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两胜一负定输赢
“他们就在碧海阁附近准备着。如果需要他们来，我会让苏荣把他们喊过来。”
程致和却没有多少自己已经从杨放礼的这个回答中得到安慰的感觉。
他更希望杨放礼要请过来的人，直接就坐在碧海阁里，震慑着程家的其他人，免得那些人当真以为，还能随随便便地评判。
免得那些人以为，得到了程致君和宋胜给出来的好处，就可以毫无顾忌！
但……
杨放礼要请过来的，可都是在这临水城中真正的大人物！
要说的话，也就只有杨放礼才有这资本，对这些人近乎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了。
程致和哪怕心底还有无数念头涌动，都只好按捺着。
程致君其实同样不安。
他自认先前的准备已经极为充足。
然而杨放礼和易惊舟两人到来，却在他心底敲响警钟。
无论他在其他方面做得如何好，当这两人到来后，那他就不再像先前一样，拥有绝对的控制权了！
比赛一共有三局。
碧海阁这边，宋胜就已经是第一个登场的。
倒是珍味斋，在这时迟迟不见人上台。
原定鲍春晖要先去试一试。
华凝月先前让陆西玉收鲍春晖为徒，又让鲍春晖接受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她很肯定鲍春晖的实力已经不弱。
可惜敌人同样强大。
而且这次的比赛有些重要，鲍春晖跃跃欲试，却又唯恐自己输了，让华凝月后续压力更大。
最终还是程致和深吸一口气，沉沉地拍了拍鲍春晖肩膀：“没事，你上去吧。不管结果如何，今天的比赛结束了，我请你们去吃好吃的！我的手艺虽然比不得华姑娘，但也有一独门的叫花鸡，想必能让大家都吃得满意。”
鲍春晖深深看了程致和一眼，果断上台。
原本等待着华凝月登场的人，这时都有些惊诧。
宋胜呵呵一笑：“又是我们两个人的比赛，希望这一次可以看到你有些进步。”
他的笑容看似温和，却藏着锋芒。
鲍春晖听得出，勉强笑了笑。
原本他心中的压力就不小，这时更是压抑。
程致和在台下看着，也是眉心轻皱。
付悠悠只在台上看了几眼，便转而望着华凝月。
有些悠然地坐着的华凝月，似乎对比赛结果丝毫不在意。
第一轮比赛，鲍春晖要做的就是先前反复练习过的马蹄糕。
宋胜要做的，却是藕粉饼。
两道点心完成的时间差不多。
无需旁人言语，鲍春晖只是看了看宋胜做出来的东西，神色间的黯然便已更浓。
不管他愿意不愿意承认，这局他都输定了。
纵然没有评委故意而为，他都知道自己比不过宋胜。
失落的情绪很快被收起。
鲍春晖不等评委尝过，然后评出结果，他就先走了回来，低声道：“抱歉，我输了。”
华凝月和程致和都是本身就具有实力的人，都看得出他是真的比不过宋胜。
在之前等待的时间里，程致和就已经一次又一次地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
现在得到这个回答，他也就无所谓地笑：“没什么，比试过了，就算是输，我也心甘情愿了。毕竟，我其实也早就知道，我是没有希望的。如果没有你和华姑娘帮忙，我怕是就连这一次比赛的勇气都没有。”
如果碧海阁没有宋胜出现，程致和自己和碧海阁中过去的厨师比，他还敢尝试一下。
现在……那是真的不敢。
鲍春晖艰难地笑了笑，转而看着华凝月。
“华姑娘，你接下来……”
原本还想说让华凝月一定要赢。
只是话到嘴边，鲍春晖只剩叹息。
“放心。”华凝月眼中的信心更强，“有你帮我试过宋胜的手艺，我现在对赢他更有信心。”
第一轮比赛的结果很快出现，也一如众人预料，碧海阁宋胜胜利。
珍味斋这边，换了华凝月上场。
这一轮开始做糕点的时候，众人就先吃了一惊。
两人竟然在做同样的糕点！
都是绿豆糕！
很传统的糕点，但同样考究厨师的厨艺。
先开始动手的人是宋胜，华凝月是看准了宋胜要做什么，这才也跟着做什么。
这等故意而为，更令人不解。
若是不同的糕点，视乎评委的口味不同，那评判的标准或许还会有些偏差。
就像是一个只爱吃肉菜的评委，却要去尝一道素菜，就算做素菜的厨师做得多好，他做出的素菜都肯定不如另一人做出的肉菜能在评委心中获得高分。
在外人看来，华凝月和宋胜两人在糕点手艺上的差别并没有很大。
如果要分开做不同的糕点，最后评委打分还会为难一些。
但如果是相同的……
当真谁胜谁劣，一尝就知。
程致和瞪大眼，呆滞地看着华凝月的动作，好半响说不出话。
程致君脸色难看起来。
“想不到月月竟然还能用这种办法。”杨放礼低笑一声，“想必那些评委也不敢随便评？真的是谁做得好，那就应该要选择谁的糕点了吧？”
说到后来，他声音还提高了些，正好能让不远处的程家评委听到，尤其是清晰地传到了程族长和程致君耳中。
程族长干笑着：“王爷这是哪儿的话呢，我们既然要来评选，当然还是吃着觉得谁做出来的好吃，那就选谁的。”
原本程家还有打算，就算珍味斋背后还有杨放礼坐台，他们只要说评委根据自己口味做出了选择，那也能勉强解释。
就算这个解释并不容易被人接受，但口味问题着实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口味。
再加上宋胜其实悄悄又派人和程族长等人说过，如果杨放礼要闹，那就说把珍味斋还给程致和。
原本就只是程致和为了珍味斋才会请杨放礼和华凝月帮忙，只要还能得到珍味斋，想必程致和就不会继续闹事了，杨放礼那边也就容易解决。
宋胜的目标是程家的祖传宝物，程致君也一样对祖传宝物更重视几分，可程致和是真心只想要珍味斋。
华凝月和宋胜做的绿豆糕都已经很快做好。
两道绿豆糕的颜色差不多。
去了皮的绿豆磨成粉，最后做出来的糕点的颜色反而是淡黄色。
绿豆糕的松软都可以看得出。
从视觉上看，两道绿豆糕的形状都精美得无可挑剔。
程族长是第一个尝的。
两道糕点，他逐一尝过，脸色渐渐变得古怪。
排在最后品尝的人还没有尝到。他便看着程族长脸色变幻，心底同样忧虑。
这还真的令人不放心啊……究竟是在这些绿豆糕上，还有什么问题？！
其他等待结果的人揪心不已。
从程致君这里得到了好处的人大多希望程致君能赢，但也有那么几个，更重视长房和二房的区别，深觉长房程致和这些年来兢兢业业发展珍味斋，为了保住程家传承多年的招牌已经付出了太多心血，不管怎么说都应该要将珍味斋留给程致和。
过去好半响，程族长才长叹一声：“今日尝过了华姑娘做的绿豆糕，想到以后或许再也没有机会尝到了，老夫就觉得心里难受。”
他没有明着说结果，却已将自己的偏向表明。
程致君紧握拳头，差点想要冲上去质问程族长，为何之前答应过要帮他的，现在却在这里说着华凝月的好。
只是还有杨放礼在场。
只是还有程致和等人在场。
他的冲动，只能被他的理智囚禁。
“是啊，以后若是吃不到了，还当真令人难受。”
又有一个评委发声。
陆陆续续说话的评委，话中意思高度一致。
先前还冲动得想要去质问收了自己好处的程家众人的程致君终于彻底冷静下来，开始思考着华凝月做的绿豆糕究竟还有什么乾坤，为何具有此等魅力。
宋胜眼底一道精光闪过。
他悄悄往赵仁安那边看一眼，目光中暗藏询问。
赵仁安同样拥有评委资格。
能用食物，令人留恋至此，宋胜能想到的只有当年厨神。
赵仁安偷偷小幅度地摇摇头。
“这一轮，是珍味斋赢了。”程族长做出最后判断。
第三轮比赛很快开始。
宋胜呵呵一笑：“华姑娘，先请？”
刚才被人用同样的糕点狠狠打脸的滋味，他不想要再去尝试第二次了！
“你当真不要先做？”华凝月促狭一笑。
不等宋胜说话，她已经拿起刀。
一旁的萝卜飞快被她削掉了皮。
白白脆脆的萝卜肉看着就有鲜嫩爽脆。
宋胜瞧着她已经开始行动，这才也跟着准备自己要做的糕点。
华凝月要做的是萝卜糕。
宋胜这次要做的却是米糕。
两道糕点再度上场。
一度还期待着还能出现相同糕点打擂台局面的人早就已经将这看热闹的心思收起。
但这最后一场比赛，是重中之重！
三盘两胜，目前的情况是打和。
最后谁能赢，就看这一次了。
程致君渐渐多了几份希望。
他甚至也不大需要这个胜利可以持续太长时间。
只要能让他先将自己要为二房争夺到的名声抢到手里，再加上还能完成对宋胜的承诺，那就可以了。
就连这一次的诸多谋划，真正出钱最多的也是宋胜。
他其实能在自己的第一被重新夺走前，拥有足够时间就心满意足。
不同的糕点，就带来了评委的操作空间。
杨放礼眸底渐渐浮出几分冷意。
他也做好了准备。
只要还有人敢乱评比，那他就敢让苏荣去喊人！
大不了，再加两场比赛！
反正只要人到场，只要还能让华凝月可以完成当初对程致和的承诺，他也没啥好在乎的。
仗势欺人又如何？
更别提华凝月是真有实力。
尝过糕点的评委们默然不语，不断进行着眼神交流。
等待的人越发提心吊胆。
隐隐有私语声。
眼神交流也已经无法满足评委们了。
他们开始耳语。
最后，还是程族长将大家的意见收集起来。
他起身，朗声宣布：
“这一场，还是华姑娘胜。”
“也就是说，在珍味斋和碧海阁的比赛中，是珍味斋获胜了。”
“致和，恭喜你啊，保住了珍味斋，而且就连你们家祖传的那东西，我也可以交给你了。”
程族长轻轻一拍手。
很快就有人将一个木盒子捧出，小心翼翼地交到程致和手中。
木盒子并不是很重。
程致和却有种自己捧着的是整个世界的错觉。
他眼角已经湿润。
“华姑娘，谢谢你，谢谢你了！”
“不客气。”华凝月抿唇一笑，“倒是程老板之前说的叫花鸡，是否还算数？”
“啊？算数，算数！”程致和连忙答应，“华姑娘若是不嫌弃，不如就在一旁看着我做？”
他的本意是想将自己的独门秘法都交给华凝月。
只不过……
“程老板，我怀疑你是又想要让华姑娘帮你改进你家菜谱？”
鲍春晖这段时间跟在陆西玉身边的时间不短，为此知道华凝月一度拜托陆西玉帮忙研究一些糕点做法。
而这些东西最后还是落到了珍味斋这里，给鲍春晖参照的同时，也给珍味斋参照改良。
程致和尴尬一笑：“我之前还真没这样想，不过要是华姑娘愿意的话，我也乐意啊！”
稍远一点，华应洪悄悄碰了碰自家妻子。
陆西玉暗自点头。
比赛已经结束，程致和等人先行离去，碧海阁里却还有不少程家人留下。
程致君自然也在。
他脸色有些沉。
程族长在他身旁，拍了好几回他的肩膀。
原本程族长准备好了要恭喜程致君的话，偏偏现在该要说的就只有安慰。
宋胜携着付悠悠，就在赵仁安身旁。
见得没几个人留意到这边，宋胜低声问：“赵仁安，你说华姑娘是不是那位后人？”
赵仁安沉吟不语。
付悠悠追问：“赵大夫，我们三个当中也就只有你尝过月月做的糕点了。在她的这些糕点里，究竟还有什么秘密？为何让你们都在吃完了之后，这样坚定地选择她做的？”
先前围观，付悠悠就心痒难耐。
可惜华凝月对分量的把控太好，做出来的糕点恰到好处只能让评委们加上杨放礼一人一块，多的完全没有。
其他人再怎么好奇，也没办法要过来尝一尝。
至于尝过的人中，付悠悠自认也只有赵仁安是有可能吃得出什么特别的人了。
赵仁安又摇头了。
“悠悠，你这问题，不就是为难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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