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老子,儿子,鬼 2
风声如鬼哭般难听，雨点似尖石一样打的人生疼。
浑身血迹斑斑的乌秀秀漂浮在空中，双眼血红冒光，死死的盯着倒在地上的乌长钟。
“蠢货！快点去咬啊！咬烂，咬碎！全都吃下去！”
状若疯癫的乌长钟拿着手里面的石块不停的敲打在瞎眼老黑的脑袋上面，砰砰作响……
乌长钟右手拿在石块一下又一下的砸在瞎眼老黑的脑袋上面，左手指着不远处乌秀秀的尸体。
我伸手将几点雨水接在手中，掌心顿时出现了几个红点，很疼……
深吸了一口气，即使狂风如刀，雨水如针，我还是决定去把瞎眼老黑拉过来。毕竟就在不久之前，瞎眼老黑救过我。
“汪……”
“啊！”
在一声犬吠之后，伴随着一道似乎要喊破声带的惨叫响彻在山里之中。
瞎眼老黑狠狠一口咬断了乌长钟拿着石块的右手，整只手掌齐腕而断，霎时间血流如注。
我愣住了，想不明白为什么瞎眼老黑会这么果断的咬下乌长钟一只手。狗不是最忠诚的动物吗？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瞎眼老黑并不是乌长钟养大的，它只不过在重雷村里面待了一年左右的时间。乌长钟自然算不得它的主人。
在咬断乌长钟的一只手掌之后，瞎眼老黑居然还朝乌长钟吐了一口狗口水，然后摇着尾巴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瞎眼老黑走到我身后的这颗大树旁边，然后就蹲伏在了地上避雨。耷拉着眼皮似乎想要打瞌睡了。
我没有想到瞎眼老黑会这么做，徐秀秀自然也没有想到。就连在地上不停翻滚着的乌长钟也想不到自己的手贱居然会落得如此下场。
山风愈发的急了，一片片青翠的树叶不停的从树枝上面分离出来，然后飘在空中的时候又被雨点无情的打穿。
乌长钟用左手捂着断腕处嘶声力竭的叫喊着，鲜血顿时染红了他身边的泥浆。
我朝不远处的那个水洼（土坑）位置看去，乌良云仿佛耳聋了一样，根本没有往乌长钟的方向看上那怕一眼。他的双眼一直都落在乌秀秀的尸体上面，仿佛乌秀秀的尸体已经成为了他世界的全部。
如果让中学生看到这一幕，或许会红着眼圈叹上一句痴情种。
可是在我眼中，乌良云其实也该死。这样的人活着真的无用，死了也是无用。这样一个无用之人让人看着真心厌恶。
既然瞎眼老黑离开了乌长钟的身边，那么乌秀秀就再也没有惧怕的理由了。她慢慢的从空中飘了下来，带着风和雨落在了乌长钟的跟前。
此时的乌长钟已经停止了惨叫，左手死死的捂住手腕处的伤口。微微抬着头，用双眼死死的盯着乌秀秀。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乌长钟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从嘴巴里面蹦出来的一样。
乌秀秀突然哈哈的大笑了几声：“你或许是太老了！难道忘记了几天前我在悬崖边上也对你说过同样的话。而现在，这句话灵验了。我等着你变鬼之后来找我！”
乌秀秀的话让乌长钟脸色一片煞白，他突然拼命的用双肘在泥泞的地面上快速的爬了起来。他爬行的方向正是乌秀秀尸体的位置。
我正好是斜对着乌长钟，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映在乌长钟的眼睛里面。我看到了那丝毫不加掩饰的怨毒。
他想要毁坏乌秀秀的尸体！
我刚刚想到这点，乌秀秀就将乌长钟的身体高高的举了起来。她似乎准备让乌长钟体验一把从高空坠落下去的感觉。
乌长钟被乌秀秀捏住了脖子，四肢不停的在空中挥舞着。断腕伤口处淌出来的鲜血就像雨水一般不停的往下落着。
“放过他，好吗？”
风声很大，雨声更大。这两种声音都比乌良云的声音大，可是在场的人和鬼都听到了他的这句话。
从我见到乌良云的第一眼开始到现在，这是他说过的第一句为乌长钟求情的话。
乌秀秀一只手捏住乌长钟的脖子停在空中。
乌良云并没有朝空中的方向看去，而是盯着他眼前乌秀秀的尸体慢慢的说到：“这一切其实都是我的错，他当然也有错。但是你更应该杀的人是我，杀了我，将一切的错都抹除掉。”
“放过他，好吗？”
回答乌良云的是一声肉体与地面黄泥汤碰撞时发出来的一声闷响。
乌长钟被乌秀秀从空中狠狠的扔了下来。
不过乌长钟并没有死，剧烈的疼痛使他躺在泥浆里面不停的抽搐。
“放过他？当初有谁出来说放过我！放过我的孩子！”
砰……
乌长钟又被乌秀秀提起扔下。
“我杀人，我是鬼。是我杀的人逼我变成鬼的！”
砰……
“当初他逼我离开重雷村的时候，我答应了。可就是因为在临走之前我又去见了你一面，然后他就非要杀我不可！为了你们家的名声，为了他的村长之位。我和孩子的命就可以说不要就不要了吗！”
砰……
乌长钟第三次被摔在地面上，我都有些不忍心再看下去了。这个浑身已经被泥浆包裹住的老人四肢都已经摔断变形了，可他盗现在却都还没有死。身体不时还会抽搐两下，嘴巴里面还会吐出血沫来。
乌秀秀将乌长钟在泥浆里面拖行，然后一直拖到了乌良云的跟前。
这对父子此时全都躺在地上，脸对着脸，眼看眼。
“噗……”
乌长钟又喷了一口血沫，全都溅到了乌良云的脸上。为他那张苍白的脸颊增添了一点血色，可看上去还是那般无用。
“爸，我会陪着你的。我们一家人一起走，和您的孙子一起。”
乌良云的精神状态一直都是时好时坏，现在又在开始说着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而乌长钟现在张口就只能吐血了，自然不能说话，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乌良云对自己说出那些话。
“你答应过我的。”
这句话是乌秀秀转身朝着我这个方向说的。
我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因为我只答应过她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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