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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佛经 上


  宣文帝蹙起了眉头,说道:“凌贵妃,这些天朕忙碌于正事,如今看来,太子从回宫以来就屡屡推脱不是,朕也正在犯愁着,爱妃来了,朕倒是想问问你的想法了。”

  宣文帝没有说错,如今前线漠北战事告急,他对亲征的皇子有自己的打算,原本是想要让太子前往的,可段墨舒屡屡推脱,这倒是要向凌贵妃要解释了。

  有片刻的沉默在两人之间缓缓地游荡开去,凌贵妃怎么不知道皇上的言下之意?

  三王爷和七王爷向来是两个能打仗的,前次便已经领了漠北退敌之功,在军中树立了赫赫军威,而段墨舒总归是在社稷言论上多做了一些打算,所以更擅长于内政。

  如今皇上这么说,看起来好像是在惋惜段墨舒,实则是在更自己说着段墨舒的不是呢。

  宣文帝说着又要去拿另一颗芝麻酥糖,凌贵妃轻轻地将那食盒夺了下来,说道:“皇上,您可是要忘记了,事不过三的说法了吗?”

  宣文帝向来是个自律的人,如今正是因为要探听凌贵妃的想法,才一时之间没有注意,贪食了一些。

  从前萧皇后也是一样的心思,凌贵妃与她可真真是好姐妹呢。

  这么想着,眉目之间隐了淡淡的恨意。

  悄然将手拿了回来,道:“凌贵妃当真是为了朕打算的,若是其它的妃子,这会子巴不得朕要多吃一些了,也只有凌贵妃会劝朕节制了,罢了罢了。”

  宣文帝将手伸回来之后,接过凌贵妃递过来的方帕子,擦了手,说道:“刚才朕问你的话,你可有什么打算吗?”

  凌贵妃见宣文帝似不高兴,便说道:“皇上可是觉得臣妾多嘴了呢,如果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希望皇上不要和臣妾见怪才好呢。”

  如今后位虚悬,前朝,皇上尚有诸位皇子为他分忧,而后宫之中,纵然还有文妃这等贤良忠厚之人,但要事事顾及了去也不容易,她身为后宫之主,怎么能不以死相谏呢?

  凌贵妃句句将罪责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又事事不直接触碰皇上给自己布下的陷阱,宣文帝怎么不知道凌贵妃向来就是个谨慎的?

  此中倒是有几分萧皇后的心性呢。

  沉思片刻,宣文帝微微笑着,说道:“朕怎么会因为这样小的事情和你见怪呢,若是没有你,朕的独断难免不全面,怎会在正统的事情上生气呢?”

  萧皇后死后,宫中不能一日无主,太后又是有主张的,特颁谕旨交代过宣文帝,皇后之后,要与凌贵妃白头偕老,宫中的事情这么杂乱,也不能一日无主。

  因而纵使宣文帝最爱的并非凌贵妃,也不能不给她这样的地位。

  凌贵妃听到了宣文帝这样说,好歹松了一口气,便说道:“是,皇上是最明白事理的,只是今天这样糟糕的天气,臣妾是怕皇上触景生情,才来的。”说着便看了一眼宣文帝,只看到他脸上的神色有些微妙,似乎是在想什么。

  “这话怎么说的呢?”他又端起了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眉头有些深了。

  “臣妾不敢说。”凌贵妃说道。

  “让你说你就说吧,朕赦免你的罪。”宣文帝说。

  凌贵妃细细想去,任何一处都要存了谨慎的心思,否则难免有添油加醋之嫌。

  刚才皇上提到太子,她知道太子不能遂了皇上的心愿,平日里自己也多有为太子陈情的意思,直言反而伤及两人情感。

  如今段墨舒又因感染了时疫而闭门于宫中,皇上刚才的意思是恼了太子,所以她不能实打实地袒护,继续采用迂回的方式加以宽解才是正道。

  凌贵妃这么想着,眼神已飘到了窗外,只听雨水淅淅沥沥地打在了窗户上,却一点都室内的空间没有任何关系了,不免觉得和对面的这个男人像是隔着遥远的银河一般。

  “臣妾此来是为了让皇上珍重身子的,这也是太子的意思。还请皇上不要恼了太子的一片赤诚。”

  凌贵妃的话里温吞儒雅,宣文帝的眉头却蹙得更加地紧了。

  纵然是自己这一次在太子的出行中下了一些狠心,让人追赶之,也不过是想要看他有没有什么异心,可是谁能想到,这一次回来,这个段墨舒竟然好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用染了病症的借口将宫中一应事务推脱得一干二净。

  如此一来,竟是让老三和老七得了威风,军中的威望又因为这一次要出师北漠而变得更加地稳固,坏了自己要权衡各方势力的心思了,这一听凌贵妃这么说,心中的猜忌倒是少了一些,只是也不在言语中表现出来。

  “朕什么时候恼他了,他终究是你的孩子。”宣文帝只是淡淡地说,凌贵妃知道他终究口是心非。

  皇上好歹是一国之君,段墨舒如何受推重也不过是个太子,可这孩子多次在朝堂之上与皇上谈论所谓的江山社稷,皇上怎能不有点自己的心思?

  凌贵妃转圜了心思,淡淡说道:“皇上这话可是误会臣妾了,父亲哪有不爱重孩子的道理呢?太子终究是年少不懂事,只是如今刚从外头巡查回来,不甚感染上风寒,也不能来到皇上的面前请安。应当是臣妾这个做母亲的与皇上赔罪才是。”

  言外之意,已然了然,,皇上若是能体谅一些太子为人臣子的心思,该去看一看他,也算是表明了皇上爱子爱臣之心思。

  凌贵妃有条不紊地说着,宣文帝听了,只是将手中的茶盏推到了一边。

  宣文帝责怪的声音夹在淅沥的雨声中,尤为响亮——

  “苏选志!这样冷的茶难道是不懂来加一些热水的吗?”

  那苏选志听了连忙上前来,小心翼翼地将杯盏捧了下去,说道:“是奴才该死,奴才没有注意主子的需求。”说着便退了下去,为宣文帝换茶了。

  宣文帝是一国之君,有这么多事情要操劳,怎么可能一味地在太子身上花心思。

  凌贵妃明目张胆的护短,让他不觉得寒了心。

  “凌贵妃这话说的没错,只是你口口声声说要为太子道歉,实际上也不过是来我面前讨说法吧。”宣文帝的语气里面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似乎从前与那凌贵妃的情意也就是在春风之中慢慢地化开了,在凌贵妃一次次地为段墨舒求情的过程中,慢慢地化为了灰烬。

  “臣妾不敢有此言,皇上自然是关爱太子的,臣妾不过是担心皇上心情不爽快罢了。其实不管是谁,只要能让皇上开心的,臣妾一定会为皇上找来。”

  凌贵妃言语之间,直指秋德。

  想不到秋德比她还明白皇上,丞相南府的歌姬当真是名不虚传呀。

  凌贵妃说着轻轻地为宣文帝剥开了桌上的柑橘,轻轻地递到了皇上的面前,“皇上,吃一个柑橘吧。”

  宣文帝只在心中冷笑了一下,一向不喜欢干涉前朝政治的凌贵妃如今也要为了太后的位置一搏吗?皇帝的眼神慢慢地飘了一眼凌贵妃手中的柑橘,说道:“爱妃怎么忘记了,朕胃寒,吃不了这样的东西。”说着便是随手捡了一旁的一颗桑葚吃下。

  凌贵妃的手尴尬地举在空中,随后便是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臣妾倒是糊涂了。”

  宣文帝看了一眼外头的风光,说道:“如今雨停了,贵妃还是早些回去吧,朕马上还要处理前朝的事务,就不与爱妃多说了。”

  凌贵妃只觉得心中没趣,皇上又下了此般逐客令,便说道:“那臣妾便先退下了。”说完盈盈笑着,便扶了身边的沈树玉,慢慢地走出了门去。

  宣文帝看着凌贵妃娇俏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了眼前,才慢慢地叹了一口气,苏选志看到凌贵妃走了,便端了茶进来道。

  “奴才该死,现在才将那水烧好了端进来,皇上,刚才您可是要治奴才的罪呢?”

  看到苏选志这样恭恭敬敬的样子,宣文帝也换了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

  还治罪做什么呢,这个老东西,心里头明明什么都是知道的,却偏偏是要在朕的面前装疯卖傻。

  话虽未说,眼神却已经给到了。

  苏选志如何聪明的人,知道皇上在责怪他的投机,笑言:“奴才这样的老东西怎么敢才皇上您的面前卖弄呢?”说着便将那手中的茶盏慢慢地放在了桌子上,悄悄地退了出去。

  到了傍晚,正阳宫中分外地安静,凌贵妃在屋子里头,看着沈树玉在收拾着东西,有一分情思存在心里,化成了嘴角懒懒的懈怠之意——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沈树玉轻轻地抬眼看了一下外头,便说道:“都收拾好了,娘娘可是要现在换上衣服呢?”

  凌贵妃在镜子前头看着自己渐渐老去的脸庞,盛宠犹在,青丝已花白。

  她小心地捻了一小根已然白了半截儿的头发,点了点头。

  沈树玉小心翼翼地从衣柜中取出了素白色的浅纹水衫百褶裙,连同搭配的灰黑色的螺旋纹路腰带,一块捧了出来,便是那一天原本要穿去宝华殿中的素服,凌贵妃看了一眼,笑着说:“今天皇上想来是不会顾及我了,刚才我算是彻底将他惹恼了,他现在巴不得离我远远的呢。”

  沈树玉沉默不语,只想着凌贵妃何苦来,每年都做这样的事情的,今年偏偏要用这样偏激的方法。

  凌贵妃怎么不知道其中的委曲求全,只是如今与从前不一样了,太子关在宫中,前朝对太子的言论多有不好,她这个做额娘的,若是在这个时候还添乱,该置太子于何地?

  主仆之间一时沉默不语。

  凌贵妃让沈树玉伺候着自己穿上了这样的衣服,过了半晌,又将自己的眉毛好好地描绘了一番,而后坐在窗边,等着看那天色完全暗沉下去了,耳边还能听到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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