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刀刃的办事效率值两个大拇指
长公主听说施北爵要住进宫里，便提前叫人将南博苑打扫了出来，被子晒好，书晒好。
施北爵进来的时候，环儿和几个侍女正在收书。
“见过王爷。”
一众侍女行礼后又赶紧跑走了。
施北爵瞧着她们见到自己紧锣密鼓的模样，道：“明日再收也不迟，先回去吧！”转身抬脚步上台阶。
环儿紧走两步，道：“长公主吩咐，明日什么天气就不知道了，若是突然一场雨下来，就全毁了，所以奴婢们不能耽搁。”
施北爵停下，看看她，又看看天，万里无云。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应该也是个艳阳天，不过既然是长姐吩咐的……
算了，随她们吧！
他进屋去，鬼掌和空伐在身后跟上。
“关门。”
他坐下，寻思着一会是先去拜访太妃呢，还是去找皇上呢，还是去长公主那呢？
好像一个都得罪不起，若不在一天内拜访完，日后必听唠叨。
可眼看一上午过去了，怎么可能完成这么艰巨的任务！
要是在去其中一个的路上碰见八弟……
恐怖！
还是一个都不要见了，明儿再说。
想到这，他突然寻思起个事儿来，问空伐，“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被问的空伐一脸懵，看了眼鬼掌，又看向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王，王爷是说，我吗？”
“不然呢？”
“可，我不记得王爷给过我任务啊。”空伐迅速把自己的脑袋扫荡一遍，无果。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力了，难道是王爷说的时候自己开小差了？这不耽误大事了吗？
施北爵以为他忘了，刚要数落一顿，发现不对，“怎么是你呢？”
可怜的孩子，感觉被针对了，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剩茫然。
“那，我走？”空伐弱弱地吐出一句。
鬼掌肉眼可见地憋不住了。
施北爵打量了他一番，扬起嘴角，“你今天，咋穿得这么亮，本王还以为是刀刃呢！”
因为刀刃不执行任务的时候，偏爱亮色，他说这样可以中和一下身上严肃的气质。
实际上，并无卵用。
而空伐穿亮色，是头一次，因为鬼掌说，自己年纪大了，不抢风头了，把衣服留给他了。
他一向对穿衣没什么所谓，不过现在看来，王爷已经对他的衣着形成习惯了，还是要换回来比较好。
“那我去换回来吧。”他道。
“无碍，”施北爵摆摆手，“怎么穿衣是你的自由，我下回问话的时候尽量看脸。”
其实他用脚丫子想想，刀刃都不会明着出现在宫里，这会儿，指不定在哪个房顶上猫着呢。
“是。”空伐应了一声。
“鬼掌，你在这守着吧，我和空伐去南和宫看看。”施北爵提步朝外走去。
空伐跟上。
“是。”鬼掌应。
南和宫，位于南博苑的西方，是其母宫，也是施北爵和皇上的生母安皇后生前所居之所，施北爵与当时还未登基的皇上则住在南博苑里。
这个寝宫，从安皇后逝世以来就未曾打扫过，院子里从前种的树枯了好几年，除去铺了砖的小路，其他地方杂草丛生。
房檐上落了厚厚的灰，土，门一开，像一场小型的沙尘暴。
屋子里的陈设还是老样子，安皇后坐的椅子正冲房门，谁来都是第一个看见她；取暖的火炉架在旁边，手炉躺在椅子上，炉灰灭了四年了，床榻上，窗户上，木几上……到处都是尘，进来一会儿就惹得施北爵打了几个喷嚏。
之前不愿意面对母后逝去的事实，这扇门他可没再踏进来，如今为了还她一个清白，不进来也不行了。
但是尘土味儿实在太大了，得让人来扫扫才行。
他无处下脚，更无处下手，放弃了，还是等打扫过再来吧！
两个人又退出去了，留下脚印不知几对。
皇上路过此处，见施北爵站在宫门前，背起手，脚上反复踢着一颗小石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贴身太监小磨子想去知会他一声，被皇上拦住了，一行人悄悄地，路过了。
他不想打扰五哥思念母后。
晚上用过晚膳，施北爵正在院子里练剑，房顶上蹲着的刀刃突然喊了一句“皇上来了”。
他心想来就来呗，喊什么玩意，结果一转头，吓了好大一跳。
皇上没带小磨子，倒带了一个鬼脸面具，关键是这个面具的表情呲牙咧嘴的，在灯火不是很明的院儿里老诡异了。
而且施北爵练剑过于专心，难免被吓到。
“嘿嘿，吓到了吧！”皇上摘下面具挥舞着，为他的小伎俩得逞而沾沾自喜。
施北爵一把给他抢了过来，佯装训斥道：“你是个皇上啊，能不能稳重点！”
“不能！”皇上几乎立马反驳回去，“你老说我，你看长姐从来不说我！”语气委屈得很。
“懒得说你。”施北爵收起剑，踏进屋。
“还少说了？”他在后面小声嘀咕。
“皇上！”鬼掌和空伐见了皇上行礼。
“说吧，大晚上的来找我，什么大事？”施北爵坐下，倒了杯茶。
“嗯，是有事请你解决，不过不大，”皇上从袖中掏出一本奏折递给他，“这是姜丞相递上来的，他跟我说原本这种事不劳我费心，但是他实在忍不了了。”
施北爵打开，映入眼帘的首先就是泽亲王三个大字，他已经不想继续往下读了，沾上这仨字的还能有好？
一目十行，读完。
说泽亲王强抢民女，之前是在樊州城抢，现在已经扩大到四九城了，抢的还都是些十二、三岁的姑娘，被害人的父母找上衙门，但是衙门不管，又找上王府，但是五王爷不在家，又找上丞相府，跪求姜丞相能给主持个公道，女孩母亲哭得一度昏死过去，于是姜丞相呈上了这份奏折。
“唉！”施北爵重重叹了口气。
他怎么这么多事儿！
“姜丞相下了朝给我的，而且，今日早朝，未见舅舅。”皇上补充。
房顶上的瓦突然响了一下，鬼掌和空伐出去了。
他才刚进宫啊，舅舅就这么忍不住？还对四九城下手？人人都知这四九城的主人是施北爵，如今是真打他的脸啊，不出点手段让他这个五爷怎么当！
“交给我吧！”他将折子递还回去。
皇上点点头，没有问他会怎么处理，反正五爷出手，轻则断手断脚，重则丢性命，舅舅这次，算轻还是重呢？
“五哥明日去拜见太妃吗？”皇上转移了话题。
“嗯！”
“刚好边城来了信，五哥明日读给太妃听吧，明早我派小磨子送来。”
“好，”施北爵应下，“明日早朝我就不去了，什么时候舅舅上朝了，告诉我一声，我再去，我倒要看看，舅舅能挺几天！”
“没问题啊，”皇上起身，“那我就先回了，不早了，兄长也不要太晚。”
施北爵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叫哥！”
假正经。
“行行行，五哥！”
“回吧！”
施北爵送他出门，“鬼掌！”
鬼掌抱拳领命，护送皇上去了。
待皇上走远，他敲了敲顶门柱。
没有回应。
他看向空伐。
“刀刃方才就已经去了。”空伐道。
“优秀！”竖个大拇指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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