你进入翰林院。”
虽说他并不想离开京城，但这若是腾龙国皇帝的命令，他却是不可能违背。
今天找自己的那些个人物，一个名头比一个恐怖，他这只小虾米，哪有违抗的权利？
不过，国师所说，是让自己做个选择。
想到这里，他开口问道：“既然是让我选择，那么必定还有其他选项，请问国师，这另一个选项又是什么？”
国师看着他，眼神凌厉了许多，这郑重的神色，竟让他觉得，眼前这人并非国师，而是刘老。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几个人看着自己的目光，都是这样吓人？
周围仿佛都安静了不少，如果于华有注意的话，他会发现，此时的酒楼内，除去他们两个，已经空无一人。
国师缓缓说道：“另一个选项是，离开腾龙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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