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 2

　　你们吵什么呢？发生了什么事情？车里的女人严厉地问。

　　保安一见，立即满脸堆笑，说：是李书记啊，你好。这里来了一个农民工，说要找师主任的，我就想看他的身份证，他说没有。

　　我看着李书记，忽然想起是谁了，这不是曾经和我在腾达集团贸易公司同一楼层上班的工会副主席李海芸吗？上次找她时，就听说她神秘地从政——竟然调到红海街道当党委副书记了。没有想到，真没有想到啊，今天，我竟然在她的新单位的大门口见到她了。

　　李海芸见到我之后也愣住了，嘴巴张的老大老大的，说：你……你、你、你是老宋，不会吧，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穿成这样？玩行为艺术？

　　我说李书记，你真会开玩笑的，哪有时间玩什么艺术啊！你就不能抽点时间培培你的老同事吗？

　　李书记很有深意地对我一笑，指指车，叫我赶紧上车。

　　我说书记，你是要出去“公干”哈？

　　是的，去开会，不过会要两个小时之后才开的，还来得及的，你上车再说。

　　好的，我答应一声，也拉开车门，上车了。

　　李海芸开着她的私家车自如地加入了凤凰西路的车流人海中。上车后，我就问，李主席——不，应该叫李书记，你真是可以的啊，几个月不见，从公司白领变身为街道书记。

　　运气，李海芸边开车边淡淡地说。

　　我羡慕无比地赞叹着，真的是刮目相看了，车也开上了，生活水准——真是芝麻开花积极高啊。我怎么就没有运气呢？

　　李海芸一笑，说，哪里，我也糊里糊涂的，到了街道，是真的忙，有些事情还没有办法推托，我作为街道的副书记是经常要下基层的。什么？你在街道也要下基层，你们不就是基层吗？我惊讶地说。

　　唉，你不知道的，以前我们在公司上班时，以为街道就是最基层了，实际上真正的基层是在街道下面的社区和行政村。你知道我们街道有多少个自然村吗？

　　我说不清楚的。

　　告诉你吧，16个呢。我一天去一个村，一个月要去16次。真累，基层真累。李海芸矫情地说道。

　　我有点讨好地说道：当领导都是累的。

　　闲话不说，小车终于在一家装修豪华的茶座门口停了下来。李海芸爽快地说，走吧，老宋，我请你的。

　　我说好啊。忙先下车，为李海芸拉了车门。

　　我们两个人下了车之后，就一前一后进了茶座。李海芸走在我的前面，于是我的目光就情不自禁地停留在李海芸肥硕的臀部上。这次，我有点心猿意马了。

　　李海芸带我来的这家茶座的名字叫“云上”，真的是很讲究很有诗意的哈。但门口的迎宾见我身上很脏，而李海芸容光焕发、衣着光鲜，就觉得很奇怪的，考虑到“来的都是客”的道理，只要有生意做，都要广泛地隆重接纳的。

　　李海芸边走边对一个经理摸样的人说道：王老板在吗？一会儿叫她来一下，大家认识认识。

　　按照李书记的安排，我们进了茶座的一间十分宽敞的包间。落座后，服务员问我们是喝大壶的上好的台湾铁观音呢还是喝极品茉莉花，她介绍说这两种茶是这里的特色，先生女士要不要试试？我说随便吧。李海芸说那就喝台湾铁观音吧。服务员去准备了。

　　沉默了一瞬间，李海芸开始认真地打量着我，我不禁苦笑了一下，李海芸说：我已经听说了。

　　我叹了口气。幽幽地问：你认为我是谁？说心里话。

　　李海芸想想了想，摇摇头。

　　我说，我理解你的。你能请我喝茶已经说明了你这个人还不是太市侩、太势利。

　　正说着的时候，服务员就把一大壶泡好铁观音送到我们面前了，果然有特色的，幽幽的清香迅速弥散开来。服务员嫩声细语地问：你们还有什么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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