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李元澈
入夜，齐府，清心院。
尔嫣真准备敲门，忽听屋内似传来叹气声，又好似听见自己的名字。
屋内，齐相与夫人说起了今日皇上传召德政殿之事。
齐夫人听闻后，忧心叹道：“如今安王与睿王同时求娶尔嫣，如何是好呢？志远，皇上他可有何旨意？”
齐相摇头不语。
尔嫣一听，安王居然也向皇上请求指婚，心里不禁气急，这个安王，明明不认识，还来瞎凑什么热闹嘛。不行，明日一定要问问元沣……
回到自己的院子，尔嫣便找来碧心，让她马上去睿王府告知，明日一早约元沣在湖心亭见面。
这一夜，尔嫣翻来覆去，直至深夜。
第二日，湖心亭。
尔嫣一早便在亭内焦急等候。坐在亭中，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
元沣一来，便是看着尔嫣坐着亭内，时而摇头，时而点头，时而愁容，时而笑脸的。
元沣笑着问道：“尔嫣，何事如此急着找我呢？”
尔嫣见元沣来了，便起身问道：“阿离，你向皇上请旨赐婚，结果如何？”
元沣听着，以为尔嫣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结果，便调笑道：“尔嫣如此心急，改不会是急着想早点嫁给我了吧！”
尔嫣闻言，来不及害羞，只是要摇着元沣的手，道：“阿离，你快说，到底结果如何呀？”
元沣见尔嫣面色不似平常羞涩，一脸心急，拍拍尔嫣的手道：“到底发生何事？为何你这么着急？”
尔嫣心下犹豫，踌躇着说：“昨夜，听父亲与母亲说，安王殿下也向皇上请求赐婚，要娶我为妃。”
元沣听闻，神色微怔，片刻安慰道：“你不用担心，昨日我已向父皇请旨，父皇已然答应，君无戏言呢。”
尔嫣一听，放下了心，点点头。
元沣又道：“你且先回府，莫要担心，我这便进宫请求父皇下旨。”
尔嫣点头，转身出了亭，又回头担心唤道：“阿离？”
元沣笑意温柔，道：“你放心。”
看着尔嫣背影远走，元沣敛了笑意，面上多了几抹冷色，往皇宫而去。
德政殿内。
惠昭帝手执朱笔，眉头微皱，批阅奏章。
元沣在一旁跪着，半晌，又道：“父皇？”
惠昭帝并未抬头，只道：“朕已说过，赐婚一事，先暂时缓缓吧。”
元沣闻言，面露急色，道：“父皇，君无戏言，昨日您不是已然答应了吗？为何如今反悔？”
惠昭帝放下朱笔，走至元沣面前，并不让元沣起身，也未说话，只是看着自己的儿子。
殿外。
雷声阵阵，风云变色，不多时，豆大的雨点便撒落人间。
殿内。
风云暗涌，惠昭帝声音严肃，缓缓开口道：“只是一个女子，便能让你心浮急躁，如何能成为帝王之材！”
元沣面色一顿，却只道：“尔嫣虽是女子，但是儿臣心爱之人。若是帝王之位要心爱之人换取，那儿臣宁愿与心爱之人仗剑江湖，还乐个逍遥自在。”
惠昭帝大手一挥，奏章散落，气道：“放肆。你看看你自个儿，你这个样子，可对得起你的母妃？”
见惠昭帝动气提及母妃，元沣忍道：“母妃心喜自然，深宫之中非她所喜，若母妃见了尔嫣，也必定喜欢，求父皇成全。”
惠昭帝转身，道：“朕已说过，此时暂缓，你退下吧。”
元沣低头唤道：“父皇？”
惠昭帝只是淡然说道：“退下。”
见状，元沣退身出殿。
殿外。
陈德海见元沣出了殿，便躬身向前，打了个千儿，将手中油伞递向前，对着元沣道：“睿王爷。”
元沣并不答话。
陈德海神色恭敬道：“皇上身子已大不如前了，睿王爷莫要再气皇上了，遇事需忍呀，王爷。”
元沣不接油伞，也不回答，走入雨中。转身朝着殿内跪下，喊道：“求父皇成全。”
见状，陈德海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内殿。
宫外。
尔嫣与元沣分开之后，先去了春风楼，见了柯素素之后才回府。
途中突降大雨，尔嫣只好在屋檐下避雨。
大街上，鸟飞人散，不一会儿，便了了无人了。
屋檐之前，一株桃树。
桃花本嫣然，只是不耐风雨，化作春泥，惹人堪怜。
烟雨朦胧中，一蓝衣男子手撑油伞，缓缓走来。
男子面色温和含笑，眉目疏朗，犹如一幅画卷。
男子收起油伞，站至尔嫣身旁，将伞递给尔嫣，淡淡道：“齐姑娘，油伞借你吧！”
尔嫣怔然，见男子气质温和，心想道：认识我？嗯……不像坏人！好吧，那我收了你的伞了。
定了定，尔嫣便巧笑嫣然，接过油伞，道：“你认识我？那我不客气了。”
男子不语，只是含笑点头。
尔嫣撑起伞，走了几步。转身又看向男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回头我让人将伞送回？”
男子缓缓开口：“在下李元澈。”
尔嫣一怔：李元澈？是那安王殿下！面色微微犹豫道：“谢谢你的伞。”转身从雨幕中渐走渐远。
李元澈看着尔嫣在雨中缓缓不见的身影，嘴角含一抹温柔的笑意，低声似轻吟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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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秦风·蒹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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