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泄密原因 3

　　既然阿日伦的可能性不大，那么自己从龙骑兵一手提拔的亲信们也不大可能。

　　道理很简单，因为这些人，凯瑟琳和他们起码都有十年左右的交情，她们之所以会成为自己的心腹，其实是凯瑟琳当初组建龙骑兵时就开始着力筛选的结果，而这些人能从龙骑兵无数人里脱颖而出，自然也是经过了考验的。而且凯瑟琳也相信，这些人没有背叛自己的理由。

　　想想看，龙骑兵的待遇和凯瑟琳公主的威望，对于这些人意味着什么？如果是物质上，那么凯瑟琳公主大方的简直不可思议，她自己是女性，又独身到现在，对于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古董字画，都一点不感兴趣，哪怕拿到了赏赐，也都分给了这些部属，在物质上她们没有背叛的理由。

　　而其他的各种许诺，这些人都是见惯风雨的人，绝不会为了一些美丽而空洞的许诺就会背叛跟随多年的人，就算有，凯瑟琳公主的地位和手上的资源摆在那里，凯瑟琳公主也多次明言，不管你们想要什么，都可以跟我开口，我一定尽力满足你们。这样一来，又有几个人，开的价能比凯瑟琳高？她们不傻，不会最赔本买卖。

　　而至于古烈，他倒是一直对自己的行为内心有看法，凯瑟琳看得出，毕竟，古烈从来是忠于国王个人的，而且对于秩序和规则有着偏执的崇拜。自己现在的做法，虽然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是很多事情，也确实没有办法和古烈明讲，他如果心里有愤懑，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他一直就在宫里执勤，而且他的身边有自己的人盯着，他没有机会去做这些事情。

　　况且，凯瑟琳自问对古烈还是有所了解的，他如果当初不愿意低头，谁也没有办法让他低头，他大可以顽抗到底。

　　而那个时候，他既然选择了与自己合作，哪怕是暂时性的策略性的合作，也不至于现在就翻脸在背后捅刀子。再者，古烈和旁人不一样，他的势力主要集中在宫廷内部的禁卫军里，搞军事对抗是可能的，玩阴谋是不太可能的，因为他没有这个实力。

　　如此说来，排除来，排除去，人选简直是呼之欲出！

　　这个人，凯瑟琳给予了他最大的信任，可是从种种迹象来看，却是他，泄露了最关键的机密，而且如果这一切都是他做的，他布局推动的话，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了。

　　他手上有特务系统，他精通政治运作，他常常出入于宫廷内外，对政治生态很了解，对于很多寻常老百姓不知道的政治秘辛更是精通。

　　更重要的，是他长期负责向国王汇报民间的动向，深谙民情，知道老百姓喜欢听什么样的话，如果他去制造流言，一定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可是，凯瑟琳感到悲哀的，是为什么偏偏不是别人，而是他？

　　“亚历山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凯瑟琳喃喃说道，神色哀伤不已，可是很快，她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冷酷与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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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瑟琳还在伤心的时候，谣言已经在审判之城里转了好几个圈了，而且越传细节越多，越传越像是真的。

　　当被堵在各自府邸的贵族老爷们得知这个消息时，几乎所有人都第一时间相信了。

　　他们没有理由不去相信，因为这些谣言实在是太过逼真了，真实到你几乎找不出任何漏洞，找不出任何不符合他们认知的事情。

　　其实也很简单，因为众所周知，在这个国家，军队一直被牢牢掌握在三个人手里，国王自己，还有就是两位公主殿下，前阵子安娅公主遇刺而昏迷不醒的消息已经被证实，因此现在真正掌握军队的，就是凯瑟琳！

　　之前，二位王子争权夺利，虽然表面上温文尔雅，不出恶言，不明火执仗，但是，搞政治的，哪里有几个笨蛋？更何况，英雄王那更是绝顶聪明的政治高手，他们的那点手段对于英雄王来说，都是赤裸裸的，很多都是当年英雄王玩剩下的。

　　英雄王也是人，虽然儿子之间团结一致跟他较劲那自然是不行的，但是好歹也都是亲父子，英雄王很讨厌他们明争暗斗，闹得他不得消停，这样克制他们最好的办法，是不给他们过大的权力，免得他们公器私用，用国家的资源来夺嫡，因此国王也一直没有给他们插手军队的机会，如今审判之城里到处是兵，拉美西斯和哈姆希克是绝对没有这个能力调动龙骑兵的。更遑论文官集团的其他野心家了。

　　而长期以来，凯瑟琳公主乃是王室忠实守卫者的形象，实在是太过根深蒂固，因此之前虽然他们都知道，街头四处巡弋的主要是龙骑兵，却也没有多想。

　　但最近的传言，给了他们一个新的思路：如果这一切，本身都是凯瑟琳主导的，那么所有不太合理的地方，都可以解释清楚了。

　　在政坛有句话：如果叫着像鸭子，看起来像鸭子，那就一定是鸭子！

　　既然看起来是你凯瑟琳想政变夺位，大家都说是你凯瑟琳想政变夺权，那么就是你了！你就是想政变夺权没有错了！哪怕不是你，也是你！

　　而既然有了这样的认知，一切就很明朗了，审判之城里的官僚们，贵族们，就开始紧急动员起来。他们需要互相串联，互相联络，来对付新的敌人。

　　很明显，如果凯瑟琳彻底掌握住了政权，不管大王子哈姆希克的派系，还是王储拉美西斯的派系，双方都一定会被边缘化，因为凯瑟琳自己也是有班底的！龙骑兵当年出来的人，如今已经遍布各个官署，这股力量实在很强大，让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决定，要暂时放下过去的恩怨，团结一致，面对共同的对手！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有的，只是永远的利益。

　　只要利益足够大，就没有什么不可以！哪怕是认贼作父，哪怕是杀父弑兄，只要你开得起价码，就有人做得出来。可天底下，又有什么东西，比英雄王座下那把椅子更值钱呢？

　　有了椅子，就有了江山，整个瓦伦西亚大陆上的资源理论上都归国王所有，整个瓦伦西亚大陆的百姓，都是国王的臣民，都需要向国王缴纳赋税，所有的女人，国王都可以把她们娶进宫来。

　　有了椅子，就有了一切，如此巨大的收益，哪怕风险大，又怎么样呢？哪怕是几万分之一的机会，这些人也敢赌一把！

　　对于这些在底下涌动的暗流，凯瑟琳当然不是没有意识到，但是在她看来，既然早就已经派人盯住了几乎所有的实力派，谅他们也玩不成什么花样。

　　自从13年前，当时还是妙龄少女的凯瑟琳亲手在战场上杀死了一个比自己还高两个头的蛮族壮汉后，凯瑟琳就对自己的一切有了绝对的信心。她相信，任何事情都瞒不过她的眼睛，更逃不过她的手心。

　　但是凯瑟琳还是疏忽了！

　　她轻忽了舆论的力量，但是更重要的，是她忘记了一件事情。

　　想想看，在审判之城里甚嚣尘上的种种对她不利的传言，既然她自己都知道了，难道年轻的，狂热的，对国家和国王无比忠诚的龙骑兵和禁卫军士兵们，能不知道吗？

　　舆论的另一个强大之处，就体现在这里。在你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就足以杀人，而等你反应过来时，是不是还来得及挽救，就只有天知道了。

　　龙骑兵的军官们，因为和凯瑟琳有共处的经验，对凯瑟琳的人品和性格都有所了解，凯瑟琳给他们的印象，当然是积极正面的，而且这些龙骑兵的人，基本都是比较理智客观的，看人会看长期，也会看事实，还会去想想动机，他们一般不会被一些个找不到来头也说不清楚的传言给打动。纵然个别人可能心里有些想法，但总体上依然是坚决的站在她一边。

　　这也是在凯瑟琳的预料之中，也是凯瑟琳极为自信的根源。

　　但是麻烦在于，龙骑兵的普通士兵们就不一样了。

　　他们对于凯瑟琳公主的认知，主要源自于上级的教诲和口口相传，虽然长期以来对凯瑟琳公主也相当之崇敬，但那主要是人家告诉他们的。要知道，凯瑟琳公主之前有10年，几乎一直是闭关静养，根本就没有露面。

　　没有见面，也就没法搏感情，没法加深认识，虽然凯瑟琳公主靠着之前的深耕和积累，依然很快掌握了龙骑兵，但是连凯瑟琳自己也知道，和他们因为没有在一起生活过，奋斗过，战斗过，没有一起流血流汗流泪，感情是不可能如同之前那老一批人那样深的。

　　这样以来，他们对于传言的免疫力，就低了很多。虽然他们大部分对这些谣言也只是半信半疑的地步，毕竟凯瑟琳公主在民间的总体声望还是很高的。他们也不太愿意相信，凯瑟琳公主会放着好好的公主不做，而去做那些可怕的事情。

　　可是这半信半疑，已经足以让那些老于世故，精于运作的官僚们有了操作的空间和机会了。

　　虽然说，凯瑟琳公主的命令下了，他们也不敢背叛凯瑟琳公主，但是，稍微的“松懈”下，“疏忽”下，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很多事情，其实完全是个尺度问题，因为凯瑟琳公主管的了具体的方针政策，却管不到某个小兵是不是认真的贯彻执行。

　　于是，官僚们开始串联，通过种种方式开始互通消息，而虽然他们依然不能大模大样的跳出来公开操作，但是他们的代理人们，这个时候也纷纷浮上了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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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此同时，沉寂已久的九把刀公会，终于决定开始行动了！

　　1号通过渠道发布了紧急召集令，要求所有还在审判之城的公会成员，立即到指定会场开会，因为1号研判，总摊牌的时候就要到了，他苦苦等待的时机终于出现，到了把一切都了解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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