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是否后悔

　　“凯瑟琳，你……”英雄王强忍着哽咽，有些迟疑的说道。

　　“无论如何，您也是我的父亲，我也是您的女儿，无论是东方的佛陀，还是我们的月光女神，都改变不了。”凯瑟琳淡淡说道。

　　“好！好啊！”英雄王有些语无伦次，纵然他曾经杀人如麻，纵然天子一怒流血漂橹，可是，他终究是个父亲！而凯瑟琳还给他的，也是一个灿烂的微笑。

　　心情大为舒畅的英雄王笑吟吟说道：“凯瑟琳，当年的事儿你不怪我了吧？”

　　凯瑟琳平静说道：“怪与不怪，如今都没有了意义，人死不能复生，可是生活还要继续。”

　　见父亲脸色不太好看，凯瑟琳知道，这话还是有些重，叹了口气，凯瑟琳说道：“有些事情，需要时间来积淀，来淡忘，哪里会这么快？父王，我需要时间。”

　　“没问题，都依你，都依你。”

　　“还有。”凯瑟琳正色道，“过去的事情，凯瑟琳不想再提，可是父王，我们之所以能进步，是因为可以从过去吸取教训，而不能重蹈覆辙，10年前已经有过那么一次悲剧了，如今，千万不能让悲剧重演啊！”

　　“你是说……约阿瑟那个孩子？”英雄王的脸色微微一变，恢复了他一贯的王者威严。

　　“唉。”凯瑟琳摇摇头，“父王，有些事情，你明明知道约阿瑟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把上一辈的事情压到他头上？难道非要再造成一次悲剧吗？”

　　英雄王苦笑一下，又走到窗口看着窗外，默然了好一会，才淡淡说道：“凯瑟琳，到今天了，你依然认为，你父王是个小肚鸡肠，瑕疵必报的人吗？”

　　凯瑟琳咬了咬下唇，还是没有说话。可是很明显，她的意思表达出来了。

　　“唉，人人都知道国王好，主宰着一个国家的命运，权倾天下，一句话一件事人家都要服从，这是那些庶民的想法，可是凯瑟琳，你是王室成员，你难道不知道真相吗？”

　　英雄王霍然转过身来，大声道：“不错！我是国王！那些种地的农民们养活地主，那些做工的工人们养活工厂主，那些纳税的百姓养活官吏，于是有人就说官吏们养活我！养活王室！可是是这样吗？明明是我要养活他们！他们犯了错可以朝上推也可以朝下推，不论时代变迁，朝代更替，那些官僚们，横竖有官做，怎么都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可是我呢？我却必须为所有一切承担起全部责任！”

　　英雄王已经很多年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纵然凯瑟琳之前一直在隐居修行，却也从妹妹那里知道，近年来父王一直沉默寡言，很多时候就是大朝会也没几句话，如今居然又恢复了过去那种滔滔不绝，口才便恰的本能，让凯瑟琳非常意外。

　　“没错！我是有权力，可是这权力是无远弗届的吗？我很讨厌首相这个官职，因为只要有首相就会形成党争，就会在首相周围形成小圈圈小集团，可是我能免了这个官职吗？不能，我还是得妥协！有些当年的功臣宿将，他们骄奢淫逸，他们放纵子孙，他们胡作非为，我能约束得了么？我不能！有些人，我早就想杀了他们，可是杀得了么？杀不动！我能怎么办？”

　　英雄王的语气里，有些落寞，有些英雄气短的感觉，而凯瑟琳心中过去父亲的样子，却是有着绝对的自信和掌控力，不论多么艰难的事情，不论多么巨大的考验，都难不倒他！这才几年？怎么父亲就成这样了？

　　“父王。”凯瑟琳叫了声，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可是那话里话外的关切，却是很明显的。

　　“呼。”英雄王大概是难得有机会，在不用防范的人面前发泄了一番，如今长吐了口浊气，心情也好了很多，他笃定说道：“你放心吧！约阿瑟这个孩子，是个好孩子，如果他能经得起考验，有些事情，我是不会干预的！”

　　“真的？”凯瑟琳又惊又喜，心里却也有些忧伤！惊喜自然是父王能够成全妹妹，她也会替妹妹高兴的，忧伤是因为联想到当年的自己，不由有些难过。

　　“凯瑟琳，朕是国王，说的话是必须算话的，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约阿瑟的事情很复杂，绝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很多事儿，朕也只能因势利导，而不能强行改变什么，朕唯一能肯定回答你的，就是他们的命运，把握在自己手上，但是也还得看看运气。”英雄王正色道。

　　“已经够了，已经够了！”凯瑟琳略微有些激动，“可怜的小安娅，如果能听见父王您亲口对她这么说，不知道有多高兴，可惜她现在还昏迷不醒，生死未卜！”

　　说着说着，凯瑟琳已经掉下了眼泪，一贯坚强的女人，也只有在父亲面前，才会偶尔露出那脆弱的一面，其中的辛酸，又有谁人知？

　　“放心吧！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说起那个女儿，英雄王也颇为忧伤，可是他能怎么办呢？他只能在女儿面前，选择坚强！

　　“叮铃。”一个铃铛响了，凯瑟琳马上抹了抹眼泪，恢复了端庄而傲然的模样，英雄王知道，那是古烈在打招呼，请示能不能进来，平复了下情绪，英雄王沉声道：“进来吧！”

　　古烈有些匆忙的推门进来，然后小心的关上门，对着国王和大公主行了个礼，然后有些急促说道：“陛下，公主殿下，查的事情，有些眉目了。”

　　“哦？”英雄王剑眉一挑，从古烈手上拿过几张纸，一目十行的看完，然后有些疑惑的问道：“会是真的？”

　　“起码这些材料绝对是真的，卑职逐项派人排查过，还奉命调阅了王室的诸多档案，还有很多当事人的口供，确保这些事实是没有问题的。”古烈笃定的说道。

　　“那么这些结论呢？”国王弹了弹那些纸，“古烈，你可知道，这几张纸，如果流传出去，将会惹出多大的祸事？掀起多大的波澜？这些，是你能够担当得起的吗？”

　　“古烈没有想那么多！”古烈大声道，“古烈既然受了陛下的鸿恩，那么这辈子命也就卖给陛下了，对于这些事儿，古烈只管它是不是真的，不管是谁做的，查出了证据只管是不是能证明什么，也不管有什么后果！”

　　“好！朕果然没看错你！”英雄王满意点点头，把那几张纸交给了凯瑟琳，“正好你也在，你看看吧。”

　　古烈张了下嘴，却最终什么也没说，人家毕竟是亲父女，疏不间亲，古烈虽然耿直，但也不会自找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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