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刽子手端起酒，喝了一口喷在刀上，然后把刀举了起来。这时候，两条人影落在了场中。来人正是段无涯和顾长空。
顾长空看到秦十七的第一反应就是“他没死，太好了”。接着一抱拳道：“王爷安然无恙，真的是我大汉之福！”
秦十七懒洋洋地靠在大椅子里，搂着两个小美人儿道：“来人是谁？见了本王为何不行礼啊？！”
他其实见过段无涯一面的，就是杀了那段默然的时候段无涯抱走了那小子的尸体。秦十七一看到他就认了出来。段无涯一抱拳道：“草民天伤城主，段无涯。”
秦十七呵呵一笑：“什么官职？”
“没有官职。”段无涯回答。
秦十七一拍桌子：“无官无职，一介草民，见了本王竟然还敢如此放肆，你天伤城难道要凌驾于皇室之上吗？”
这个下马威真叫狠啊！顾长空的冷汗一下就流了出来。他知道，这位爷是冲着这段无涯来的，自己不也没有按照礼数单腿跪地回话吗？如果是在朝堂，这事儿就简单了，不跪你能怎么样？偏偏台下有着无数的百姓，这百姓可是就知道天下是秦家的，你不跪就是要造反。无法和天下交代啊！这十七爷太狠了，看来以后得小心应付。
这顾长空能想到的，段无涯怎么会想不到？那秦十七怎么会想不到？在暗处化妆了的伍尊者和秦义天又怎么会想不到？此时的秦义天已经是满含热泪，和自己的舅舅把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秦十七不依不饶，指着负手而立的段无涯道：“给我跪下。这天下姓秦，不姓段！”
段无涯看了下四周，那无数百姓此刻都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跪下？我天伤城顶级世家，对一个黄口小儿，长得眉清目秀，比女人还女人的小畜生跪下？这传出去可是有损天伤威严。不跪？正向这小畜生所说，这天下还姓秦，不跪就是大逆不道，这罪名承担不起。
他冷哼一声道：“十七爷，我这一跪，恐怕这天下就会打乱，你就不在乎天下百姓的生死安危吗？”
秦十七哈哈哈哈大笑起来：“天下百姓的安危是我秦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小小天伤城操心了？我告诉你段无涯，你可以在明天杀了我和四哥，但是你今天必须要给本王跪下。因为今天的天下还在我秦家手里。你跪是不跪？”
“你……”段无涯双目赤红，随后冷冷一笑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句话是十七爷说的吧。难道十七爷就不在乎这天下安危了吗？”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正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如果连我家人的安危都保护不了，那么何谈治国平天下。只要你段城主不介意，那么本王也不介意用我皇室大军和段城主较量一番。”秦十七挥挥手道：“段城主要是实在不愿意跪下，那么就是说明你天伤城不在我大汉管理范围之内，你可以离开了。我大汉也没有天伤城这等子民。你天伤城的存亡与我大汉无关。”
云梦琳说道：“区区一介草民竟然敢冒犯皇室，当真是目无王法。如果城主执意不跪，我身为大汉王妃，也不得不说一句了。只要城主不介意，我必定带领属下登门领教！”
段无涯心里一哆嗦，心说，这十七爷必须要死。他不死，我段家百年的计划就会一朝破灭。我要的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大汉，如果惹怒了这位，风家百万大军南下，妖兽森林亿万妖兽倾巢而出，就算是三大宗门助我天伤，击败他们，那么这大汉也必定支离破碎，体无完肤了。我不如忍一时，徐徐图之。只要杀了这十七爷，今后大汉再无阻挡，待那秦家老四终老，我段家接手大汉便理所应当了。
他攥紧了拳头，心里那个恨啊！恨当初太顾虑那老疯子，恨自己太在意一个女人了。
秦十七突然一个纵越站到了段无涯身前，用手指着段无涯道：“跪下！”
段无涯深呼吸一口，悄声道：“他日，本尊必报此仇，屠戮你邪王府，鸡犬不留。”
秦十七怒目而视道：“那么他日本王就给你跪下，但今日，这天下还是秦家的。”
段无涯缓缓单腿跪地，抱拳道：“参见十七爷。”
秦十七哈哈大笑着走回了台上，他的目的达到了。他在告诉天下，这天下是秦家的。秦家的威严是不容侵犯的。他一挥手道：“给我斩！”
“且慢！”段无涯站了起来说道：“那绑架凌辱王姑娘的是孙家小儿，与刑部尚书何干？希望王爷给老夫几分薄面，让我带了家弟段无泪辞官回天伤，再不踏入朝堂半步，如何？”
秦十七道：“段无泪联合孙家造反，证据确凿。本王开恩没有制定他灭九族的大罪就是够给城主面子了。今日，这贼子必死无疑。”
“王爷不要欺人太甚，信口雌黄。那段无泪几时纵容孙家造反了？你有何凭据？”
秦十七道：“凭据？孙家罪人三十八名皆从段无泪府上搜出，铁证如山。”
这时候，一干人三十八名孙家人被推了出来。一个个喊着：“城主，救命啊！”
段无涯心里明白，这孙家遭受劫难，逃出去的人第一时间就会想到段家，去避难也是情理之中，断不是栽赃之说。他看着自己的弟弟跪在当地，一闭眼摇了摇头。看着自己的弟弟说道：“无泪，为兄不会让你白白牺牲的。”
段无泪一笑道：“大哥，我死不足惜，段家大业为重！”
一声令下，一个个人头从台上滚了下来。
秦十七这时候弹奏起了一首悲壮的音乐，开始收买人心了。他来了一首《问心无愧》，唱道：
只会流汗，不会流泪
不懂后退，只会奉陪
只想尝到挑战的滋味
吃一点亏，已无所谓
受一点苦，也无所谓
一身伤痕，换一分体会
怎么能够，将白变黑
怎么能够，将是变非
怎么能够
眼睁睁看着世界不分真伪
做到问心无愧，代价不菲
只要做的对，就是最大的安慰
不管是谁只活一回
对得起自己也就不必就说后悔
问天问地，问心无愧，
只要做的对，不管有没有人陪
不管是谁，只活一回
对得起天下
永远不问痛不痛，累不累！
一首歌唱完，唱哭了一片人。哭得最煽情的当属秦义天和伍尊者了。这里边的苦只有这两位深有体会。是啊！怎么能够将白变黑，怎么能够将是变非，怎么能够眼睁睁看着世界不分真伪？做到问心无愧，代价不菲，只要做得对，就是最大的安慰。……
一首歌唱得群情激奋，唱得豪气万丈。满朝文武大多都在这百姓之中。李长河李尚书是什么人啊？那是人中之人，他几步跑到前面，吧唧一下就跪在了那一片人头之前，对着秦十七喊道：“吾王睿智，吾王神勇，吾王威武！十七爷千福永享，寿与天齐！”
话倒是好话，只是基于这位爷此刻的尊荣，让这位爷一下想起了那位东方不败大姐，心里那个憋屈啊！人家本来都长成这样了，你还非要揭人伤疤，说什么寿与天齐。这不是纯属恶心我嘛！本王对天发誓，没练那《葵花宝典》啊！
接着，噼里啪啦跪倒了一大片，喊了起来：“吾王千岁！……”
人们都跪下了，这秦义天要是直愣愣站在那里就好比是麦子地里的一棵大玉米了，不情愿也不行，也跟着跪下直喃喃：“臭小子，你四哥给你跪下，就怕折了你的寿啊！”
万千少女疯狂了，跪下连哭带喊：“十七爷，我们爱戴你。”到后来直接就变了，“十七爷，我们爱你！”
我勒个去！这才叫活一回呢！秦十七满眼都是泪花了，这叫一个激动！他无限装逼地一闪身到了那无数的人头之上，吧唧一下跪下，举起一个人头说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本王何德何能让百姓如此拥护？正所谓，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这天下是秦家的，也是大家的。我们要同心协力，万众一心，才能不让小人当道，为祸万民！秦义风在此给大家三叩首，感谢大家的厚爱。”
他咕咚咕咚磕了三个头后，站起来道：“明日一早，我邪王府前派发文胸万套，正所谓取之于民而用于民。我承诺，邪王府每收入一两银子，便会有一半投入到赈灾助学之上。以后我会成立专门的慈善机构和助学基金，凡是有才华的殷殷学子，因为家境贫寒读不起书的，便可上报朝廷，一经核实，便会播发银两助你达成心愿，学得知识，报效万民。凡是孤寡老人和孤儿，慈善机构都会收养并培养成才，不能让大汉子民的血肉沦为饿殍。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让我们共创一个和谐的社会，共创一个温馨的家园吧！”
佩服啊！秦义天听得脑袋都懵了，这拉拢人心的本事自己家这老十七也太炉火纯青了吧。来一顿大道理，接着就给实惠的。
秦十七这些现代的管理理念噼里啪啦往外一倒，顿时全场都欢呼起来。那段无涯听完都呆了，心里琢磨，这十七爷不除，万万不能动秦家人一根汗毛啊！太恐怖了。短短几句话，把个大汉城弄得铁桶一般，此刻要是有人说这十七爷，说皇室一个不是，估计会被唾沫淹死。太恐怖了。他虚空一抓，将弟弟的人头抱在怀里腾空而去。
秦十七抬头看着段无涯离开的方向，心里说道：这下你在没杀掉我之前估计能老实了。
王若梅却反复念叨着秦十七那些至理名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她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一下子有了万千感触。男子汉当该如此，正向他的那首歌曲中所吟唱：
只会流汗不会流泪；不懂后退，只会奉陪，只想尝到挑战的滋味。吃一点亏已无所谓，受一点苦也无所谓，一身伤痕，换一分体会。怎么能够，将白变黑；怎么能够，将是变非；怎么能够，眼睁睁看着世界不分真伪。做到问心无愧，代价不菲。只要做的对，就是最大的安慰。不管是谁，只活一回，对得起自己，也就不必就说后悔。问天问地，问心无愧，只要做的对不管有没有人陪。不管是谁，只活一回，对得起天下，永远不问痛不痛，累不累！
他一直隐忍着，这么多年所有的话都没办法找人倾诉，今天总算是唱出来了，总算是发泄了出来。
我们都错了，他才是对的啊！在他的心中是天下苍生的安危。就像他说的，难道他喜欢杀人吗？他的苦谁又会知道，谁又会去陪他呢？这种一往无前的精神难道不值得我们去尊重吗？是的，他问心无愧，也确实代价不菲。他杀了太多的人，很多人都恨不得他立即死去。也包括以前的我。但是他为什么这么做呢？那就是要对得起天下。没有人懂他，也没有人安慰他。但是他还是无怨无悔，也不在乎自己痛不痛，累不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样的男人，我又有什么理由去恨他呢？
即便我以后有实力能杀死他，我就能不顾天下人的感受，去杀死一位睿智英明的王爷吗？家仇真的那么重要吗？他眼中可是装的天下啊！而我却还渺小地被迷雾困扰。和他比起来，我真的太无知了。我，对不起，公子，我错了。和你那“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境界比起来我是那么的龌龊，那么的不堪。你让我情何以堪啊！
王若梅不经意间落下了清澈的眼泪，一滴滴顺着下巴滴在了胸前，已经湿了一大片而不自知。
激动！全场除了激动还是激动。大家看到的秦十七就像个天使一般。完全忽略了他身下还踩着如山的人头。在这人群中，一双幽暗的眼睛闪了一下。这就是西门九幽。
他目睹了这一切，也是无比震撼。貌似这个王爷确实还凑合啊！只是，你冒犯了不该冒犯的人。那就是死。对，代价不菲！代价确实不菲。
秦十七感觉到了这强大的杀气，眼睛直接就射向了西门九幽。四目相对的一刹那，秦十七认定了要杀死自己的人，就在眼前，但是看不清他的样貌，就连是男是女都无法分辨。这人，太恐怖了，身在眼前，就像远在天边一样飘渺，和天上的寒月一般不可及。一阵旋风很突兀地转了起来，扫过了那身影。秦十七再看，那人已经不见了，那股杀气也消失于无形。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顾长空和段无涯到了天伤城前。刚要进城，段无涯突然停下了脚步，一转身伸手一抓，手里多了一沓银票。一个飘忽的声音响了起来：“不愧是段无涯，竟然能知道我的存在。”
“西门谷主好手段。”他举着银票道：“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我就不多说了。不过那小贼我必定要除掉。我的意思就是，我除掉那小贼不是为了这银票，那人的价值不是区区多少银钱能衡量的了。”西门九幽道。
“西门谷主，老夫不解。”段无涯说道。
“多说无益。”西门九幽说完这四个字，如清风一样在林中消失了。
段无涯褶皱的眉头一松，对顾长空道：“看来，这小贼和九幽谷没有联系。甚至还是这九幽谷的仇敌。倒是个好消息啊！”
顾长空道：“西门九幽修为通天，我看这次那十七爷难逃一死了。”
“不错，就算是老夫和这西门谷主交手，机会也是胜少败多。这个人无影无形，太恐怖了。”段无涯抱着段无泪的头颅，看着那双早已经没了神采的眼睛道：“二弟，待那小贼一死，为兄就屠戮邪王府，为你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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