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岛 > 凤凰珞 > 第219章 烟雨江南

第219章 烟雨江南


  第210章皇兄,兄弟下野去了

  匆匆收拾好宅院,没费多少时日,朱家人就直接搬过去入住,当年依附万家的人家多了,有足够的小院安置各路亲戚。

  没有什么不吉利一说,一家崛起,一家落魄,这在京城乃是常态。京城总共就巴掌大的地方,达官贵人的府邸就那么些,除了开国勋贵,几乎没有百年世家,你不想要?难道你还能把家建在紫禁城里?

  朱祐桓是铁了心要过过普通人的生活,他看中万家的宅子,就因为地处皇城和外城之间,周围什么样的人家都有,人烟稠密,百业昌盛

  其实也不是他心狠,郕王府那是北京城首屈一指的王府,打建成之日起,就没想过供外人住,没有街道,没有民居,有的只是衙mén和关卡,周围连个市集,普通人家都没有,来来往往的也不方便,就像是个封闭的大监狱。

  现在多好,左邻右舍的好不热闹,出mén就是人来人往的闹市,酒肆茶馆什么的一应俱全,府里占地面积大,院子套着院子,足够宽敞,就算敞开了生养,也不愁没有地方住,园子修的美轮美奂,身处闹市而不显噪杂,最重要的就是有人气。

  全家人几乎一来就喜欢上了这里,历经万家二十多年的反复修缮,整个宅子就像是新的一样,雕梁画栋,临山傍水,景致绝佳,人人都非常满意。

  美中不足的就是下人稀稀落落,膨胀到千人规模,一朝被朱祐桓砍掉了足足三分之二强。等于十个丫鬟仅仅剩下小猫两三只。

  不满也没用,发牢sāo更没用,据说紫禁城砍得更狠,比起往年的开销来,今年竟然少了一半有余,甚至还在缩减各种用度,朱家人闻知此事后,顿时都不敢言语了,天子脚下,亲戚和皇帝对着干,显然是在自寻死路。

  谁不想过好日子,过奴仆成群的富贵生涯?朱祐桓和朱祐樘这一对难兄难弟,难道就不想吗?想,都想,做梦都想。可是眼下huā钱的地方实在太多,紫禁城一向是huā钱大户,每年要耗费全国赋税的三分之一,必须要想方设法的从自己嘴里抠出银子。

  朱祐樘一心为国,朱祐桓就不免有些假公济sī了,一来他不好意思自己huā天酒地,让皇兄吃苦受罪。二来是看不惯家里的奢华作风,富贵到了头,nòng不好就要乐极生悲了。

  分给土地的事宜都jiāo给了汪羽处理,具体事则由户部经管,至于什么宗人府,内务府,该哪歇着就哪歇着去。

  此事会遭遇到何种强烈反应,朱祐桓很清楚,起码很快他就将成为天下各大藩王府的眼中钉,反正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巴不得你出头闹事,正好有借口裁撤藩王府,收缴土地田产。

  与和各地藩王之间的关系大有剑拔弩张的趋势,截然相反,弘治皇帝终于开了一道口子,准许各地没有爵位的宗室子科举做官或是恩萌做官,当然设置了种种规矩限制,比如不许担任当地官府要职,不许升为封疆大吏,不许进京为官等等。

  即使如此,还是得到了数以万计的宗室热烈拥护,区区最低等的奉国中尉,一年不过二百石粮食,根本养不活人口日渐增多的一大家子,再说随着开放读书,连同务农,经商都一并允许了,谁不向往美好生活?

  尖锐的土地矛盾,是促成朱祐樘立下决心的重大原因,数以千万顷的良田被王族占据,一样大肆开采矿山,经营店铺,垄断当地经济,官府管不了,朝廷看不见。

  锦衣卫暗访得来的,触目惊心的一个个数字,朱祐樘悚然动容,长此以往,财富渐渐集中,土地渐渐集中,此乃亡国之兆老百姓苦不堪言不说,日益穷困的普通宗室一样越来越穷,人口越生越多,又被种种祖制约束,现如今,人数竟多达二十多万,一辈子无所事事,除了会娶媳fù,啥都不会。

  套用朱祐桓的话来说,好人坏不了,坏人好不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妄想千秋万代朱家子孙都衣食无忧,除了养出一群猪以外,还有何用?还不如三国刘玄德呢,落魄了就雄起,重振家族,不比汉献帝强过百倍去?

  如此朱祐樘有心收回土地返还百姓,又担心引起各地藩王群起反击,是以对普通宗室示好,借此来收买人心,并承诺每位宗室子的每年钱粮不变,即使做了官也照发不误。

  好人都由帝王来做,甘当恶人的朱祐桓,很自然的又下野了,就连一些得了好处的宗室子都不领情,上书痛骂他妄图更改祖制,祸国殃民。

  被免去宗人府宗正,撵回家去闭mén思过,以示警戒,兄弟俩又联手唱了一出双簧,平息了众怒,旨意都下了,想回头那也是不可能的了。

  躲在家里,朱祐桓没闲着,身边的小丫头都放出去归家,有要嫁人的奉送嫁妆一笔,屋里仅仅留下司棋和入画,还有打理书房的冷雪三nv。

  看似大公无sī,实则转过头来,又返聘回来一些家人,借口更加冠冕堂皇,人家这次是雇请回来的,没有卖身契,是受到大明律法保护的良民,再说人总得有个营生,得养家糊口不是?咱这叫做鼓励广大fùnv同胞参加工作,为我大明的将来添砖加瓦,增加什么收入,经济指标云云。

  于是乎,各房有样学样,渐渐发觉不对劲了,现在的下人都是聘请的,银子照拿,不满意可以随时走人,却已然是不能打骂随心了,闹出人命更不是玩笑的,幸亏朱家人习惯了善待家人,不过是有些不习惯罢了。

  有那喜欢作践下人,动辄置人于死地的人家,将来早晚会自食恶果,当然,此乃后话了。

  朱祐桓看在眼里,每天乐呵呵的继续享受**生活,这一日猫在书房内和冷雪下棋,外面天sèyīn沉沉的,似乎就要下雪了。

  屋里安放了一具铸铁打造的小火炉,长长的烟囱探出屋外,烧得都是煤炭,比起传统用的炭盆子,热度要胜出一大截,就是难看了些,炉灰飞扬的,不太干净。

  朱祐桓瞄了眼热滚滚的火炉子,冷雪随即起身走过去,素手捏在jīng铁做的炉钩子,小心翼翼的拨开炉盖,通红的火苗煞是好看,又弯腰执起小铲子,铲了些煤块添加进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就是未免太怪异了。

  “得吩咐工部打造暖气了,拿什么材料制作管道?对了,还有chōu水马桶。”

  朱祐桓拄着下巴自言自语,其实烧火炕就是北方度过寒冬的最佳取暖方式,再添加个火炉,整个冬天都不愁了。毕竟眼下没有高楼大厦,即使真的打造出水暖气,恐怕也是有钱人家才用得起。

  冷雪收拾完毕,拎起铁质水壶往铜盆里倒了些热水,雾气蒸腾,神sè很是欢喜。

  有了时时烧开的沸水,在寒冷冬日里无疑乃是一桩美事,冷雪开开心心的洗干净小手,扭头问道:“六爷,为何不烧木炭?虽说不经烧,可来源方便,比起这黑石头,大老远的打山西运来,价钱足足贵了一倍呢。”

  朱祐桓捏起一颗棋子,头也不抬的解释道:“树木终有砍伐完的那一天,近些年为何动辄大旱,水灾?固然与老天爷作怪有关,这树木没了,水土流失,一样是其中原因,谁都知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道理,可惜还是先把树砍了再说,就说营造紫禁城时,多少千年古树都没了?这些年修建佛寺,就算朝廷下旨搜遍天下,也寻不到一颗超过五百年的老树,每年京城百姓家家都要伐木制作成木炭来过冬,城外的树林都快被砍光了,我敢说,这几年就能受到水灾。”

  冷雪不相信的摇摇头,京城什么时候受过水患?反倒是唯恐不下雨呢,点了两盏野山茶,走过来问道:“那这黑石头开采不易,百姓买不起,又有采完的时候,六爷到时又要该如何应对?”

  “开采完?”朱祐桓大笑道:“这你不必担心,起码你有生之年是看不到了。其实不单单是山西有煤,各地都有,无非是开采容易与否,那酒泉地下还埋着黑黄金呢至于价格你更不用担心,现在是开采规模小,工具简陋,将来就会源源不断的输送北方各地甚至是南方,价钱早晚要降到比木柴还要便宜不可。以前不过是铁匠铺用些,将来就不同了,最起码边关将士有了它过冬,再不怕被寒风冻伤冻死。”

  煤炭的热度,冷雪和家中的丫鬟算是领教过了,为此狠狠吃了些苦头,连着多日上火,早就不敢用来烧炕,不说身子受不住,不是铁器也禁不住。送到边关倒真是有了大用场,立时欣喜点头。

  冷雪忽然lù出不忍之sè,轻声道:“为何六爷一定要让买草原人做苦工?那些牧民自小生长在塞外,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唉鞑靼人送来一万多奴隶,以往朝廷都是妥善安置,要不就是不予理会,现在倒好,您反而和凶残的鞑靼人做起了奴隶买卖,那都是些可怜无辜的草原人啊”

  朱祐桓更无辜的抬头眨眨眼,说道:“要不谁去挖煤,你去还是我去?还是让汉人百姓去?”

  冷雪顿时无语,有心反驳又难免别捏。朱祐桓见状不屑的道:“汉人中就是有太多类似你一样的人,不拿本族人当人看,对于异族却抱着悲天悯人的善良xiōng怀,成天想着感化蛮夷,归化我朝,什么万国朝拜天朝,实际呢?除了唐太宗外,谁靠着个人声望臣服过异域万国了?李世民驾崩才多少年,我汉人心中最神圣庄严的长安城,被外族趁机占据过几次?大明宫怎么没的?掠走过多**孺妻儿?谁为她们报仇过?而你等却对近在咫尺的种种残忍行径视为理所当然,天生就认为汉人应该非为三六九等,天生就没有外国人高贵,呸假仁假义的令人作呕”

  第211章明朝版的战国七雄

  被自家少爷好一通挤兑,冷雪气的发作不得,遂赌气扭身挑帘出了mén,迎面就被鹅máo似地雪huā袭扰,俏脸被冰雪浸染,凉飕飕的忙退了回来,见大雪luàn舞梨huā似地纷纷洒下,天地之间一片纯白素雅,立时转怒为喜。

  朱祐桓感觉出冷意,冷风拂面,抬头说道:“记着披上一件斗篷,小心着凉。”

  “哼”冷雪罕见的嘟着嘴,气呼呼的就想一走了之,忽然说道:“五少爷来了。”

  朱祐桓忙起身,随手抱起自己的貂鼠斗篷,出来先给小丫头披上,对着踏雪而来的朱祐桪笑道:“五哥进屋。”

  朱祐桪回过神来,看着神sè恬静的冷雪罩上纯白sè的斗篷,盈盈施礼后打眼前走过,身段修长如yù,容貌清秀绝伦,赞道:“怪不得都说她是园子里模样最出挑的,就和这雪一样,纯净自然。”

  朱祐桓笑道:“就是xìng子太冷,和这雪一模一样,成天板着脸也不会笑。”

  “难得,是个好nv孩”朱祐桪羡慕的说了一句,当下挥手扫了扫身上的雪huā,跺了跺脚,说道:“我有事和你说。”

  朱祐桓没动弹,望着远处的冷雪进了厢房,很快拿着茶罐出来,一个人俏生生的立在雪中,在粉壁间太湖石上扫雪,白衣倩影,柳絮般的雪huā漫天空舞,宛如琼yù中的一只白鹤。

  朱祐桪不禁催促道:“六弟,六弟。”

  “哦”朱祐桓回过神来,笑道:“难得的好景致,一时忘神,五哥请进。”

  “恐怕比起景sè,人更美吧?”

  朱祐桪说笑一句,抬脚进了屋里,坐下来怔怔的看着悬挂在墙壁上的地图,叹道:“没想到我大明地域如此广大,这一辈子,除了山东和京畿,哪都没去过,唉。”

  朱祐桓有些意外,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以前咱们不许远离封地,现在就方便多了,去官府领个路引,何处去不得?”

  朱祐桪沉默片刻,忽然说道:“那哥哥亲口求你,我想远远离开北京城。”

  “莫非是为了姨娘。”朱祐桓走过来坐下,他清楚因为朱瑞那一档子事,使得五哥和三姨娘母子间起了嫌隙。

  朱祐桪点点头,苦笑道:“我是没脸住在家里了,前些日子和你嫂子躲到京城,不想一大家子都搬过来,母亲成天想为我张罗一mén婚事,绿蝶为此大哭大闹,屋里一刻也不得安宁,不如离开京城几年。再说我打小饱读圣贤书,原本这一辈子没个指望,现在竟然能做官了却平生志向,正好一举两得。”

  朱祐桓这次不感意外,论起学问,五哥向来在兄弟中出类拔萃,做起八股文来,比自己强的太多。

  “做官就意味着放弃爵位,而且将来不能入阁拜相,就连知府都做不了。”朱祐桓提醒道。

  朱祐桪郑重点头,神sè坚毅的道:“以前敛财是为了母亲,有你在,今后家里肯定不缺钱,我宁愿放弃爵位,两袖清风的为百姓做些好事,为国尽力,才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朱祐桓心中大喜,他万万没想到五哥竟是如此豪气,看来这几年在济南的遭遇,终于使得哥哥有所感悟,男儿有理想,那才是真正的好男人。

  “此事我赞成。”朱祐桓并未注意到冷雪就在身边,安安静静的正在烹煮清茶,兴奋的一指地图,说道:“我有件大事急需人才,看来五哥就是最佳人选。”

  冷雪双手递过来一杯木樨茶,朱祐桪朝她笑了笑,接过来放在身前,问道:“到底是什么大事?被你这一说,我心里反而有些七上八下。”

  “不妨事,以五哥的才干,足堪重任”

  朱祐桓意味深长又说道:“撒马尔罕国进贡的狮子,五哥见识过了吧?”

  朱祐桪顿时咋舌道:“你说的是那只猛兽?当日吓得我tuǐ肚子都哆嗦。”

  这话一说,闹得冷雪莞尔一笑,她和司棋等丫鬟,都求过六爷带着她们去紫禁城见识那凶猛的大狮子,现在想起来就心中甜蜜,满京城唯有六爷敢领着姐妹们,把个紫禁城当成自家般随意。

  “关在笼子里的猛兽,不过是没了牙的老虎。”

  朱祐桓哈哈一笑,接过冷雪递过来的香茶,有些奇怪小丫头喜滋滋的,尤其是和小妮子的小手碰触,不像以往好似受惊吓的小鹿,忙不迭的缩回手去,反而大大方方的碰在一起。

  没时间去琢磨儿nv情长,朱祐桓主动chōu手,起身指着地图上的西北方指指点点,说道:“这是yùmén关,这里是哈密卫,这里是吐鲁番,一直到这里,唐朝时的碎叶古城,都是史书上所说的西域,往西称作中亚,早在太宗朝时,一直是我朝的藩属,可惜先帝朝的时候,兵力退缩至甘州,对于整个西域已经是鞭长莫及了。”

  朱祐桪大吃一惊,不可置信的叫道:“乖乖,难道一半的土地都失去了?咱们中原腹地竟是这么小?”

  朱祐桓闻言拍拍脑袋,瞪了眼表情古怪的冷雪,解释道:“中原有多大,想必五哥很清楚,不过比起整个世界来,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这西域上的撒马尔罕,我称作他为乌兹别克斯坦,不过是众多小国之一,人口不多但土地面积很大,足有半个中原那么大。那里其实没有狮子,而是从更遥远的非洲,通过商人得来的,以往通过丝绸之路,我中原王朝可以得到很多稀罕物,现如今被鞑靼人阻截,此路算是不通了。”

  朱祐桪闻言咋舌,西域大的令人难以想象,却不以为然的道:“塞外多是苦寒之地,西域之外更是一片蛮荒,而我大明地大物博,什么不能自给自足?类如狮子等猛兽,观赏都嫌吓人,听说一日需要食ròu几十斤,要来何用?”

  “不然”朱祐桓大摇其头,叹道:“圣人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大明一统天下,以为占据中原就心满意足,时至今日早已不思进取,西域乃是先人耕种生活过的土地,身为后人岂能不取回来?这也罢了,这西方如今诸国林立,彼此竞争征伐,就如同chūn秋战国时一样,人文荟萃,百huā齐放,为了生存,每个国家都在锐意进取,jīng研兵器,扩充军力,独独我大明坐拥地利人和,奢靡度日,坐井观天。长此以往则此消彼长,我大明今日连méng古人都不能奈何,到时拿什么来抵御强敌?”

  明军战力低下,尤其是沿海一带的卫所,连个海盗都奈何不了,动辄几百人被几十人杀的大败,朱祐桪对此时有耳闻,此刻不禁连连点头,神sè担忧。

  朱祐桓继续说道:“绝不能继续坐井观天,一味的以为自己是天朝上国,放眼四海无有对手,比咱们厉害的国家多着呢。现今整个世界就如同战国时一样,咱们就是那齐国,偏居一隅。而méng古人和西域就如同晋国,已经被三姓分了家,实力大损,不复往日元朝时的兴盛,但战力还是不可小视。”

  拿鞑靼人和瓦剌人比喻成赵国,魏国,东北时常造反的nv真人就是燕国了,如此比喻倒也贴切,都是以骑兵闻名后世,朱祐桪听的频频点头,忽然吃惊的问道:“我大明不过是齐,北方分布着赵魏韩,那谁是秦国,谁是楚国?”

  闻弦歌而知雅意,朱祐桪对于chūn秋战国太熟悉了,齐国虽为当世大国,礼仪之国,可是却崇尚空谈,不思进取,最终被楚国和秦国等豪强连番羞辱,最终国破家亡。

  朱祐桓随手一指他画的南北美洲,说道:“这里就是楚国,马上就要被一个弹丸小国攻占,论起土地资源,比起中原还有地大物博,尤其是盛产几样粮食作物,如果能被我大明所用,则百姓就会多了一条活路。”

  朱祐桪至此彻底惊呆了,他哪里见识过世界地图?看着比中原大上数倍的两块大陆,震惊的一塌糊涂,做梦都想不到,外面的世界竟然这么大。

  突然mén外传来声音,幽幽的问道:“楚国虽大,人口稀少,距离遥远,不足为患,请问哪里是拥有虎狼之师的秦国呢?”

  朱祐桪顿时大惊失sè,急忙扭身双膝跪地,恭敬的道:“臣弟见过陛下。”

  朱祐桓却动都未动,抬手一指西方,说道:“这里,不比中原小,邦国林立,被宗教统治。土生土长的白人长相有些酷似bō斯人,虽文化璀璨却生xìng残暴狡猾,对自己人以礼相待,行事颇有几分君子之风。对外族却是崇尚强者为尊,心狠手辣,极度排外他们乘坐坚固的远洋海船,凭借其火枪火炮,纵横各大海洋,每到一处,只要当地文化落后,百姓还未开化,则征服杀戮之,强占土地,掠夺财富,奴役土著,稍有抵挡则灭绝一个民族,然后移民占据其地。”

  弘治皇帝朱祐樘背手缓缓走进,神sè震惊,先是示意朱祐桪起身,又奇怪的看了眼冷雪,竟有种很亲切的感觉,遂含笑朝她点点头,最后才直视朱祐桓,皱眉问道:“你这家伙打出生之日,就没离开过山东,你要如何证明,你所言非虚,不是故意戏耍朕与桪弟?”

  第212章海外封王

  偶尔兴起溜达到朱家的弘治皇帝,无意中听闻兄弟一番今朝战国七雄的谈论,心中震惊,偌大的一个大明王朝,在兄弟眼中不过是昔日强大的齐国,难道后来被秦国欺骗,并称当世帝王,今后也会被强秦灭国不成?

  他自然不知,明朝是先亡于百姓手里,后来被燕地的nv真人趁虚而入,最终结局倒是大同小异,都被西方白人联手欺辱了上百年,几乎是国将不国了,又险些被倭国人占据天下。

  面对皇兄的疑问,朱祐桓对此思考多年,想都没想的笑道:“说来也是稀奇,那一年去泰山岱岳庙,听了一位老神仙的一席话,方知晓这世界并不是古书上记载的那般hún沌,后来渐渐留意这方面的事。去年在甘肃时,又和忠顺王彻夜长谈,打听西域等地的人文风俗,哪里想到,这些事在西域乃至bō斯等地都不是秘密,人人知晓西方还有白人,并和bō斯人上千年来互相杀戮。近百年来,bō斯商人乘船来我朝进贡jiāo易货物,皇兄难道真的一无所知?”

  朱祐樘顿时笑了,就连朱祐桪都轻笑道:“其实你一说我就信了,bō斯,大食,天竺,阿拉伯,其中最会jīng打细算的乃是犹太商人,此外听说西方最有名的城市,名叫威尼斯,对吧?”

  “咦”朱祐桓被唬的一愣一愣的,轮到他不可置信的叫道:“你们怎么清楚?”

  朱祐樘和朱祐桪二人相视大笑,朱祐樘指着朱祐桓,笑骂道:“合着你才是坐井观天,岂不知五十年前,南京就建了一座教堂,至今还住着海外各国人,其中威尼斯人都是白皮肤,蓝眼睛,高鼻梁,瘦瘦弱弱的像根竹竿,说起一句话就要举着那劳什子架子放在xiōng前,可笑把个钉死的人当成神来祭拜。

  北京城还有伊斯兰的道观,周围住着信奉此教的回回,这些事谁不知道?我大明常年禁海,却独独保留了泉州作为通商口岸,就是供bō斯,犹太商人往返的。”

  “哎呀”朱祐桓喜得狠狠一拍脑袋,这和印象中不知天下事的古人,竟然截然相反,敢情明朝人对于世界并不是真的一无所知,说来也是,家里吃的各种香料,用的象牙,牛角,香水,地毯,不都是从中东而来的?原先还以为是走的陆路,没想到竟然是走的海路。

  朱祐樘看着兄弟神sè狂喜,挥手屏退宫人,低声道:“你可知为何我朝累次禁海?”

  朱祐桓瞬间冷静下来,自从郑和下西洋以后,明朝对于外界既然已经不陌生了,明明知道却还是禁海,说什么耗费举国之力打造船队,兴师动众云云完全是扯淡,早在立国之初,南方走sī贸易就没停过,各种珍惜奢侈品一日都没断绝过,郑和七下西洋带回来的好处多了,南货北卖谁不清楚最赚钱?

  低头苦思,他对于明史不太清楚,是以很快联想到了后世满清头上,那什么片帆不得出海,当地百姓沿岸后撤三十里,严禁官民sī自出海,明白了,朱祐桓什么都明白了。

  说穿了,就是帝王心态作怪,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茫茫大海阻隔,对于就连中原大地治理起来都深感头疼的朝廷来说,百姓渡海跑到外面,根本鞭长莫及,哪怕是设置官府,时间久了,谁不想自立为王?反正你也打不过来,打过来我就跑,东南亚气候多恶劣?汉人一向视为蛮荒之地,不是人呆的地方。

  远的不说,眼皮底下的一个小小越南,历朝历代都无法长期占领。

  再来就是汉人崇尚的礼仪教化了,宁可大家都来朝贡,展示我堂堂天朝的威武繁荣,也不屑去靠武力征服,自从宋朝以后,尚武之风渐渐成了绝唱,现在儒家讲究的就是以德服人,四海归心。

  朱祐桓失望的道:“难道就放任那么多土地被各国占为己有?眼睁睁的守着祖产度日?学齐国一样整日关起mén来自吹自擂,一直等到各路豪强杀上mén时,才惊觉乾坤倒转,早已敌强我弱,然后拱手献出财帛nv人,土地城池,甘心称臣?”

  朱祐桪吓得脸sè一白,急忙暗中朝弟弟大使眼sè,这番话不免说的太过吓人,有故意贬低朝廷,指责帝王之嫌了。

  他干着急,谁知人家弘治皇帝根本不当回事,这般胆大妄为的言论,他从某人嘴里,听得次数太多了,多到都已经麻木不仁的地步。

  朱祐樘盯着地图,反问道:“从山海关到yùmén关,走一趟都得几个月,那白人强盗怎么就敢乘船不远万里,远渡重洋而来,一来一回不得个三年五载?不可思议。”

  朱祐桓心中一动,合着皇兄此言话里有话,突然如梦方醒,敢情葡萄牙人已经到了东南亚海域了,似乎明朝中叶为了澳mén,还和明朝军队打过一架。

  阿拉伯人和白人世代死敌,肯定把此事上报给朝廷过,距离永乐朝不过几十年,无数小国至今还把大明视为宗主国。

  那为何皇兄明知此事而不闻不问,以至于坐失良机,不等朱祐桓问起,就听朱祐樘喃喃自语道:“去年暹罗朝贡使节团进京,说起过这些打极西之地而来的罗刹人,区区几艘海船,一路上病死一多半人,饿的面黄肌瘦,划着小船上岸求救,行事很规矩,懂得礼法教养,和你形容的凶神恶煞,似乎不是一种人。”

  朱祐桓立时冷笑道:“初来乍到,自然得先礼后兵,等mō清虚实后,大举而来时,皇兄就知他们乃是什么人了。”

  他说的没错,不过却是忘记了,葡萄牙国小人少,对于人口众多的东南亚,并不敢武力胁迫,百年间都是友好贸易,到处设置港口据点,然后武力迫使当地国王臣服,大体上还是很规矩的,直到后来的西班牙人,英国人,最终带来的是血腥征服。

  弘治皇帝在位时期,并未和葡萄牙人面对面接触过,直到正德年间,澳mén被占据,明朝军队战胜葡萄牙海军,斩杀八百多白人传教士和家眷,吓得葡萄牙人马上遣使臣服,并租借澳mén作为通商口岸,明朝一向自大惯了,可怜他们这些蛮夷,嘉靖皇帝就准了。此后双方jiāo易时断时续,并传授给明朝红衣大炮的铸造技术,使之抵挡住méng古人和nv真人的连年进攻。

  朱祐桓对于历史一知半解,此刻他心中欢喜,等得到葡萄牙海员和海船,就能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了。

  不想朱祐樘叹道:“此事非同小可,不能妄动,再说有心无力,根本无力建造远洋船队。”

  朱祐桓很清楚此事非同小可,不能一味的鼓吹朝廷重现昔日的宝船,更不能说出放任商人出海贸易的口风,这些都得sī下里进行,等到官员和商人都尝到了甜头,又有自己暗地里帮衬,不愁朝廷和帝王不妥协。

  到时候为了利益改良制作商品的工艺,为了卖出去而大肆占据移民地,倾销货物,甚至都不用朝廷出头,完全是资本主义萌芽后的自发行为。

  一等设置海关所能带来的丰厚税赋,满清时最高一年六千万两白银,远远超出土地所得,是个人做梦都会笑醒。

  不过现在打造战船势在必行,必须保留下永乐时期的造船技术,无法大规模建造,那就一年三五艘,不间断的研发下去。

  朱祐桓开口道:“走sī向来屡禁不止,而且人家各国都在大力营造海船战船,铸造火炮,开展贸易,圈地占地,赚取丰厚利益,我大明岂能畏海如虎?几十年来不进反退。必须要维持住水师方行,起码能够震慑住各国海盗,最近倭寇时时上岸抢掠,必须要有所准备。”

  朱祐樘头疼的道:“一艘大型战船动辄需要百万里银子,钱从何来?”

  朱祐桓不假思索,回道:“以海养海,自然派商船去朝鲜,去倭国,去琉球,去bō斯,赚的钱用来供养水师。”

  朱祐樘摇头道:“万一百姓乘船跑到外域,从此不回来了呢?商贾之风大盛,道德沦丧,世风日下,朝中群起反对怎么办?”

  朱祐桓冷冷的道:“世事变迁,圣人学说千年下来,为何还要奉为至理名言?先人并不知道当今世界已经日新月异,所提倡的学说本就不合时宜了,难道文人士子还要对此视而不见?应该加以改良,不断完善,而不是继续用程朱理学来禁锢万民,使得士林继续高人一等,就拿我朝立国来说,凭借的是火器之利,才把méng古人赶回草原,到了今日,难道还要重新拎起刀剑,去一刀一枪的杀敌?”

  朱祐樘立时不悦,他乃是正统的儒家子弟,自然听不得此话,再说他作为帝王,和朱祐桓的想法并不同,在他看来,朱祐桓的言论无疑算是离经叛道,惊世骇俗了。

  幸好朱祐樘天xìng仁和温良,并未对兄弟有何不满,只是叹道:“难,难,难”

  一连三个难字,道尽时下艰难,连续不断的灾荒没完没了,一处尚未恢复元气,另一地又遭灾受难,为此朱祐樘寝食不安,别说雄心壮志了,只要能护住天下百姓,弘治皇帝可谓是舍此再无他求。

  皇兄xìng格比较内向,xìng格温和,各方面的才干都不是最好,但综合一起,历史上没有几位皇帝能超过他,算是守成之君里的翘楚,可惜不是雄才大略,一心开疆扩土的雄主。

  朱祐桓没什么遗憾,这饱受灾难的天下,唯有皇兄才能打理好,换做任何人都不会比他做得更好,真要是永乐大帝在位,那才是糟糕透顶呢。他思想虽然jī进,但懂得做任何大事,急是急不来的。

  朱祐桓当即笑道:“皇兄不必理会我,我口不择言惯了,反正怎么想的都告诉你了,这些大事需要和大臣们慢慢商议,不过臣弟有一事相求。”

  朱祐樘狐疑的盯着他,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不是企图打造sī人船队?”

  朱祐桓哑然失笑,灿灿而笑道:“田地都分了,我又不想开铺子与民争利,自然要想办法赚些钱来养家,赚的钱二一添作五,咱兄弟一家一半,省的太皇太后老埋怨你苛待长辈。我还打算占据一些小国,将来把侄儿们和我儿子们,统统撵出去封个郡王,省的一辈子窝在封地地,没个出息。”

  朱祐樘不由自主的眼睛一亮,通过航海赚钱来添补宫中huā销,他觉得这主意不错,对于分封皇子和皇侄儿到海外各地为王,算是感觉耳目一新。而这位英明帝王生平最大的缺点,就是重视放纵亲戚,这也是他唯一被后人污病的地方,比如皇后的娘家人,多行不法也不闻不问。

  朱祐桓作为弘治皇帝最信任的好兄弟,很自然的,只要不是妄图篡位,则不管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年轻帝王都不会在乎

  第213章剑指辽东

  听到朱佑桪想要放弃爵位,为民做官的壮志,弘治皇帝笑着恩准,并当场赐封为从四品的右参议之职。此官职相当于广东布政使司的议政幕僚,位高而权轻,而且人数不固定,大多用来安置年老官员和奖赏本地有名望的乡绅之用。

  明朝一省之最高长官,原本是布政使,加上按察使司,都指挥使司,俗称三司,权力极大。为了便于监管地方,朝廷喜欢派遣都御使巡视地方,有时在各地一呆,就是一年半载,被称为巡按,职权凌驾于三司之上。

  后来渐渐演变成了惯例,文官下派地方有衙mén的称为巡抚,到处走动的还是巡按,提调军务比如掌管漕运,称为总督,或者是提督。

  遇到民变或者留在边镇御敌等专事,为了方便协调临近府县内的军政民政,则就是总督兼巡抚了。渐渐的,偶尔有总督竟能拥有监管两省地方官的赫赫权势,比如直隶总督,两广总督,位高而权重,被官场尊称为督抚大人或是制台大人,算是真正的封疆大吏。

  至于太监出京则称作镇守,采办,监军,除了太监外,这些官场制度都被后来的满清全盘接受。

  请五哥去广东,自然是为了葡萄牙人,朱佑桓打算先通过欧洲,得到梦寐以求的各种粮食作物,等今后条件成熟,则派遣远洋船队航行世界,为将来的大航海时代做准备。

  有心殖民海外,朱佑桓忽然想起了台湾和海南来,这近在咫尺的好地方岂能不用?

  一调查,才知台湾目前还未设置官府,由着土着酋长岛上称霸王,据说岛上倒是有渡海而去的福建先民,人数不详大明对于隔海相望的偌大土地,一向视为小小的普通岛屿,并不重视。至于海南在明朝中叶已经发展起来,人口总共三十多万,有名的好官海瑞,邱峻,王弘诲,都是琼州人。

  如何解决历来被视为蛮荒之地,不máo之地的南方,那些使人闻之sè变的毒雾烟瘴,蛇蚁毒虫?对于朱佑桓来说太简单了,重视个人卫生,服用开水,住处勤洒生石灰,多备yào物和医师,砍伐清理出适合居住的定居点,结合当地百姓经验,则不难一一克服。

  把此事一说,结果弘治皇帝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想到,隔海竟然还有一省之地那么大的岛屿,而且距离大陆并不遥远,水师航行旦夕可至,而福建多山土地贫瘠,大可迁徙流民过海垦荒,认真听了一番兄弟的解释,立时大喜而去。

  如此很快朝廷下旨,令福建布政使司着手准备此事,派人上岛调查,准备设置知府一级的衙mén,先迁徙三千百姓入台。消息传出,唬的无数文官人人变sè,就和被誉为天涯海角的琼州一样,到那荒岛上做官,无疑被文官视为远远发配的绝域,有死无生。

  有贪生怕死的,就有tǐng身而出的,其中兵部尚书马文升对此事最为积极,原来马大人做过福建按察使,了解当地百姓疾苦,又对于南方所谓的恶劣气候环境不以为然,一连提拔多位福建籍的年轻官员和武将,派遣他们赶赴福建沿海各地,调查水文地理,cháo汐风向,并筹备粮食yào物等开荒物资,召集民船,准备出海一事。

  相较于马大人的顶力支持,其他重臣却以反对者居多,不外乎因有感于台湾岛地处海外,属于蛮荒之地,岛上有时常进贡,一脸恭顺的土着酋长,热情好客的土着百姓。这宗主国强占藩属国的土地,非是堂堂上国所为,兼且当地气候恶劣,四季炎热,远离中原,jiāo通不畅,不适合汉人定居云云。

  朱佑桓得知后不屑一顾,你们不要我要,立即上书朝廷请求把台湾赐封给儿子朱厚熜作为封地,不想诸位大臣们闻讯大惊,一扫先前反对态度,全都附和起马文升来。

  开玩笑,谁敢封个王爷到海对面去?如此一来,殖民台湾成了弘治朝的一件大事,为了稳妥起见,阁臣和六部反复制定出详细完善的移民措施,鼓励没有田产的百姓自愿赴台,许以种种好处,历经二十年的不断移民,各省流民源源不断的迁徙到台湾和海南定居,人数多达上百万,此后更是移民多达数百万人,使得内陆省份的人口压力为之缓解。

  对于此等繁琐的政务,朱佑桓起到的作用,无非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时的说说风凉话,带头弹劾一些贪官污吏,指责官员办事拖沓,帮着解决因本地官员抵制治下百姓流失的难题,出面扮演恶人,此为后话。

  造船有汪直,殖民海外有五哥,抵御达延汗有朱辅和李山泰,政事有帝王和满朝文武,无所事事的朱佑桓,终于把目光对准了他最为重视的辽东。

  “建州nv真”

  夜晚,院子里点燃起了篝火,铁架子上,司棋等丫鬟兴高采烈的熏烤羊tuǐ,鹿ròu,伴着周围雪景,大有身处异域他乡的新鲜体会。

  朱佑桓静静坐在脚踏上,他吃的是特意寻来的山羊ròu,和丫头们品尝的鲜嫩无比的嫩羊ròu不同,一口咬下满口都是膻腥味,喝的也是辽东特产烧锅子酒,辛辣异常。

  朱佑桓目光幽幽,他已经确定今后的敌人是谁,毫无疑问,就是明初有名的建州三卫。

  历史就不考究了,反正如今的nv真人,分为建州nv真,海西nv真和野人nv真,其中建州nv真自打明朝立国就一直归顺,汉化最深,分布在山海关到吉林一带。时至今日,民族成分主体为建州nv真各部,一部分méng古人和汉人,还有赫哲族、鄂伦chūn族、锡伯族等少数民族的后裔。

  上百年来,正是因为明朝不断册封重用,使得建州三卫得以自成一体,nv真贵族世袭自治,好似独立的国中之国,各族常年hún居,语言风俗渐渐融合,恰好就在近几年,已经逐渐形成一个崭新的民族,满族。

  是以满族不是一个单纯民族的称谓,而是几乎所有世代居住在东北的各民族,都可以算是满族人。

  “到底还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朱佑桓有些感叹,本来明初有把nv真人同化为汉人的最佳时机,可惜汉夷之防,以及中原王朝对于东北各族的一向轻视,生生使得一个新的民族诞生,重现昔日金朝占据中原的不堪一幕。

  原本奴儿干都司是各边地中,对朝廷最忠心,最稳定的地区,比起蛇鼠两端的朵颜三卫来,忠心耿耿多了,但正是因为早期太恭顺,使得朝廷对于当地nv真贵族越来越放心,自以为赏官赏爵,以夷制夷的手段玩的很高明。

  翻看着手中nv真贵族呈现朝廷的礼单,朱佑桓惊奇的发现,竟然通篇都是méng古文字,唤来一个nv真人一问,才知传统的nv真文字和汉文竟然渐渐失传了,会说汉话的几乎都是贵族。可见近二十年来,因为成化朝的**,使得关内和关外失去联系,méng古人的再次崛起,méng古文字再次风行与塞外各族。

  朱佑桓凝视着熊熊燃烧的篝火,自言自语道:“语言不同,文字不同,风俗不同,习惯不同,祖宗不同,民族不同,文臣武将视人家为下等人,任意羞辱和打劫,难怪将来要造反,换做是我,一样揭竿而起”

  皱眉回忆着往事记忆,朱佑桓看过关于努尔哈赤的野史小说,不过大多都已经忘记了,只记得十三副铠甲起家,统一nv真各部,nòng出来个八旗兵。

  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努尔哈赤下令屠杀不愿归顺的汉民,使得整个辽东敢抵抗的汉人几乎全被屠戮,直接导致一段时期内,努尔哈赤无步兵可用,粮草物资等补给无以为继,开始萌生出收编外族的念头,以至于méng八旗,汉八旗的出现,不过内部从此也安稳了。

  入关时,满八旗加在一起不过二十来万人,méng八旗倒是一百多万人,汉八旗就更别提了,几乎清一sè的投降明军,能怪那些汉人骨头软嘛?不能,谁让明朝士兵都活在最底层。

  周围丫鬟眼见六爷又魔障了,纷纷摇头轻叹,不敢过来打扰,谁都知道朱佑桓思考难题的时候,最讨厌被人打搅。

  朱佑桓lù出一丝笑容,他已经大概推算出此时建州nv真的实际人数,剔除各族人,真正的shunv真不过十万左右,这还是尽可能的夸大,算上海州nv真和野人nv真,顶大天四五十万人,不可能再多了。

  nv真人本来就以人口稀少着称于世,自古就有nv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传说。历史上,nv真人和méng古人的区别很大,和任何民族的习俗都不太一样,从未融合到一处去,实际上真正的méng古人,一样不多。

  现在的辽东,看来汉人的比例不少,人口最多的则是méng古人,朱佑桓已经有了计较,他打算驱狼吞虎,利用nv真人除去méng古各族,在转过头来对付nv真人。

  “该如何迫使他们出手呢?”至此朱佑桓眼中杀气闪现,要想使nv真人在最短时间内臣服,无疑就是来一场大胜,而对手自然就是méng古人的偶像达延汗了,假如能够重创对方,则所到之处还有何人敢轻视大明?

  至于谁来领军打仗?能匹敌日渐强大的鞑靼人,有声望稳住边镇局势?朱佑桓几乎加思索,大笑道:“王越”

  王越战功卓着,不过素有恶名,为了兵权臣服过汪直,为了兵权和大臣余子俊争斗过,名声不好。

  朱佑桓则深知此老乃是会变通之人,为了抵抗鞑虏,摆脱方方面面的牵制,才不惜屈身汪直,不然哪里能带兵破敌千里之外,大举修建边关要塞?

  当下朱佑桓返回书房,遣来旺去了趟刘吉府上,如何给罢官在家的王越平反,如何平息朝臣的指责,全都推给此中大家的刘棉huā头上。

  第二天一早,四更天时,收到指示的首辅刘吉,匆匆忙忙的换上官服,头一个跑到乾清宫求见,刚刚起chuáng的朱佑樘还未用膳,吩咐道:“请刘大人进来。”

  第214章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老臣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耳听刘吉那独特而又千篇一律的陈腔老调,朱祐樘有些厌烦的摆摆手,道:“平身,来人,给刘大人赐座。”

  “谢陛下。”

  刘吉笑容满面的爬起来,猫着腰如同一位年老宦官,毫无一丝身为首辅的自觉,恭声道:“臣急着求见陛下,一来是受到六王爷的嘱托,想问下陛下的圣意。二来是一宿没合眼,一心想为陛下分忧。”

  朱祐樘走至御书案前,先是示意刘吉坐下,接着疑huò的道:“老六又琢磨出什么幺蛾子来了,说来听听。”

  刘吉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小半个屁股轻轻靠在椅子上,好似个弹簧一样,一触即发,拱手笑道:“陛下,六王爷想起复前陕西都指挥使王越,用他来坐镇边关御敌。”

  “王越,王越。”朱祐樘背着手喃喃自语,他对这位难得的儒帅很了解,清楚其人有卓越的统兵才华,就是没有风骨,而类似的统兵人才不多,其人还是可堪一用的,不禁为难的道:“王越被视为汪直党羽,贬官在家,素来和朝中大臣不和,有何借口起复?”

  刘吉对此xiōng有成竹,笑道:“最近陛下不是头疼如何给前给事中贺钦官复原职嘛?老臣有一举两得的建言,保管既不失了先帝爷的体面,又能使天下人心悦诚服。”

  朱祐樘大喜,他这几日就头疼此事呢,成化朝贬斥了一干能臣忠臣,他无时不刻不想着把人给拉回来,不过想要马儿跑,那就得先给马儿草吃,必须要拨luàn反正,给人家洗去冤屈,不然谁还愿意心甘情愿的为帝王卖命?

  贺钦就属于这样的能臣,早年因上书阻止先帝爷‘弘扬佛法’,不过是言辞jī烈了些,就被朱见深破口大骂一顿,一撸到底给轰回了家,朱祐樘一直对此事念念不忘。

  官复原职容易,但难点是怎么寻个妥善的由头,起码得给贺大人恢复名誉,还不能丢了自家老爹的脸面,这就未免着实难办了。

  现如今朝中重臣大多是正直之人,正直之人是好,缺点就是huāhuā肠子太少,想不出个好主意来。

  看来人都有专长啊刘吉脑袋瓜子活络,做事懂得迎合上意。而老六一肚子鬼主意,行事凌厉胆大,七窍玲珑今后这二人绝不能nòng到一块去,不然有的是人要遭殃,弘治皇帝如是提醒自己,心里唏嘘,追问道:“爱卿快说,如何圆满解决此事?”

  刘吉心中得意,面上谦虚的道:“陛下,先帝当年有感于贺钦正直敢言,因此有心栽培于他,可是当时贺大人年纪太轻,缺乏历练,行事冲动,是以先帝下旨罢了官,以让贺钦历经磨练,受些磨难,已成大器。现今陛下启用贺大人,不正是应了先帝爷当初的一番苦心嘛?”

  朱祐樘立时绝倒,心说亏了你刘吉的厚脸皮,才敢当堂说出这么一顿鬼话来不过他哪敢嘲笑自家老子,赶紧正经的朗声道:“原来如此,难为了父皇当年一片苦心,唉”

  刘吉心中暗笑,不失时机的道:“至于那王越,早年失足于汪直脚下,卑躬屈膝,其人虽说品行不端,但属于小恶,其功在社稷,此为大义。再说先帝后来把汪直撵去南京,把王越罢官夺爵,都做了惩处。如今朝廷急缺人才,王越的才华有目共睹,值此用人之际,当重其才而轻其恶,理应官复原职。”

  “好,都准奏,此二人即刻起官复原职。”

  朱祐樘听的频频点头,当即下旨。他对于二十多岁的朱辅不放心,是以派遣刘大厦坐镇山西,可是刘大厦现在去了河北,正准备寻一位德高望重,能压制住成国公的老帅。而放眼整个天下,除了老六之外,唯有在甘肃打了半辈子仗,几次大破鞑靼人的王越,可以使年轻气盛的朱辅心服口服。

  “老六到底是朕的肱骨兄弟,什么都替朕考虑。”

  朱祐樘心里叹息,他真想放兄弟封王拜相,任他天马行空,大刀阔斧的革除种种弊政,兄弟俩联手开源节流,励jīng图治,等天下安稳了,马上秣兵厉马,今后待时机成熟,一起统兵开疆扩土,收复西域,南下海洋,重现永乐朝时的辉煌。

  可是阻力太大,不提满朝文武会齐声反对,而且一旦开了先例,很容易造成后代子孙被藩王把持朝政,架空皇权的严重后果。

  目送刘吉躬身退出,朱祐樘没心思用早膳,准备起身换上朝服,赶去开早朝了,随口问道:“把德王府的奏疏拿来。”

  不远处一位眉清目秀的公公,顿时小跑过来,双手呈上一本奏疏,恭声道:“陛下好歹用几口rǔ饼,不能空着肚子上朝。奴婢准备了滚烫的**,派人送给权公公了,陛下听闻大臣奏事的时候,趁机喝了吧。”

  朱祐樘随手接过奏疏翻开,笑道:“都依着你,观音儿不在朕身边,你李广倒是学会了照顾人。”

  “奴婢是受了娘娘的嘱咐,不敢不用心做事,尽心伺候万岁爷。”

  被叫做李广的公公羞涩一笑,顺口奉承未来皇后,眼看服shì帝王更衣的宫nv手脚笨拙,上前斥责道:“都教了几次了,连此等小事都做不好,退下。看好了,你们两个死丫头都学着点”

  两位宫nv撇撇嘴退到一边,一脸的不情愿,惹得朱祐樘呵呵一笑,他身边的宫人不多,满打满算不过二十来人,堪称历代皇帝之最,从不因为小错而处罚宫人,自然更不会因为不懂怎么服shì帝王起居而撵人了。

  任由李广殷勤卖nòng,朱祐桓含笑展开奏疏看了遍,说道:“王叔想把雨筠姐许配给嘉靖知府徐霖?看来一朝被蛇咬,已经是十年怕井绳喽可叹王叔不敢在把nv儿嫁给武将,嫁到江南也好,对了,徐霖其人风评如何?”

  原本是自言自语,不想李广抬头轻声道:“徐知府祖上做过宰相,几代人都做过高官,乃是江南极有名望的书香mén第,官宦世家。小时候被乡邻赞为神童,十四岁中举,十九岁高中金榜,在翰林院修纂了几年永乐大典。去年,年仅二十四岁就外放做了正五品的嘉靖知府,堪称年轻有为,徐知府在家乡还被誉为江南才子之一。”

  “咦?你怎么知道此事?”

  朱祐樘很奇怪,徐霖年纪轻轻的做了知府他不奇怪,王恕整顿官场,如今好官缺的厉害,他很是大胆的提拔重用了一批新锐,而李广打小进的宫,怎么对江南之事如此清楚?

  李广嬉笑道:“都是听老辈们讲的,陛下下旨命各地采办使回京,他们没事就聚在一起发发牢sāo,小的就时常跑过去凑凑热闹。”

  “原来如此。”朱祐樘对此不以为意,太监最好打听个事,就喜欢听些房间趣闻,八卦传言,好讲给宫里的嫔妃听,讨得贵人欢心。

  帝王不禁好奇的问道:“你说这徐霖乃是江南才子之一,那其他才子都是谁人?”

  李广给陛下系上最后一刻金扣子,满意的拍拍手,瞪了身后的两位宫nv一眼,扭头马上换上笑脸,嬉笑道:“江南才子多了,哪有个数?不过最近都流传说,出来了个什么四大才子,其中最有名的名叫唐伯虎,年纪轻轻的极有才华,画的一手好丹青,闹得那徐知府等大才子都不服气,听说要召开诗会比试一番呢。”

  年轻皇帝立即悠然神往,叹道:“果然是人文荟萃的烟雨江南,士林风气,风土人情都满是浓浓的书香味,诗词歌赋人人都能朗朗上口,真想亲自去见识一番。”

  李广不以为然的道:“陛下身为九五之尊,大可下一道圣旨,出巡江南嘛”

  “糊涂”朱祐樘皱起眉头,忍不住斥责道:“帝王出巡何等兴师动众?岂能不顾百姓疾苦?下一次江南,需耗费的钱粮足够天下百姓饱食一年了,此话今后再也休提。”

  李广吓得一哈腰,不敢再言语了,他立马想起六爷给陛下讲的那些故事,什么某朝某代的皇帝好大喜功,六下江南,把朝廷多年积蓄huā的干干净净不说,为了接驾惹得一干老臣huā光了自家银子,又挪用公家的,最终被那皇帝的儿子翻脸不认人,bī得各家砸锅卖铁也添补不上亏空,最终bī得一批老臣子家破人亡。

  朱祐樘没理会他,背手走了几步,他想着老六最近怪怪的,又是吵着打造海船,又是吵着什么殖民海外,说什么区区几千人,就能征服整个天竺等类似的胡话。

  有心放这小子离京散散心,撵到江南去huā天酒地一番,省的没完没了的在家烦自己。正好来年开chūn时,德王府要送明湖郡主二次嫁人,这家伙不是敢拿皇帝大婚开玩笑嘛?那你小子就去折腾德王夫fù吧。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可怜一代仁义之君,被某人污染的也学会了捉nòng人。

  朱祐樘一想起纳名时的荒唐场面,就不由恨得牙根痒痒,狞笑道:“等你回来,朕就亲自为你cào办婚事,到时保准‘风风光光’的把灵丫头嫁给你,对了还得把王恕提前调出去,到时看你怎么办?这就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嘿嘿”

  罕见的吓人表情,唬的李广和一干宫人大惊失sè,不禁纷纷面面相觑。

  第215章皇兄,你今天像个人

  正月初一,整整一夜的鞭炮齐鸣,辞旧迎新,大明百姓与旧的一年离别,迎来了新的一年,弘治元年。

  朱祐桓睡眼惺忪的打着哈欠,陪着全家人守完岁,mímí糊糊中,就听老太太连连催促。

  “你们快给桓儿换上朝服,今儿个是他的大日子,祖宗保佑,可千万别出了什么岔子。”

  入画等小丫头嘻嘻哈哈的捧来特意缝制的大红箭袖通体锦黄的四爪金龙袍,除了少了一只爪子,几乎和龙袍一模一样。

  家里长辈兴致颇高,梳洗打扮后,围着更衣中的老六说说笑笑,nv人几乎都是一件大红遍地锦五彩鸾凤通袖儿袄,金通兽朝麒麟补子缎袍,外罩玄sè五彩金遍边葫芦样的穿huā锦罗衫,大红金枝绿叶的百huā拖泥裙。

  其他四兄弟都已经换上朱紫sè的王族蟒袍,犀牛角的锦带,紫纱官帽,羡慕的朝着一身龙袍的弟弟指指点点。

  司棋和大*nǎi亲自为朱祐桓束起发髻,临了用yù簪钩挽,并未给戴上yù冠,朱祐桓神sè呆呆,还未等清醒过来,就被全家人簇拥着乘坐轿子,赶往紫禁城。

  奉天殿外,满朝文武竟然都已经到了,正殿一侧搭建起了高台,太皇太后和王太后等宫里长辈端坐其上观礼。

  周围几乎都是一身靓丽宫装的宫娥和宫nv,负责引导百官和豪ménnv眷,惹得群臣很有些不适应,眼神都往地下瞄来瞄去,最前方的王恕冷哼道:“nv官古来就有,此乃古礼,有何躲躲闪闪的?分明是心术不正。”

  马文升则意味深长的提醒道:“老夫奉劝诸位大人,莫要就此事上书中枢,身正不怕影子斜,谁家没有妻妾丫鬟?见到宫nv反而就不自在了?除非是心有邪念,不然大可堂堂正正的直视她们,陛下重用宫nv乃是好事,王振,梁芳之流即是前车之鉴,不可不防”

  很多大臣都点头同意,帝王能压制宦官,实在是件喜事,以往文臣不是不想,而是自从永乐朝开始,历代帝王皆视宦官为心腹,用来制衡文官,此为心照不宣之事。既然王马二位老大人都开口了,就算是最古板的老学究,此刻都不好多说什么,nv官确实是自古就有的传统,并不是离经叛道之举。

  此刻司言司的宫nv,在司言,典正,掌言,nv史的带领下,有条不紊的维持秩序,经过朱祐桓的暗中扶持,昔日地位最卑贱的宫nv,已然是有了丝脱胎换骨的先兆,人人裙带飘飘,娴静大方,举止得体,言词温柔有礼,使得百官心中赞叹。

  在nv官中品级最高的尚宫亲自指引下,两位老太太遂带着nv眷过去汇合,这边朱祐桓被哥哥们领着,一路上不停的接受朝臣祝贺,朝着乾清宫而去。

  乾清宫外,远远瞧见和自己穿戴一样的弘治皇帝,朱祐桓忍不住戏道:“呦皇兄今天打扮的像个人。”

  朱祐樘立即笑骂道:“彼此彼此,你小子今日不也是人五人六的?”

  当下兄弟俩相视大笑,免不了又相互挪揄几句,这才在众人的催促下,一前一后的朝奉天殿而去。

  帝王一经现身,群臣立即高呼万岁,行三跪九叩大礼,英国公缓缓走至帝王身前,为弘治皇帝戴上通天冠,朱祐樘含笑转身,双说接过老大人手中的帽子,在满朝文武惊讶的注视下,竟亲自为朱祐桓戴上通天冠。

  观礼台上的皇族nv眷神sè复杂,更多的是lù出欣慰笑容,今日的帝王‘上中礼’不同以往,过程简单庄重,又格外透着温馨,昭示着那情同手足的兄弟二人,身体力行的提倡节俭,以为天下臣民表率。

  龙凤旌旗等奢华之物一概弃而不用,繁琐的皇族礼仪一样统统摒弃,戴上预示着已经chéng人的通天冠,算是礼毕,接下来兄弟俩去了太庙祭拜祖先,又返回长寿宫叩谢太皇太后等一干长辈,跪谢长辈的养育之恩。

  nv人们含笑看着兄弟俩起身,人人笑yínyín的神sè暧昧,尤其是年纪小一些的公主们,脸sè红红的小声议论,不时嬉笑。

  太皇太后笑骂道:“好一群不知羞的丫头,定是提前打听了,真真不知羞罢了罢了,你们兄弟俩如今已经成长为大人,赶紧去做你们小大人该做的事吧。”

  这话顿时闹得满堂哄笑,朱祐樘红着脸不敢抬头,朱祐桓一脸mí糊的问道:“做什么大人间的事?”

  nv人们立时爆笑,瞅着傻乎乎的六王爷,一个个乐不可支,惹得嫂子李氏又气又笑,低声慎道:“闭嘴,赶紧陪陛下走人。”

  幸好有太皇太后镇着,未出阁的没胆出言取笑,年纪大的身为长辈,不好意思开口笑话他。汪氏笑眯眯的挥手:“陪你皇兄一起滚蛋,去了你就知道了。”

  好似赶苍蝇似地,如此天底下身份最尊贵的兄弟俩,刚刚成了人,就被轰了出来,站在殿外,大眼瞪小眼的面面相觑。

  不提长寿宫里开起了筵席,大年初一,拜年的拜年,讨要红包的到处伸手,欢声笑语不时传出,而朱祐林等宗室子都溜得无影无踪,也不知跑到哪去快活了。

  一时间,仿佛与世隔绝似地,朱祐桓瘪嘴道:“不就是chéng人礼嘛,难道长大了就要被赶出来?无趣”

  朱祐樘忍不住气道:“不学无术,跟我走。”

  说完帝王拔脚朝西北方走去,朱祐桓只好跟随在后,好半天来到一处偏殿前,但见此处积雪覆盖,景sè清幽,朱祐桓抬头一瞧,念道:“雨huā阁?咦,这里是哪?”

  朱祐樘失笑道:“亏了你时常进宫,连雨huā阁都不认得。”

  话还未等说完,就见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宫娥含笑缓步从石阶而下,盈盈施礼后,柔声道:“请陛下和六王爷随奴家进殿观赏。”

  朱祐桓发觉皇兄举止有些局促,大异往日时的从容不迫,好奇心大起,立即沿石阶而上。

  那宫娥边走边说道:“奴家名叫chūn喜,乃是尚仪局的彤史。”

  朱祐樘马上正正经经的施礼,说道:“学生见过师傅。”

  稀奇的是,chūn喜竟坦然受之,正sè道:“人伦大礼,望陛下勿要视为声sè犬马之道,虚心受教,今后上以事宗庙,下以续后世,预祝吾皇龙体安康,娘娘早日诞下龙儿。”

  身边的朱祐桓瞧得目瞪口呆,敢情这彤史就是教授皇帝男nv之事的老师?他自然不知人家乃是客串的,实际上彤史是负责记录帝王宠幸嫔妃,记载下时日的nv官,做这个勉强算是本职工作。

  怪不得皇兄要行弟子之礼,朱祐桓说不得有样学样,笑嘻嘻的道:“弟子见过师傅。”

  hūn喜莞尔一笑,轻轻点头,上前推开殿mén,走回来又指着雪地上的一具香案,轻声道:“人伦之道隐含yīn阳,天地至理,不可等闲视之,进去前要先上香,叩拜。”

  朱祐桓隐隐觉得不对劲,一指黑黝黝的殿内,问道:“里面是道家的物件,还是佛教的东西?”

  朱祐樘和chūn喜都一愣,chūn喜皱眉解释道:“里面供奉的是西方如来座下的欢喜佛。”

  朱祐桓立时大摇其头,不屑的道:“区区外来的和尚,凭甚让皇帝跪拜?除了老天和祖宗长辈,我兄弟绝不给任何人下跪。”

  hūn喜忍不住挤兑道:“佛祖都不拜,那道家神仙和孔圣人呢?”

  朱祐桓毫不在乎的道:“元始天尊或许可以考虑,yù皇大帝就没资格了,孔老2那是文人士子心目中的圣人,帝王岂能给臣子下跪?”

  朱祐樘想了想,不禁赞同的道:“对,佛法是远自天竺而来,本就是外来的宗教。老六说过,现如今就连天竺人都不信佛祖,而是信仰什么印度教,佛教在其发源地都已经没落,我朝为何偏要对其顶礼膜拜?bō斯人信仰回教,méng古人最信仰的是长生天,东北nv真人信仰的是萨满教,罗刹人信仰什么基督教,我汉人有道教和儒家,既然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独特信仰,那么到处都存在的佛教密宗,用不着太过尊崇,礼敬一些也就是了。”

  hūn喜不禁张大了嘴,她还是头一次听闻这个,帝王亲口说的话,她自是信之不疑,佛祖在她心中,立时降了一个档次。

  朱祐樘兴之所至,继续侃侃而言,说道:“那些蛮夷竟然认为神权大于君权,人人从小就要皈依教堂,不然就是异端要处死,野蛮行径令人鄙夷,还是我汉人的道教好,从来不强迫世人,崇尚道法自然,个人修行。”

  朱祐桓盯着神sè不自然的chūn喜,鄙夷的道:“我中华道教才是真正的世外高人,可惜被佛教污染的也不堪了,那些和尚整日里鼓吹,什么捐献银子,消除今世罪孽,保得来世平安,可这些和尚自己呢?不纳税不种田,自诩为逍遥自在,跳出红尘,与国家没有半点用处。劝人向善倒是不错,诚然会使百姓心安,可不能过分了,真以为如来佛就是天下第一?岂不知我中华的nv娲娘娘,三皇五帝,才是汉人心目中的真正法力无边的大神,区区满头包的番僧算个屁”

  眼见兄弟又要语出极端,朱祐樘赶忙制止:“过了,佛法比你想的还要博大jīng深,不可妄言。”

  朱祐桓撇撇嘴,他自然清楚随便挑个和尚,都能把自己挤兑的哑口无言,毕竟他的观点没人会信,辩论其他哪里是佛mén弟子的对手?这些神神道道的宗教,妄想彻底禁止是不可能的,而且越是盛世人家越是赚钱。

  第216章又是一年上元节

  耳听朱佑桓的妄言,chūn喜摇摇头,神sè勉强的道:“那就请陛下上柱香,其余都免了。”

  朱佑樘含笑点头,神sè虔诚的捻起三只檀香点燃,哪怕他被兄弟蛊huò的不在信仰满天神佛,但涉及到后代子嗣,还是选择心诚则灵。

  朱佑桓对此无动于衷,懒得烧香,心说老子连儿子都有了,关你欢喜佛屁事?那明明是月老等汉人神仙做的好事。

  hūn喜没理会他,谁不知道朱老六什么事都特立独行,就连见了皇帝都不跪,还能奢望什么?

  当下chūn喜一等帝王上完香,扭身走进内殿,吩咐宫nv点燃火烛,瞬间整个雨huā阁灯火明亮。chūn喜遂恭请皇帝进来参观,随着机关被打开,那一具具搂抱在一起的不良番僧和所谓的神nv,栩栩如生的**木胎,开始了一幅幅生动有趣的闺房之乐。

  这些对于朱佑桓来说,实在是太小儿科了,看了一会儿就大感无趣,反观朱佑樘则是大开眼界,神sè专注的听着chūn喜讲解,一句话都唯恐错过。

  朱佑桓mō着下巴,眼神luàn瞄,隐约记得满清皇帝学习这个的时候,还给提供八位年长些的漂亮宫nv实习一番呢,遗憾的是明朝没有这一说,不过说起这档子事,满清确实比明朝保守多了。

  学了一整天的理论知识,获得毕业证书的弘治皇帝,已经具备了dòng房huā烛夜的资格,接下来,无疑是要娶老婆来实践一番。

  第二日一早,jīng心筹备了两个月的帝王大婚,如期举行。

  纳采和问名早已完事,钦天监的大小官员神气活现的luàn侃一番,恭喜太皇太后,说男方nv方八字合适,上上大吉。

  这就是纳吉了,朱佑桓身为天使,在皇兄恶狠狠的警告下,带着一干迎亲官,浩浩dàngdàng的又跑到张府mén前招摇。

  一路上鞭炮轰鸣,礼huā绽放,百姓自发的燃放烟火,无意中又替皇家省了钱,朱佑桓心里合计,果然姜是老的辣,太皇太后选正月里迎亲,果然思虑周详。

  此行是纳征,说白了就是订婚,古人云:“男nv无媒不jiāo,无币不见。”因此,纳征又叫作“纳币”。币,是古人用作订婚礼物的yù或帛类丝织品。

  这一次,张家满mén老少,男男nvnv,凡是能动弹的,统统倾巢而出,跪在街道上恭迎天使,人人自然兴高采烈,对于皇帝nv婿,还有个不满意的?

  朱佑桓示意张家人起身,接过礼部官员递过来的yù册金印,笑yínyín的道:“老太太,这个一接过去,我嫂子的皇后名分,就算是定下来了,不管是您家想悔婚还是我家后悔,那都已经晚了。”

  周围人一听都傻了,纷纷哀叹圣上算是jiāo友不慎,天使寻谁做不好?偏偏找来语不惊人死不休,不着调的六王爷。

  张母心里一惊,赶忙一把抢过朱佑桓手中的yù册金印,喜道:“这下好了,我闺nv从今之后就是娘娘了,圣上就是反悔都不行了。

  躲在屋里的观音儿顿时无语问苍天,哀叹上辈子自己造了什么孽,遇到这么个坏心眼的干弟弟,赶上这么个缺心眼的母亲

  附近百姓都大笑,张家亲戚则大感丢脸,忙把喜坏了的张母拉回家去,朱佑桓还不忘一本正经的告期,提醒道:“正月十六,元宵节第二天,我要来迎娶嫂子,你们家可别忘了啊”

  砰张家大mén再一次被狠狠关上。

  不提朱佑桓又一次惹恼兄嫂,算是为自己大婚迎来了仇家,此事在京城一时传为笑谈,很出人意料的,普通百姓对于年轻的帝王夫fù感到非常亲切,以往的距离感,似乎不经意间,被朱佑桓打破了。

  天上元宵,人间灯夕,这一年的上元节,因为帝王即将大婚而格外喜庆,朝廷特意下旨先帝的服丧期满,不禁huā灯酒席,听戏唱曲。

  老祖宗屋里,厅上张挂彩灯,小丫头们争先恐后的翘着脚仰头观望,都想猜出谜语领取好处,唧唧喳喳的闹个没完。

  uā厅内铺陈绮席,合家欢乐饮酒,两位老太太居上,左右伴着两位姑nǎinǎi和太太潘氏,亲戚家的老辈和太太围坐一桌,两位姨娘则和媳fù们忙着布菜,前后左右的伺候。

  东首屏风后另设一席,姑老爷王宪坐首席,朱家五兄弟围坐一圈。西首席面三桌,芷珊和家里的大丫头们,亲戚家的姑娘,嘻嘻哈哈的吃酒玩笑。

  亲人团聚,chūn风得意的王宪兴致高涨,他仕途一帆风顺,马上就要进京做御史,算是京官里面最清贵的,看谁不顺眼,就马上大笔一挥,大骂一番,哪怕是对象是帝王和阁臣都得忍着。

  老2老三老四都不停的恭喜,唯有即将步入仕途的老五朱佑桪清楚原委,姑父进京,其实乃是老六为了大祖母着想,特意求了礼部尚书王恕大人,而御史之位清闲没有实权,王恕对此自是不会反对。

  朱佑桪低声说道:“四哥看上了芷珊,你意下如何?”

  朱佑桓微微摇头,四哥是兄弟中最好sè最粗俗的,根本配不上老实温柔的芷珊,最近时有耳闻他和一帮子公子哥huā天酒地,sī下里买通内务府的太监,做起了皇商。

  做皇商只要不过分,也算是个好营生,至于芷珊,朱佑桓并不担心,先不说姑父和姑姑根本看不上四哥,庶出不说,就是喜欢,只要派人随便一打听,就能得知他屋里人一大把,这是最要命的。

  满屋都是香喷喷的脂粉味,王宪嫌屋里人太多,nv孩们言笑无忌,遂说道:“咱们把酒宴搬到外面去,我给你们介绍几位有名的读书人。”

  长辈之言,五兄弟自是无话可说,赶巧芷珊款款而来,娇声道:“爹爹和哥哥们自去,六哥却要留下来,一会儿嫂子带咱们要出mén避百病。”

  老四朱佑榛有心自告奋勇,奈何王宪含笑点头,对苦着脸的朱佑桓嘱咐道:“那桓哥儿你留下,夜里好生护着nv眷。”

  朱佑桓无话可说,苦笑着点头应承,朱佑榛深感失望的看着巧笑倩兮的芷珊,人家却看都不看他一眼,神sè欣喜的立在老六身边,不提男人们出去吃酒,朱佑桓被芷珊拉着走到丫鬟们的席面前,被秋菏按住坐下。

  芷珊笑嘻嘻的说道:“我领命归来,可以不用罚酒了吧?”

  入画叫嚷道:“可以暂时放过你,不过却要六爷行个令,或掷骰,或猜枚,或看牌,不拘诗词歌赋,顶真续麻,哪怕是急口令,说笑话都行,说不过就吃酒,你也要陪着吃一盏。”

  诗珊唯恐天下不luàn,拍手叫道:“对,酒令打过军令,入画贵为令官,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朱佑桓头疼的道:“那好,我先自罚三杯,再替芷珊吃一杯,总行了吧?”

  芷珊立时喜滋滋的道谢,入画嘟着嘴道:“那下不为例,六爷要是姐姐妹妹的都帮着吃酒,就没意思了。”

  朱佑桓笑道:“行,就这一次。”

  自有司棋给他斟酒,朱佑桓当下非常豪爽的连饮四杯酒,博得nv孩们的叫好声,闹得附近的nv眷纷纷望过来,看到是孩子们闹在一起,摇头失笑。

  汪氏笑道:“她们愿意闹就闹去,不用理睬。咱们也别闲着,去把请来的戏班子喊来,咱娘们一起吃酒看戏。”

  二nǎinǎi荣氏忙答应,转身去唤戏班子,大*nǎi李氏吩咐小丫头们打起帘子,对面已经搭好了戏台,众人都请汪氏先点一出戏。

  老太太喜欢热闹,就点了一出八仙过海,接着老太君点了一出南吕,红纳袄,其她人各自点戏不提。

  须儿,下边乐工吹打弹唱,台上演起了百戏杂耍,不时有焰火架子被点燃,冲天而起的璀璨烟火,惹得nv孩们兴奋欢叫。

  单说朱佑桓这一席,入画首先起令,不可一世的仰着小脸,指着骰盆说道:“列位,我行一令;顺着数去,遇到谁就要报个huā名,huā名下一定要顶真,不拘诗词歌赋说一句。说不来,就罚满满一大盏酒,不可再寻人替喝,违者再罚十盏酒。”

  司棋笑着点头,一把抓住就要溜走的秋菏,秋菏愁眉苦脸的祈求道:“好姐姐放过我,你们都读书识字,我可万万比不得,留下来就要出丑了。”

  诗姗和芷珊等nv孩立时鼓噪,非要秋菏留下来不可,秋菏眼珠一转,指着正忙里忙外的荣氏和李氏,笑道:“不如把两位nǎinǎi都请过来,她们累了一天,也得坐下来休息下。对了,还有五nǎinǎi和未来的四nǎinǎi,我伺候你们倒酒,如何?”

  nv孩们觉得有理,忍不住出言附和,如此秋菏侥幸躲过一劫,忙不迭的扭身离去,硬是把荣氏和李氏拽了过来,丫鬟们起身请她俩入座,诗姗也把隔壁席上的孙秀芳和站在老太太身边的绿蝶唤来。

  荣氏额头出汗,一边用汗巾子擦拭,一边叫苦连天,说道:“真是一刻都不得闲,马上还要打赏戏班子,还得催促厨房煮元宵呢。”

  李氏同样累的不轻,忙道:“熜儿不知疯哪去了,得派人寻他。亲戚离去时还得预备礼物,晚上和灵姑娘约好了串mén。哎呀,姐姐们就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去吧”

  任凭她俩好说歹说,nv孩们死活不同意,朱佑桓乐得看笑话,一句话都不说,最后李氏叹气道:“合着你们就是成心要灌醉我们,哎呦呦这么大的酒杯,一杯就会要了人命。”

  孙秀芳和绿蝶捂着嘴神sè吃惊,怔怔的望着摆在桌案上的琉璃盏,咋舌道:“乖乖这是哪淘来的?哪里是酒杯,简直就是个水桶。”

  nv孩们立时嬉笑,入画不管不顾,昂然道:“那不管,既然人都齐了,那就开始了。”

  第217章暗香浮动月黄昏

  红烛高烧酒乍醺,当筵且喜笑声频。

  蛮腰细舞章台柳,素口轻歌上苑chūn。

  香气拂衣素有意,翠huā落地拾无声。

  神仙风流渡元宵,安得红尘醉灯夕。

  uā厅一侧,nv人们皆神sè紧张,一眨不眨的盯着入画的小手,心中反复琢磨各种huā名诗句,生怕一个不慎,被罚吃那好大的一盏酒,真真就要醉的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朱祐桓也有些打怵,瞅着琉璃盏感觉有些眼熟,忽然想起来了,这不是去年琉璃厂的工匠,一起送来的礼物嘛?现今这些工匠都安置在皇庄,由琉璃厂改成了玻璃厂,特意huā费重金从南京聘请了几位bō斯人,教授制造玻璃器皿。

  一时间思绪飞离,朱祐桓梦想搭建玻璃大棚,哪怕造价在昂贵,也要免费送给各地百姓,使得冬季里人人有新鲜的菜蔬吃,还有腌制酸菜,一定要大力推广种植白菜。

  即使新鲜菜蔬老百姓吃不起,也能卖给有钱人贴补家用,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不解的把此事做下去。

  正在他失神的时候,入画笑嘻嘻的朝小手轻吹一口气,往骰盆里一扔,叫道:“一掷一点红,红梅huā对白梅huā。年年岁岁huā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朱祐桓一愣,暗道可不今年人不同了,轻轻叹了口气。就见一颗象牙做的骰子滴流luàn转,顷刻间现出一个二,顿时闹得众人大笑,诗姗叫道:“多了一点,得罚一盏酒。”

  荣氏和李氏面面相觑,心说多一点就要吃一大盏,万一自己多出五点,还不马上醉死?

  抱着相同想法的nv孩很多,此刻都不由得害怕起来,都很是担忧,朱祐桓见状说道:“一会儿还要走百病呢,换个碗。”

  司棋赶忙推开唯恐天下不luàn的入画和诗姗,把那巨大的琉璃盏藏了起来,换上一只普通银盏,秋菏亲自斟满酒,入画不甘不愿的嚷道:“多谢姨娘赐酒。”说完很豪爽的一干为净。

  入画身边是芷珊,小心翼翼的拾起骰子,轻声道:“二掷并蒂莲,涟漪戏彩鸳。”说完想了想,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句,忙念道:“惊动一只状元红,醉眼问huāhuā不语,原来呀是唯有牡丹真绝sè,huā开时节动京城。”

  “好”

  人人说好,都非常欣赏芷珊的急智,但见下一刻扔出一个二,入画失望的道:“好吧,算你过关,免罚。”

  芷珊立时喜气洋洋的连声娇笑,朱祐桓心中一动,不禁想起石头记来,假如要是身边nv孩都是huā神转世的话,那么此种不经意间的趣事,或许就能暗合其人一生,唯有牡丹真绝sè,huā开时节动京城好一个壮哉诗句,真不知哪位儿郎能配的上芷珊,配得上此诗。

  不提朱祐桓一个人胡思luàn想,诗姗不甘示弱的捻起骰子,骄傲的道:“三掷三chūn李,李下不整冠。嘻嘻,我也学姐姐,那旁边绽开一朵金菊,正是不是huā中偏爱菊,此huā开后更无huā。”

  “不行不行。”入画不满的道:“比起大姑娘来,二姑娘未免东施效颦,你得再说一句。”

  荣氏等立即不依,都知入画和诗姗平日里最是jiāo好,这明明是有心相助呢,惹得诗姗则越发骄傲,仰着头念道:“莫笑夕阳扯影斜,竹林歌苑是侬家。山枫红润为霜起,sè盖三chūn李桃huā。”

  “呸,死丫头分明是在故nòng弦虚。”李氏笑骂一句,定眼一瞧,就见盆里是个五点,问道:“这要怎么处置?”

  入画眼眸luàn转,一指安安静静坐着的冷雪,说道:“二姑娘要和冷雪一人一杯酒,按人头算,冷雪排在第五。”

  此诗有些不详,朱祐桓立时被惊醒,暗骂自己入了魔障,区区一首即兴念出的诗,岂能涵盖了诗姗的一生?不过还是抢着说道:“这里唯有我是戴冠的,自然我和诗姗吃酒,还请令官大人明鉴。”

  入画歪着头想了想,觉得有理,于是点头同意,谁都不知朱祐桓此举隐含深意,一心想和妹妹分担命运,算是煞费苦心了。

  诗姗不知情,不过哥哥主动陪自己吃酒,还是满心欢喜,当下站起接过司棋手中的银盏,一口口的吃了半杯,朱祐桓立时说道:“剩下的一杯半都给我。”

  诗姗脸上泛起红云,一副不胜酒力的娇憨模样,荣氏看着心疼,忙把微醉中的妮子搂在怀里,笑道:“哥哥妹妹的不妨事。”

  不提朱祐桓饮酒,荣氏说道:“打小家里就不许nv孩子读书,我干脆就说了急口令吧。”

  入画点头同意,其她人兴致勃勃的侧耳倾听,荣氏笑道:“一个急急脚脚的老小,左手拿着一个黄豆巴斗,右手拿着一条棉huā叉口,望前只管跑走。谁知一只黄白huā狗,咬着那棉huā叉口,那急急脚脚的老小,放下那左手提着的黄豆巴斗,走向前去打那只黄白huā狗。不知是手斗过那狗,还是狗斗过那手。”

  众nv顿时哄笑,这一大段绕口令,听的大家五mí三道,亏了二nǎinǎi口齿清晰,语速极快,就是浓郁的山东方言,着实好笑。李氏和荣氏乃是妯娌,身份相当,笑骂道:“瞧这诌断肠子的二nǎinǎi,谁家会用一只手去逗狗?一口还不被咬了?不行,该罚她三盏。”

  nv孩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绿蝶笑道:“那我也说一个,墙上一片破瓦,墙下一匹骡马。落下破瓦,打着骡马。不知是那破瓦打伤骡马,还是那骡马踏碎了破瓦。”

  荣氏听了有些不痛快,原来大*nǎi李氏娘家算是官宦出身,她也是官宦出身,是以彼此关系很亲密。而绿蝶一来是丫鬟出身,有些瞧不上。二来绿蝶有心机,逢人就会说好话,有一次和二爷撞见,说了几句风言风语,恰巧被墙后的荣氏听个正着,从此把绿蝶视为不本分之人。

  荣氏出生山东,xìng格直爽,生的浓眉大眼,肤sè微黑,但五官很秀气,为人处事颇有几分英气。时日久了,真xìng情渐渐显现,因此下人们都很喜欢这位凡事直来直去的二nǎinǎi,可惜不被太太喜欢,嫌弃这嫌弃那的。

  荣氏想到就说:“你笑话我的令不好,你这破瓦倒好?你家五爷就是个骡马,我就是个破瓦,俺两个破磨对瘸驴。”

  周围nv孩顿时笑得前仰后合,捂着肚子爆笑,并未有人觉得不妥,酒席上言语无忌,当面说出来的都是玩笑话,都不知荣氏是在借机挤兑当日之事。

  反而远处的太太潘氏冷下了脸,低声骂道:“又犯浑了。”

  绿蝶不以为意,她素来知道荣氏有口无心,笑道:“你家那二爷就好?撒把黑豆只好喂猪喂狗,也不要他。”

  众人越发大笑,奇怪的是,荣氏这次非但没有恼怒,反而大为开怀,想起人家两口子后来都搬到京城,果然再没有和丈夫勾三搭四,而绿蝶天生就是冷笑怒骂,都带着几分情意的天生风流人,很多时候并非出自其本意。

  当下荣氏笑着反chún相讥,和绿蝶斗了一回嘴,入画嬉笑着罚每人一盏酒,朱祐桓却是笑不出来,心里异常惊奇,两位嫂子的笑话,竟隐隐和目前处境一模一样,都是不讨太太喜欢,屋里被小妾丫鬟虎视眈眈的主,就好似和黄狗斗来斗去,不是破瓦伤了骡马,就是骡马踏碎了破瓦。

  此刻有丫鬟送过来一坛子葡萄酒,说是老太太怕她们吃醉了,特意赏的,冷雪离得近,急忙起身接过来。

  入画嚷道:“不听号令而sī自离座,罚你马上掷骰作诗。”

  冷雪先是一怔,马上轻轻点头,轻声道:“姑娘不在,我就算是替她了。”

  如此一说,大家都来了兴趣,谁都知晓论起才华,满园子里无人比得过冷雪,这酒令根本难不住她,替自家姑娘,顿时惹起了大家的好奇心,都想听听她能作何比喻,以灵姑娘的绝sè,就算身为nv人见了,都往往大呼吃不消。

  朱祐桓不知为何,突然紧张起来,但见冷雪不假思索,念道:“四掷chūn樱红,红紫不以为亵服有诗云,朝曦看到夕阳斜,流水游龙斗宝车,宴罢红云歌绛雪,东皇第一爱樱huā。”

  众人纷纷称赞,笑言把六爷比作东皇,倒也贴切,樱huā最是làng漫,自古中原就广为流传,比喻成灵儿姑娘,别出心裁而又雅致非常。

  冷雪吃了一杯酒,这回轮到李氏了,李氏情不自禁的看了眼身边的兄弟,感慨万千的柔声道:“五掷腊梅huā,huā里遇神仙。”

  朱祐桓心中一颤,立即体会出嫂子的一腔情意,身后的秋菏一时福至心灵,想起朱雨筠最喜欢的一句诗词,娇声道:“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朱祐桓想都没想,随着朗声道:“胭脂桃颊梨huā粉,共作寒梅一面妆。”

  几乎同时,三人都想起当年雪夜中,远在泰安老家的火热一幕来,正是因为朱祐桓的胆大妄为,使得秋菏珠胎暗结,二nv因此而保住家中地位,不然悲凉结局不堪设想。

  在场唯有司棋隐约有些察觉,其她人都感觉眼前一亮,入画赞道:“好一个暗香浮动月黄昏,看来这就是今晚最佳诗句了,该赏一大白。”

  秋菏笑道:“这都是从郡主那偷听到了,要赏也得赏主人方好。”

  眼看秋菏就要转身溜走,荣氏带头把人抓住,不由分说强行灌了秋菏一大盏酒,闹得丫头们抚掌叫好,秋菏脸颊嫣红,赶忙吃了一杯醒酒汤,埋怨道:“nǎinǎi没个好样,和疯丫头似地。”

  荣氏大笑道:“你还不一样是***命?正八景的侧王妃呢比起俺们都尊贵,不灌你灌谁?”秋菏被说的喜上眉梢,喜滋滋的捂嘴嬉笑。

  李氏笑着摇头,不禁问道:“据说陛下有意命桓儿去江南,做郡主的主婚人,何时起行?”

  藩王轻易不得离开封地,是以弘治皇帝第一时间想到朱祐桓,并且以这姐弟俩之间的深厚感情,恐怕也无人敢自告奋勇。

  朱祐桓意味深长的道:“快了”

  第218章良辰美景不夜天

  行令吃酒,转了两圈,每个人都有了些醉意,荣氏和李氏记挂琐事,起身带着丫鬟离去,绿蝶见状忙跟过去帮忙。

  不时有人因不胜酒力而退出,又有亲戚家的媳fù,姑娘加入其中,入画和诗姗大有玩疯了的架势,撸起袖子lù出白皙粉臂,兴冲冲的赏罚分明,令人莞尔。

  不知不觉酒过三巡,轮到朱瑞遗孀李chūn姐,她近些日子因要离家而和孙氏吵得不可开jiāo,借机说道:“奴家院子里出身的,就献给六爷和姑娘们一首小曲。”

  孙氏神sè立时不自然起来,就见李chūn姐款按银筝,唱道:“一个姐儿十六七,见一对蝴蝶戏。香肩靠粉墙,chūn笋弹泪珠,盼主人唤梅香赶她别处飞。”

  孙氏神sè一变,不远处的朱祐桓冷眼旁观,挥手招呼一脸苦笑的孙秀芳过来,低声道:“你告诉瑞嫂子,强扭的瓜不甜,放她自去。我倒看看,她今后的结局会如何。”

  孙秀芳顿时又惊又喜,忙不迭的转身走至孙氏身旁,附耳言语几句,就见fù人jīng神一振,心说这有了六爷嘱咐,自己什么都不用愁了。

  李chūn姐犹不自知一家子都被某人盯上了,继续唱道:“转过雕栏正见他,斜倚定茶蘼架;佯羞整凤钗,不说昨宵话,笑yínyín掐将那huā儿片片打。”

  还未等唱完,朱祐桓推席起身,笑道:“入夜了,有要和我出mén走百病的没?带你们出去逛逛灯市,挨家串串mén。”

  nv孩们立时欢呼雀跃,一转眼就跑的无影无踪,都赶着回房换衣衫去了,闹得李chūn儿好生无趣,板着脸不置一词,孙氏大笑。

  老祖宗忙吩咐道:“给桓儿多穿些衣服,别着了凉。”

  李氏笑着应承,亲自取来一件纯白sè的貂皮斗篷,给兄弟披上,她自己也罩上一件雪白鹤氅,秋菏要哄熜儿入睡,叮咛几句去了。

  二人和长辈亲戚们道别,一起出了huā厅,但见院子里灯火灿烂,天上银河清浅,珠斗烂斑,一轮团圆皎月从东而出,照的院宇犹如白昼。

  fù人丫鬟或在房中换衣者,或在月下整妆者,或有灯前带huā者,唯有芷珊,诗姗和入画三个并蒂莲,打扮的粉妆yù琢,拉着手看烟huā。

  司棋稳重,自然要留下看家,冷雪不喜热闹,早就回书房去了,不一时荣氏和绿蝶带着一帮媳fù赶到,丫鬟们渐渐聚集。

  朱祐桓当下吩咐来旺,率领十几个小厮打着纱灯跟随,自己踹了一兜子烟火huā炮。

  好一簇红男绿nv涌出府mén,但见街上热闹的不可思议,香尘不断,游人如蚁,到处都是huā炮轰雷,无数彩灯高悬,箫鼓声喧。

  朱祐桓唯恐把人丢了,这与民同庆的佳节,他不愿命shì卫开道,大声说道:“人太多了,咱们不去人多的地方,走僻静小道吧?”

  nv孩们有些不情愿,非要吵着要去见识一番,朱祐桓灵机一动,指着街口的茶楼,叫道:“咱们把整个三楼都包下来,随着你们尽兴。”

  诗姗兴奋的直点头,此时车马轰雷,鞭炮齐鸣,什么都听不清楚,闹得小丫头神sèjī动。

  其实也是朱祐桓小心谨慎过了头,朱家一大帮子人出来,谁瞧不见?那游人一见人人皆披红带绿,都知那是出于王侯之家,莫敢仰视,都自动的绕路而行。

  朱祐桓放下心来,沿途童心大起,随路燃放慢吐莲,金丝菊,一丈兰,赛明月,烟火彩杂。绿蝶忍不住凑近,笑道:“叔叔,你给放个桶子huā我瞧。”一会儿又说道:“好六爷,你放个元宵炮仗我听。”

  荣氏看不上,说了几句:“如何只见你吊了鞋?扶着桓儿作甚?”

  入画瞧的真真,嘟着嘴叫道:“五nǎinǎi怕染了地上泥,套着大*nǎi的鞋穿着呢。”

  荣氏故意说道:“你叫她过来我瞧瞧,真个穿着嫂子的鞋儿?”

  身后的李氏闻声笑骂道:“我说刚刚她跑来讨了一双绣鞋,谁知这成了jīng的狗ròu,套着穿”

  绿蝶被说的不好意思,忙松开扶着朱祐桓的手,掀起裙摆与大家看,果然穿着两双红鞋在脚上,用沙绿线带儿扎着kùtuǐ,一声不敢言语。

  朱祐桓摇摇头,拎着檀香,当先进了茶楼,问道:“三楼可有客人?”

  茶博士忙迎上来,说道:“爷们来得不巧,三楼雅间都被一群公子哥包下来,正在观赏灯市,吃酒听曲呢。”

  朱祐桓一听是什么公子哥,随口道:“来旺你上去,告诉他们都下到二楼,我也是公子哥。”

  茶博士有些不知所措,一看到随后进来的如云美眷,唬的忙连连后退,不敢直视,来旺忍着笑蹬蹬的上了楼,指着正在搂着粉姐快活的一干青年,喝道:“六王爷到此,尔等赶紧回避。”

  得一干贵族青年吓得不轻,一听来的是京城纨绔子弟圈子里,级别最高的朱老六,顿时二话不说,拉着粉姐扭头就走,临走时还不忘抢着付账。

  朱祐桓笑了笑,对着领头的青年说声谢谢,亲切攀谈几句,把人放走,如此带着nv眷鹊巢鸠占。

  不管是nǎinǎi媳fù还是fù人丫鬟,都穿着清一sè的大红妆huā通袖袄,各sè遍地金比甲,娇绿缎裙,貂鼠皮袄,头上珠翠堆盈,薄施脂粉,人人装扮的娇媚过人,立时轰动了整个茶楼,可惜匆匆一瞥,那些漂亮nv子就消失不见了。

  三楼,nv人们倚栏朝夜空中观望,那灯市中人烟密集,十分热闹,当街搭了数百座灯架,四下围列诸多买卖,玩灯男nv出入不禁,一派huā红柳绿,烟火辉煌,luàn糟糟的一片。

  但见山石穿双龙戏水,云霞映独鹤朝天。金屏灯,yù楼灯一片珠玑;荷huā灯,芙蓉灯散千围锦绣。绣球灯皎皎洁洁,雪huā灯沸沸纷纷。秀才灯揖让进止,存孔孟之遗风;媳fù灯容德温柔,效孟姜之节cào。

  和尚灯月明与流翠相连,判官灯钟馗共小妹并坐。师婆灯挥羽扇假降邪神,刘海灯背金蟾戏吞至宝。骆驼灯,青狮灯驮无价之奇珍;猿猴灯,白象灯进连城之秘宝。

  七手八脚螃蟹灯倒吸清bō,巨大口髯鲇鱼灯平吞绿藻。银蛾斗彩,雪柳争辉,百戏货郎,桩桩斗巧。转灯儿一来一往,吊灯儿或仰或垂。

  琉璃瓶映美nv奇huā,云母幛并瀛洲仙宛;王孙争看小栏下,蹴鞠齐云;仕nv相携高楼上,娇娆炫sè。

  卦肆云集,相摊星罗,讲新chūn造化如何,定一世之枯荣。又有那站高坡打谈的,词曲杨恭;看到那扇响钹游脚僧,演说三藏。

  卖元宵的高堆果馅,粘梅huā的齐chā枯枝。剪chūn娥,鬓边斜chā闹东风;穿凉钗,头上飞金光耀日。围屏画石崇之锦帐,珠帘绘梅月之双清,虽然览不尽鳌山景,似乎也应了个丰登快活年。

  朱祐桓看了一回,心说难怪来年皇兄要禁止灯会,京师今年还遭了旱灾,很多百姓都吃不饱饭呢,此情此景诚然壮观好看,却非时下应该隆重举办的,等过几年天下安稳,真正盛世来临的时候,方不负此良辰美景。

  一时间有些兴致索然,朱祐桓不想慢了大家的兴致,独自一个人归席上吃酒,唤来旺过来,说道:“你去把家里剩下的酒菜都取出来,再添上五千两银子,京城内外凡是有挨饿的人家,都要送去一份心意。”

  自己穿着绫罗绸缎,吃着山珍海味,此举不免有些伪善,朱祐桓倒也心安理得,毕竟人人平等是不可能的,放着富贵不享,恐怕任何人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nv人们看了大约一个时辰,唧唧喳喳的尽兴而返,此时灯市人流少了一些,不再拥挤。朱祐桓遂带着大家下了茶楼,走过大街,到灯市里溜达,自有数不尽的huā灯小吃等各式有趣玩意被自家nv人席卷一空。

  一路上特意往英国公府而去,遥遥望见朱mén飞瓦,灯火通明,朱祐桓吩咐小厮先去打mén,须兒mén开。

  街上的游人纷纷驻足观看,但见一位少nv穿着一套藕荷sè红段子对襟衫儿,翠yù白的挑线长裙,披着一件金丝雀锦绣斗篷,额角上贴着飞金并面huā儿,一对金灯笼坠耳,一看就知是灯市上买的,笑盈盈的迈步而出。

  月sè之下,少nv恍若瑶台仙子,真真是粉妆yù琢,明眸皓齿,竟然是位绝sè美人,周围百姓都看得痴了。

  朱祐桓心中高兴,笑着在mén首放了两个一丈菊和两桶大烟兰,七个金盏银台儿,火树银huā不夜天。

  来人自然是张灵儿,瞪了眼作怪的某人,举着雪huā灯儿一盏,笑道:“诸位嫂子快请进,等候你们多时了。”

  李氏神sè亲昵,上前拉着她的手,问道:“没打搅老夫人吧?”

  张灵儿摇头笑道:“都在听戏呢,嫂子不用过去相见,都去我房里吃茶。”

  李氏和荣氏哪里肯依?连忙一起进了屋给老太太请安,当下和张家nv眷见礼自不必多说,至于张家的未来nv婿,蹲在mén口没心没肺的带着小厮燃放鞭炮,忽然很坏心眼的把炮仗瞄准院子里,有心纵火好把灵儿趁机拐跑。

  正巧英国公打mén前出来,顿时大骂道:“浑小子,你放一个试试?”

  朱祐桓把嘴一撇,手中一松,就见引线兹兹的冒着火huā,那炮仗噌的一下冲天而起,直奔张府shè去,唬的老大人喊道:“糟了,快救火”

  再一扭头,肇事者早已跑的没影了,气的英国公吹胡子瞪眼,赶忙率领下人扑火。

  当晚,英国公府不慎走了水,烧没了一间柴房,幸亏发现及时,火势很快被熄灭,吓得阖家一宿不敢合眼。

  正是:醉后不知天sè暝,任他明月下西楼,不把闺nv嫁过来,敢叫你家烧成灰。.。


  (https://www.daowx.cc/bqge256492/1444441.html)


1秒记住笔趣岛:www.daowx.cc。手机版阅读网址:m.dao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