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王爷有疾言难尽
杨放礼试过翻来覆去地折腾自己府中的厨子，他还试过临水城中乃至到临近的城里请来有名的厨师。
但就是没有一个人能做出那种让他无法忘怀的味道。
唯独华凝月例外。
他甚至只要想起华凝月做的菜后，他就忍不住会饿，忍不住想立刻尝到。
纵然他这位王爷过去一直以饕餮食客闻名，依旧不曾为吃到如此地步。
为此，杨放礼必须想办法，让华凝月一直给他做菜！
苏荣虽然知道自家王爷现在的表现不正常，但也无法知道，杨放礼竟然已经偏执到如此地步。
他也只能忍着困意，陪着杨放礼。
他要劝杨放礼真的不是因为担心王爷熬不住，他担心的是自己熬不住！
一连三天。
杨放礼都是深夜前来。
他的眼底已经浮现青黑。
华凝月精神也不好，目光总有些呆滞。
这回，华凝月扫了眼菜篮子，哑声问：“王爷，你当真要继续？”
这完全是相互折磨！
杨放礼唇角一翘：“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他也快熬不住了啊。
如果不是还有美食的吸引力在这里继续支撑着他，他真能回到王府，倒在床上，立刻睡着！
“我不会进王府当厨娘的。”华凝月垂眸，眉眼间满是冷然，“王爷也不必总拿这事情来强迫我。继续下去，对你我都没有任何好处。”
杨放礼摩挲着下巴：“这事情不能怪我，只能怪你。”
华凝月瞥他一眼。
杨放礼的表情越发正经：“真的，只能怪你。我现在吃别人做的菜都觉得没味道，只有你做出来的菜，还算是能让我感觉到好吃。你说是不是怪你？”
“那是王爷没吃过别的厨艺更好的厨师做的菜。”
“你给我介绍一位？我立刻去找他。就算他不在这临水城中，我也自然能通过别的途径找到他！”
在这方面，杨放礼无所畏惧！
华凝月默然。
她静静地处理着篮子里的食材。
杨放礼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这时候的华凝月，总是特别动人。
虽然模样依旧清清冷冷的，似是与旁人隔着极远的距离，但专注的神情，还是令人忍不住心动，甚至有些迫切地希望靠近。
忽而，华凝月转头，对上杨放礼的目光。
杨放礼被吓了一跳。
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往常的华凝月，总是在做菜的时候像是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手中的食材。
还是华凝月的声音，将杨放礼的思绪拉回。
他听到华凝月说：“我所知的最厉害那位厨师，是前朝的厨神。”
本以为竖起耳朵的杨放礼沮丧了。
“我知道的最厉害厨师也是他啊。”
可那就是一位作古之人。
他怎么找出来？
杨放礼并没有看到华凝月眼中一闪而逝的恶意：“王爷既然那么厉害，说只要我能介绍一位厉害的厨师，那就能找出来。那要不我告诉王爷，厨神的衣冠冢在哪，王爷派人到地府寻人？”
杨放礼眼皮霍地一跳。
“你知道厨神衣冠冢在哪？”
虽还是笑眯眯的，但他语气隐隐有些变化。
华凝月侧了侧脑袋，浅浅一笑。
“王爷难道不知花玉楼的那位厨师长楚春风来我露华酒馆两次了？”
“唔……”
苏荣瞬间意识到该是自己登场了。
“前天上午一次，今天下午一次。每次逗留的时间都大概半个时辰。”
杨放礼颔首：“我现在知道了。”
华凝月脑袋轻轻侧点，似已对杨放礼无语。
“厨神衣冠冢的位置，就是他今日下午告诉我的。”
“他竟然知道？”
杨放礼满怀疑惑地反问。
“我也有些怀疑。但他说的一板一眼的，听起来可信度颇高。他竟然还怀疑我是厨神传人，说什么若非厨神传人不可能做出这么好吃的菜。王爷，你说是不是可笑？厨神……哪儿会有传人呢？若真有传人，怎会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动静？”
杨放礼长叹一声：“是啊，厨神当年四处逃亡，就连究竟在何处死亡的都无人得知。大家都说，那时候他是孤身一人踏上逃亡之路。在此之前，他无传人。在此之后，他更没机会找传人。我只恨自己没有生在那个年代，有机会尝尝厨神做的菜。”
他神色间的惆怅与向往不似作假。
华凝月不再言语，只专心准备今夜的菜肴。
杨放礼也没了别的兴致，只呆呆地看着夜色，眼中尽是心事。
苏荣缄默地在旁守候。
终于菜肴送上，华凝月不发一言，径自回去休息。
杨放礼凝望着桌上的一碟青椒炒肉，恍惚着吃完。
味蕾依旧享受。
他的心情渐渐好转。
离去的时候，苏荣听到夜风吹来的声音。
“就算吃不到厨神做的菜也没关系，我遇到了她。”
苏荣静静地看了片刻杨放礼的背影，这才快步追上前，继续保持三步距离，跟在杨放礼斜后方。
只是跟了一小会儿…
“王爷，您是太困了吗？要不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这么晚来露华酒馆吧？白天每顿饭都过来吃也行吧？”
“啥？”走在前方的人并不听得懂。
“王爷你走错方向了啊！这不是回王府的路！”
“……本王知道！闭嘴！”
苏荣迅速捂住自己嘴巴。
杨放礼的语气恼怒了点，不好判断啊。
所以究竟是不是困得认不清路了？
不过苏荣渐渐猜出杨放礼要去哪儿了。
此时的花玉楼仍旧灯火通明，曼妙乐声回旋。
这一带虽然都是寻欢作乐的地方，大多数店铺都彻夜营业，但如花玉楼这般，现在这钟点仍热闹至此的，却寥寥无几。
杨放礼才踏入花玉楼，立刻被人注意到。
花玉楼的老板花娘一甩帕子，迎上前。
“王爷来啦？是要去找素薇姑娘吗？素薇她……”
杨放礼却摆摆手：“我去厨房。”
“刚刚歇下，我这就去喊她……哈？王爷您说去厨房？”花娘后知后觉地看到杨放礼走的方向确实是厨房那边。
见得杨放礼已经不理自己了，花娘干脆揪住苏荣。
“苏侍卫，王爷这是怎么了？”
苏荣惆怅，本欲抬头对月伤怀，孰料抬头看到的便是一众妙龄女子，广袖轻舞。
他忙低下头：“一言难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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